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當問及艾子晴是否是擎社之人，老者臉上明顯多出一絲凝重，很淺，卻被艾子晴準確的捕捉住。

在一眾金河人凝重的目光中，艾子晴輕輕點了點頭，淡然笑道，「不錯，正是擎社。」

老頭雖然早已猜到，但依然幾不可察的眼皮一跳，因為艾子晴剛剛說得很明白，擎社是來收服金河殘部的。

「擎社……」老者喃喃出聲，最終輕輕頷首，半晌無語。

氣氛似乎有些冷場，老者沒有說話，艾子晴就更加的沉得住氣，她再次端起茶杯，垂眸品著手中的香茶，眼神輕飄飄的打量著房間擺設，再次搖頭讚歎，這屋子的裝潢，端得是古色古香。

終於，沉默半晌的老者沉不住氣了，他凝神定定的望著艾子晴，「恕我直言，擎社難道有插足越南這灘渾水的打算？」

艾子晴禮貌的點頭，老者頓了一下，再次問道，「擎社……是希望將我們金河納入基地的版圖？」

不由得老者不這樣想，畢竟擎社據此山高水遠，而擎社與基地又是唇亡齒寒的關係，現在擎社想要收復金河，多半應該是為基地來當說客的。

誰知艾子晴卻搖了搖頭，「金河目前強敵環繞，破滅已是大勢所趨，但如果金河可以投入我擎社麾下，我不但可以保證金河高層原有的利益，還可以支持金河更上一層樓，希望您可以仔細考慮。」

一旁的阮長老怒道，「難道要讓我們金河從此寄人籬下，聽你們中國幫派調遣嗎？」

艾子晴看也沒看他，而是對著老者微笑道，「或許您也可以選擇金河覆滅。」

這話好像是對阮長老而說，可艾子晴看也不看他，導致他此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臉色一片憤慨。

艾子晴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道不出意味的笑容，然後看向沉默不語的老者。

老者此時也抬眼盯著艾子晴，半晌才緩緩問道，「你憑什麼保證你的諾言可以兌現？」

「老人家，這位就是我們擎社社長，外界人稱公子擎，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公子擎其實是個女子。」黑子站在艾子晴的身後，開口說道。

艾子晴頷首一笑，黑子倒是懂得她的心意，這番話若她自己開口反而不美。

而黑子也恰恰知道艾子晴既然抱著收服對方的決心，那麼必定會如實相告，讓對方做出抉擇。

老者先是一驚，繼而呆愣住。

長老們亦是如此，神色間充滿了不敢置信，他們與基地雖說無仇，但對於擎社這位基地唯一的下家卻也是十分清楚地，在毒品上，擎社乃是基地的下家。在軍戶方面，擎社又是基地的上家。

擎社在美國稱霸曼哈頓，收服了原有勢力，打跑了南方三合會。

在香港更是穩穩立足，與香港幫會之首的新安幫結成兄弟會，呈榮辱共存之勢。

在中國更是一大梟首，唯有老牌南方三合會能與之一爭長短，但雙方較量近兩年也未分出高下。

不過真的沒有分出高下嗎？其實也不盡然，擎社盤踞北方後又在南方正式立足，除此之外剛才也提過曼哈頓較量一事，其實總的來說，擎社算是佔盡了便宜。

所以擎社的龐大和實力是黑道上有目共睹的，現在突然得知這位少女是擎社之主，眾人豈能不驚？

老者忽然哈哈大笑，「怪不得氣度不凡，原來是擎社的主人！是我們金河失禮了，失禮了！」他的眼神中卻是沒有半點不相信，想來老傢夥一生觀人無數，今日是觀察艾子晴許久，心中有數。

