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三哥 ...
顧柏上完課照例開車去接媳婦,他和小樂下課的時間一樣,一般都是等他到的時候媳婦早已在樓下乖乖等著了,少數情況是他下課早或媳婦臨時有事,要麼就是媳婦上課的樓層高,等了很久的電梯,所以他能提前到一會兒。
他在常停的地方停下,側頭看向主樓,這時正是下課高峰,主樓門口的人絡繹不絕,他放下車窗,專心尋找媳婦的身影,看了一陣沒發現,便掏手機打電話,卻發現對方已關機,他微微一怔,難道沒電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那波高峰過完都沒看到媳婦,倒是看見寧逍了,如果按照往常,寧逍下課後直接開車就走,根本不會和他打招呼,可今天看見他卻忽然向這邊走來,很快到達近前,他略微挑眉:「有事?」
寧逍終於向祈樂表白,本想聽聽他的想法,誰知卻被一通電話打斷,直到下課都沒見人影,打電話則是關機,這讓他有種某人其實在逃避的錯覺,便特意在下課後坐在教室等了等,卻依然沒見祈樂回來,這才下樓,他把書遞給顧柏:「他的。」
顧柏接過,有些詫異:「他人呢?」
寧逍一怔,他本以為這人是來拿書的,誰知竟不是,這就是說祈樂離開後根本沒去找他,那會去哪?難道是找地方一個人靜靜?他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祈樂對他的態度如何他心裡清楚,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便問:「他沒聯繫你?」
「沒有,」顧柏皺眉,「他不在?」
「嗯,他在上課前就走了。」寧逍把事情敘述一遍,其中包括自己的表白,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成為祈樂離開的主因,但人總會抱有希望,就算不是,能稍微噁心一下這個人也不錯,何況在這件事上他不打算退縮,不如早點表明態度。
顧柏聽他說完,眉頭皺得更深,暫時沒理會表白的事,而是問:「誰給他打的電話?」
「不清楚,我沒跟著。」
顧柏想了想,覺得經常找媳婦的無非就是那幾人,他正要掏手機卻聽鈴聲忽然響了,他拿出看著來顯上的「陸炎彬」三個字,心裡咯登一聲,心頭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按下接聽鍵:「你最好別告訴我你老婆不見了。」
那邊靜了一瞬,傳來陸炎彬的聲音:「我確實找不到他,他的手機關機了,你老婆呢?」
顧柏的眸子有些沉,極力不去往壞處想:「也關機,我暫時聯繫不上他。」
陸炎彬沉默的時間更長,輕聲說:「我今天和小航提起充氣娃娃的事,估計他可能去找你老婆拿了,我現在在你公寓樓下,按了半天的按鈕都沒人搭話。」
「我這就回。」顧柏掛斷,眸子沉得更深,易航或許有可能會因逃避陸炎彬而關機,小樂則絕對不會這麼做,就算手機沒電他也會想辦法聯繫自己,可現在竟一點消息都沒有……
寧逍打量他,敏銳的察覺出問題:「怎麼回事?」
顧柏回神,扔下一句沒事,開車就走。寧逍被甩在原地,想了想,忍不住撥通祈樂的號,發現還是關機,他又給葉水川等人打,結果沒人知道那人的去處,頓時皺眉。
顧柏很快回到公寓,見陸炎彬正在等他,便掏鑰匙把樓下的電子門打開,快速上樓開門,一眼便看到茶几下的盒子,他閉了閉眼,在沙發坐下:「東西還在,他們沒回來拿,」他微微一頓,「盯著易航的人是誰?」
「不是白道上的,」陸炎彬關門,「上次的公司眼看不好早就撤了,他們只想通過小航買資料,雙方交情不深,所以這件事應該和他們沒關,不過小航當時還和黑道上的人有牽扯,挪動公款似乎就和他們有關,那筆公款最終被小航取走了,剛剛取完就受傷入院,到現在也沒追回。」
顧柏的心猛地沉下去,如果真是黑道上的人……那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深吸一口氣,不死心的問:「易航有沒有可能去別處?」
「不會,他最近遊戲快練到頂級,注意力都在那上面,如果不是拿女神他不會下樓,況且就算在女神的事情上我和他意見不合,他也沒必要關機。」
嗯,尤其小樂的手機也關了……顧柏低聲問:「黑道上的人你查了嗎?」
「查過,」陸炎彬說,「小航初中時有個要好的哥們,不學無術,初中就輟學不上了,一直在外面混,後來在道上挺有名,手下不少,據說還殺過人,我不知道小航當初和他有過什麼協議,也不知道他找小航想幹什麼,更不知道他會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談條件,我已經讓朋友聯繫道上的人去找,現在只能等消息。」
顧柏揉揉眉心,強迫自己鎮定:「那人以前住在哪,經常混哪些地方,在道上有沒有要好的朋友,先從這幾方面下手,或許能找到突破口,先等等看,如果他們不主動聯繫,咱們只能報警了。」
陸炎彬點點頭,轉身打電話。
顧柏向後靠在沙發上,見折耳貓忽然湊過來扒拉他,便起身給它餵食,他摸摸它的頭,手有些發抖,小樂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換句話說對那些人沒價值,除非他們想留下他做人質,否則那最壞的結果就是……他閉了閉眼,如果小樂又一次離開他,他真會瘋。
祈樂清醒後發現自己正在一處破舊的房子裡,準確的說是被五花大綁的固定在屋內的椅子上,他有一瞬間的茫然,接著回憶起上午的事,冷汗瞬間下來了,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二百五連累了,他左右看看,很快發現旁邊的椅子上也綁著一個人,便低聲叫:「易航,易航,靠,你是死是活啊?二百五,尼瑪你給老子睜眼!」
