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男傾城

　三更夜，一輛華貴的馬車悄悄潛入嚴府的後門，滾動的車輪聲驚醒了守夜的侍衛，頓時引起警鐘長鳴，號角鼓吹，摔先跳出來的是一名俊美如斯的青衣錦袍男子，他甩袖持劍擋在馬車前，恭敬候駕：「公子，你回來了！」

　「天亦，本公子不過是回淌府，有必要如此驚天動地嗎？」馬車內傳來一道陰柔的男聲，滿滿的不悅。愛蝤梟裻

　周天亦當既微笑道：「公子誤會了，守夜的小兵是剛調進府來，不懂規矩，驚了你的駕，我這就好生懲罰他！」

　「免了，對新進府的兵衛好好訓練，莫要再壞我的心情就好！回房！」車內男聲輕輕歎了一聲，然後命了車伕行車繞進了院落。

　此時正值初秋之季，夜風清涼，華麗的車簾被一雙白晰纖長的手掀開，一抹清絕出塵的欣瘦身影彎腰走下來，一襲月牙白衫，一頭烏墨長髮，月光下的臉朦朦朧朧，卻透著仙秀之姿！

　「楓兒，把馬車停放好就下去休息吧！」他轉身吩咐一聲，車伕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她淺聲應答一句，便趕著馬車走了。

　「天亦，到房裡來一淌！」絕色美男微微側眸，對著藏身在暗影下的管家周天嚴出聲道。

　「公子有事？」周天亦這才步出光影之中。

　「把華鮮酒樓和煙花閣的帳本拿過來給我瞧瞧，上周官府來查辦，動靜很大，賠了不少的銀兩，前天我讓代雲將鬧事者抓回京城，損失的銀兩，他們已經答應悉數賠償！」嚴傾城一邊推門進屋，一邊漫悠悠的說道。

　周亦天表情略僵，暗想，老爺不是不讓公子管事了嗎？怎麼公子對這些事都如此瞭然？

　嚴傾城轉頭看了一眼周亦天，催促道：「沒聽見我的話嗎？還不快去把帳本拿來！」

　「公子，老爺早有交代了，公子這幾年必須潛心學習，考取狀元，商舖之事，公子不能過手！」周亦天俊臉淒苦，想他堂堂武林最冷最俊的第一劍客，因為一個賭約，就做了這個嚴傾城的管家，還簽了十年的生死買身契，給他看家護院還不夠，還要天天為一些雞毛算皮小事情耿耿於懷，對商業一竅不通的天才殺手少年，現在竟然能詳細的說出一大堆菜名，一個姑娘接客多少銀子一夜。

　想到自己浪費掉的青春，周亦天就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這個嚴傾城給一劍殺了，然後再入武林瀟遙快活。

　「你是聽我的還是聽老爺的話？」嚴傾城的臉色有些黑沉。

　周亦天趕緊上前大笑一聲：「當然是聽嚴公子的！」

　「快去、、偷來！」嚴傾城輕聲下令，周亦天俊臉淒苦，為了侍候這個主子，他從光明磊落的殺手劍客變成了偷盜客。

　「是，我這就給公子偷來！」周亦天話音剛落，身形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嚴傾城滿意的露出微笑，輕步進了房間，想想自己十二歲經商，十三歲自己開店營業，十四歲月入千兩黃金，十五歲在京城享有天才商子美譽，十六歲、、、竟然被逼著去考狀元！

　嚴傾城氣憤的一拳垂在桌面上，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怎麼會去混那污濁的官僚？

　夜黑風高，劍客周亦天出神入化的潛入了嚴府，按照常例，嚴老爺會將帳本藏在他的書房桌子下的暗道內，所以，周亦天直奔書房，正要潛入，卻發現今日書房不同以往，燈燭通明，還伴有說話的聲音。

　周亦天身形優雅的貼在房瓦上，不發出一點聲響，輕輕的揭了一塊瓦，就看見書房內坐著兩個老頭，一個是嚴老爺，還有一個是、當朝的二品華丞相！

　周亦天緊皺了眉，都傳言說華丞相是下一屆科考的主要負責人，難道嚴老爺真的決定替公子打通關係，讓他中明年的金科狀元？

　周亦天心裡惡毒的想，這樣也好，讓嚴傾城那個混小子進官場裡去混，以他的精明狡猾，倒也能混出一番天地，怕只怕，他寧願做一片閒雲，也不肯入凶險難測的官場吧！

　「華大人，你、、你當真要解甲歸田？」只聞嚴老爺眉宇緊擰，難於置信的問。

　華丞相一臉的沉痛，決然的點頭：「老夫已經決定了，今日正式來拜別嚴老友，當今朝崗敗壞，暴君當道，只怕皇上龍體違和，熬不過明年早春，太子性情難測，陰狠殘暴，一朝天子一朝臣，幾位元老都有此意！」

　聽到太子繼位的消息，嚴老爺的表情也相當的嚴肅，關於太子的種種惡行，他也聽說了不少，這位太子長像妖邪，喜好龍陽，男女通吃，是史無前例的可怕帝君，若是他坐上龍座，只怕天下不能太平了！