艾子晴搖頭而笑，「所以老先生的答案呢？」

老頭聞言，收起笑容，無奈的搖頭，重重一嘆說，「您的身份，已經把我逼上了絕路啊，我可以說不行嗎！」

艾子晴明白他的意思，老者並非是稱讚自己的身份如何駭人，而是因為自己將身份暴露於此，老者立時就想到了沒有退路可退，要麼歸順擎社，要麼，就被滅派滅口。

因為公子擎的身份對外界來說一直是個秘密，現在他們知道了，擎社有什麼理由留下他們？而若是阿裡真的沒有撒謊，就連邊軍都被擎社在一夜間滅掉，那是什麼實力？

所以老者問的是，我可以說不行嗎？可以二字卻是充分表現了他的無奈。

一旁的阮長老忽然拍案而起，怒指阿裡罵道，「好你個小畜生！竟然帶著外人回來吞併我們！我今天就先斃了你！」說罷，掏出手槍就要瞄準阿裡。

「放肆！」老頭臉色一沉，怒喝一聲，那阮長老立即身子一僵，噤聲不語，卻依然怒瞪著阿裡。

艾子晴看著阮長老就搖了搖頭，「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這位長老就有些不識時務。現在的金河只有兩條道路可走，第一，選擇滅亡。第二，投奔到其他勢力麾下。否則你認為金河還有第三條路不成？」

阮長老面色陣白陣紅，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金河被擎社收服的下場，「可是……」

「可是擎社乃是中國幫會，金河就算投奔也可以投奔到越南當地幫會旗下？」艾子晴彷彿在看一個嘴硬耍鬧的頑童，搖頭道，「你可以嘗試，但結果或許仍然逃脫不了第一點可能，相信我，任何一個當地勢力，都不會在收編殘部後保證你們的利益，別說利益，就是你們的性命也未見得可以安然留下。」

見阮長老不再言語，剩下幾位長老也是一臉糾結的蹙眉，艾子晴又道，「可我卻不同，我需要你們繼續管理這支勢力，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最重要的，是我曾經答應過阿裡。」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阿裡的身上，目光都是有些複雜。

老者再次開口，聲音明顯已經有些嘶啞，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臉上也有些解脫的釋然，他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金河確實已經沒有退路，最後的下場不是被人蠶食，就是改投到其他勢力。可是改投到其他勢力，我的這些舊部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一直堅持至今，卻害死了許多手下！哎！」

說到最後，老者重重一嘆。

幾位元老對視一眼，紛紛閉上眼眸。

老者說，「如果艾小姐真的答應不動我的這些部下，我願意自己以死謝謝您的大恩。」如果他活著，對於艾子晴來書確實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老頭自己心裡清楚，索性乾脆一些。

或許在他們看來，艾子晴就是入室之狼，但已經被她盯上，還能怎麼辦？比起其他勢力，她或許可以優待金河部下一些。

艾子晴卻擺了擺手，「您多慮了，我說過，金河原有勢力我分毫不動，到時我會派下一批人馬幫助金河對抗外敵，武器方面也不需發愁，擎社自會解決。」

老頭愣了半晌，雖然知道那批派來對付金河的人馬才是日後金河真正的主導，或者說像是駐軍掌控著金河，但他依舊感覺艾子晴還留他性命有些太過不可思議。

「你就不怕金河日後壯大，我將擎社踢開，重新自立門戶？」老者聲音平靜的問道。

艾子晴挑唇一笑，自通道，「我能將金河捧到多高，就能讓它摔的有多痛，這一點，請在座各位務必要相信晴某絕非玩笑。還有就是，金河日後恐怕要正式改名了。」

老者苦笑，一乾長老沉默不語。

艾子晴兀自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準備將各地勢力分成擎社旗下各大部門，金河代表越南，日後就是擎社駐越南分部。」

夜狸欣喜道，「以此類推，曼哈頓的勢力就是擎社美國分部，擎社香港分部，擎社日……」說到最後，夜狸忽然住嘴，日本的事情暫時不宜公開，險些叫她給說漏了。

但她此時確實興奮，有一種當年希特勒征服世界的快感，似乎擎社即將將小旗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歷史的舞台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艾子晴輕笑著頷首點頭。

誰又知道，今日艾子晴的臨時起意，卻是已經將擎社日後的宏偉藍圖勾勒出了清晰的框架。

她此時微笑看著眾人，眾人神色複雜的望著她。

艾子晴兀自佔了起來，「那麼這件事就暫且定下，過幾天擎社會派人支援，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著，艾子晴就向外走去。

