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清晨，連著下了三日大雪的京都迎來了第一道署光，天朗睛空，積雪融化，本該是值得喜慶之事，卻聞跌蹄錚錚，打破了寂靜的長街，睡眼腥松的百姓推開門窗，透過小隙縫往門外瞧，這麼一大早又出什麼大事情了？只見門外兩列手執長劍的兵衛，急急的從街頭跑過。愛蝤梟裻

　百梅院！

　精巧玲瓏的院子裡住滿了梅花，歷朝歷代的公主都該長住在皇宮，不允許私自建宅院的，但冷百梅是個特列，這百梅院在三年前就已經建成了，那個時候還不叫百梅院，只是一座並不顯眼的院子，是冷軒轅為了讓冷百梅躲避皇宮的血殺而建的，那個時候冷百梅就獨自一人住在這座院子裡，每日聽到的消息，就是皇兄又殺了哪些人，又有哪些人逃走了，那個時候的她，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皇兄政權穩固，她就又命了人擴建了園子，又由冷軒轅親自提名為「百梅院」。一個和冷百梅的名子十分相符的名子，也正是因為這院名是皇帝御筆親提，所以，沒有授權的侍衛輕易是不敢來百梅院鬧事的。

　對於別人來說，昨夜只是普通的一夜，可對於左手受重傷的冷持鴻來說，那可是一個痛苦又漫長的夜晚，他等不下去了，天一濛濛亮，他就摔了鐵騎，準備來百梅院抓人，他心裡想著，說不定這個刺客和刺殺皇上的是同一個人，所以，他必須盡快抓人，既可邀功行賞，又可報一劍之仇，想想，他就發出冷冷的笑意。

　百梅院傳來陣陣的梅花冷香，安靜的院門忽然傳來了一道重重的擂門聲，驚響了院子裡看門的老頭，當既不耐煩的將門打開，門一開，他還來不及責怪，就被數道人影給撞在地上去了。

　「搜、、」一聲冷酷的命令，眾侍衛身形利索的淹沒在了各樓房之間。

　冷持鴻的時間掐的十分好，昨天夜裡冷百梅就進宮去看望冷軒轅了，所以，此刻，她並沒有住在百梅院裡，經過一陣嚴厲的搜查，冷持鴻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王爺，二樓的廂房裡逃走了一名黑衣男子，已經在圍捕了。」一名侍衛急急來報。

　冷持鴻臉上閃過一絲的驚喜，隨既冷冷下令：「不論生死，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我抓住。」

　「是，屬下令命。」於是乎，一群侍衛急匆匆的就往周亦天逃走的方向猛烈追擊。

　周亦天傷好了大半，敏銳的查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當他掀開窗一看，只見門外圍滿了官兵，他心頭一震，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冷軒轅正譴了人來捉拿自己，所以，他當既就縱身出了百梅院，可惜，樓下官兵太多了，他並沒能幸運的避開他們的耳目逃走，反而引起了他們瘋狂的追趕。

　百梅院以西的方向，是一片高大的樹林，周亦天想都沒想就往那林子裡衝了進去，積雪成堆，冷寒浸體，周亦天還帶著內傷，此刻，更覺渾身都冰冷僵硬，每踏出一步，都異常的困難。

　身後的追擊步步緊逼，容不得他停下來喘氣，他只能沒命的往前狂奔而去。

　「王爺有令，誰能拿下刺客的腦袋，誰就能得賞銀千兩，大家給我提起神來，一定不能放過刺客。」有人不停的發出響亮的鼓吹，於是，眾侍衛一聽到賞金千兩，頓時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前進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周亦天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腳步更是像被凍僵了一樣麻木，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冷汗順著他俊美的臉龐滴下來，長髮凌亂，健軀震顫，再往前，他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可身後的追兵卻像猛獸一樣的越逼越近。

　「傾城，為了你，我同亦天不能倒下，不會死的。」周亦天只能依靠著心中唯一的信念堅持下去，他腳步虛飄著，彷彿看見前方有一抹秀逸的身影，耳邊還彷彿傳來了他清悅的笑聲。

　周亦天彷彿著了魔一樣的往前追趕而去，時間瞬間就倒退回了兩年前的一次春遊，嚴傾城身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在綠綠的原野上放縱的狂奔放肆的歡笑，那個時候，他呆呆的望著他好久，好久都不能回過神來，只記得他那雙拉著風箏的手，秀氣白晰，腳步有些凌亂，卻十分開懷的往前跑，衣袂飄飄，烏絲飛揚，整個人美的就像是人間的三月春陽，那般的美好，如果歲月只定格在那一瞬，那該多好啊。

