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智者

　白頭鷹在山崖中央的一處，靠人力幾乎達不到的地方。

　禿鷲變身後馱著捷敏，而雲雕帶著楚黛琳，彰固跟著，一起飛到了。

　楚黛琳將軟甲遞給了雲雕，趁著鳳領主不在，雲雕將放軟甲的包袱以及楚黛琳的手一起緊緊握著，笑眯眯地低頭注視著。

　雖然對於這個世界雄性光著身體已經習慣，但當雲雕金燦燦的明亮眼眸深深看著自己，目光的涵義不明而喻，楚黛琳還是臉上浮起了微紅，將頭低了下來，不敢再多看雲雕一眼。

　「這就是害羞嗎？」捷敏的臉好奇地湊了過來，幽綠的眼睛眨都不眨。

　楚黛琳趕緊的將手掙脫開來，裝作在看環境，臉已經紅透了。

　彰固穿著軟甲，眼睛瞟了過來：「這種表情還真難得見到，大約只有發情的時候能看到，雌性為了欲擒故縱的故意冷淡雄性。」

　如果在人間，一定會生氣。但現在知道了，這些獸說話很直接，他們就象一個長不大的大男孩，很多時候想什麼就說什麼。對於愛情也很直接，不象人類那麼扭捏。

　這是個大的天然平台，大約有三四百平米，種有花草，還挖著一個有魚的水池，象個院子。在最靠近山體的另一邊，有間茅草屋。

　雲雕帶著所有人慢慢走了過去，輕聲對身邊跟著楚黛琳吩咐：「白頭鷹首領是個智者，見到他要以智者相稱，不能隨意辱罵和發火，因為這樣是對一個智者的不敬，而且智者也不會搭理別人的無禮。」

　「智者是什麼？」楚黛琳很是好奇的問。

　雲雕聲音非常的輕，好似不想破壞這裡的寧靜和諧：「就是思想最接近於領主，有著仁、忍、慈等秉性。這些都需要普通生靈，有著極高的智慧才能悟道。禽類有，獸類也有，但不多。」

　楚黛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捷敏在後面悄悄地用胳膊捅了捅彰固，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彰固頓時瞪大了紅眸，嘴巴動，但不發聲的用口型『說』著：「你想。。。」

　捷敏只是笑，不回答，跟著前面的雲雕一路跟隨進了茅屋。

　走進茅草屋，只見屋裡陳設很簡單，有一張用干草鋪的床，有著桌子和椅子，桌子上居然還有陶茶壺和茶杯。猛地一見，還以為到了一個隱士的居所。

　茅屋一面靠著山，建在山邊上，兩面無牆，一面對著有著院子，而另一面對著山外。對著山外的一面放著兩張蒲團，鳳焰和一個毛發蒼蒼的老者正相對各坐一個蒲團，如同觸膝談心般的交談著。

　白頭鷹應該頭上毛發原本就是白的，說他是老者，是因為他已經微彎著腰背，滿臉皺紋，兩條眉毛有一尺長，一副老態龍鐘的耄耋之像。

　鳳焰對著楚黛琳微笑，溫和地呼喚：「黛琳，過來。」

　雲雕這才放開而來楚黛琳的肩膀，低頭輕聲道：「只能你一人去了，不要故意讓智者生氣。」

　楚黛琳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越靠近鳳焰，她心越慌。慌得不是那個智者看著她，而是他們的位置象是在懸崖邊上，跨出去一步就是深淵。她不會飛，那麼高一定會害怕。

　快到鳳焰兩步的時候，她已經幾乎快邁不開步了，陣陣山風雖然不冷，但吹過來很猛，讓她原本打顫的雙腳抖得越發厲害了。

　鳳焰看到了她的恐高，於是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送到蒲團上。

　「跟智者聊聊，每次我和他談話，都有收獲。」鳳焰的眼神鼓勵著她，隨後慢慢離開，讓她與白頭鷹單獨相處。

　智者目光卻不象雲雕、黑鷹這類猛禽那麼犀利，反而有著鳳焰一般的溫和。他見楚黛琳有點拘束，不時膽怯地望著外面，於是用微帶沙啞的低沉聲音問：「剛才救山羊為什麼不怕，現在反而害怕了？」

　一陣山風又吹了過來，楚黛琳渾身都哆嗦了，她顫抖地憑心而論：「當時只想著救人，沒想那麼多。」

　「人？」智者伸出一只干枯的細長手指，碾著一根白色的長眉毛頂端：「人又是什麼？」

　楚黛琳腦子都快僵固了，如果讓她離開蒲團，大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了：「人是什麼，是什麼？科學家說人是猴子進化來的，但智慧更高的高級動物。」

　智者笑了，干癟的嘴沒有一顆牙：「人應該就是萬物之靈囉？」

　楚黛琳點著頭，將目光移到茅屋裡，再看著外面，她要暈了：「有學者也是這樣說的。」

　智者微笑的時候，整張臉就象皺起的老樹皮，天知道他活了多久。他繼續捻著眉毛：「這些話都是人自己說的。聽鳳領主說，你就是『人』。而在這裡，萬物之靈不是人，而是靈獸。」

　靈獸是這裡的萬物之靈，腦子開始轉了，楚黛琳恐懼漸漸被思考減褪：「是不是指兩位領主，玄武，還有龍族？」

　智者點了點頭：「不錯，他們都是靈獸，有著比普通生靈更為強大的力量。你應該都見過，你認為他們都一樣嗎？」

　鳳焰的隨和善良、麒寒的暴虐、玄武的懶惰不管世事、敖灝的貪婪嗜血，楚黛琳搖了搖頭。

　智者又問：「如果你也是靈獸，那麼你想跟誰一樣？」

　楚黛琳想都沒想立即回答：「當然是鳳領主。」

　智者溫和的眼睛微眯著，但在看著她，好似看到了許多，赫赫笑了起來：「那麼飛禽走獸就有福了。但是麒領主並沒有你想的那樣，試著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

　鳳焰也說過讓她用心去看？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麒寒對她所造成的傷害，總是極力回避著去想那只可怕的獸。

　智者閉上了眼，悠悠而道的話，發人深省：「同樣是靈獸，天生就有比普通生靈更高的智慧，有真善美、也有貪恨憎，但為何有不同？就因一切都從心生，心善，行事必然如神靈。心惡，行事必然如同妖魔。」

　一切都從心生。。。楚黛琳好似明白了一些事。想了想後，小心翼翼問了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智者，神女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