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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臣(極品女王受X寵受忠犬攻)》第81章
第八十章

頂著一頭的疑惑目送郝三姑姑離開,路理臣側目看了眼臉色立即下沉的郝斯伯。大概也能知道這個姑姑似乎是來者不善,他沒有問什麼只是陪著他在外面站著,呼吸都放的極輕。

可能是見到路理臣的小心翼翼,郝斯伯微微抬手握住路理臣的手,十指交纏,他聲音放得很輕,說:「沒事,我們進去。」

路理臣點點頭,跟著郝斯伯進去,剛繞過玄關,緊握的雙手便默契的放開。見到客廳沙發上端坐的中年男人時,皆是一臉笑意。

「爸。」

「回來了?」郝爸爸保養的也是極好,甚至比方才離開的女人看著年輕,全然不像已有郝斯伯這麼大兒子的人。此時已經換上了平日裡的淡泊溫和,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家的兒子,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伙子,不由投去探尋的目光。這一眼,卻是讓他心中微震,他不不露聲色的看了自己的兒子,「這位是?」

郝斯伯見他問路理臣,便輕輕拉過他的胳膊,向郝爸爸介紹,「爸,他姓路,叫理臣,是我的朋友,在W市時,還是虧了他,我與舒伯伯才會這麼快了結那裡的事。」

「伯父,你好!」路理臣難得乖順的叫了聲伯父,面色一派謙遜沉穩,心下卻是緊張的揪緊了,他會察覺嗎,會反對嗎?

「姓路嗎?就是那邊的路家?」郝爸爸瞇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見他坦蕩蕩,又把目光轉向路理臣,「倒是不錯的小伙子,那邊的事我也聽說了些,小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他和氣的說了番對晚輩通用的話,壓下心中的震動。他見路理臣只是帶笑看著自己,目露恭謙,又笑,「小路來這裡是?」

「理臣來這裡是為看看京城的繁華,開闊視野,以定未來更長遠的目標。」這是路理臣想了許久的話,可是現在真說來又覺得荒唐可笑到極點。這個中年男人相貌清逸,面色平和,眼睛卻比他老爸路天方還要懾人,彷彿直看到你眼眸深處,讓人無所遁形。

「年輕人有理想有目標是好事情,郝三就是不知道把握時機,白白浪費了家族的苦心。」郝爸佯瞪了郝斯伯一眼,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本身也退出政壇許久,看事情早已淡然許多,並不真正計較。只是那一眼的深意,大概也只有他和郝斯伯才能明白。

路理臣疑惑的看了眼神色巍然不動的郝斯伯,只應聲說:「伯父說的是。」他見郝爸平易近人又在意這第一印象分,於是又說,「郝三哥在年輕一輩裡實屬翹楚,理臣該向他學習才是。」這番話說的極為真摯,連郝斯伯都不禁側目看他的眉眼,嘴角稍稍露了一絲笑意。聽他的讚美可真不容易。

郝爸聽自己兒子被誇,果然彎眉笑了起來,樂呵呵的問兩人吃過飯沒有。路理臣偷偷捏了一下郝斯伯背著的手,便見郝斯伯說,「吃過了,只是剛回來,我先帶理臣上去洗個澡,去去這一路風塵。」

「嗯,那快去吧,別怠慢了客人。」說著自己也起身往樓上走,腿腳似乎有些不便,撐著枴杖,卻走得非常穩。

路理臣看著那滄桑落寞的背影,不免有些心酸,人終究是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再厲害的人,也終歸要老去,即使面上保養的十年如一日,也終究掩不住歲月留下疲態。

有些晃神的被郝斯伯拉著從另一個樓梯上了二樓,門合上時的碰撞終於使他回過神。他看了眼擺設簡潔雅致的房間,奇怪的說,「這是你的臥室?」雖然雅致,也未免太簡單了些。

「這是客房,你暫時住的地方。」郝斯伯拉著路理臣的手走到外面的陽台,指著隔壁擺著草木盆栽的陽台說,「你看,這個就是我的臥室。」

「呵呵,還這樣故弄玄虛?怎麼不直接帶我進去看看?」

郝斯伯卻收斂了笑,認真的看著路理臣,清俊的眉目溢著一絲哀傷,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理臣,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得,我只是在意你,想和你在一起。」他輕輕磨砂著路理臣的臉,目光有些微的飄忽,似乎看到深遠的過去或者未來。

可能是這樣的氣氛讓路理臣有些無所適從,他輕輕別開臉,「進去吧,外面冷。」說完,也不等郝斯伯,便快步回了客房。

他們各自洗完澡後,郝斯伯便去了郝爸的書房,這次外放回來總是要給出一個合理的總結和交代。尤其是帶來的那個人,雖然郝爸沒有說什麼,但是郝斯伯知道自己必定是要給出一個解釋的。

路理臣有些疲乏,郝斯伯走後沒多久便倒在床上睜不開眼睛。

郝俊初的書房內,燈光明亮,泛著溫溫的黃光。他坐在桌後椅子上,打量著剛剛進來的兒子。清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樑,以及刀削斧刻的冷硬薄唇,整個人都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以及眼眸深處那歷經世事,似是永恆的黑沉。

從七年前開始就不曾改變的清冷,對任何人都是淡漠疏離,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無情。從那時,他開始不懂這個兒子。這次回來卻見他眉眼間凝上了那不曾有過的溫和,甚至偶爾還帶著笑意。他知道,一切的改變,都歸根於那個和他一起回來的男人。