　「停、、、」身後已經追過來的侍衛猛的發出一聲急促的大叫。

　在他們離周亦天只剩下十米的時候，他們渾身膽顫，猛的阻止了腳步，再也不敢追上前去了。

　一個個睜大眼睛，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那一道黑色身影，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般，亦步亦趨的往前走去，在他的面前，是一個深達千尺的懸崖，冷寒的霧氣從崖底下往上不停的冒著，就像是一道鬼門關，如果跌下去了，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在京城生活三年以上的人都知道，這座懸崖就索魂崖，傳說崖下住著一群惡鬼，他們會在人們靠近的時候來勾魂，然後拖下去成為他們的食物，所以，這索魂崖的恐怖，已經阻止了那群侍衛的貪念，他們只睜大眼，渾身懼寒的看著那道黑色的身影走向崖邊，卻誰也不敢上前去阻止他。

　周亦天的眼前已經出現了幻覺，他的耳邊傳來的不是撕吼的風聲，而是嚴傾城那清悅溫朗的笑聲，眼前的不是索魂崖，而是嚴傾城那飄逸如畫的身影，他伸出手，想抓住那個人的手。

　「來啊，周亦天，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風箏，我來教你，快來啊。」那個人的音容笑貌，一顰一笑都歷歷在目，還記得，那是第一次碰觸他柔軟的手指，像是觸了電一般的把他給震的魂飛天外，整個人都呆滯了，可那個人卻香汗淋漓，興趣十足的手把手教他怎麼放風箏，怎麼讓風箏飛的更遠，飛的更高。

　「傾城，我來了、、教我、放風箏。」周亦天終於跨出了決定性的步伐，當他喃喃的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已經墜落下去，在撕烈的風聲中，已經再沒有他那俊美的容顏。

　「啊、、、」

　龍祥殿內，一聲驚恐的叫聲，伴隨著的是嚴傾城滿頭的冷汗，他猛的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摸身邊，一片的冰涼，冷軒轅已經起床了。

　嚴傾城呆呆的坐在床上，雙眸無神的望著錦繡的帳紗，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胸口這般的沉悶，彷彿積壓了一團的烏雲，讓他喘不過氣來，緊緊的壓住胸口，嚴傾城僵硬的下了龍床，門外小蓮正巧送來了熱水，一進來，就看見公子呆愣的站在床前，表情木然，忙放下熱水，走上前拿來了衣服侍候他穿好：「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都是冷汗呢？是不是凍著了？」小蓮一邊說著，趕緊的擰乾了帕子，拿給嚴傾城拭臉。

　「小蓮，皇上呢？」嚴傾城這才緩過了氣來，轉頭輕輕的問道。

　小蓮笑答道：「方纔進門時正巧碰到一位公公，他說皇上去上朝了，說是這幾天要出大的調動，皇上會比較忙碌，讓我這幾天就到龍祥殿來侍候公子呢。」

　嚴傾城皺了皺眉，冷軒轅忙碌的事情，都是他捅出來的蔞子，他這是在替他善後嗎？

　「公子找皇上有事嗎？不如，就等皇上下了早朝再說吧。」小蓮瞇著眼笑起來，似乎已經習慣了嚴傾城和冷軒轅這種關係。

　「小蓮，你備輛馬車，我要出去一淌。」嚴傾城思慮著，最終還是決定去見一面，剛才那個惡夢，讓他坐立難安，這段時間周亦天的處境十分的凶險，他必須去見他，然後再替他好好的打算一下未來的去處，京城是呆不得的，更不能娶了冷百梅當附馬爺，雖然這樣勸說也許無力，但如果自己告訴他一句話，他是否就會徹底的死了心離開呢？

　對於周亦天，嚴傾城的心情很複雜，和他相處的這些年，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只是那個時候，兩個人都純潔的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什麼，如今細細的想來，嚴傾城才深刻的明白，周亦天肯甘心情願的在他的身邊當個默默無名的僕人，並不是他沒有遠大的志向，而是，他一直都默默的喜歡著自己，可自己那麼的傻，怎麼會去注意這些呢？如今什麼都懂了，卻天各兩方，再也見不到彼此，甚至連說句真心話的機會都沒有。

