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TWO Verse LI
[魔界]
動亂終於恢復了平靜。那些在絕望邊緣被黑暗之主深不可測的力量拯救的魔物們在萬魔殿的領地上長久地膜拜著主殿的方向,出征前格雷希裏再激情澎湃的演講鼓動也比不上撒旦將他們從死亡邊緣拉回的事實帶給他們的震撼。萬魔殿上空的結界已經被撒旦修復,萊伊克和他的魔界軍以維護萬魔殿秩序的理由在結界內又停留了幾天,在伊密爾和弗拉寇相繼回到萬魔殿後回去了自己的領地。
被派去各地支援的德修爾的魔界軍和萬魔殿的親衛軍也陸續返回,再加上一支數量龐大卻已經群龍無首的原格雷希裏的部隊,弗拉寇回到魔界後幾乎整天都在萬魔殿的軍營中見不到蹤影。伊密爾和默澤拉也好不到哪里去,戰亂後各個領地上報來的統計資料、領主們的功過獎懲、格雷希裏派倒臺後勢力的重新劃分,當然還有格雷希裏的繼任者的選擇,大批大批的文件送往萬魔殿,伊密爾和默澤拉忙得幾乎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剩了。
當這三人終於有時間聚在一起談論整件事時,已經是近十天後。弗拉寇勞累地靠在沙發裏,兩張辦公桌前的伊密爾和默澤拉還在處理文件,不過已經比之前的節奏放慢了很多。
“伊密爾,你怎麼知道萊伊克閣下會出兵相助?當時最明確反感德修爾殿下的就是萊伊克閣下。”
“這我當然知道,弗拉寇閣下。萊伊克閣下是個情感分明的人,也是個自尊極強的人。幾百年前他挑戰德修爾主人以失敗告終,他就不會再嘗試第二次,所以他不可能幫著格雷希裏閣下一起對付主人。至於他會出兵,是因為我送了一份名單給他。”
“名單?”弗拉寇問,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格雷希裏閣下在西魔界暗藏的人?”
“是的,以萊伊克閣下的性格,弗雷明侯爵聽從格雷希裏閣下的命令大軍進攻血界的事件恐怕對他來說只能用震驚形容。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在自己的地盤上有叛徒存在的,所以我就把主人安排在各個領地中的密探送來的情報整理了些蛛絲馬跡給他,用這份名單換他率兵埋伏在萬魔殿外于情於理都一點不過分。”
“那麼說,將萬魔殿置空只是為了引格雷希裏閣下集結起所有的兵力向這裏發動總攻?還包括引誘那些天使?”
“天使們嗅到魔界內亂的消息必定會出擊,他們自詡為正大光明,當然會直接進攻萬魔殿,更何況格雷希裏的進攻將結界打破,這種便宜他們怎麼可能不撿?”
“所以時機都那麼巧合嗎?但是如果格雷希裏沒有那麼做,而是繼續攻打那幾個領地呢?尤其是利茨比,我們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去援助了不是嗎?”
“派到各處的援軍足以幫助他們擊退敵人,至於利茨比,弗拉寇閣下不會真的認為那裏需要支援吧。”伊密爾抬了抬頭,很快又埋下與桌上的文件奮鬥,“我在利茨比呆了幾百年,對伊爾特閣下的脾氣和能力都非常清楚。如果這次他再不好好表現的話,恐怕德修爾主人就不會再看他一眼了。所以利茨比不但防禦住了進攻,還做了大清理,把之前格雷希裏閣下安插進來的人都乾淨地剔除了,幾個新地域的開發現在全權掌握在伊爾特手中了。”
“過幾天,伊爾特伯爵似乎打算親自來萬魔殿敘職。他看起來是一定想得到殿下的認同不可了。”默澤拉補充著。
“你也看好他嗎,默澤拉?”弗拉寇微微皺眉,在戈毀發生過的事實在讓他對那位伯爵的評價下降了好幾檔。
“如果殿下認同他能夠讓這些文件減少的話我就看好他。”默澤拉非常現實地回答,伊密爾聞言抬頭苦笑了下,而弗拉寇再次環望已經成為交通妨礙的一堆堆文件,大大地歎息了一口。
“那麼最關鍵的我們的殿下和陛下呢?”