「醒了?」
祈樂頓時一個激靈,急忙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邊虛掩的一扇門開了,進來兩個男人,為首的人走到斜前方的圓桌旁坐下,後面的人則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祈樂肝顫的打量,首領看樣貌約莫三十,長相粗獷,左眼角處還有道傷疤,他上身穿著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肌肉結實,繡著刺青,說不出的悍氣,他身邊的人身材高大,那張臉看著比較憨厚,但這樣繃著臉也頗有些不好惹的架勢,他的心瞬間涼了,心想如果打起來,自己的小身板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為首的和他對視:「你叫什麼?」
「鄭小遠,」祈樂實話實說,看著他,「大哥你呢?」那人不禁瞇眼,遮住少許銳利的光,祈樂縮縮脖子,還是決定硬著頭皮搭話:「大哥你看啊,我都不知道你們綁我來是為了什麼,我覺得你們可能和他有點過節,萬一你們殺了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以我這小身板絕對逃不掉,我這不是想弄明白點,黃泉路上也好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對吧?」
那人倒沒想到他能這麼實在,分析的這麼透徹,剛要開口卻忽然看到那邊椅子上的人動了動,頓時看過去。
祈樂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發現某位二百五哼唧一聲醒了,他抬頭看看,一臉茫然:「……咩?」
咩你媽!祈樂恨不得撲過去宰了他。
易航很快看清目前的狀況,簡直驚了,小臉煞白,盯著身上的繩子顫聲問:「怎……怎麼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祈樂歎氣,抬抬下巴,「問那個大哥。」
易航急忙抬頭,瞬間看到那邊的人,後者看著他,冷笑一聲:「航哥,好久不見啊。」
易航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是誰?我失憶了。」
那人操了聲,戾氣頓顯:「別他媽的跟我玩這手,我跟你這麼多年的交情還不瞭解你嘛,為達目的你什麼都幹得出來,比誰都狠,你和這小子什麼關係?除了姓陸的男人,我也就看你和這小子比較親近,那筆錢是不是就藏在他那兒?」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失憶,」易航哆哆嗦嗦,臉色蒼白,「我去他家是要拿充氣娃娃,真的,不騙你。」
那人眸中寒光一閃,暴怒的起身要去給他點顏色瞧瞧,順便張嘴開罵,但沒想到竟和某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操,他媽的這種屁話你以為騙得了我?!」
「臥槽,他娘滴你給老子閉嘴吧!」
易航:「=口=」
那人一怔,收起即將揮出的拳頭,側頭看著鄭小遠,只見後者瞪著易航,一臉憤怒:「你以為那種理由騙得過大哥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小命就攥在大哥手裡,你還裝什麼裝啊?!」
易航:「=口=」
那人重新坐好,語氣帶著讚賞:「不錯,你小子很識時務。」
「不是識時務,是我這人比較實在,」祈樂看著他,「不知大哥怎麼稱呼?」
那人拿過桌上的酒,仰頭喝一口:「我十五歲混黑道,打架不要命,拼的就是一個狠字,和我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後來有了『拚命三郎』的稱號,承蒙不棄,道上的人都叫我一聲三哥。」
祈樂從善如流:「三哥好。」
「你好,」三哥看著他,「那筆錢在你手裡?」
「不,」祈樂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說,「但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就是那二百萬對吧?」
三哥一怔,略微挑眉:「你都知道什麼?知道錢在哪?」
祈樂歎氣:「暫時還不知道。」
三哥目光銳利:「暫時是什麼意思?」
「三哥我這人實在,就跟你實話實說吧,」祈樂滿臉誠懇,「你可以查查我,我以前和他不認識,是受傷後機緣巧合和他住在一間病房,這才認識,然後我男人和他男人是朋友,所以我和他的關係比較好。」
三哥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祈樂吸了口氣,小心臟怦怦直跳:「我不太清楚他是怎麼受的傷……三哥知道嗎?」
「他自己弄的,他害怕姓陸的找他麻煩,就故意受傷,想裝失憶或裝瘋,暫時拖一陣。」
祈樂瞬間松氣,暗道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他有些熱淚盈眶,他終於找到突破口,找到活命的機會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