　「公子，要不要和皇上說一聲。」小蓮輕輕的問道。

　「不了，我們暗暗出宮。」嚴傾城不敢讓冷軒轅知道，否則，他就出了不這宮門。

　小蓮一切都以冷軒轅馬首是瞻，只要公子要辦的事情，就算是丟性命的事，她也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很快的，小蓮就以自己的能力叫來了一輛普通的馬車，說是要出宮採補胭脂，出宮禁令對小蓮一直放的很寬鬆，首先是因為她侍候的主子是嚴傾城，那就等於這後宮的皇后尊位，所以，小蓮出宮，通常還沒有人敢攔她。

　嚴傾城巧借掩飾，暗暗的自後門上了馬車，小蓮拿了一塊錦布遮住了他的身體，小聲道：「公子，你要委屈一下了。」

　「沒事的，快些走吧。」嚴傾城輕輕的笑了笑，安靜的坐著。

　小蓮忙一聲吒喝，馬車就朝著宮門外的方向跑去，在城門口，小蓮大手筆的丟了一塊銀子，守門的侍衛笑瞇瞇的巴逢：「小蓮姐姐又出宮買胭脂了啊？有段時間沒見著您了呢。」

　「廢話少說，還不開門。」小蓮翻了一個大白眼，狠辣的嬌喝。

　「馬上就開城門。」侍衛哪裡敢多說半句話，當既下了命令，小蓮道了一聲謝後，就驅馬出來了。

　嚴傾城自認為這一淌出來的格外小心，應該是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可惜，明處的人是沒看見，暗中卻有數雙眼睛一天二十時個時辰都在監視著他的動向，此刻，他上了馬車出宮的消息，馬上就像風一樣的速度，傳到了夜明月的耳邊。

　「此話當真？」夜明月懶慵的倚坐在椅子上，眉心的硃砂痣令他顯的格外的妖媚迷人，臉上的笑卻陰冷之極，長眉一挑，冷哼道：「嚴傾城，你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偷偷跑出宮去，你這是要去哪呢？去見你的情郎嗎？」

　夜明月以為嚴傾城這般偷偷摸摸的出宮，是因為上次在園子裡和冷紫邪的曖昧關係，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去見冷紫邪了，所以，這令他莫名的感到興奮。

　「公子，要不要、、」侍衛凶狠的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眼裡全是得意洋洋。

　夜明月抬手阻止了他這個舉動，一臉的冷酷道：「沒有本公子的旨意，你們誰也不能殺他。」

　「為什麼呢？除掉嚴傾城，這天下，就再也沒有人敢跟公子搶皇上的寵愛了。」侍衛們個個都不太懂了，以他們對夜明月的瞭解，這個長著絕色臉龐的男子，卻是一顆陰狠冷酷的心，此刻情敵處在弱示，他不動手，更待何時？

　「能搶走我夜明月風光的人，豈能讓他死的這麼痛快？我要讓他受盡屈辱和折磨而死，我要讓他看見我夜明月風風光光的那一刻再死，哈哈哈。」夜明月發出了長長的笑聲。

　他身邊的侍衛個個都冷不丁的一顫，這種陰冷的笑意讓他們感到渾身冰涼，也不由的替嚴傾城捏了一把冷汗，話說，他們幾個天天暗中監視著嚴傾城，也不得不昧著良心說一句，嚴傾城比夜明月更有魅力，也難怪冷軒轅會對他愛不釋手了，那名男子非但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更有一顆善良質樸的心，這已經很難得了，不過，誰讓他是夜明月的敵人呢？身為樓蘭的侍衛，他們也只能替自己的國家爭取利益，殺了嚴傾城，的確顯的不忍，但也必須殘忍。

　「你們附耳過來，給我聽好。」夜明月笑完之後，臉色當既陰沉下來，對著他們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他們沉著的聽完，應命離去。

　夜明月心情顯的格外飛揚愉悅，蘭兒在一旁也跟著歡喜：「公子，這當真是難得的好機會啊，只要嚴傾城聲名敗壞了，那就再也沒有人敢搶公子的風頭了。」

　夜明月得意的彎著嘴角，狂傲道：「嚴傾城也許比我出色，但他卻長了一顆豬腦袋，笨的連上天都不肯幫他了，我就靜等著好消息，不知道冷軒轅知道這件事情後，會不會氣的直吐血呢？」

