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涅槃分五步走。

　　第一步：在梧桐仙那裡接了任務後，到烙印之塔的歎息陵園查找天地變異的原因。因為陳浩涅槃過並准確記得坐標，所以這一步過的很順利。

　　第二步：完成第一步任務後回到梧桐仙那裡交任務，並被傳送到京城副本2樓的某一處，要求在10分鍾內跑到2樓的出口。這個任務其實非常非常簡單，可蘇小末是個超級無敵大路癡，在她看來，副本裡的東西南北上下左右全都一樣，SO，9分50秒，某個白癡還在副本裡轉，身後拖著一群怪。

　　“555，不能怪我的，這裡面的怪太變態了，動不動就把我纏繞了。”

　　陳浩默，“你先下號，把賬號密碼告訴我。”

　　蘇小末想都沒想，下號報密碼。

　　“真爽快，不怕我騙你？”

　　“我那破號有啥好騙的，倒是你的……”蘇小末賊笑，“IP，IQ，IC卡通通交出來。”

　　“賬號ALAWIN001，密碼：701888，我的號是電話密保，上號前給我打個電話，我要先解綁。”

　　這人……蘇小末無語了。

　　“你號裡東西那麼多，不怕我見財起意？”

　　“你不會。”

　　“你咋知道？”

　　“你會嗎？”他反問。

　　“額……不會。”

　　“如果有人欺負你而我恰巧不在，你就上我號欺負回去。改天我用你的電話號碼再綁定一下，那樣，你就不用每次都打電話給我了。”陳浩靈活地操縱著蘇小末的號，很快完成任務。

　　蘇小末的心裡甜極了，難得的，她也嗲了一回：“人家才不要上你的號，就要你保護。”

　　陳浩頭皮一麻，抓起在腳邊蹭來蹭去，翹著尾巴喵喵叫的肥球丟到一邊才回道：“知道了，你上號吧。”

　　蘇小末輕哼，自己好容易溫柔一回，某人居然不領情。

　　接下去的任務做的很順利，很快到了最後一步，剿殺涅槃BOSS奔波兒霸，話說，這BOSS的名字讓蘇小末很囧，尤其在去掉其中兩個字之後更是囧到不行。

　　[幫派]天堂有罪：“6線沙漠來幾個人，手心和貓貓誰在？來一個。”

　　[幫派]棉花糖不白：“怎麼了？有人惹你？”

　　[幫派]小手心：“我去吧。”

　　[幫派]天堂有罪：“沒，來打波霸，末末涅槃。”

　　[幫派]逆天殺戮：“哦哦，虐波霸嘛，馬上就到。”

　　[幫派]曖昧上帝：“波霸波霸，瓦來鳥。”

　　在幾個人的聯合蹂躪下，波霸很快就躺在地上呻吟了。

　　蘇小末和陳浩到七俠去交任務，那群無聊的人居然也跟了去。

　　換上系統提供的發著光的菜鳥服，蘇小末將換下的裝備放到倉庫，除了武器不能用，其他的到90級還能繼續穿。看到倉庫裡的寶箱她才想起紅包還沒給他們。

　　[當前]末末：“大家站好了，發紅包了。”

　　[當前]秀氣：“哇，有紅包，謝謝BOSS娘。”

　　[當前]曖昧上帝：“萬能滴主呀，賜予俺個娘們吧。”

　　[當前]天堂有罪：“拿紅包的同時把見面禮放上。”

　　[當前]逆天殺戮：“靠，你能不能再齷齪點兒？”

　　[當前]天堂有罪：“再加份涅槃禮。”

　　[當前]逆天殺戮：“鄙視！！”

　　[當前]秀氣：“555，BOSS又欺負人，我涅槃的時候都沒禮物。”

　　[當前]帥氣：“老婆不哭，想要什麼老公給你。”

　　[當前]秀氣：“偶要月亮。”

　　[當前]帥氣：“恩，我給你買雞蛋餅去。”

　　[當前]秀氣：“滾！”