“陛下臨走前只說了一句‘我要出門’,估計在殿下回來之前是不會出現了。至於殿下,他還在血界,說是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伊密爾重複著,眼睛的餘光瞄到了被自己取下掛在筆架上的黑鷹胸墜,想起了一件事,“默澤拉閣下,弗拉寇閣下,主人最近親近了什麼新人麼?”
默澤拉和弗拉寇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弗拉寇突然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在血界時的確有……”
***
[血界]
“看來準備好了?”
“是的……”可恩赤足走在房間厚實柔軟的地毯上,沐浴後的頭髮還濕漉漉的,單薄的黑色絲綢長袍下,他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明顯地顫抖。
德修爾站起來,微笑著走到與可恩咫尺的距離,“別緊張。”
“嗯……嗯,我會努力的。”可恩閉上眼,可是身體還是不聽使喚地在顫著。這讓他如何能不緊張呢?初擁對於血族是神聖的儀式,他將從他最敬慕的德修爾主人那裏獲得新生的鮮血以及威弗爾的姓氏。更何況剛才在沐浴的時候,淩還很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血族喜歡在床上進行初擁,這也就意味著德修爾主人將擁抱他、親吻他,以及做另一些更加親密的事……
“別緊張,”德修爾又安撫了一次,“你什麼都不用做,一切都交給我。”
“嗯……嗯……”可恩不住地點頭,拘謹的樣子讓德修爾不由地無奈。他抬起少年的下頜,讓他的眼睛看著自己。
“可恩,雖然你曾經是魔物,但現在即將加入血族,所以我想還是依照血族的準則教你。你需要知道的只有兩點。血族尊重忠誠和誓言,族人對家族的忠誠、僕人對主人的忠誠、還有其他各種誓言,違背誓言的後果,相信我,不是你會想承擔的。這是撒旦給與我們這些從光明中走入黑暗的生物的原始束縛。”
“是,我明白。”可恩認真地點頭,“威弗爾將是我的驕傲;而您,我的主人,一直都是我的憧憬和自豪。”
“我知道你在這點上一直都做得很好,所以我現在只需要教你第二點——原始的放縱。”德修爾在手上突然用力,將可恩的下巴抬得更高,然後在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俯身吻了上去。
冷冷的嘴唇,可恩覺得好像觸電一樣,電流一路刺激到了心臟。那不是個富有教學含義的吻,而是一個極為魅惑的吻,就像德修爾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高傲,卻比什麼都更能勾引出生物的原始欲望。
房間內的少年很快就沉醉在了這魅人的滋味裏;房間外,威弗爾的兩個重量級人物正在不懷好意地猜測。
“曾外祖父不會真的抱可恩吧。”
“你讓可恩穿成那樣不就是想讓他上父親的床?”
“我的確是這麼打算的,不然威弗爾親王的弟弟是個處子血族,說出去多丟人。”淩攤開手搖搖頭。
“反正我們威弗爾各種怪異的血族都有了,再多一個也無妨。”
“奧古斯汀,難道你是在嫉妒?‘原本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父愛現在要與別人一起分享了’之類的?”
淩非常虛心地問,奧古斯汀一臉黑線,揉揉太陽穴,順手敲敲這個故意不負責任的小惡魔。
“問題不在這裏,寶貝兒,問題在於父親要是抱了他,撒旦陛下不高興起來最後倒黴的會是誰?”
淩從虛心變成了心虛,嘿嘿地才笑了一下,笑容突然定格。一團黑影就在他們身邊一點點聚成形。
“哦?你們在說我什麼?”
“撒、撒旦主人……”
***
房間裏的少年已經被抱到了床上,絲袍敞開,露出一絲不掛的身體。德修爾依舊吻著他,手指順著他的脖子在鎖骨和胸前撥弄,然後是漂亮的腰線和小腹,所到之處無比激起可恩的串串敏感的顫抖。
“啊……主人!”