　「這可怎麼行呢？就算皇上真的、、一命烏呼了，也好歹要先封了公子為後才行啊。」蘭兒一臉冷酷的笑道。

　「咳、、」夜明月一聲輕咳，皺眉斥訓：「蘭兒，這句話往後不准再說。」

　蘭兒聞之色變，當既垂下頭去，滿臉的自責：「公子訓的是，是蘭兒多嘴了。」

　夜明月轉頭望著門外厚厚的積雪，淡淡道：「賽華佗這兩日的病情怎麼樣？這麼冷的天，你給他送兩件裘披過去，不要讓他在這個時候凍著了。」

　蘭兒聽了，略有些詫異，但隨後就小聲提醒道：「公子，賽華佗已經沒有用處了，何必這麼的關心他？」

　夜明月聞之一怔，隨既黑著臉色冷怒：「你這是在質疑我嗎？」

　「蘭兒不敢，只是蘭兒覺得公子該把重心轉到皇上的身上去，要不，午膳過後，去龍祥殿看望皇上吧，皇上也受了傷。」蘭兒惶恐的說道。

　夜明月一雙桃花眼半瞇著，輕狂道：「我已經改變注意了，刻意的接近皇上，皇上是不會珍惜的，我也要跟嚴傾城學學欲縱故擒，欲拒還迎的招術，我偏偏就不去看皇上。」

　蘭兒聽了，舒眉一笑：「公子有對策就好。」

　「行了，你快送東西去給賽華佗吧，他對本公子還有重用，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死了。」夜明月無比煩燥的吩咐。

　蘭兒只好低頭應聲去了。

　馬車出了宮，小蓮依照嚴傾城指點，朝著百梅院的方向跑去，路上，小蓮忍不住好奇，問道：「公子，聽說這百梅院是公主住的地方，公子是要去找公主嗎？」

　「不是，我是去找一個人，他正巧就住在百梅院內。」嚴傾城臉露沉思，輕答道。

　小蓮表情略呆，隨後說道：「公子要找的人莫非是周亦天公子嗎？我聽楓兒說過，周公子是公子最要好的朋友，上次也聽宮裡的丫頭們說公主想選他當附馬爺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好了，公子和周公子就可以繼續做朋友。」

　嚴傾城不由的苦笑起來：「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真能這樣繼續做朋友，那就好了。」

　「看公子一出宮就憂心忡忡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小蓮露出了擔憂。

　說話間，馬車已經接近了百梅院，遠遠的，小蓮就覺得不對勁，忙一勒韁繩，驚呼一聲：「前方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有官兵設了路障呢？公子，前方不讓過去啊。」

　嚴傾城不由的一驚，忙將簾子一掀，就看見兩列官兵已經把守了整條通往百梅院的街道，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心頭猛的一沉，一股鑽心之痛讓嚴傾城止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

　他手指冰冷的緊緊的捏著簾子，表情悲痛，小蓮見狀，忙驚慌的問道：「公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別嚇小蓮啊。」

　嚴傾城緊閉著眼，等那陣惶恐漫延過全身，復又睜開眼，那雙眼，已經顯的平靜許多了，他緩緩的掀簾下了馬車，小蓮趕緊將馬車往旁邊停靠，也急急的跟著下了馬車，眼一抬，就看見嚴傾城僵直的朝著前方走去了。

　「公子，等等我啊。」小蓮忙拔腿追了過去。

　把守的小兵似乎不認識嚴傾城，見他走過來，雖被他一身的尊貴氣息所震懾，但還是很盡職的攔住了嚴傾城的路：「這位公子，前路不通，請你走別的道兒吧。」

　小蓮在一旁好心說道：「這位小哥，請問前面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我家公子想去百梅院找一個人呢。」

　小兵忍不住的打量了一番嚴傾城，只見眼前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外罩著一件雪裘的披風，眉目如畫，膚白玉潤，一頭烏髮被一個紫金冠束著，從頭到腳，盡顯清貴之氣，來百梅院找人？難道是找公主嗎？

　「這位公子，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啊？三王爺現正在百梅院抓刺客呢，公主不在院裡。」