　　“末末，過來我和交易。”陳浩在UT裡說。

　　“額……你也要紅包？”

　　陳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要。”

　　“小妖女？”看到交易欄上的物品，蘇小末情不自禁地說。

　　“涅槃禮物。”

　　看到小妖女的屬性，她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止，“幸運100，4技能，防御飽和的四星小妖女？”

　　“恩，點確認呀。”

　　“你從哪裡弄到的？”蘇小末趕緊點了確認。

　　“不告訴你。”他的聲音中透著隱約的笑意。

　　喜悅後是淡淡的傷感，蘇小末沒有忘記他們僅僅是一對游戲裡的夫妻，她不相信網戀，更不想讓自己的感情陷進去再遭受極大的打擊和痛苦。

　　“陳浩，別對我太好。”

　　“為什麼？”

　　“你相信網戀嗎？”

　　他想了下：“相信，但我不會去發展這樣的感情。”

　　“因為太不靠譜是嗎？”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網戀的雙方都必須有堅定的信念去相信兩人會走到一起，也要付出極大地努力去完成這個信念，我能做到，別人我不敢保證。對一向無法掌控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蘇小末沉默了，她在想，自己能做到嗎？

　　“蘇小豬，別去想那些太遙遠的事情，我們就做一對游戲裡的夫妻，我會對你很好。”

　　“你對我已經夠好的了。”這是真心話，結婚後自己什麼都沒為他做過。

　　“這算什麼？我會把你寵壞。”

　　這句話出現在任何一本小說中，蘇小末都會覺得被五雷轟頂了，可是，此時聽著陳浩這樣說，她只覺得心裡好像有一罐蜜糖被打翻了，白色的粉末在胸腔爆開，漸漸融化成滿心的甜蜜。

　　哎，陳浩，別對我太好，我怕自己會喜歡上你。

　　方月掃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蘇小末，“怎麼無精打采的，你老公呢？”

　　“吃晚飯去了。”蘇小末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月月，我涅槃了。”

　　“涅的啥？”

　　“你猜？”

　　“神算。”想都沒想，方月立刻回答。

　　“你怎麼知道？”蘇小末吃驚地問。

　　“就你那笨樣，除了神算還能涅啥？”方月冷哼。

　　“哎。”蘇小末歎口氣，又趴到桌子上。

　　方月干脆游戲都不玩了，把椅子拖到蘇小末面前，“你到底怎麼了？聽你歎了一晚上氣。”

　　“哎。”

　　“靠，再敢歎氣老娘掐死你！”方月咬牙說，“有話說話，有屁放屁，別墨跡。”

　　蘇小末盯著游戲裡的天堂有罪看了會兒，問：“方月，在游戲裡如果有人對你特別好，你會不會害怕？”

　　“害怕倒是不會，不過我會擔心他別有企圖。”

　　“如果那人一點兒企圖都沒有呢？”

　　“他傻B呀！”

　　“嘖，你文明點兒。”蘇小末掐她的臉，“長的這麼可愛，一張嘴嚇死人。”

　　“現在的人一個個比猴子都精，沒目的誰平白對你好？我和你說，末末，游戲裡的男人我見得多了，先對你甜言蜜語，然後和你要照片，進而再視頻，最後約你見面，見面後會發生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可是，他既沒和我要照片也沒提出視頻和約會，他反倒和我說，不打算把游戲裡的感情發展到現實。”

　　“這不挺好嘛。”

　　“是挺好，”蘇小末煩躁地抓抓頭發，“可我就是煩嘛。”

　　“你煩什麼？”方月翻白眼，要是有人不求回報對她好，她還至於換這麼多老公嗎？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蘇小末想了想又歎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煩什麼，自從聽他說不想把游戲裡的感情發展到現實我就開始煩，現在他越是對我好我越是煩。”

　　方月認真審視蘇小末的表情，“末末，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我們才認識沒幾天。”蘇小末想都沒想，干脆否定。

