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斯內普警告的低吼，“我們在說的是黑魔王，就算他已經失去了當年的理性和聰明才智，但是你也不能忽視他是一個極其強大的黑巫師。他不會輕易的中計的！”

　　“不，他會。”哈利冷酷的說，不理會好奇的看著他們爭論的鄧布利多，回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斯內普的唇角，然後才低聲道，“只要你願意幫忙，他就一定會中計。”

　　斯內普渾身在一瞬間僵硬了起來，片刻之後，他才微微眨動了一下雙眼，眼神變得空洞而如同黑暗的隧道一樣深邃。

　　“不，波特。我拒絕你可能說出來的任何要求，我絕對不會把你送到危險之中。”他乾巴巴的說，雙眼平行的看向前方，沒有一絲的焦距。

　　哈利微微一愣，然後才知道，斯內普肯定是想到了當初莉莉死的原因。他無聲的歎息了一聲，緊緊的摟住了斯內普，低聲道：“西弗，那件事情不怪你。”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斯內普的後背，沿著那僵硬而挺直的脊椎，動作輕柔而帶著一定的安撫性。

　　“當時你也不知道預言中的人指的會是誰，不是嗎？”哈利輕輕的吻著斯內普的耳垂，低聲用耳語一樣的聲音喃喃，“西弗，你不應該再為這件事情而怪自己了。真正背叛了我的父母的人已經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之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應該原諒自己了，也原諒小天狼星。”

　　“我已經原諒布萊克那頭蠢狗了。”斯內普聲音乾澀的說，“但是，我不能就這麼，這麼輕易的原諒我自己。”他痛苦地抱緊了哈利，哈利在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不過，他並沒有掙扎，只是雙手插進了斯內普濃密的頭髮裏面，輕輕的揉著他的頭皮，低聲道：“西弗，你這些年來已經做的夠多的了。你應該原諒你自己，這並不是你的錯。我能理解你當初的行為。”

　　“該死的！”斯內普猛然放開了哈利，並且動作粗暴地站了起來。他把本來在他懷中的哈利丟在了沙發上。

　　“該死的你！你能理解什麼！”斯內普突然不受控制的怒吼起來，他的聲音失去了以往的平滑，變得尖利而刻薄。

　　“事情發生的時候你甚至還沒有出生，你能理解什麼！你真的知道我做過了些什麼嗎？我對你，對你的家庭做了什麼了嗎？”斯內普怒視著哈利，眼神中閃過強烈的厭惡的感情。

　　哈利可以肯定，這厭惡不是針對他的。

　　那是斯內普的自我厭惡！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心中也騰的一下子升起了無端的怒火。讓人精疲力盡的做 愛，和伏地魔連接到一起的噁心感，讓他從裏到外都虛弱無比的噩夢，還有和鄧布利多暗中的交鋒。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所有的抑制力，還有耐心早已經被消磨光了。

　　“我不理解？”他從柔軟的沙發上站了起來，直直的盯著斯內普。在感覺到兩個人身高上的差距之後，他微微後退一步，才冰冷的低吼，“如果我不理解的話，我懷疑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人更瞭解當初的事情了！斯內普，你不是萬能的，更不是聖人！沒有必要把那麼多的東西都負擔在你一個人的肩膀上！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是聖人，你才是‘聖人’波特，不是嗎？”斯內普扭曲著唇角冰冷的說，連慣有的嘲諷都沒有了。他只有深深的自我厭惡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哈利，殘酷的說：“波特，是我毀了你本應該有的家庭，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斯內普猛然掀開了他左手上的袖子，把那帶著黑魔王標記的左手直接塞到了哈利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了沒有，我甚至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對著哈利呲牙，厭惡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標記，“我是一個食死徒，一個邪惡的食死徒！”

　　“你不邪惡！”哈利一把抓住了斯內普的手臂，“也不是你毀了我的家庭，是伏地魔！是他殺了我的父母！你只是把你聽到的預言告訴了他，你並不知道這會害到我的父母，我的母親！這其實不是你的錯，而我知道，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天，你就站在了鄧布利多這邊，為了保護我的母親而努力！”

