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永遠的主角
“這哪裡是演技啊……這是正常的感覺,不信你也舉著咖啡這麼久試一試?”容飛的腦袋湊過去,安凱文就伸手將他推開。
容飛歎了口氣,此時大巴停在了酒店門口。
安凱文起身時拽過了容飛的咖啡,“還不起來,你擋著我下車的路了!”
容飛趕緊起身,安凱文一邊走一邊飲了一口咖啡,然後眉頭皺起朝容飛吼道:“你這是什麼咖啡!糟糕透頂!”
“啊?上車前路邊買的……”
“即溶咖啡?你這是謀殺我的味蕾!你自己留著喝吧!”安凱文將那杯咖啡按回容飛手中,然後氣呼呼地走了。
容飛卻低笑了一聲,別看安凱文那個樣子,其實已經消氣了。
但是最讓容飛緊張的那天,終究還是來了。
容飛站在後臺,造型師和化妝師為他做最後的調整。造型師將他劉海梳到了額前,半遮住他的右眼。化妝師為他做最後的上妝。第一套服裝整理妥當,容飛站在鏡子前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整個後臺緊張的要命,不斷聽到催促的聲音。節奏很重要,哪一個模特沒趕上就會打亂後面的出場順序。
佩里尼親自為容飛做最後的整理,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Go on, boy! It is your age!”
容飛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安凱文站在不遠處向他示意。
從前,作為替身演員的時候,他還記得有人曾經當著蘇臻的面開玩笑說要介紹他去走秀。而今,這一切竟然變成了現實。只是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平臺竟然會這麼高這麼廣闊。他的耳邊充斥著照相機的快門聲,他可以想像一旦走出去自己面對的將是什麼。
容飛看向一旁的安凱文,這個天子驕子從前只是容飛在電視機前的欣賞物件,而今他竟然與他比肩而立。
這是怎樣的命運?
外面的光線太閃耀,容飛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安凱文沉下聲來,“容飛,我說過我為你著迷……”
“嗯?”
“我說的是實話。”安凱文抬起下巴,示意容飛邁出步伐,“走吧。”
容飛抬起腿,聽見了狂躁的脈搏。那是一種預兆,他的面前是流光溢彩的世界。
他在閃光燈中行走,越來越接近T台的最前端。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拍照,也有人端著筆記本迅速地敲打著什麼,還有那些時尚評論家們審視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苛刻地刺過來。
容飛掠過這一切,看見了靜坐在那裡的蘇臻。
蘇臻?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可能?
是自己太過依賴蘇臻所以產生的幻覺?
他向容飛淺笑著,那樣的明亮耀眼。
耳邊回蕩起蘇臻的那句“征服我”。
一切喧囂驟然遠離,容飛自信地走向前去。
那瞬間,那些令他緊張的一切因素都游離在了世界之外。
他在意的,佔據他所有思維的……從來都只有蘇臻而已!
白晝的極致炫目被黑夜籠罩,由視線的最深處引申而來。
容飛站在T抬的最前端,那種從爽朗逐漸變得靜謐而性感,沒有燦爛和刻意地引誘和造作,轉身時毫不留戀,那背影卻囚禁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蘇臻身旁的一位時尚大師發出感歎:“那個東方男孩是誰?他實在太美了……”
直到容飛的背影完全消失,蘇臻才開口說:“他的名字是容飛。”
“容飛?天啊,當我聽到佩里尼說他找到可以與凱文比肩的模特時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原來是真的!”
當容飛再度走出來的時候,鎂光燈閃耀得更加猛烈了。他被這個世界簇擁,卻仍舊尋找著他自己的中心。
容飛終於在這片光亮中再度找到了蘇臻。
看著我,蘇臻。
這就是我想要呈現給你的自己。
我要扣住你的視線,我要掌控你的世界,我要將你徹底征服!
