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敵」相見
石堅輕輕鬆開了他,冬奴呆了一會兒,紅暈陡然浮上臉頰,扭頭就跑掉了,跑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男人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冬奴心裡頭跳個不停,心裡頭恨恨地想,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呀,難道他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連他做過的夢也可以看見?!
既然做了約定,不能出去玩,冬奴只好呆在院子裡頭玩,玩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有意思,就把書房裡頭的書都找了出來,可是看書實在不是他的興趣,他就又叫桃良端了筆墨紙硯上來,在廊下支開桌子,寫起了毛筆字。他雖然不喜歡讀書,字卻寫的很漂亮。清秀又不乏力道,很合他的年紀品貌。桃良在一旁伺候著,笑盈盈地說:「少爺的字寫得真好,過幾天就是春節了,不如少爺寫幾幅春聯?」
這倒是個好主意。冬奴果真捋起袖子寫了幾個,寫好之後拿給底下的人看了,個個都說好。阿蠻更會拍馬屁,笑嘻嘻地說:「少爺多寫幾幅,題上名字,外頭一定有人爭著要。」
「這主意好,少爺美名在外,這兒的人都爭著巴結討好,少爺多寫幾幅,說不好還能掙錢呢。」
「我才不做這樣的買賣,好好的寫字,幹什麼非要沾上銅臭味。」冬奴說著放下毛筆揉了揉手指頭:「跟姐夫說一聲,別的地方就算了,咱們鳳凰台的春聯,都要我來親自寫。」
桃良看著春聯,笑盈盈地應了一聲。冬奴舒活了一下筋骨,說:「我去後園子裡頭逛逛,你們把我寫的這幾個字晾乾了收起來。」
後園子裡頭非常安靜,阿蠻說這後園子裡頭住著的都是石府的下人,白日裡各人都有各人的活兒,都沒空呆在房間裡,所以才顯得安靜,只有到了晚上才會熱鬧起來。冬奴一個人在院子裡頭悠悠地逛,看見前頭有一棵老愧樹,不知道是哪一年被風給吹倒了,還是生來就是長的那個樣子,竟然歪歪斜斜地,枝幹都垂到了地上。他四處瞧了瞧,發現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人,只有幾溜灰白色的房子,還有幾隻叫不上名字來的鳥,黑的灰的,在屋簷上嘖嘖地叫。他將袍子紮在腰間,抱著樹幹就爬了上去,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地方坐下來。他剛坐了一會兒,就看見有個男孩子過來了,唇紅齒白的模樣,看著還有幾分熟悉。他騎在樹上,突然大叫了一聲,那男孩子嚇得尖叫了一聲,瑟瑟地仰起頭去看他,卻因為正對著太陽,被陽光照的瞇起來眼睛。冬奴得意地大笑起來,晃著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認識你。」
那男孩子走了幾步,有看清他的樣子,趕緊垂首站到一邊,小聲說:「奴才戚繪,舅少爺好。」
他那樣清秀安靜的一個美少年,冬奴看了心裡很喜歡,問:「你也是石府的奴才麼?」
「是的,奴才是主子買回來的,就在這後園子裡頭住。」戚繪抬頭看了冬奴一眼,又很快地垂下頭去。冬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說:「上來一起坐。」
戚繪搖了搖頭說:「我不會爬樹。」
連爬樹都不會啊?冬奴仔細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個戚繪跟他一樣細皮嫩肉的,一個小奴才也可以這麼嬌嫩,而且還是連州城這樣的「不毛之地」委實有些難得。冬奴三下五除二從樹上爬了下來,走到戚繪的面前問:「你長的可真秀氣,像個女孩子一樣。」
他自己生的就很秀氣,這樣說起來似乎很沒有說服力,戚繪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冬奴看了一困,問:「這兒有什麼好玩或者好看的地方麼?」
戚繪搖搖頭,說:「這兒只有房子,好景致都在主子住的前院。」
冬奴聽了不免有些失望,看了那個戚繪一眼,心想石府裡竟然也有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奴才,這樣的下人才配的上伺候他呢,哪像阿蠻那樣毛手毛腳的,雖然可愛,到底跟他還是有些違和。他看了戚繪一眼,說:「我看你也沒有什麼事,就陪我玩一會兒吧。」
「哦。」戚繪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那少爺想去哪兒玩?」
冬奴想了一會兒,說:「就在這兒轉轉吧,我也玩不了多久,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吃午飯了。」
戚繪就帶著他在後園子裡頭轉悠。冬奴在後頭靜靜地看著戚繪的背影,心裡頭突然有些不舒服起來,就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的呀,你說你伺候我姐夫,我姐夫院裡不是不需要伺候的人麼?」他還記得他姐夫說過節欲什麼的,所以身邊一個年輕的奴才都沒有。
戚繪突然紅了臉,說:「我……我也不常去的,主子已經一個多月沒見我了。」
冬奴看他臉紅成那樣子,心裡頭突然不舒服起來。他想他姐夫一定喜歡這樣好看的小奴才,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還有些生氣,心想這樣的奴才在他們京城大把大把的,長的也不過就那樣子,跟他比可差遠了,他姐夫可真是不挑食。於是他有些生氣地問:「我姐夫很喜歡你麼?」
戚繪沒有說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小奴才,主子的心思不敢亂猜。」
還是個挺招人喜歡的小奴才,冬奴看他那個樣子,也覺得恨不起來,心想他姐夫喜歡就喜歡吧,他還巴不得早早地有個人纏住他姐夫呢,省得他自己跟著煩心。於是他指了指前頭的一個籬笆院子:「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老陳頭的菜園子,那有條大狗,可凶呢。」
冬奴原本還不想去,可是看見戚繪怕成那樣,突然有心要在他面前顯擺一番,於是拍拍胸脯說:「怕什麼,我帶你過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戚繪依舊有些怕,躲在冬奴後頭,像個嬌怯怯的女孩子。冬奴看了心底升起無限的保護欲,從地上拾了一根樹枝。那大狼狗老遠就看見他們了,警覺地站了起來,充滿挑釁的叫了兩聲。冬奴的腿有些軟,可是又怕在戚繪的面前丟人,於是壯了壯膽子,說:「不用怕不用怕,我身邊的侍女告訴我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凡是喜歡叫的狗都不敢咬人。」
可是他剛說完,那隻大狼狗就跳躍著叫了起來,簡直是在狂吠,嚇得冬奴手裡的樹枝抖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誰栓的狗,居然沒有栓結實,那狗跳了一下,突然就掙開了繩子,狂吠著朝他們直奔而來。
「呀,快跑!」冬奴拉起戚繪就往前頭跑,那條狗狂吠一聲,撒腿就追了上來,戚繪嚇得臉色都白了,冬奴扭頭一看,那條狗一伸爪子差點就扒住了他的褲腿,嚇得他「呀——」地叫直了腔,扯著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