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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臣(極品女王受X寵受忠犬攻)》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路總是有盡頭的,無論他看起來有多麼的遙遙無期。

倉庫的大門在路理臣面前大開,激起大片的塵灰。路理臣輕蹙了眉,手下立刻惶恐的垂下頭。

「下次注意清潔。」路理臣淡淡的說了句,也不管灰塵還在半空飛舞,就直直的往黑洞洞的倉庫走去。其實不會有下次了,他知道。

前腳剛踏進倉庫,倉庫裡蒼白刺目的燈光便猛的亮起。路理臣被白光刺的瞇了眼,半天才適應了光線。隱約能聽到身後的低斥聲。應該是周尋在教訓小弟不懂事。他向四周掃了眼,便看見角落裡停著一輛中小型的冷藏車,「周尋。」

「在,路少。」周尋立刻快步走過來,見路理臣看著角落裡停著的冷藏車,隨即明白過來,向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便立刻有人上前開鎖。

路理臣在他開鎖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車邊,門一開,便能看見裡面灰藍色的布罩著一個長長的人體。他踏著小梯子上去,周尋等人也跟著陸續上去。

灰藍色的布因貼著人體起伏著,路理臣的胸口也跟著起伏。他平復了很長時間,在寒冷刺骨的冷藏間裡,似乎感應不到那讓人瑟瑟發抖的寒意。終於在大部分人都開始忍不住顫抖的時候,路理臣擺了擺手。周尋親自上前將藍布掀開。

布是從頭部開始掀的,整個過程被放慢了無數個鏡頭。那腐爛的不辨人形的臉,扭曲的五官,軟塌塌的脖子,腐爛不堪的皮膚,然後是,是胸口心臟部位的一個血洞。因為長時間的浸水,已經只有淺淺的紅色,夾在腐肉裡,看得人胃部痙攣。

那晚的情景又一次次衝擊著路理臣的腦海,中槍!消音的槍!子彈穿透了他的胸口,是哪裡?是肋骨下,還是胸腔?鏡頭被無限放緩。他記得那青灰色的西裝上大片的黑紫,然後,他倒進海裡!

不,不!沒有在心口,那血的位置,湧出的源頭絕不是心口的位置!所以,他看了眼已經露出腰的屍體。暗暗的長舒了口氣。他不是,所以,所以郝三沒死!他沒死,心中欣喜若狂,但是他的表情卻僵硬的彷彿失去了靈魂。

半晌,他擺了擺手,眼睛閉了閉,長長的吸氣,「風光大葬!」

周尋心猛的一縮,不敢置信的看著路理臣。風光大葬?難道說,這個屍體,竟然真的是老大?不可能!老大怎麼會這樣的就死了?那神一樣的人,就這樣以腐爛之軀,最後出現在眾人眼前?

可是,路理臣的神情實在絕望的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左後一個看到老大的人,親眼看著他中槍,看著他落海的人,而且,是這世上,最最不希望郝斯伯死的人。連他都相信了,他們又憑什麼去質疑?

「竟然……」聲音在喉間翻滾,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周尋緊握的手在兩腿之側,微微的顫抖。那個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路理臣忽然呼吸急促的喘息了幾下,人搖搖欲墜。周尋立刻將他接住,扶著他往冷藏間外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最後咬咬牙,對手下低低說了一句,「帶回京城,厚葬!」

「是!」底下人都悲憤的應是,顯然是不把兇手碎屍萬段,是決不能洩心頭之恨的。

周尋將路理臣扶回房間之後,安慰了幾句節哀,便匆匆離開了。悲傷的不只是路理臣,他還要去照看周信,那個倔得像頭牛的男人,要是知道了那個打撈上來的腐屍就是老大,他會怎麼樣?

路理臣看著周尋離開關上了門,悲傷的神情才緩緩的褪下。沒有死嗎?既然不是他,又有他的腕表,那麼,就一定是他親自給那人帶上的。所以,他一定沒有死。那麼他不出現,是為什麼?他想做什麼?路理臣想不明白,但是他不需要想,郝斯伯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他只要在這裡,靜靜的等他再次出現就好。他一定是有什麼更大的計劃,只要耐住性子,在渤海灣等他出現就好。對,周信,還在找,讓他回來嗎?還是不要了,周尋那人那麼精明。一定會有所懷疑,所以就這樣好了,自己越是蠻橫無理,他就約會相信郝斯伯已死。

這麼一想,路理臣就真的放鬆下來。只要留在渤海灣,很快就能等到郝斯伯再度出現的。

周尋帶著腐屍回京城,路理臣自第二天醒來後,便一直叫嚷著不相信郝斯伯已死的事情,樣子已經有些神經質。周尋知道那是他受刺激太大,也不強求,自己帶著老大的遺體回去。留周信陪著路理臣發瘋,先留在渤海灣也好。指不定老大一死,京城要亂成什麼樣子呢。

周尋回去了,傅成溪怕路理臣想不開,在渤海陪了他幾日,但是路理臣都不願意跟他說話,時間一長,還會趕他走。最後只得悻悻的留下一些安慰的話就回京了。郎夙自然是早就走了,京城那邊,還有的他打理的。

只是郎夙回去的半路,便被截了下來,帶回了渤海。直到傅成溪離開,路理臣才叫人,把他帶到他的面前。

「理臣?是你?」郎夙被摘下眼罩的時候,才驚愕的發現,綁架他的人,竟然是近幾日憔悴的不成人形的路理臣。當然,想通他已經猜到是誰的下的手後,路理臣將自己綁來,也並不是那麼意外。只是,這樣一來,京城那邊,豈不是毫無防備了?

