不可能一下就說得動雪刃,她是個絕對自我的生靈,不會輕易地跟從別人的想法。
當時外婆將她領回去後,就真的一直帶在身邊,哪怕住院也將她抱著去。一直到她十四歲時。而她的父母,幾乎從來不主動看她。只是過年過節看望外婆時,順便看看她。
雪刃過得生活,簡直是萬般的寵愛,跟她的弟弟有過之而不及。而她除了外婆以外,誰都不喜歡她,就象一個多余的孩子一般。
滿心的酸楚,楚黛琳沒有去擦眼淚,而是又閉上了眼。
坐在花園里,鳳焰幫著雪刃梳頭,笑著道︰「雪刃長得可真漂亮」
「那當然」已經十二三歲,已經快發育的雪刃得意一笑。她舉起了鏡子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膚色如雪,紅唇賽玫瑰,一雙天藍色的眼眸又亮又清澈,比藍天還要美麗。
又是一轉,老式有點昏暗的大櫥玻璃里,是一個留著厚厚劉海的丑丫頭,正對著鏡子梳頭。鼻子和臉頰上又冒出來一些色斑暗瘡,用再多的除暗瘡膏都去不掉。
她停了下來,用手撩起土氣的厚重劉海,幾乎半個額頭都是胎記了,顏色鮮艷異常,就好像怕別人看不到一樣。
長長的嘆了口氣,發覺鏡子里,外婆正坐在老沙發上戴著老花鏡捻著線,腿上放著一件需要縫紐扣的衣服。
走了過去,幫外婆將線穿上了針。
外婆接過針線,笑了起來︰「老了,沒有用了」
她直接將衣服拿了過來,幫外婆縫紐扣。縫著縫著,她有感而發道︰「外婆,我是不是長得很難看?」
外婆淡淡的回答︰「有鼻子有眼的難看什麼?」
她繼續邊縫著邊問︰「我沒有朋友,同學都說我長得難看,不願意跟我說話。」
外婆笑了起來,一笑滿臉的皺紋更加深了︰「黛琳,你說說,外婆長得漂亮嗎?」。
看了看外婆,除了老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美可言。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因為外婆是唯一關心照顧她的人,她愛著外婆。
「胡說,我漂亮個什麼。」外婆赫赫樂著︰「要好看也是年輕時了,現在還不如你漂亮。人就是這樣,覺得漂亮很重要,到老了才發現,其實有些東西比外表更重要。」
「什麼內心,理想,都是大道理。」她有點泄氣地做最後的收尾。
「這些固然重要,其實最重要的是……」外婆頓了頓後,繼續道︰「平安和健康看看我這老太婆,三天兩頭的生病,吃藥象吃飯一樣,吃什麼都沒味道。」
外婆的手輕輕扶到她頭上,和煦地道︰「人總會老,老了無論漂亮不漂亮都是一樣,活得問心無愧才是真的。活著做個有用的人,並不是一句空話。黛琳在外婆眼里,永遠是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的。看,扣子縫好了,多結實?太好了。」
外婆笑吟吟的將衣服透開查看,讓她有了種自己是有用的感覺。是呀,她再丑,也是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的人,可以幫外婆做很多事。
慢慢地睜開眼,楚黛琳心語著︰「也許你不知道,老去的可怕,但終究也會死去。只圖自己的快樂,讓別人痛苦,這樣自己能更幸福嗎?為什麼我那麼丑,卻還是能活著,而你那麼美,卻死了其實就是最好的例子,身邊的都疼愛你,你卻讓他們痛苦,結果讓他們忍無可忍動了殺念。如果你能夠稍微讓他們感覺到幸福,會過得更好。」
鏡中的雪刃沒了剛才的囂張,沉默地對視著,她在沉思,或者說是反思。
畫面又是一轉,神殿的露台上,血染紅了一片。一只只巨大的山貓,橫尸在兩座雕像前。
已經十四歲,即將跨入成年的雪刃,手持著利刃,一步步逼近了一頭山貓的尸體。一只尚未成年的小山貓,正躲在這頭山貓尸體下,驚恐的張著幽綠的眼楮,大聲地尖叫著……
此時在小山貓的慌張無助的眼中,沒有衣著華麗的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女,而是一個手持殺了他**和同類的可怕妖魔。
「雪刃,住手」麒寒從神殿里閃出,赤紅著眼,一個跳躍就攔在了前面︰「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將他們全部處死?」
雪刃輕蔑地笑了起來,笑容嬌美卻帶著股煞氣︰「他們都沒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難道不該死嗎?不好好教訓一下他們,以後所有的獸類都可以把我的話不當話」
麒寒閉上眼,痛苦而又無奈的深呼吸著,隨後睜開了眼,語氣稍微放緩︰「就算這樣,也夠了它還小,應該放過它。」
雪刃卻沒有答復麒寒的話,她拿著劍,看了看,自言自語著︰「這把劍還真是好用,比用爪子和牙省力多了。」
麒寒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從未有過的陰霾浮現︰「就是為了試試劍是否鋒利,而大開殺戒的?」
「那當然,否則還不知道那麼好東西呢。放在庫房里還真是可惜」雪刃用手指彈了彈光亮的劍身。五尺的劍,立即發出清脆的金鳴聲。她用力甩了甩,劍身上余留的血飛了出去,有兩粒濺在了麒寒越來越陰沉的俊臉上。
她看了看那只還在驚駭異常的尖叫著的小山貓,不禁覺得吵鬧心煩︰「留著麻煩,還是死了算了」說完拿著劍,一個轉身繞過了麒寒,走了過去。
見到躲在母親尸體里的小山貓嚇得大叫,雪刃反而覺得很有趣,故意將步子放慢了,這種能主宰生命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雪刃,站住」麒寒在身後痛心疾首地喊著,但是阻止不了她。
一只小山貓算什麼,再過四年,當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