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念

　　許家安將荷包長長的繩子，過了肩，掛在身上，小手時不時的摸上一摸，有錢的感覺真好。

　　走了沒幾步，許家安看到江子奕一個抱著那小竹籮的樣子很是吃力，捉過籮子的一邊，一人一邊，拿著小竹籮，慢悠悠地向家裡走去。

　　他們沒有看到站在院子門的小方北那嘟著嘴巴，皺著眉，就像在控訴，我的籮子是給江子奕的，你許家安憑什麼拿了！

　　「安安，謝謝你！」江子奕開口說著。

　　「謝什麼？」

　　「不是你，我們怎麼會有魚，還有那個母親的請大夫的錢。」

　　「魚，你也有出力的，沒有你，我下水去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等一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給我偷懶，知不知道。」

　　江子奕看著許家安舉著一隻拳頭，威脅著的樣子，笑了。

　　看著那笑容，一人老掉牙的想法又一次出現在許家安的腦子裡，要不要毀了江子奕的容？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小溪邊上去處理魚，讓江子奕拿著小刀，慢慢地剖著魚腸子，許家安將魚肉的魚鱗和魚肚子內的一層黑膜去掉，不去掉黑膜，魚吃起來會比較腥。將魚頭裡的魚鰓去掉，沖洗裡面的血水，

　　魚頭和魚肉剛洗好，方南拿著一些東西到了小溪邊上，交給許家安，他當然是想交江子奕的，但是江子奕正埋頭處理著魚腸子，並不理會他。

　　接過東西，一個瓦鍋，裡面放著一塊姜和幾棵蔥。

　　「娘說，鍋借給你們，姜和蔥是給你們的不用還，吃魚不能沒有這兩個。」說完還看了看江子奕，想看他正在做什麼活，做得那樣的專心，專注。

　　「跟你娘說，謝謝她。」許家安向方南說。

　　順著他的目光，看著江子奕的認真樣子，「他正在處理那個魚腸子，如果有時間，留下來幫忙，我請你吃。」

　　「魚腸子？」一臉的不相信。

　　抬頭看了看天，還很早。

　　方南走到江子奕身邊，看著他怎樣做，然後動起了手。

　　洗魚腸子除了要剖開，將裡面的東西洗乾淨，然後黑腸，也就是魚的大腸是不要的，還要將腸子外面粘著的筋，膜，魚膏等東西，剝掉。

　　許家安將魚肉和魚頭等全部拿回灶子邊上。拿著另外一把刀子和一些鹽再一次到了小溪邊上幫忙起來。

　　全部清理乾淨之後，用竹筒子裝好，放上鹽拌一下，鹽能去除一些不好的東西和味道。等到一會，然後將鹽洗去。

　　最後還將要用到的東西如鍋，姜，蔥都洗好備用。

　　三人回到灶邊，江子奕生起了火，許家安下了油，等窩熱了，放上姜絲，然後放上魚頭還有給許家安起了肉的魚骨頭，下鍋煎著。魚，混著姜的香氣慢慢飄了起來，等一面金黃的時候，就翻一下，煎另外一面，等兩面都金黃了，許家安將兩筒子的水加了進去。

　　水一下，混著油的水已經開始變白了。蓋上蓋子，煮著。

　　將早上泡好的筍子撈了出來，將去了大骨的魚肉切片，備用，等一下煮魚肉片炒筍子片。讓江子奕兩了三個雞蛋，打發著。

　　開了鍋蓋，奶白色的魚湯已經煮好了，加了鹽，試過味，拿了四個筒子，盛好，湯料，也就是魚頭和骨頭用盤子盛著，一筒子給了方南，一筒子讓江子奕拿進去給江何氏，讓他們趁著熱喝了，涼了很難喝。

