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餓狼與綿羊

趙建國回到部隊後就開始研究起韓梅買的那兩本書來，每天一有空就坐在沙發上抱著書看，看那架勢比看他的軍事理論書都還來得勤快。每次看到書上畫著胎兒在子宮裡不同時期的樣子就興奮地拉過韓梅，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一邊摸著她的肚子一邊指著書說道，「媳婦你看，咱兒子現在就長這樣，這是小腦袋，這是腳丫子……」

韓梅看著趙建國難得的一臉溫柔的樣子，就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聽著。要是上輩子她肯多一點耐心試著去瞭解身邊的這個男人，也許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也許他們也會過得像現在一樣幸福。不管怎樣，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她會好好把握住，不會再讓它輕易地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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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梅回來後就待在家裡安心養胎，罐頭廠裡的那份工也沒再干了。雖然同車間的女工們都很照顧她，不需要幹什麼體力活，平時她也只是負責去去果皮什麼的，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她算得上是相當的輕鬆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韓梅還是決定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其實這年頭懷著孩子照樣上工的大有人在，而且這要是在農村，挺著個大肚子下地也是常有的事。韓梅以前在家時也聽她家老媽講過，有些農村家庭因為勞動力實在是不夠，農忙的時候也會讓家裡懷著孩子的孕婦幫忙，等她們發現自己肚子痛的時候孩子早就已經沒了。甚至更有些農村婦女由於缺乏必要的常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田間地頭的活計照做不誤，上廁所時在茅坑裡排出死胎來還以為是月經，隨便處理一下第二天又照常下地的都有。

韓梅想著這些都是因為條件有限的緣故，現在家裡又不是揭不開鍋了，趙建國的津貼加上她每個月在石記的那筆不小的收入扣去家裡的日常開銷還能剩下不少，她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堅持去上工，事實上就是她想去趙建國也是不會讓的。人家趙副營長說了，她現在可是國家級的重點保護對象，累著誰也不能累著她。

剛回來的第二天趙建國就直接去罐頭廠裡幫韓梅把工作給辭了，本來當初韓梅跟他提安排工作的事時他也是考慮到自己整天忙著部隊裡的事沒時間陪她，讓她整天一個人待在家裡也怪無聊的就答應了。可現在媳婦有了，以後就待在家裡養著，等孩子出生後在家帶帶孩子就好，掙錢養家的事情就交給他就好了。

不但這樣，趙建國還把他手底下的幾個大兵們叫到面前放出話說讓他們別總是有事沒事的就上他家蹭飯吃，要是累著了他們嫂子就等著被扒皮吧！

於鵬看著趙建國紅光滿面一臉得意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至於得瑟成這樣嗎？不就是快要當爹了！而且他們也沒像他說的那樣總是上門蹭飯啊，他們每次去可是都有帶些買來的或是山裡獵來的野味去的！他又不是不知道食堂裡的飯菜吃得人嘴巴裡都能淡出個鳥來，咱不也就是圖著嫂子的手藝好想著能偶爾嘗嘗鮮嗎！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況且嫂子還特別喜歡他們帶去野味，每次上門都很熱情地招待他們，臨走了還要交代下次再有獵到什麼儘管拿到她那裡去，她會負責做。說什麼怕累著嫂子，全他媽的是借口！這趙建國也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也十幾年的老戰友了至於小氣成這樣嗎！

魏平心裡卻在想著另一件事，上次嫂子答應幫自己問問他跟杜雲秀的事的，可剛好遇到了年假，他還沒得到答覆嫂子就回老家了，害他連個年都沒過安穩。這事雖說有嫂子出馬多半是能成，可他這不是還沒得個准信心裡沒底嗎，正想著等嫂子回部隊後上門去蹭頓飯也好順便問問這事，好讓嫂子再幫他說道說道。剛剛聽了趙建國的一番話，心想著看來還是得找個新借口上門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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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二排長魏平就提著一隻肥肥的大野兔殺上門來了。

韓梅一開門就看到兩排白森森的牙齒，晃得她頭暈，接著又見那牙一張，一聲熱情洋溢的「嫂子好」就傳入了耳中。

「是魏平啊！來，快進來坐！」

韓梅一看人家那架勢就是到他是奔什麼來的，趕緊把人給請進屋坐，拿出開水壺泡了杯茶遞過去，又忙著抓出一碟花生瓜子等年前備下的年貨招呼他吃。

「嫂子，你就別忙活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帶只野兔給你補補身子，我坐坐就走，真的，坐坐就走……」魏平筆直地坐在沙發上，雙手平放在大腿上不自覺地搓著，看韓梅一點都沒有要提起他和杜雲秀的事的樣子，心裡緊張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問出口，一臉的欲言又止。