他恣意地行走著,轉身時就似一陣夜風,掠過眼角眉梢,當人們想要伸手把握的時候,他卻再度轉身。
“不知道這樣的美好……到底有沒有人能夠擁有……”有記者讚歎著。
蘇臻掠起一抹笑意,“他是屬於我的。”
“什麼?”一旁的時尚記者問。
“I said, he belongs to me.”蘇臻的笑容另一旁的記者呆愣住了。
“你是蘇臻!那個曾經在巴黎時裝周上掀起東方風潮的蘇臻!”那位元記者想起什麼叫出了聲,“為什麼這些年你在沒有出現在T臺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渴望你的再度出現!”
蘇臻將手指放在唇間,示意對方鎮靜下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不……如果你想,你將永遠是主角。”
蘇臻的目光看向再度走出來的容飛,顯得悠長而深沉,在那樣的沉靜中是不易察覺的欲望,“我只想做他永遠的主角。”
走秀的最後一輪即將來領,一些記者們為了更好的角度甚至將伸長了脖頸探出身體,那種爭先恐後和當初容飛被狗仔圍攻時完全不同的感覺。
容飛再度走了出來,身著的就是那套曾經在佩里尼的別墅中試穿的那套時裝。
觀眾們的瞳孔逐漸放大,容飛每一步都淡定得像是國際頂級男模,動態的步伐中流露出靜態的美感,雙手輕輕揣在口袋裡,隨著步伐衣擺輕輕顫動,他的每一個微小瞬間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緒。
他微揚起下巴的那一刻,就似優雅的黑夜掠起了月光,側目轉身,仿佛月夜流轉,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追隨著他再度回身。
當容飛回到後臺時,他雙手撐住牆壁低著頭用力呼吸著。
終於結束了……這場踩在雲端的時裝秀……
就像一場緊張而又令人嚮往的夢。
自己在這場夢裡可以極盡所能的展示,因為他有了去誘惑他人的理由。
誘惑?
容飛被腦海中這個詞彙嚇到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在乎蘇臻的視線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不滿足於得到他的認同了呢?
甚至於……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不切實際的猜想令容飛像是從幾萬英尺的高空墜落下來。
“你成功了,容飛。”
身後有人將手掌搭在容飛的肩上。
“什麼?”容飛受了驚嚇般轉身,看見了安凱文的臉
“哈……”安凱文笑出了聲,“你該不會真的那麼緊張吧?在臺上看起來那麼淡定。”
“我……我只是反應不過來……結束了對吧?不會忽然又叫我換什麼衣服然後匆忙走出去對吧?”容飛問。
“是啊,結束了!”安凱文兩隻手搭在容飛的肩膀上,好笑地說,“不過所有模特都還要出場,因為佩里尼先生還要在媒體面前致辭。”
“嗯!”容飛點了點頭,到時候主角就是佩里尼了。
容飛和安凱文分別站在佩里尼的一左一右,看佩里尼的笑容就知道這次的走秀非常成功。
不斷有記者提問,佩里尼都一一回答。
當台下有記者問到什麼的時候,容飛只聽明白了一個貌似自己名字的單詞,而容飛那瞬間的懵懂表情也被當場的記者們抓拍了下來。
佩里尼先生笑道:“He is the perfect night!”
容飛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個比喻,卻知道那是佩里尼先生對自己的稱讚,他笑了起來,表情中有幾分羞澀的樣子,記者們的鎂光燈閃爍得似乎要將世界都震碎。
之後,整整半個多小時,容飛都處於不明就以的狀態,只是不斷有記者用各種姿勢各種角度來給他拍照。
容飛卻在人群中尋找著蘇臻的身影。
他去哪裡了?他是不是為了看自己的走秀特地坐飛機趕來的?所以現在要趕回國內上通告?又或者他在倫敦還有什麼其他節目?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容飛無奈地笑了。
自己真的是瘋了,怎麼會這樣去想念蘇臻?