一眾金河高層均是起身相送，神色複雜糾結。可這些，艾子晴就管不了了，至於他們的思想工作，就交給老頭去做好了。

阿裏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艾子晴經過他時頓了頓腳步，對身後的頭目道，「頭目……」

老頭擺手說，「以後你才是這裡的頭目，叫我蕭老就好。」

艾子晴點了點頭，「蕭老，此番我還有事情要辦，就叫阿裡跟我走一趟吧。」

蕭老點頭，又指了指一直站在阮長老身後的青年，也就是那名出手怒打阿裡的青年說道，「艾小姐，阮成乃是阮長老的子侄，金河這一代很優秀的年輕人，如果您不嫌棄，就將他也帶在身邊，說不定有可以幫上您的地方。」

艾子晴抬眼看了看那名男子，只見他依舊臉色不佳，撇頭站在一旁。

然後艾子晴點了點頭。

那青年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將自己帶在身邊。

艾子晴卻道，「今次路途兇險，說不定有生命危險，你還跟我去嗎？」

那青年似乎有些倔強的性子，當即冷哼一聲，「去就去！阿裡都敢去，我怕什麼！」說完不屑的看了阿裡一眼。

艾子晴微微一笑，便沖著蕭老點了點頭，帶人轉身離去。

人剛走到大門口，就見遠處幾輛卡車飛也似的趕向這邊，轉瞬間，卡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從車上衝出許多人馬，金河殘部頓時提槍衝上前去，艾子晴卻大喊，「住手！」

蕭老聞言，在一旁喝道，「住手！是自己人！」

那些手下一聽，這才後退回來，陳昌的越南兵也是一個個目光凶煞，若是沒人阻攔，此時只怕早已戰在了一起。

「子晴，南邊大隊人馬朝著這邊來了！看樣子來者不善！」陳昌也顧不得許多，大步走到艾子晴身邊說道。

艾子晴一愣，身旁的蕭老等人卻是聽不懂中國話，艾子晴便道，「有大隊人馬從南邊過來，你估計會是誰的人馬？」

蕭老皺眉尋思，陳昌卻帶人衝進大樓，「我們先進去躲躲，找個易守難攻的地點。」

艾子晴道，「來不及撤離？」

「對方距離只有幾分鐘的路程，前方沒有出路，金河鎮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對方堵死了。」陳昌冷靜的說道，一邊觀察著大樓地形。

艾子晴眯起眼眸，這個時候蕭老已經吩咐手下戒備，又派出一隊人馬出去打探情況。

因為先前在外面巡邏的人馬已經沒有了音訊……

對方速度極快，幾乎沒有給金河人馬準備的機會，探聽情況的人馬剛剛派出去，就聽到數聲槍響，隨後就是機動車發出轟鳴聲！

「對方來了！」陳昌冷冷的接過手下一把大槍，帶上一雙黑色手套，將一把匕首插在後腰，然後吩咐所有人分別退到兩側的樓梯口處。

而後就聽到外面車門開關聲響徹一片，連片的腳步聲噔噔噔的響起！

門口還不見人，衝鋒槍便已經沖內砰砰的掃射，頓時將本就布滿槍眼的大門掃成了馬蜂窩般！

而後不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圓溜溜的閃光彈便是被人甩了進來！

「閉眼！」陳昌大喝一聲，閉上眼眸，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即便如此，都能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的世界閃動了一下，一片花白，而後恢復平靜，眾人將槍口準備外面，卻是一時半會不敢睜開眼睛。

緊接著，便聽到劇烈的腳步聲沖了進來，隱約間還有對講機下令的聲音！

艾子晴微微張開眼眸，頓時被煙氣滿屋白霧嗆得眼淚橫流，她微微蹙眉，這倒底是閃光彈還是煙霧彈。

隨即，耳邊布滿被密集的槍聲！

－－－－－－題外話－－－－－－

求月票，不解釋，想衝刺！想爆（擦，禁詞）菊！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