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富麗堂皇的大酒店包廂內,程離進門就見到艾子晴與一位中年男人在談笑風生。
今日不是專門與他吃飯?這艾子晴到底在想什麼?
程離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正如所有人所想的那樣,程離本以為艾子晴有意請他單獨吃飯,竟然不惜損失那樣一筆巨資,不免令程離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可在見到了徐延東後,程離便是皺起了眉頭。
只見艾子晴這時起身笑道,「程大哥,你遲到了,得罰一杯。」
程離微微一笑走進屋內,便見中年男人根本沒有起身之意,使得程離有些暗暗皺眉。
艾子晴卻介紹道,「這位京城財政部副部長,徐延東先生。這位是黨校校長程老的嫡孫,程離。」
徐延東微笑著起身與程離握了握手,程離暗暗怎舌,艾子晴竟是與徐延東還有這般關係?對於徐延東,他雖是沒有見過,但也隱隱聽外公提起過的。
徐延東可謂是身居高位,若是沒有意外,月余以後他就會接替卸任的財政部部長,升為財政部第一把手!
那是什麼樣的地位?各個省市想要開發任何項目,可是都要到財政部申請撥款,就是哪個市委書記、省委書記到了,都未必能見到部長本人,若是沒有關係,也都得按照章程步步申報,等待批示。
這可是華夏的財神爺!
徐延東雖然也有些驚訝程離的到來,但也沒有說什麼,在他看來,艾子晴怕是自有目的。
只是令二人疑惑的是,正餐飯局,艾子晴除了與二人閑聊,對其他的都是隻字未提,更沒有特地讓拉近二人關係,似乎這只是一頓家常便飯。
程離微微皺眉,越是如此,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是強烈。他已經可以完全肯定,這艾子晴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不過機會難得,他不介意與徐延東搞好關係,擴展自己的人脈圈子,在程離看來,艾子晴今日算是為他牽線搭橋了。
二人的談話,大多圍繞程老身體的問題,艾子晴這才知道,徐延東進京上任後,也被安排到黨校學習過一段時間,說來還算是程老的門徒呢。
這並不稀奇,一般在職領導都會被安排到黨校學習一段時間,所以黨校校長門徒可謂遍布政界,影響也是極其廣大的。
只是程老到目前為止,也未與哪位領導傳出過什麼特別親近的消息,可謂潔身自好,十分淡薄。
在這頓飯後,徐延東與程離在酒店門外分手,二人熱切的握手,艾子晴遠遠站在一旁。
第二天,小道消息報紙便登出了徐延東與程離親切握手的畫面,二人關係似乎極親近,雖然這側消息並未受到媒體報紙的廣泛關注,但還是落入了有心人的視線。
媒體自然不會對這種事情過多關注,畢竟徐延東身居高位,何況他與朋友一同吃飯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著實沒有什麼需要挖掘的,他們也不敢對這種事情胡編亂造大肆造謠。
一般情況下,媒體除非受到了某方面的指示,否則是不敢對政界事情隨意言論,因為或許無意中,便會牽動到哪方面的神經,熱下大禍。
媒體作為國家的喉舌,怎敢去說國家的不是。
只是落在有心人的眼裡,便免不了要深思一番。
徐延東跟程離兩個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人,為什麼會走到一起?他們走到一起,又意味著什麼?
在這種各方神經都十分緊張的關頭鬧出這樣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牽動八方神經的事情,各界紛紛敏感的猜測起來。
徐延東放下報紙,暢快的大笑,「這個艾子晴,真是……真是……哈哈哈哈!」
而此時的程家,程老怒氣沖沖的摔掉手中報紙,「你看看!你看看你!這會給人造成什麼錯覺?你怎麼會跟徐延東走到一起的!」
程離臉色鐵青的站在下首,心中怒火滔天,竟然被艾子晴給算計了!這是他從沒想到的!
難道艾子晴是周姓派系的人?
現在算是什麼?算是被強行綁到了徐延東派系這條船上?程離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上面做文章。
程老爺子程偉國也是怒火攻心,在政界馳騁多年,最怕的就是站錯隊,好在年紀大了,中央還算待他不薄,讓他掛了這麼個閑職,雖說是閑職,但影響甚廣,最忌諱的就是與人走的太過親近,這下倒好,自己的親孫子竟然會與財政部副部長那般位高權重的人一起在酒店門口親切握手?
開玩笑,別看程離是他的孫子,但沒有走上政界,他怎配與即將上任的財政部長一起吃飯?在外人眼中,徐延東為什麼會與程離這般站在一起?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程老爺子!