韓梅看他那樣子就好笑，這些個當兵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讓他上戰場殺敵吧一個個的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倒好，只是讓他開個口問一下人家姑娘那邊的情況，半天了都張不了口，扭扭捏捏的比人家大姑娘還大姑娘。她還真就不明白了，這別人一兩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怎麼到了他這邊就這麼難了呢？韓梅壞心地想著，既然你不開口的話那我也就裝作不知道，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就笑著對魏平說道， 「聽說這後山上的野兔可是個個都狡猾的很呢，也難為你大冬天的還能捕到這麼大只的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我最近還就喜歡上了這兔肉的味道了，以後要是再有可別忘了嫂子我啊！」

魏平一聽這話想死的心都有了，就這隻兔子還是他在山上蹲了好幾個晚上才捕到的，要不是為了能有個借口上門來向嫂子打聽打聽他未來媳婦兒的事，誰有那個心情大晚上的吃飽了沒事幹跑到山上去吹冷風啊？人家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可他是捨了孩子還套不住狼！這事怎麼想怎麼地憋屈。

看著魏平一臉吃癟的樣子，韓梅心裡頭那個樂啊！拿出自己過年回家帶來的土特產一個勁地招呼著他，就是決口不提小杜的事。

魏平心裡急了，看他家嫂子那架勢不會是把他的事給忘了吧？這一急倒是把心裡的話給憋了出來，吞吞吐吐地說道，「嫂子，我……我上次那事……咋樣了？」

「哪件事啊？」韓梅明知故問道。

「就……就是……我和你……你那乾妹子的事啊……」

韓梅看著魏平那小子臉都憋紅了，心裡好笑嘴上卻故意說道，「原來是這事啊！這事不好辦啊！

魏平一聽這話，簡直是直接給他判了死刑，整顆心都跌倒了谷底了。

韓梅看他喪氣的樣子心想著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對小杜上心了，其實她還是挺看好魏平和杜雲秀這一對的，可就怕他們兩個以後要是處不好她作為介紹人夾在中間變得裡外不是人，現在看來這事還是挺有希望的。

想到這裡，韓梅就對魏平說道，「不過這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希望。」

「真的？」魏平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打起精神，馬上進入備戰狀態。

「真的！我那乾妹子說了，她的回家問問她媽的意思，等回來了才能給你答覆。」

「那……那她……她自己的意思呢？」魏平一臉緊張地看著韓梅。

「我跟她說過你的狀況了，可那天演出時你都待在台下，那麼多人坐在一起，從台上看根本就沒啥區別，這不是人家姑娘對你這個人根本就沒什麼印象嗎，連你長啥模樣都不清楚，你現在非要問人家的意思這一時半會兒的她也不好說啊！」

「那咋辦啊？嫂子，你給支個招吧！我這下半輩子能過上啥樣的日子就靠你了！」魏平哀求道。

「要不我過幾天請她到家裡來吃頓飯，也好讓你們正式見上一面，你看這成不？」

「成！我就聽嫂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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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趙建國回來時看到餐桌上放著一鍋燉好的香噴噴的兔肉就問道，「這是哪來的？」

「魏平送來的。」

「那小子有事求你吧！」不是疑問語氣，而是肯定語氣。

「你怎麼知道的？」韓梅一邊給趙建國盛湯一邊問道。

「那小子這兩天訓練總是走神，沒精打采的，現在看來估計是晚上到後山蹲點打野兔去了。他要是沒事求你哪會吃飽了沒事幹半夜上山喝西北風去啊！」

韓梅一時興起，坐到趙建國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說道，「那你再猜猜他求我啥事啊！」

趙建國的大手輕輕地貼在韓梅的肚子上，小心地環著她的腰，一臉寵溺地問道。「猜中了有沒有獎呢？」

「有！當然有咯！」

「那獎什麼呢？」

韓梅故意歪著腦袋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說道，「這個嗎，我還需要好好想想，你先猜嗎！」

趙建國把臉埋在韓梅的發間，聞著她身上好聞的氣味說道，「能來求你的除了他的個人問題不會再有其它了。」

「你怎麼知道的？」韓梅好奇地問。

「就那小子那天慰問演出看見你身邊那小丫頭時那一副餓狼看見綿羊的樣子，就是我想不知道都難。」

「呵呵……」看著趙建國一臉很鐵不成鋼的樣子韓梅笑了，又接著打趣地問道，「餓狼看見綿羊是啥樣子啊？是不是就是當初你看見我時好像兩眼都要放出光的樣子啊？」

「咳……」

趙建國被韓梅這麼一問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問道，「你想知道餓狼看見綿羊時的樣子？」

既然媳婦想知道他沒有理由不滿足她不是？

韓梅只見趙建國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突然就覺得脊背發涼，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趙建國的手在韓梅的後背上緩緩地摩挲著，啞著嗓子說道，「媳婦，我答對了，兌獎的時候到了……」

「獎……獎你一碗湯喝……」韓梅看著趙建國兩眼放光，好像要把她拆了吞進肚子的樣子，嚇得話都講不清了，掙扎著就想起身。

趙建國哪可能讓她得逞呢，見他家小媳婦要跑手一伸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說道，「媳婦，我好像很久沒有幫你洗過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