他是一個男人,是自己的朋友……
容飛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導向積極的方向。
是的,自己是很想念蘇臻,很在乎蘇臻。那又怎麼樣呢?蘇臻是自己現在唯一的朋友,他不遠萬里前來看自己人生中第一場時裝秀,對於這樣一個一直支持自己的朋友,為什麼不可以想念呢?
當所有煩惱他的思緒被拋離,容飛自信地微笑著回應在場所有記者。
一切終於結束了,容飛走回到後臺。逆光下,有人靜立在那裡,似乎等待多時。
他的影子拉扯的修長,當容飛的腳尖觸上那影子的邊緣,才反應過來:“蘇臻……你怎麼在這裡……”
蘇臻從陰影中走出,唇上噙著淡淡的笑意。即便是最簡約的穿著,卻將閒適的優雅帶入了容飛的視線。
“台下離你太遠了,所以我想要接近你。”
容飛愣了愣,笑出了聲:“這像不像電影裡的情節?”
蘇臻身體前傾,半開玩笑地說:“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擁抱你,然後吻你?”
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容飛用疲倦地語氣說:“嘿,兄弟,不要再對我開這種玩笑了……”
“對美的界定從來不以性別為界限。”
此時,那些模特們紛紛來到後臺更換服裝,佩里尼邀請所有人去喝一杯。
安凱文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容飛。
容飛還未來得及回應他,就被蘇臻一把拽到了角落裡。
“嘿!怎麼了?”
“剛才,你是屬於T台的容飛,現在是不是應該把時間留給我了?”蘇臻的唇角上揚,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哈?”容飛還沒醒過神來,蘇臻已經動手去解開容飛的衣領。
“喂!”容飛扣住蘇臻的手腕,用眼神詢問他幹什麼。
“你想穿成這樣和我一起出去嗎?還是比起和我,你更想和那群模特們狂歡?”
“和你……”容飛幾乎不用想。
“那就把身上的衣服換掉。”蘇臻用下巴示意容飛,容飛這才發覺自己的腳邊有一個紙袋,紙袋裡是襯衫和牛仔褲。
那種雀躍的感覺再度襲向容飛的心頭。他迅速地解開衣領,爽利地將襯衫和牛仔褲換上。
蘇臻一把拽過他,兩人低下頭,沿著牆邊離開了後臺。
當安凱文一直尋找著容飛,來到那個角落時,終於找到了垂落在地面上的那套衣服。
佩里尼先生走過來,“哦,容飛呢?他怎麼不見了?”
“我不知道……”安凱文看著手中的衣服皺起了眉頭。
“啊……啊……我知道了……”佩里尼先生似乎明白了什麼,拍了拍安凱文的肩膀,“算了,容飛應該有其他的活動!”
“其他活動?”安凱文問。
佩里尼先生卻笑而不答。
一走到大門外,冷風襲來,容飛打了個寒戰,他看向一旁的蘇臻,對方也穿著單薄。
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來,司機走出來拎著兩件大衣來到他們面前,“先生,您的外衣。”
“謝謝。”蘇臻紳士地一笑,接過一件披在了容飛的肩上。
他的手臂幾乎環繞在容飛的頸上,當他整理著容飛的後衣領時,容飛甚至覺得自己是被他擁抱著的。他的鼻息掠過容飛的臉頰,溫暖的帶著淡淡的男性味道。
“走吧。”蘇臻的手指在容飛的鼻尖上一彈。
“我們去哪?”容飛跟著蘇臻坐進車裡。
“你不餓嗎?去吃點東西。”蘇臻微微一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特地來看我的時裝秀的嗎?”容飛問。
“是啊,我不是答應過你,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嗎?”蘇臻好笑地說。
“我以為……”
“你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嗎?”蘇臻的側臉在倫敦的城市燈光下顯得古典而靜雅,無論他去到哪裡,他的美感都能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謝謝。”
“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是私奔?”蘇臻笑問。
容飛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竟然在工作結束之後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就跑走了,甚至於他那麼的享受和蘇臻溜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