對於這個初次來到郝家的年輕人,說實話,郝俊初並不陌生。那張臉,即使是他再老眼昏花也不會忘記。

他記得那年他去他書房,無意發現年少的兒子藏在抽屜裡的那幅畫。那時他還不明白,只以為是臨摹的一個模特的肖像。只是隨著那如出一轍的肖像越來越多,他才開始注意。

那是一張俊美之極的臉,略長的頭髮鬆散的垂至耳際,左耳還綴著一顆耳鑽,在髮絲下若隱若現。他優雅的淺嘗高腳杯裡的酒液,眉目間的風采,隨著郝斯伯畫技的越發高超,也越發的顯出那雙眼的勾魂奪魄。他原先以為這只是兒子年輕臆想出來的人物,卻不想今日竟真的帶回了那一模一樣的人。甚至更甚畫裡的風姿。這在混跡官場多年,閱歷無數的郝俊初眼裡,不啻是引火自焚的舉動。

那樣的一個人,留在身邊絕不會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還是那樣一個男人。

「爸。」郝斯伯見他臉色複雜難測,大概也能預想到自己的老爸在想什麼。他微微苦笑,自己拉了一個凳子坐到郝俊初的面前。相對於郝斯伯的少年老成,郝俊初當年卻是京城裡有名的貴公子。即使現已時光不再,但是那時沉澱下來的貴公子獨有的氣質卻是依舊還在。

有話不會直說,極會察言觀色,從來長袖善舞,向會八面迎風。這就是當年的郝俊初,即使頂著和郝斯伯一樣的臉,卻半點沒有他的清冷淡漠,或者說,那時的郝俊初更像現在的路理臣,也曾是風月裡不倒的傳奇。所以他一眼便看出路理臣將會給郝斯伯帶來什麼。

「那個人,你是專門去找的?」郝俊初沉聲問,即使坐著也穩穩的握著他手裡的枴杖,這彷彿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是的,爸!」郝斯伯眼神直直的迎向還郝俊初,他很感激方才郝俊初沒有直接點出來,而是留有餘地的給了他解釋的機會。他瞭解他的父親,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也不是迂腐之輩。所以才會選擇將路理臣帶回來,待他認可。

知子莫若父,他料到郝斯伯會直接承認,本來父子間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只是這樣一來,他若是反對,反而會顯得不通情理,畢竟那個怎麼說也是自家兒子念了那麼多年的人。

那麼多年?那個人看起來倒像比自己兒子還小上那麼一點,那麼七年前豈不是也是個少年?怎麼會像畫裡的.......這個問題任他再睿智無雙,也猜不透其中的曲折。他如何能想自己的兒子是經歷了兩世為人?

「伯兒,你對他是.......」郝俊初開始注意言辭,他怕自己猜得不准,又希望自己猜的不對。隨著郝斯伯的年齡增長,他越來越無法以一個絕對長輩的態度看待郝斯伯。他的城府已經深到自己也無法探知的地步,自然很多事,也不是他叫他一聲爸,他就能真的干預的了的。

「爸!」郝斯伯卻是輕輕笑了,看著自己老爸糾結的樣子,不由溫溫的彎起了唇。「不用懷疑,就如您所想的,從七年前開始,就不曾改變。」

「可是,他還是那麼年輕,難道這七年就沒有變嗎?況且,我也知道這個人,他才二十歲,七年前,應該還是個十三的少年。怎麼會.......」郝俊初還想說些什麼。卻覺得說的話有點虛妄,四處都滲著常理無法明晰的異常。

「或許,這就是緣分,如果我說,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您會相信嗎?」郝斯伯眼神開始迷濛,像是陷入了深遠的回憶。還沒待他品味其中的深意,郝斯伯卻已是神色清明,「我只是帶他來陪您過一個春節,春節過後我們就會在外面住。只是希望您能體諒。」

郝俊初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依舊睿智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郝斯伯,似乎想看透他。原來這種事情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也是並不忌諱的,不過那多數只是一時新鮮,或是逢場作戲,真的愛上,就不一樣了。作為郝家的子弟,即使他不反對,自有一群人等著看他犯錯,這樣的把柄,他們怎麼可能放過?

這些,他相信郝斯伯比他更清楚。之所以他不開口反對,就是因為知道此子已入情至深,而他私心的不想自己做那惡人。

「伯兒,許多話我不說,你自己也明白。無論如何,你好自為之。」郝俊初深深歎一口氣,語重心長的看著兒子,眼裡一片蒼茫,「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不會的,還有,畫的事,希望爸不要告訴理臣。」

「你們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也不會管。」郝俊初說的漠然,但這在郝斯伯看來卻是最大的寬容,他會心一笑,「謝謝爸。」

郝斯伯回去的時候,路理臣已經睡得香沉。他將他扶起,牽好了被子。鼻尖絲絲縷縷縈繞的皆是路理臣的身上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好想摟著他就這樣睡去。他輕輕吻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臉,直至他的唇。

絲絲碾磨,淺淺嘗香,終於到了這一天,卻恍然夢境般不真實。一切都過於順理成章,反而顯得迷霧重重,心下難安。那些早就在暗處盯著他的人,到此時都沒有動作,實在可疑。

「嗯......」懷裡的人一聲嚶嚀,將他思緒拉回,他緊緊抱了一下,又輕輕放鬆。才剛剛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就能睡得這樣安穩,果然是他路理臣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指腹輕輕擦過他的唇瓣,似一把火從他指尖點燃。燒灼感使他屏住了呼吸,只有他,總是讓他無法冷靜自持。他看著他熟睡的面容,白皙細緻的下顎,眸色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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