　「能全身而退自然是好，那老夫只能相送華大人，有機會再重逢了！」嚴老爺站起身來，對華大人深深的掬了一躬。

　「華老弟客氣了，只是下個月的科舉考試無法替嚴公子周全，實在慚愧！」華丞相一臉的歉意。

　「哎，此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嚴老爺也深感不安。

　華丞相臨走前忽然嚴肅的看著嚴老爺道：「這次科考將由太子親自監督，華老弟，令公子還是暫避此風頭，莫要招惹太子！」

　「多謝華大人提醒，老夫早已絕了此念，今生不讓傾城入朝涉政！」華老爺沉重的說道。

　周亦天聽完這番談話，悠然自得的躺在瓦上，看樣子，華丞相不是為了嚴傾城科考而來的，是為了跟嚴老爺道別的！

　「太子！」周亦天忍不住喃喃出聲，想到這兩個字，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正要離去之時，忽然，聽到嚴老爺一聲沉重的歎息，周亦天的神經一繃，忍不住再次偷看！

　只見嚴老爺緩緩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鋪開，然後看的冷汗直冒，手腳顫抖，周亦天皺眉，從他認識嚴老爺到現在，他只看見他為人沉穩冷靜的一面，哪有這般害怕的樣子呢？

　門外，嚴夫人端著參湯走進來，嚴老爺趕緊將信往抽屜裡扔去，微笑的說道：「夫人，這麼晚怎麼還沒睡呢？」

　「老爺沒睡，我怎麼睡的著？華丞相走了？他來找老爺何事？」嚴夫人關心的將參湯端到桌前，好奇的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我喝了湯就去睡吧！」嚴老爺端了參湯喝完，嚴夫人挽著他一起走出了書房！

　周亦天從瓦上飛身而下，從窗欞上翻身躍入，他不敢點燈，只是在黑暗中摸了兩本帳本後就準備離去，忽然念及華老爺那沉重的表情，他伸手將抽屜裡的信也一起拿走了！

　嚴傾城正聚精會神的躺在軟榻上看書，燭光下，他眼似琉璃，面似冠玉，丰神俊秀，三分陽剛七份陰柔，不似正常男子那強健的體魄，顯的清瘦無骨，宛如女子般無瑕惕透！

　周亦天從正門走進來，將手裡的帳本往桌上一扔，厭煩道：「下次別再讓我做賊！」

　嚴傾城不以為然的輕聲笑起來，煙眉流轉，瞧見周亦天那一臉的怒火，他便溫柔道：「你不幫我偷，我找誰去？」

　「我不管，反正別找我，我只答應保護你十年的人生安全，可沒答應做你的管家幫你偷東西！」周亦天黑著俊臉恨怨道。

　嚴傾城不理會他的怨言，逕直起身要看帳本，卻看見上面還附著一封信，皺眉道：「你把我爹的信也偷來幹什麼？小心被他發現！」

　周亦天冷哼一聲：「我偷也是為你好，你爹剛才對著這份信面無人色，也許你家要出大事了！」

　嚴傾城聽後，趕緊將信拆開，只見信中是一份長長的名單，足足有十七人，而嚴傾城的名子排在第三名！

　「這是什麼？」周亦天走過來看了一眼，見上面沒有自己的名子，便不想再關注！

　「不知道，這第一個名子是宣十三！第二個名子是官玉寒，我的名子在第三位、、、」嚴傾城喃喃自語道。

　周亦天雙手抱劍，往椅子上一座，譏嘲的笑道：「這宣十三我知道，聽說是京城的第一美男子，喜歡他的姑娘可以排到城門口了，聽說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的跟娘們似的，看了就令人倒足胃口，搞不懂為什麼那麼多名門閨秀看上他！」

　嚴傾城玩趣道：「是啊，人家美麗的姑娘看上的是宣十三，卻沒看上你周亦天，你當然有諸多怨言了！」

　「我才沒這麼心胸狹隘，那些姑娘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她們呢！」周亦天哼哼道，一雙清澈眼睛忍不住流轉在嚴傾城沉思的臉龐上，光華若離的側顏，煜煜生輝，那雙堪比女子還美的鳳眼更是流光溢彩，像是一個古潭般深幽迷人。

　「官玉寒、、、」不點而赤的唇喃喃著這個名子。

　周亦天渾身一悸，忙藉著官玉寒掩飾自己失態的神情，依然譏嘲道：「這個官玉寒是官將軍的小兒子，官將軍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才生出這麼一個成囂的病弱兒子，聽說長的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而且精通兵法，善於韜略，本是封候將相之人才，無奈手無縛雞之力，宛如病貓，前不能出兵打仗，後不能保家衛國，真是廢材一個，還敢自稱天才！」

　嚴傾城一臉奇怪的看著周亦天滿腔的憤慨，聽完他說了之後，他淡淡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說說我嚴傾城是個什麼人了！」

　「嚴傾城、、、當然是我最敬重的主子了！」周亦天正要繼續大發不滿，發現嚴傾城正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但那雙眼，卻充滿著威懾，他趕緊改了口，如果自己說他一句壞話，自己身體裡的索魂散將會馬上要自己的小命！

　「不夠，再多說一些！」嚴傾城生氣了，往一旁坐下，雙目炯炯的看著周亦天，周亦天苦不堪言的皺著臉說道：「嚴公子非但長像俊美，心底善良還精通醫術，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待人溫和，妙手仁醫，造福天下百姓，對待下人更是平易近人，不施威脅，謙遜禮遇！」

　「夠了！」嚴傾城聽的快要吐了，自己可沒有他說的那麼好，雖說他不主動害人，但若有人敢害他，他也絕對不會善擺干休，就好比兩年前的周亦天，竟敢盜取他的銀兩來擠壺救人，他一顆索魂散就讓他費十年青春來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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