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節：蒼茫水天【6】

　悲傷的情緒無邊的蔓延，很快就在這天牢裡，逆流成河。

　站在暗秋身邊的夜無殤，只能看見他如雲煙似的墨黑長髮，還有那被拈在修長手指抓著的辮子。長髮垂落，掩住了他的臉，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

　「王爺。」

　暗秋驚呼到，那白皙的手指微微顫抖，就像是用了極大的力量。

　「為什麼？」

　夜無殤看著面前的女子，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裡，卻幻化出三個字。

　為什麼，這一切是為什麼？

　胸口的傷隨著他的情緒，痛意一波一波襲來。

　那把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他的胸口，那一刻，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麻木了，亂了。

　濃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稜有力的輪廓。

　微蹙的雙眉之間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卻跟著眉心一道上了鎖。那張極為性感的雙唇，而今滿臉蓄著的鬍髭，短短一日，這個男人就蒼老了不少。

　撩人心弦的醇厚聲音在女子耳邊迴盪。

　空氣，涼如水。

　女子眼眸輕抬，雙瞳卻冷冽如冰，望著那被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男子，忽的揚手，笑了，笑的極妖嬈。

　「沒有為什麼。」

　淡若煙霧的聲音，彷若針尖觸碰到了夜無殤的心上，夜無殤無聲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當眼神觸及到她身上的傷，不由得眸子一暗。

　「該死的，本王是怎麼對你們說的？」

　情緒激動，傷口的又開始發作了，夜無殤捂著胸口，冷汗直冒。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天牢裡，久久不肯散去。

　「王爺，屬下自作主張，王爺要殺要刮，屬下無任何怨言，只是這個女人不值得王爺去愛。」

　暗秋垂著的頭，剛毅的抬了起來。

　他想直接給她一個痛快，但他知道，這樣做了，後果是一個怎樣的局面，他不敢想像。

　「很好，看你多年追隨的份上，自廢一條手臂。」

　涼涼的語氣，如同這最後的冬日，不斷的綻放開來。

　「王爺，不要懲罰暗秋，他也是為了王爺你，才會鞭打她。」

　一個黑衣男子又跪了下去，想要祈求什麼，卻最終無力的化作這一句簡單的話。

　不由得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錯錯錯，這一路走來都是錯。

　「呵呵呵……」一聲輕笑自女人口中溢出，輕勾的唇角卻沒有笑意，那雙如星辰般的雙瞳此刻卻泛著詭異的幽光。

　眼神從夜無殤身上劃過，嘴角彎勾，淡淡的說道，「別在我面前演戲了。」

　嘲諷的語氣讓夜無殤的背影瞬間的僵直，空氣裡，頓時又陷入一片沉默的氣氛。

　「原來一切不過是在演戲。」

　夜無殤轉過身，凝視著面前的女子，似是疑問，似是低喃，揚唇勾出一抹冷笑。

　八年的時光，如果說一切都是在演戲，那這人是有多大的本事。

　他不信，也不願意相信。

　「你看上去不太好。」女子極有『禮貌』的詢問，換來的卻是一句怒吼。

　「洛、流、靈，你…..？」

　一道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子一抬頭卻不屑一笑。

　讓暗秋更加憤怒，明明就是她，就是她傷害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