　　下油，鍋熱，下蔥碎，下姜蓉，爆香，加鹽，加一點點水，一個吃魚頭的醬就來了。

　　炒魚肉片，必需手要快，先放油，然後下筍子片，筍子差不多了，就下魚肉片，然後快手小心翻著，下調味，看到魚肉變成白色，那麼就已經可以了。

　　當許家安炒著筍子片炒魚肉的時候，江子奕扶著江何氏出來了。在灶子邊上的石頭上坐著，江子奕拿出中午做的烘餅，放好魚湯，放好湯料，然後端著筍子片炒魚肉過去。

　　方南一看，人家這是吃飯的架勢，有點不好意思，就想離開。許家安看出來了，指著他幹起了活，加柴。

　　下油，下了幾片姜，如果是有薑汁，那麼與魚腸子拌一下，那樣就不用下薑片了。鍋熱，下魚腸，（魚腸子已經切成兩三CM長）煎著，等魚腸子金黃，下蛋，撒鹽，拌勻，平鋪等蛋也熟了，也金黃就行了。魚腸子的腥味爽蛋香，帶著一點點焦香，在空氣中飄散著。

　　一盤子金黃誘人的魚腸煎蛋，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魚腸煎蛋做好的第一時間，出現在許家安的腦海裡是，沒有醬油！

　　看著方南，許家安很想開口，但是想了一下，還是算了，等方南回家再回來，菜已經涼了，涼了就會腥會很難吃，加多少醬油都不能補回來的。於是在面是撒了點鹽，算是調味！

　　魚湯鮮，魚片嫩，筍子爽，魚腸滑，煎蛋香，一頓下來，都是很是滿足。

　　特別是方南，魚湯不是沒喝過，可是家裡的沒有這樣的鮮，也沒有這樣的白，筍子是沒有吃過的，一咬就斷，脆嫩的感覺就是特別的好。

　　魚腸煎雞蛋的甘香是令人食指大動，未入口就已經開始被香氣吸引，口水猛流，時不時就得咽一下，入口的那個味道更是讓人回味，很想一吃再吃。

　　江子奕被一開始出現的香氣引誘得猛是吸氣，就好像不吸就會浪費，吸了就會飽的一般。當熱熱的煎蛋下口，更是大聲地讚了出來。

　　「好吃。」

　　原本很是規矩的兩人都是慢慢地吃著，也不知是有心還是沒意，兩人的筷子時不時就會在盤子裡碰上，想夾的東西很是巧合，方南想讓一讓，但是發現讓了就沒得吃了，慢慢也就變得不讓了。

　　江子奕聽到許家安讓方南留下時，就開始不高興了，覺得方南很礙眼，但是剛剛洗魚腸子的時候人家是出了力的，安安也答應請他，但是江子奕的氣就是不順，就像方南搶了他怕東西一樣。

　　於是兩人對上了，搶著。

　　江何氏很給面子的，喝光了湯，每一樣菜都試了一些，看著江子奕和方南兩人為最後一口煎蛋相爭時，竟然沒有開口阻止，只在一旁笑著，看著。

　　許家安吃著菜就想起了那個教她做這個的遠在他方的許媽媽。

　　許家安的家在一個鎮裡經營著一家小餐館，生意和評風都很不錯，許家安小時候不是在鄉下就是在餐館裡度過，也是因為看得多，吃得多，菜當然也是很會做的，許媽媽更是時不時就會找借口讓許家安下廚，變著樣子讓許家安學。按許媽媽的說法，大廚的位置是給她家安安留的，將來館子也是許家安的。

　　魚腸煎蛋很簡單，很便宜的一道菜，許家安不算很喜歡吃，但是卻很討厭做，準備工夫多特別是洗魚腸子那個過程就特別的難受。當年給許媽媽騙著做了幾次，每一次的事後，許家安都會找洗手液，香皂，牙膏，檸檬什麼的重複又重複地洗著手，就算別人說已經沒有味道了，但是自己一嗅，還是覺得滿手都腥臭腥臭的。每一次這樣許媽媽就會取笑許家安，說許家安這樣是給許爸爸寵的。這時爸爸也會過來說這是許家安跟許媽媽學的。因為許媽媽碰魚後也一樣會找東西洗。

　　許家安會離家到外面打工，就是因為不想再下廚，做著不喜歡，很討厭的廚房準備工作。

　　不知道，家裡現在怎樣了，餐館是不是還一樣的坐滿著人，不知道媽媽是不是還是喜歡到廚房裡看著，爸是不是拿著自家釀的酒給熟客滿上。

　　一口的魚腸煎蛋，一個媽媽的笑臉，一聲爸爸的笑。

　　我能不能回去，還能不能見著他們……

　　淚不知不覺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