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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寵》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山上擁吻

 燕懷德這一病,斷斷續續,直到十月中旬才好轉了一些,下了病榻。這結果有人歡喜有人失望,但對燕府來說,自然是天大的一件喜事。這一場風波之後,正式拉開了太子一黨與燕氏一族的明爭暗鬥,朝野之間波濤暗湧,燕府更是門庭若市,車來人往不曾斷絕。

 燕懷德下榻的第二日,便傳來了一個叫冬奴百感交集的消息,他的姐夫要走了,回連州。之所以說他百感交集,是因為他剛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連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喜悅是有的,畢竟他終於可以「脫離魔掌」,可是傷感也是有的,他的姐夫再不好,至少人高馬大的,往他前頭一站,即使什麼都不幹,教人看了也覺得安心,更不捨得的是他的姐姐,燕雙飛雖然是一介女流,才幹學識卻不輸一般的男人,家裡有她在,冬奴總覺得更踏實一些,畢竟俗話講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是新姐弟,什麼時候都比外人更可靠。

 可是石堅回去是勢在必行的,連州戰事吃緊,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這也是皇上輕易放了燕懷德的原因,京城是不能再久待了,必須盡早趕回去。石堅這幾日天天出府,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冬奴也懶得問。可他雖然不問,心裡卻是緊張的,總提防著男人會在臨走之前來那麼一下,當初他威脅他的那些話,實在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他還是怕的,怕丟人,也怕他姐姐傷心。

 這一年秋天的雨水彷彿特別的多,斷斷續續的,從九月中旬開始,幾乎就沒有斷過。他托著腮靠在書案上,呆呆地看著庭前的落花,白色的,粉色的,細細碎碎的落了一地。光潔鮮紅的嘴唇微微嘟起來,冬奴撥著筆筒裡的毛筆,懶懶地問:「今兒中午吃什麼呀?」

 桃良搖頭說不知道,又跑去問了嘉平,說了一大堆菜餚的名字。冬奴今日一大早起來就坐到書房裡頭讀書,這精神頭可把鳳凰台的這幫人激動壞了,又是倒茶又是點心地伺候,可是邊了不到一個時辰,桃良就覺出味來了,她們的小少爺說是來讀書的,可是坐在那裡,一會翻翻畫,一會轉轉毛筆,書攤在桌子上半天,也沒見翻過去一頁。她悄悄換了一杯熱茶,低聲問:「少爺有心事?」

 冬奴歎了口氣,歪著頭趴在書案上:「心裡煩,看不進去。」

 「少爺煩什麼,說給我們聽聽。」

 「算了,也沒什麼好說的,說了你們也幫不了我。」冬奴站起來,外頭雨停了一會兒,只有屋簷下滴滴答答的滴著水。他回頭說:「你把關信叫來,我要看他舞劍。」

 「關信被老爺派出去辦事了,不在咱們這兒。」

 關信關槐他們幾個都是冬奴的人,只負責伺候他,府裡的事情什麼時候需要他們幫忙,桃良見他不信,急忙解釋說:「是老爺的意思,他說以後少爺也要學著做事了,他們是隨身伺候少爺的人,什麼都不懂也不好,還是多出去長長見識,以後少爺要有事差他們辦,也穩妥些。老爺說的有道理,他們跟著少爺,每天就是騎馬射箭,要不就是陪著少爺到後山去打獵逮兔子,一點正經的本事也沒有。」

 冬奴鼻子裡哼了一聲:「是啊,少爺我沒本事,跟著連累他們也沒本事!」

 桃良臉一紅:「那……那也不能這麼說……」

 「那我要看你舞!別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不會舞劍,我知道關信偷偷教過你,上次你們在假山後頭耍劍,我都看見了。」

 嘉平她們幾個正坐在窗前繡花,一聽這話都偷偷笑了出來,桃良羞得滿臉通紅,一甩手背過身去,冬奴抓住她說:「我就要看,你舞給我看看嘛,我還沒見過女孩子舞劍呢。」

 桃良甩開他的手說:「好好好,我舞一個就是了。」

 桃良打小就學過兩下子,舞起劍來不輸給男孩子,英氣之餘還增添了幾分嫵媚,更像是一種舞蹈。當時為了取景,這裡的窗戶開的很長,有一丈還要多,冬奴趴在窗前,嘉平笑著拿了一件薄衫披在他肩頭,在一旁坐了下來,小聲說:「少爺的書還看麼,不看我們就收起來了。」

 「收起來收起來。」冬奴皺了皺眉頭說:「我一看書就頭疼,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兒。當官必須要學富五車麼?」

 桃良舞了一身的汗,擦著額頭笑起來:「學富五車倒是不需要,可少爺你連半車都沒有呢。」

 她這一席話逗的鳳凰台的小丫頭都笑了出來,窗前坐著的,院子廊下站著的,笑聲像鈴鐺一樣清脆悅耳,冬奴紅了臉,火急火燎地站起來往裡頭走。身上的薄衫掉在地上,嘉平趕緊彎腰拾起來,驚訝地問:「少爺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讀書!誰笑我都行,就是你們這幫小丫頭片子不准笑我,你們等著吧,我盡早會金榜題名,像明大哥一樣,戴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風風光光地走遍全京城!」