　　“你做的已經夠多的了，西弗！”哈利語氣微微緩和，他誠懇的看著斯內普，不想他一生都被這種內疚折磨。

　　斯內普猛然停止了他急促而憤怒的呼吸，他渾身緊繃的看著哈利，片刻之後，他才扭動僵硬的脖子。他的動作帶來一陣清楚的骨頭摩擦的聲音，他直直的看向了在一旁正眯著一雙眼睛，看著他們爭吵的鄧布利多。

　　“是……你告訴他的？”斯內普的語氣在一瞬間虛弱了下去。

　　鄧布利多搖頭，看向哈利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一絲驚訝，“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哈利有關你的任何事情，甚至包括那個預言，他本來就應該不知道的。”

　　“小天狼星！”斯內普厭惡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才惡狠狠的轉頭看向哈利，“我早該想到，這個小鬼，聰明到讓人討厭！任何的一點線索，都可以讓他得到最接近于現實的答案。”

　　哈利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抓著斯內普的手微微放鬆，他低頭看著那上面從骷髏頭口中飄出的蛇，伸手撫摸著那屬於伏地魔的標記，低聲道：“西弗，這絕對不是你身為邪惡的食死徒的象徵，這是你勇敢的象徵。”

　　“不！”斯內普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飛快的蓋住了自己身上的標記。“我不是勇敢的格蘭芬多，我是邪惡的斯萊特林。這標記，代表著的是殺戮，代表著以折磨人為樂，代表著你所不知道的黑暗。它絕對不會成為勇敢的象徵。”

　　斯內普嘲諷的扯動著唇角，他的眼神陰鬱，並且不給哈利任何說話的機會，“小矮星 彼得確實該死，因為他出賣了你的父母。可是，我呢？難道我就是清白無辜的嗎？波特，你可能不知道，我這雙手早已經沾滿了無辜的人的鮮血！”

　　“那又怎麼樣？”哈利冷酷的問，決定不再在乎一旁的鄧布利多，他一把抓住了斯內普的頭髮，強硬的把他的頭往下拉，然後用自己的唇堵住了那個不斷的傷害自己的男人，阻止他再說出傷害他自己的話。

　　幾分鐘之後，哈利才喘息著放開斯內普。

　　他那一雙不含任何情 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認真地看著斯內普已經恢復了平靜，並且重新變得空洞冰冷起來的雙眼。

　　“我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

　　哈利平靜地宣佈，語氣中帶著一絲對生命的漠然。他知道，他現在這樣的表現會讓鄧布利多重新警覺起來，但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不關心那些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西弗。”哈利的聲音透著一絲冰冷，他上前一步，微微抬頭看著面前這個讓他心疼的男人。“我只在乎你。那些人的死不是你錯的，受折磨也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也絕對不會享受那樣一個過程。你只是，迫於無奈。”

　　“不，我是自願的。”斯內普冰冷的說，他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也許布萊克並沒有告訴你，當初我是自願加入食死徒的，因為我覺得我在那裏更能得到力量。波特，我喜歡黑魔法，我喜歡研究那些東西。鄧布利多這些年的顧慮是正確的，他不讓我以任何的形式接觸黑魔法，甚至多次拒絕了我對黑巫術防禦課這門課程的申請，因為他害怕，我如果再接觸黑魔法的話，我會再次忘了我當初轉移陣地的原因，淪陷到黑魔法中。”

　　斯內普冰冷的笑著，黑色的眼睛沒有一點的溫暖。

　　“不，西弗勒斯。”一個蒼老而疲憊的聲音突然在兩個人之間響起，在暗中用眼神對抗的兩人渾身微微一震，然後才一起轉頭看向依然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鄧布利多。

　　哈利發現，鄧布利多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

　　“什麼不？”斯內普警惕的問。

　　“我並不是因為怕你重新淪陷到黑魔法中，才不接受你的申請的。”鄧布利多說，“我相信你，西弗勒斯。你心中有著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既然你回來了，就不會再陷進去。我之所以不接受你的申請，只是因為我想要保護你。”

　　“保護我？”斯內普的表情好像是被鄧布利多狠狠的揍了一拳一樣，他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正想說什麼，卻響起了敲門聲。

　　“鄧布利多校長，聽說你要見幾個學生，我想你還沒有睡，就特意過來，順便給你看一下部長最新發現來的教育令。”門外響起了烏姆裏奇那讓人噁心的故作甜蜜的聲音。哈利和斯內普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看向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