　　“喜歡一個人和時間沒關系，我這麼問你吧，如果他想和見面你見嗎？”

　　如果陳浩和自己見面？蘇小末咬著下唇，秀氣的眉毛擰得死死的，她會見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不會要求和我見面。”

　　“如果他和你要照片要視頻，你能接受嗎？”

　　“這個沒問題。”

　　“為什麼你不給為你封心照片，甚至連電話都不告訴他呢？”

　　蘇小末眨眨眼，“他們兩個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封心。”她突然把嘴巴閉上了。

　　“那你是喜歡這個……是叫陳浩吧。”

　　蘇小末愣愣地看著方月，她喜歡陳浩嗎？

　　第一次見到天堂有罪的時候，她是有點小激動，不過，她覺得那很正常，每個女孩子看到大神級的人物都多少會有點心聲蕩漾。

　　雖然現在明白了他救自己都是巧合或者有目的的，可她就是在一次一次的被救過程中對他的感覺慢慢發生了變化，尤其在談判後，她會不由自主地去刷新好友名單，看他在什麼位置。人群中也能一眼就看到他，並且開始為他擔心。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上游戲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有時候他人不在，號在沙漠的房頂上站著，她也會把自己的號放在他身邊然後去做別的事情。縱然是做著卷子，也會時不時瞟兩眼游戲，看到對面而立的兩個人，她會覺得很幸福。

　　難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喜歡一個從來都沒見過的人？

　　蘇小末站起來，走到窗邊。

　　夜色正濃，一輪圓月掛在樹梢，影影綽綽的樹影裡有幾對情侶悠然漫步。她索性推開窗，冷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大大地打了個噴嚏，腦袋開始清醒。

　　“方月，在我看來游戲就是一間大房子，在房子裡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很容易產生感情，一旦房子沒了，感情還會在嗎？就像我們學校裡的一對對情侶，曾經愛的海誓山盟，離開了學校依舊各奔東西。”

　　“對對！”方月贊同，“游戲就是一群人制造出的一堆數據，把感情寄托在這堆數據上太不靠譜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陳浩所說的，按照游戲的規則去喜歡一個人。所以，我喜歡的是游戲裡的天堂有罪而不是陳浩本人。”她下了結論。

　　“呼！”方月吐氣，“你可算想明白了，如果你真喜歡什麼陳浩，王唯東怎麼辦？”

　　“和王唯東有什麼關系？”蘇小末眉頭一挑，有幾分不耐煩。

　　“嘖，我就奇怪了，人家王唯東有錢有學歷有思想有相貌，整一四有青年，你怎麼就不喜歡他呢？”

　　“他太完美了。”

　　“完美有什麼不好？”

　　“太完美會讓別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看著他常常覺得自己在看一個假人，永遠的彬彬有禮，永遠的溫潤如風。”

　　“這樣的男人是很多女人的夢中情人。”

　　“每個人愛的標准都不同，”蘇小末關上窗回來坐下，“縱使再珍貴，他始終不是我那杯茶。”

　　“陳浩是嗎？”

　　“游戲裡的他是，有擔當，能保護我，我做錯了會很委婉地告訴我，現實中的他什麼樣我不知道。陳浩和我說過，游戲其實是個發洩通道，很多人在游戲裡做平時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比如在游戲裡囂張跋扈的人，現實中很可能老實木訥。”

　　“這倒是，據我多年游戲經驗總結，在游戲裡充大款的現實中其實都沒什麼錢。”

　　“所以呀，我決定不去想到底喜不喜歡現實中的陳浩，靜下心，好好玩游戲，走到哪步算哪步。”蘇小末深深吐了口氣，覺得輕松了不少，“果然呀，事情還是說出來舒服。”

　　“可不，要不要閨蜜干啥？”方月笑嘻嘻的拖著椅子回到電腦前。

　　“月月，”蘇小末走到方月後面，環著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背上，甜膩膩地說，“有你真好。”

　　“滾，別惡心老娘！”方月拍開她的手，“幫我打熱水去。”

　　“……懶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