尤其二人相談甚歡,徐延東一點架子也沒有的模樣,怎會不給別人造成錯覺?
而在此時,郭家。
郭威滿臉青腫的跪在地面,卻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字,而主位的沙發座椅之上,一中年男人臉色鐵青,「胡鬧!以你的身份,出去跟那些地痞流氓胡鬧!成何體統!」
郭威低著頭不敢吱聲,這些公子哥們,別看在外面如何囂張,誰若是回家告狀那就是傻貨一枚,只是郭威臉上的傷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最終還是被家人發現了。
郭威的父親是西市區區委會幹部,實權不小,自然不會看著兒子被人打成這樣。所以在喝罵了郭威一通後,沉聲問道,「那幫流氓為什麼將你打成這樣?」
「因為我、我給他們放了隻死老鼠!」郭威小聲回答,剛才不是已經將事情經過說過了,父親怎麼還這樣問?
「胡鬧!我再問你一遍,他們為什麼要暴打你一頓!那幫流氓,難道是宰客不成惱羞成怒?」中年男人眼睛眯了眯,沉聲說道。
郭威驚愕的愣了半晌,趕忙點頭,「對對對,他們是想宰客!宰客!」
「廢物!」男人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兒子,冷聲說,「滾出去!」
郭威趕忙連滾帶爬的起身跑了出去。
下午,市局便來人將正在學校上課的王七帶走了,罪名是涉嫌非法宰客,強買強賣,最終將客人毆打至重傷。
王七沒有說話,就那樣跟著警察走了。
艾子晴唇角露出一絲笑容,轉身給劉飛的父親打去電話。
原來,自打郭威出面挑釁,艾子晴便腦中靈光一閃,早先曾跟徐延東談過王姓派系問題,而徐延東也直言公安廳鬥得厲害,劉飛之父劉超雖然身為公安廳廳長,但掌起權來,下面也是不能很好貫徹執行,艱難重重。
想改變歷史,改變王姓掌權的歷史,必須要從下而上改善周姓政令不通的弊端。
現在公安廳就是一大弊端,別看劉超已經做到了廳長位置,但辦起事來阻力很大,裡面鬥得厲害,卻叫不準公安廳內到底哪些人是王姓派系。
說來,這也是劉超的失職。
所以艾子晴立時想到了這招,從市局著手,一點一點的挖。
王七沒多久就被放出來了,有人大力反對,這人是市局常務副局長劉濤。
如此,市局一把顧立偉便找來證據及當事人當場對證,最終王七還是平安釋放了。
劉濤氣的面色鐵青,他沒想到顧立偉會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親自出面,而他這件事情辦得砸了,也很是覺得丟人。
只是第二天,劉濤與郭威父親相互交易的證據便被送到了京城反貪局。
只是證據呈上反貪局後,竟如石沉大海,悄聲無息。
這日晚間,反貪局局長郭毅喬裝來到一間酒店包廂,包廂內,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正在談笑風生,見到郭毅進門,剛忙迎上前來,幾人幾杯白酒下肚,郭毅便笑道,「老劉,你那件事我先給你壓下來了,我看你還是先觀察對方反應嘛!要是有人牟足了勁要搬到你,我看這件事也不太好辦!」
劉濤就笑了,「查沒查到是哪個送的舉報信?老子搞不死他,竟然在我們圈內搞事,我看對方也不是什麼明智的人。」
另有一名市局幹部便笑道,「要我看,這位同志確實是個不太明智的,不過最怕就是這種愣頭青,我看還是將人查出來想想辦法吧,老劉可是要頭疼的嘍!」
眾人哈哈大笑,酒過三旬,便接連迷迷糊糊的離開了酒店。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桌子底部,就粘著一個黑色的微型儀器,指示燈部位,正閃著紅色的光芒。
一名服務生進門收拾桌子時無意中弄掉了一隻筷子,便彎腰將其從桌底拾起……
第二日,劉濤事件擴大了。證據被接連爆出,報紙版面也出現了聲討之聲,筆鋒犀利且尖銳的控訴官員貪汙舞弊,自成一派等問題。
事情很快得到控制,也引起了中央的注意,中央立即成立了調查組,將郭威,劉濤和反貪局局長郭毅等人雙規調查。
事情逐步擴大,似是要掀起一股京城的政治風暴。
只是連王七自己也不曾想到,在他身上發生的那件事情,輾轉演變,最後竟然關係到兩位京城高層的博弈,而這場博弈的背後,一條纖細的身影卻是無人察覺。