 「那咱們可有福了,少爺這麼有骨氣,我們做奴婢的也跟著長臉!」桃良笑著跑進來,歪在嘉平身上笑了出來。冬奴咬著嘴唇笑了出來,眼刀子刷刷地往她身上甩:「我剛才拿你和關信說話,你這是報復我呢,別以為大家不知道。」

 桃良倏地紅了臉,羞澀的說不出話來,這下輪到冬奴得意了,翹著腿往軟榻上一躺,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捧著書讀了起來,讀的是《詩經》蒹葭一篇,身上淺白色的袍子撩起來,露出了小半截褲腿,黑色的靴子蹬在軟榻旁的矮桌子上,十足一個養尊處優的美少爺。窗外忽然有人笑了起來,說:「讀個書也要躺著,懶散。」

 冬奴驚得書都掉在了地上,趕緊扭過身來,只見他姐夫站在院子裡頭,正笑吟吟看著他。桃良她們趕緊站了起來,朝石堅作了揖。石堅擺擺手,逕直走到窗前。冬奴坐起來,彎腰拾起地上的書,紅著臉說:「我看了一上午的書,已經有些乏了,所以才躺一會兒。」

 「換身衣服出來,姐夫帶你去個地方。」

 「我……」冬奴想要拒絕,可是覺得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總得要面對一回,一咬牙就站了起來,看了他姐夫一眼:「那姐夫等我一會兒。」

 他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因為下雨天氣冷,繫了個灰白色的看見,看著比從前更素淨了一些,柔柔弱弱的模樣,身形也顯得很單薄,兩個人出了鳳凰台,早有人牽著馬等在門前。石堅笑了出來,問:「不想問問姐夫要帶你去哪,就這麼跟著出來了?」

 「有什麼好問的,你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男人卻帶著他來到了京郊的山上,因為剛下了雨,整個山都是綠的,浮著一層白霧,讓人想起仙境瑤台。石堅指了指外頭的山說:「剛來的時候,那時候你說想出去看看這山河,現在還想麼?你只在府裡呆著讀幾本書是不夠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親眼見見普通百姓的生活,看看這秀麗河山,比讀書更有用。」

 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帶他出去遊歷麼?還是想要他跟著一塊去連州,開玩笑吧,他知道了他姐夫對他懷著不軌之心,還跟著他去他家,那不是羊入虎口麼,他才沒那麼笨。於是他堅定地搖搖頭,說:「我家裡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家。」

 男人目光灼灼,注視著他:「如果我強迫你跟著我一塊走呢?」

 「那我就走……儘管不願意……」冬奴覺得有些屈辱,為自己不能為自己做主感到憋屈:「可我本人是不肯的,你仗著我們家離不開你就威脅我,我現在奈何不了你,不代表我以後都拿你沒辦法,我都記在心裡呢。」

 男人微微一愣,嘴角扯出一絲笑容:「都記在心裡麼?」他靠近了他,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冬奴使勁推了一下,自己一個踉蹌,差點滾下山坡去,男人一把摟住他,緊張地說:「小心!」

 冬奴一咬牙,突然拽住了男人的衣襟,他踮起腳,臉色漲的通紅,說:「你要親,那我這裡讓你親個夠,親完了,咱們兩不相欠,你以後別再打我的主意,我也尊你敬你,要不遲早不是你害了我,就是我殺了你!」

 兩個人身高懸殊,只是因為他站在高處,又踮起了腳尖,兩個人的臉頰才貼到了一起,貼的那樣近,彼此呼吸著對方的氣息,灼熱的,紊亂的,冬奴閉著眼睛就親了上去,碰到男人的薄唇,張開嘴就含了上去。坡上風大,吹得他衣袖搖曳個不停,身形看著更顯得單薄,他的唇舌那麼柔軟,激得男人動了情,大手扣住他的腰,狠命地箍了上去,舌頭趁虛而入,纏著他的百般糾纏。冬奴忽然又害怕了起來,想要後退,卻被男人按住了後腦勺,不一會就喘不過氣來,男人貼著他的耳朵低喃:「你身上真香,比女人還香。」很蠱惑人心的味道。

 「香……香……」冬奴被親的說不出話來,心裡不滿地想,能不香麼,桃良整天拿了香爐熏他的衣裳,他本人可不喜歡這麼香,怕別人聞見了笑話,所以衣裳都是挑了在窗前晾上半天才穿,如今已經淡了的幾乎聞不到了,也不知道男人是什麼鼻子,這麼靈。

 「不跟我走麼?」男人噙著他的嘴唇問。

 「不跟。」他嘟囔著說了一句,隨即被男人咬著扯了一下嘴唇,他反而強硬起來,說:「咬死我我也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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