「是我,怎麼?你不是早該想到的嗎?」路理臣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他走到郎夙的身邊,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不是一向都聰明的很,怎麼現在到裝出很驚訝的樣子?」

「我沒想到,你會……」

「會綁架你嗎?」路理臣放開手,神色陰冷,「你自己送上門的機會,我若是都放過,豈不是太給臉了?」

「你想怎麼樣?」郎夙忽然害怕起來,路理臣的樣子,大有你死我亡的架勢。他這時候已經不在乎生死,更別說得罪郎家什麼的。一滴冷汗從額間落下。「你知道,這不是我主使的。」

「是,是你的好表弟,顧廷方!」路理臣呵呵的低笑起來,那笑陰森的讓人心顫,「你真以為,你們瞞的那麼好?在去你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那個傢伙就在你家裡。你以為我路理臣家裡養的那些人真是個擺設?哼!」

「……」郎夙無話可說,神色陰沉的嚇人。

「後來我想了想,既然我家那死了的老爺子與你家老爺子相熟,那麼顧廷方家的老爺子憑什麼就不能識得你家的老爺子。為什麼顧老對顧廷方那麼反感,為什麼顧從之卻把他當成個寶?為什麼一個私生子竟然能囂張到那個地步,必定是他的身後有著不同尋常的背景,那個便是郎家啊。他的外公可是名鼎鼎郎少的爺爺。」

「還有,為什麼你會這麼莫名其妙的對我死纏爛打,為什麼你給我下的藥,和當年顧廷方給我下的一模一樣,這些不就是我三年被病魔困擾的源頭麼?」

」你們從來都是一夥兒的,顧廷方恨不能把我扒皮抽骨,碎屍萬段,你就是那個幫手,一明一暗,配合的真好!」

「……」郎夙看著路理臣苦笑著訴說著自己當日罪行,種種陰暗醜陋在這個絕望的男人嘴中說出,他竟然沒有去反駁的力氣。他說的都是實話,都是鮮血淋漓的現實,可是後來,後來他真的沒有想過,在對他不好,他甚至將顧廷方驅逐。

「怎麼了?無話可說了?」路理臣緊緊捏住了拳,真傻!真傻!他當初竟然會蠢到以為郎夙這個人渣會和傅成溪是一樣的。怎麼比啊?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這些糾葛已經不重要了。

「說這些,只是給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把你綁來。你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瞑目了。看在你這些年對我還算不錯的份!」這話路理臣是冷笑著說的,諷刺的意味濃重。

「我知道,顧廷方這次,一定不會好過。那麼,你是想要我的命嗎?」郎夙忽然抬頭,緊緊逼視這路理臣,就如當初每一次將路理臣逼到牆角的視線一樣的咄咄逼人。「你想讓我死?」

路理臣退了一步,沒有說話,只是的眼神實在太冷,以至於,不會讓人以為他動搖了。層層偽裝與面具,段就了他今日的高超演技,既然郝斯伯沒有死,他當然也不會冒著性命要了郎夙的命,不過是恐嚇一下他,引出顧廷方而已。

原本當年的恩怨,他就沒有計較的打算。

「你從見我的第二眼就開始說要殺我,可是不是過了三年,我還依舊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嗎?」郎夙想了下,自己是跪著的,「好吧,就算這次不是站著。我還不是一樣好好的在你面前,所以,你不會殺我的,況且,郝斯伯根本就沒有死,不是嗎?」

路理臣心中一震,他怎麼會知道?他揮退了手下,待到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路理臣驚疑不定的看著郎夙,「你說什麼?」

「我說郝斯伯根本就沒有死,否則你會不去參加他的葬禮,你會留在這個地方,周信會不遺餘力的依舊進行著搜索?」郎夙篤定的分析著原因,彷彿吃定了路理臣打著這樣的心思,其實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路理臣聽著他的話確實鬆了口氣,還好,他不過是根據外象猜測,並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他不為所動,依舊冷冷的看著他。

「我猜對了嗎?如果我死了,你讓郝斯伯回來的時候怎麼辦?四處逃竄?陪你亡命天涯?」郎夙忽然變的有底氣起來,每次都是這樣,他總能找到路理臣的弱點,然後進行攻擊。

「哼,別用你的自以為是來揣測我的用意,我之所以留在這裡,只是因為更方便為他報仇罷了。」他說著,從一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黑色金屬材質的東西,走到郎夙的跟前。

「你先死,顧廷方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你,你瘋了!」郎夙不安的往後移動,但是被綁的那麼緊,路理臣很快便將槍頭指向了他的腦袋。

「我是瘋了,是你們逼我的,記清楚了,是你們逼我的。」路理臣冷冷的說完,便聽「彭」的一聲悶響,郎夙便倒了下去。

路理臣皺著眉,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郎夙,嘀咕一句,「這麼不禁打,少爺果然嬌貴。」

原是用槍柄給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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