徐延東與艾子晴通話時就笑道,「真是大快人心哪!真被你言中了,那郭毅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
艾子晴微笑著掛掉電話,京城兩派浮出水面上的人物她都已經翻閱過其資料,她自然曉得反貪局局長郭毅乃是王姓派系之人,本來她提議將證據送到反貪局,徐延東大力反對。
後來艾子晴說出自己想法,她要釣的,就是郭毅這條大魚。若是不通過辦劉濤的事件再抓出一串,艾子晴總覺得未免有些無趣。
京城第一戰,牛刀小試,看來自己這把寶刀還未曾生鏽。
至於報紙上那筆鋒犀利的作者,其實是那次被歐陽明買通聲討晴天公司收費一事,後被擎社抓起來嚴加拷問的那位先生。
可是沒有幾天時間,這股即將掀起的政治風暴便悄然硒鼓,京城人事方面出現了很大的變動,而這場事件也沒有再擴展下去,似乎就此停止。
不過艾子晴知道,這是雙方派系達成了某種共識,對方也定然做出了某讓步,這才避免事件擴大。
而遠離京城政治漩渦的艾子晴,此時正在美好而清爽的大學校園裡,抱著課本趕去階梯教室聽一堂講座。
據說這位講座的教授,是一位在業界聲譽極高的老者,深受廣大學生喜愛,他的課程幽默不枯燥之餘總是可以令學生們捧腹大學,又從中學習到很多東西。
走在去往階梯教室的路上,只有艾子晴自己一人,因為清賢最終還是沒有躲過賈教授堅持不懈的邀請,終於被老頭叫去了醫學部分享他的醫學成果。
艾子晴自然是能躲就躲,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將清賢推向了賈教授,而自己便抱著課本去趕這次難得的講座。
這或許是近段時間艾子晴能參與的最後一趟講座。明天周末,艾子晴已經向學校請好了假,要與韓穆離及徐天一同前往中海。
至於楓錦娛樂與內地電視台合力舉辦的選秀節目,再過月余便可以正式拉開帷幕,屆時只怕又是一場空前盛況。
至於晴天公司所計劃的搭建電子零售商圈計劃還在逐步實現中,目前除了中國化軟體開始逐步設置和推出一系列收費項目外,還大力投資日後註定會吸引用戶群的網路項目,如讀書頻道和遊戲等。
玉石軒正在籌劃一年一度的珠寶峰會,大概會在十二月初舉行,不過這次峰會,艾子晴怕是沒空參加了。
至於學校方面,這段時間學生會也在大力宣傳募捐,好像是要搞一個什麼活動,艾子晴隱約聽聞,卻也沒空理會,因為馬上就要前往中海,今年的活動怕是都與自己無緣了。
不過大學四年,錯過一次又能怎樣呢,以後機會還不是多得是?
第二日一早,一輛黑色賓士轎車駛進了京大,停在女生宿舍樓下。
當一身一成不變的休閑裝束女子走出宿舍大樓,幾乎每個關注著樓下名車的女孩子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瞭然的「哦~」
原來是接艾子晴的,這就不稀奇了。
艾子晴也是臨時接到了徐天的電話,三人本是中午十二點的飛機,艾子晴與韓穆離相約八點來接,卻不想五點鐘徐天的車子就駛進了京大。
艾子晴上車,便見一身白色西裝的徐天微笑坐在駕駛位,她笑道,「這麼早,難道是去吃早點?」
「真被你猜對了。」徐天挑唇一笑,發動了車子。
早點是在一家港式茶餐廳吃的,二人要了兩碗小米粥,兩籠精緻的蝦餃,飯後艾子晴要了一壺龍井茶,徐天則是喝著清水。
艾子晴笑道,「認可喝水都不願喝茶?」
徐天點了點頭,「我倒是嘗試過,可惜它不是我的菜。」
艾子晴聳肩,飲盡杯中茶後給韓穆離打去了電話,後者剛剛出發,接到艾子晴的電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的問,「徐天去京大接你?」
「你們一起去吃了早點?」
「為什麼不叫上我?」
「好吧,我現在去接你,在茶餐廳等我。」
「什麼?你坐他的車去機場?別,等等我,我離茶餐廳很近,馬上就到。」
韓穆離一邊開車,一邊夾著電話,剛要掛掉電話,趕忙尷尬的開口問道,「等一下……茶餐廳的名字是什麼,在哪條街?」
另一邊,艾子晴輕笑著掛掉電話,嘀咕道,「笨蛋,都不知道是哪裡的茶餐廳,就知道離的很近?」
說完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徐天疑惑的蹙起眉頭,「是誰?」
艾子晴突然想起還沒有告訴徐天,便笑著回應說,「韓穆離,你見過的。忘了告訴你,這次要我們三人同行。」
徐天瞬間眯了眯眼,「我好像並沒答應過要帶上他。」韓穆離那次將他軟禁,他可是記憶猶新!