　一聽到刺客兩個字，嚴傾城的表情不由的一呆，忙慌了神的問：「那抓到刺客了嗎？」

　小兵一副神氣的模樣哼道：「抓是沒有抓到，不過，那刺客也活不了的，你們不知道，那刺客簡直不要命了，竟然跑到索魂崖上跳崖去了。」

　「什麼？」嚴傾城腦子嗡的一聲響，一片的空白，臉上的血色瞬間抽盡，再難支撐，整個人就往旁邊倒下去。

　「啊，公子、、、」小蓮一聲驚呼，忙把嚴傾城給扶住了，嬌顏也是一片的慘白。

　嚴傾城站立不穩，小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扶上了馬車，再去看他，只見他雙眼僵直，目光呆滯，整個人毫無生氣，面色更是死一般的灰白著，嚇的她幾乎哭起來：「公子，你怎麼了，公子，你別這樣嚇小蓮，小蓮好害怕。」

　嚴傾城彷彿沒聽到她的哭聲，整個人都反映不過來似的，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前方，彷彿陷入了一種毫無意識的狀態。

　「公子，你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別這樣，求求你了，你醒醒吧。」小蓮嚇的直哭，手足無措。

　「亦、亦天、、」終於，嚴傾城開口說話了，可他一說話，情緒更加的激烈，只來得及喊這個名子，總個人就暈迷了，小蓮驚呼的大叫一聲，顧不及擦乾眼淚，當既駕著馬車就急急的往城內找大夫去了。

　可剛走出不遠，拐了一個街道，小蓮就蒙了，只見前方人來人往的，大清早的，許多人都上街來買東西了，所以，憑著她駕車的技術，根本很難過去，小蓮又急的直哭了，掀簾看著馬車上暈迷不醒的嚴傾城，她玉牙一咬，大吼起來：「讓路、、快讓路。」

　聽到小蓮的大叫聲，眾人紛紛的亂了起來，回頭看見一個哭的稀里嘩拉的女人駕著一輛馬車，表情又驚又恐，不知情的都以為她是不是急著去投胎，但心底良善的人還是讓出了路，畢竟被馬車撞一下，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小蓮好不容易殺開了一條路，很快的，他就看見了前方掛著一塊牌子，打著醫莊二字，她面色一喜，更是加快了速度，朝著醫莊門外急急的停下來。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家公子，大夫、、有沒有人啊？」小蓮跳下了馬車，就衝進了醫館裡，此刻，卻沒見著大夫，只見幾個小藥童在稱藥，當既拍著桌面大叫：「你們大夫呢？」

　小藥童本來就稱藥稱的煩躁不堪，此刻更是無禮的指著後面的一道門說道：「我師傅在裡邊，你自個兒去找他吧。」

　小蓮看了一眼內堂，又轉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馬車，已經顧不得多少了，玉足一跺，就衝進了內堂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老大夫，連拉帶扯的把老大夫給扯出了門外：「我家公子就在馬車上，你快替他看看，他暈過去了，有沒有什麼辦法、、、、」

　「馬車上哪有人啊？」被強硬拉出門的大夫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小蓮猛的一轉身，腦子不由的一炸，天啊，馬車竟然是空的，她的公子呢？

　「公子呢？去哪裡了？」小蓮一頭的霧水，驚恐的看著馬車，又看看大夫，大夫氣咻咻的一甩袖，罵了一句髒話就走人了。

　小蓮感覺眼前一片黑，幾乎也要嚇暈過去了，天啊，才一眨眼的功夫，公子怎麼會不見了呢？

　公子暈倒了，他不可能自己走啊，難道？是被人擄走的？

　小蓮嚇的雙腿癱瘓，幾乎站立不穩，此刻，她擔憂的不是自己能否有命活著，而是她可憐的公子會被什麼人帶走呢？已經那麼悲慘的痛暈過去了，如果再、、、小蓮不敢往下想，只是瘋狂的四處找人去了。

　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小蓮像沒頭的蒼蠅四處亂跑，可茫茫的人海，公子會在哪裡呢？

　最後，小蓮走的雙腿都斷了，她疲憊不堪的回到醫館門前，索性的是馬車還在，能救公子的人只有皇上了，小蓮再也顧不得其他，當既駕了馬車就往皇宮急急的趕去。

　越想越是驚恐，如果公子遇到不幸，她也不活了，自殺了去陪他，雖然不知道公子為什麼會暈倒，但那個小兵口中說墜崖的人，一定就是公子的好朋友周亦天了，天啊，難怪公子會如此的悲傷，光聽了，都已經覺得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