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
看到上去的是個小姑娘,人群中爆發出各種各樣的吵雜聲。
“小姑娘,不要命了啊!快下來!”
“長得這麼漂亮,不如下來跟叔叔回家啊~”
“敢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這小姑娘什麼來歷?”
……
面對底下吵鬧的人群,紅衣少女卻似乎是連頭也懶得轉,只是烏黑黑的眼珠子轉了過來朝側面瞟了一眼,隨即毫不留戀地收回,專注於即將開始的戰斗。
這一次不同的是,台上的月見卻遲遲沒有出手,只見他皺起了眉頭,緩緩用手擦拭著臉上的血跡,一會兒才帶著明顯的困惑說:
“朧月,為何在此?”
這樣的開場讓底下的人包括韓勻在內均是一頭霧水。
被喚作朧月的少女卻似乎對周圍的情況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冷著臉從胸口掏出一封狀似書信的東西扔在地上,道:
“廢話少說,生死狀我已經簽了。”
月見聞言沒有接話,只是一臉困惑地望向了那轎中人的方向,眾人的視線也隨之一起被引向了那高台之上。
已經有人上去揭開了那層層紗簾,轎中的人影站起身來,緩緩步入眾人視線。雖然剛才隔著紗簾聽聲音像是少年人的聲線,但絕大部分人還是萬萬沒有料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蟬羽教教主竟真是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
但,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十五,六歲少年。
少年似乎是得了一種色素丟失的病,整個人包括頭發都呈現一種不自然的白,幾乎跟他身上白色的長袍溶為一體,只有嘴唇還有一抹淡淡的血色,與眉心那一點朱砂遙相呼應。除去這一些不說,確是一付少年皮相,只是臉上毫無少年應當有的青澀。他端著手臂,雙手都陷在寬大的袍袖中,緩緩步下台階竟仿佛自有一股威壓,臉上的神態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厭倦。
這長長一段路,在場所有人竟大氣不敢出。
“教主萬安。”是月見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片沉默,只見他微一欠身,四周蟬羽教的教眾齊刷刷地跪俯在地上,包括紅衣少女在內。
底下有幾個心志不夠堅定的,竟也腳下一軟跟著跪倒在地,倒是也沒有人有空取笑他們。
蟬羽教教主在離擂台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清亮的聲音帶著極其不相符的老成:
“本座應當同你說過,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改變本座的任何想法。”
“我知道。”
朧月的聲音依舊是超越年齡的鎮定,但握著匕首的手卻用力地在微微發抖。
“那為何如此執著?”
白發的少年微微偏過頭,似是想看清朧月臉上的表情。
仿佛是明白了少年的意圖,朧月索性抬起頭來,毫無畏懼地直視少年的目光道:
“我只是順從我自己的心意做事,反正只要我正式成為教眾,便可修習蟬羽神功。”
少年皺起眉頭,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這一緊要關頭卻有非常不識相的輕笑聲從旁邊的一株大樹上傳來。
面對突然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視線,韓勻只好用咳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實在不能怪他,他從小在宮中長大,各種王爺甚至皇帝老頭的氣派都見識慣了,所以他看到這種場合對著少年教主誠惶誠恐的一群人,再加上那與少年外表極其不符的對白,真的是覺得好笑的緊。
嚴肅的氣氛已經被破壞,那蟬羽教教主也恢復了一付淡漠樣子,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按規矩來。”
“是。”月見微微點了點頭,下一個動作竟是扔掉了手裡的長劍,從袖子裡抽出一柄銀白色軟劍來,看樣子竟是要動真格了。
韓勻收起笑嘻嘻的表情,神色一凜。
台上的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動了手。不同的是,月見的起式是凌厲的一劍,而朧月卻與之相反,反而是倒退了數步俯下了身子。
韓勻正在奇怪,卻發現月見竟然也停下了攻擊,側著頭仿佛是在傾聽什麼,而朧月卻一直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很快,韓勻就明白過來了,月見看不見!!剛才一系列的戰斗差點讓他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月見看不見!!雖然他似乎僅靠聽力就可以判斷出敵人的動作,那是因為一般的武功招式都是追求快狠准,一快就有風,一狠就有響動,月見就可以憑聽覺和觸覺來判斷。
但,如果,對手完全安靜了,結果會如何呢?
就像現在這樣,月見停下了一切動作,只能安靜地等待。
但是如果真的一動不動是不行的,果然,很快,朧月有了動作,她的步法極其古怪,但緩慢而輕柔,她這一動,月見竟然還是沒有反應。
底下觀戰的人都跟台上的朧月一樣屏住了呼吸,短短一會兒,她已經成功的繞到了月見的身後,對著他的背影舉起了短刃,只差一步,這場戰斗就要以史上最溫柔的方式結束了。
朧月揮刀了,就在這一刻月見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下一秒,那柄銀白的軟劍已經以詭異的角度朝朧月襲來,卷在了她的短刃上。
韓勻看得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他早就明白揮刀的最後一刻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動靜,但那短短一刻就算要一個正常人
做出反應來也是相當困難更別說一個目不可見的人,他原本還以為剛才那陣寂靜好歹會對視力受限的月見帶來一點心理上的干擾,為朧月揮刀爭取時間,但以他剛才的行動看來竟是絲毫沒有動搖。
一擊不成,朧月返身就要撤退,但月見此刻已經轉過身來,用力一抽,短刃便從朧月手中脫出,連帶她往前一個踉蹌,這短短的時間裡,月見已經將短刃甩出擂台,灌注真氣的軟劍如同是活體般,瞬間變得剛硬無比,朝朧月橫劈過來。
情急之下,朧月只好赤手去抓那劍刃,鮮紅的血即刻從劍刃上淌下下來,她也顧不得疼痛,一發力便想將劍折斷,但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劍身立即卷了回去。
趁此空檔,朧月足下一發力,脫出了軟劍的攻擊范圍,依樣畫葫蘆再次隱藏起了自己的氣息。
可這一次竟然沒有瞞過月見,無論朧月躲到那,那柄雪亮的軟劍都如影隨形。
韓勻震驚地從樹枝上站起身來。
血!是血的味道!那家伙還是不是人!竟然能聞到血的味道!
失去了這唯一的優勢再加上連武器也丟了,朧月很快便不是月見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逼到了角落。
眼看月見的軟劍就要纏上朧月的脖子了,韓勻再也按捺不住,抽出長劍猛踩了一腳樹桿,借力往擂台上的月見刺去。
月見略微吃驚地收回軟劍,回頭卷住了韓勻的長劍,韓勻手上用力,竟將月見朝自己的方向拉過來,再借助反作用力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身,膝蓋便對准了月見的太陽穴。
這麼近的距離,又是對沖的速度,饒是月見也沒有反應過來,被踢個正著,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