艾子晴笑道,「別忘了,是你求我,而非我求你唔。」
徐天面無表情的盯了艾子晴半晌,「為什麼一定要帶上他?」
「我自有打算。」艾子晴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反正要等韓穆離,不是嗎?
等三人出現在京城機場的候機廳內,韓穆離攬著艾子晴的腰身竊竊私語時,徐天在一旁面色陰沉的冷笑道,「我看這就是你的打算。」
艾子晴抬頭,韓穆離也是抬頭,均是疑惑的望向徐天,韓穆離挑了挑眉梢,將艾子晴摟得更緊了些,還出其不意的在其唇上印上一吻。
艾子晴臉色微紅,畢竟周圍到處都是行人,徐天則是別過臉去,面色僵硬的掏出手機,插上耳機塞在耳中,閉眼聽起音樂。
艾子晴輕捶韓穆離胸膛,「是不是瘋了!」
韓穆離無辜道,「我是怕他偷聽我們說話。」
不錯,二人剛剛其實在低聲討論法國境內的戰事。
「從京城前往中海的9c8817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乘客們拿好登機牌,在登機口準備登機……」
三人站起身來,除了艾子晴背著一個簡單的旅行包,兩個男人倒是都未拿什麼多餘的東西。
目前韓穆離的魔功已經練至第四層開光期,雖然不比艾子晴練至第五層元嬰期,但他的修鍊速度也是顯然是驚人的。
這還是在二人基本不曾雙修的情況下。原因是到達了第三層辟穀期後,韓穆離便再次從那條名喚伴月的項鏈中接收到了修鍊信息。
原來魔攻最適合修鍊的時候是在晚間,利用伴月吸收至陰至純之氣,從而達到最佳修鍊狀態。
令人驚喜的是,這種方式極為有效,月光精華之氣納入身體,韓穆離體內靈氣快速增長,一舉突破第三層,達至開光期!
「今晚月色撩人,特別適合修鍊。」韓穆離低沉好聽的聲音突然在艾子晴耳邊響起,他故意將前面聲音稍大,後面修鍊二字放輕到只有艾子晴才能聽到。
徐天斜了他一眼,微微握拳,心中暗罵,「下流。」
艾子晴抿唇一笑,翻了韓穆離一眼,右手在他大腿之上狠狠扭了一把,後者卻依然是一臉微笑,好似艾子晴擰的並非他身上的肉。
這種面不改色的功夫,著實讓徐天和艾子晴佩服。
不到三個小時,飛機便抵達了中海,中海地處南方,多雨。別看北方已經天色漸涼,中海卻正是雨季。
回到久違的城市,艾子晴深深了吸了口氣,空氣中散發著雨水特有的味道,那淅淅瀝瀝的小雨穿透雲層,散落地面,帶起一片清涼的氣息。
剛出機場,便有車來接三人。
是一輛加長林肯,艾子晴斜了徐天一眼,只見後者正緊蹙著眉頭,顯然對這輛車子的到來有些意外,換句話說,這並不是他安排的。
車門打開,一名身姿妖嬈的中年女人走下車來,身穿薄薄的黑色風衣,身段盡顯。
女人看起來似乎只有三十幾歲,但她眼角的細紋卻可以感覺得出,她並不止是三過三十的妖嬈少婦。
只見徐天微笑著上前點頭,「古阿姨。」
被稱作古阿姨的女人眼梢一挑,風情盡顯,露出高貴婉約的笑容,對徐天點了點頭,「你父親派我來接你去驪歌用餐,哦,這位就是艾小姐吧?」說著,挑剔的目光打量起艾子晴來。
艾子晴微笑著點頭,在女人高貴挑剔的目光下一派自然,似乎根本沒將她那令人不悅的目光放在心上。
「你父親說了,希望請艾子晴一同來吃個便飯,正好見見這位年少有為的女子呢。」說著,微笑擺手,馬上有人打開車門。
徐天眯了眯眼,忽而一笑,轉頭對艾子晴說,「上車吧,韓先生一同去吃個便飯,不介意吧?」
韓穆離和艾子晴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疑惑,隨後便跟著雙雙上車。
那姓古的女人似乎愣了一下,輕聲開口道,「這位是?」
徐天就笑,「這位是艾小姐的男友,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