最柔軟的部位終於被抓住,少年呼出了聲。他伸出雙臂想靠近自己的主人,德修爾並沒有拒絕,於是少年環住他,讓自己緊貼著他。
“放鬆,放縱它。”
可恩條件反射地點頭,但是身體在頭腦的命令傳達到之前就已經足以誠實。呻吟中帶著快樂,眼睛都盈出了淚水,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抗拒和甜蜜並存著,身體在德修爾手指的技巧下好像熱得要噴發。
然後高潮來臨。與此同時,脖子上傳來了刺痛感。人類的生命來源一點點流逝,在意識幾乎虛無縹緲的時候,另一股力量闖了進來,霸道地開始佔據和改造肉體。
這就是死亡和重生。
德修爾按住痛苦掙扎著的可恩,足足一小時,少年才精疲力盡地昏睡過去。德修爾叫來傀儡替可恩清洗身體,把可恩重新安頓進被褥中後,房間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氣息。
德修爾輕輕微笑了一下,回過頭,那個懷抱已經把自己容納了進去。
“你的兒子和曾外孫在外面賭你有沒有抱了他。”
“哦?那麼你賭哪邊?”
撒旦惡狠狠地笑,“如果你真的抱了他,你至少要做好一個月下不了床的準備。”
“撒旦,他是我的孩子和僕人。”
“你是我的人。”黑暗之主依舊霸道蠻橫,並且立刻用身體的行動來證明了懷裏的美人的所屬權。“只有我能碰你,讓你的欲望得到滿足。”
“撒旦……”德修爾的嘴唇被吻得發紅,對於撒旦的這種獨佔欲他早就瞭解習慣了,並且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我原本想留到可恩醒來,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願望不太現實了。”德修爾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剛誕生的孩子,撒旦身體某部分的變化已經在無言地告訴他接下去的行程。
“是這個房間裏你那甜美的血液的味道在刺激我,”撒旦把頭埋到德修爾的頸邊,舌尖惡劣地輕盈掠過,“而且我惦記著你的許諾。”
“我沒有忘記,撒旦。”德修爾吻了吻撒旦,“但請至少給我跟淩他們道別的時間。”
***
德修爾沒有忘記許諾,撒旦也沒有忘記承諾過的懲罰。兩人明明只是分開了不多久,卻比過去德修爾任何一次遠征歸來後更激烈纏綿地在相擁,感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滿足和快樂。撒旦對未成熟的軀體的愛好並沒有改變,僅僅只索要了一次青年的德修爾。也許這只是心血來潮的好奇,但這份好奇卻不是會給與任何人的。這其中的含義,已經無需任何言語。
撒旦對於德修爾是無可取代的,德修爾對於撒旦也是獨一無二的。
翠綠色的眼睛慢慢睜開,他已經不記得現在是第幾天了,寢殿滿是令人沉溺的味道。撒旦在他身後,把他抱坐在懷裏,正在玩弄他的手指。
“撒旦……”
“再來次麼?”
金髮天使的臉頰上被親了一下,撒旦問得直截了當地提問。
“再下去恐怕處政廳要鬧災了。”
“是麼?我覺得他們很能幹,尤其在維護你的榮譽和名聲方面。”
“他們維護我的榮譽和名聲,所以我就必須努力工作以便維護你的榮譽和名聲。”德修爾已經決心要起來了,但撒旦卻抓著他的左手不放。
“撒旦?”
黑暗之主沒有回答,吻了吻德修爾的手指,然後若無其事地摘下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套在德修爾的無名指上。德修爾不由地低頭去看,視線一觸到戒指的模樣,立刻驚得睜大了眼睛。
那是代表著萬魔殿主人的戒指!
“……撒旦!”
撒旦卻不理會少年的反應,把對於少年纖細的手指顯得太大的戒指移到中指、食指,最後到拇指時才差不多合適。然後他對著少年戴著戒指的手看了會兒,又把戒指取下,重新戴回自己手上。
德修爾鬆了一口氣,撒旦看來只是在玩弄而已。但從肺中吐出的氣還沒有全部到達外界,黑色的霧氣纏繞上了他的左手無名指,待霧氣散去,手指根部赫然就是一枚與剛才一模一樣、尺寸正好的戒指。
“還是這樣合手又好看。”撒旦很滿意地看著成果,順便稱心如意地欣賞少年那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撒旦!”
“不喜歡?”撒旦的口氣帶著明顯的不容異議。
“這……我……”德修爾愣愣地,半天湊出一句話,“魔物們又會抗議的。”
“我的德爾什麼時候開始在乎他們的言論了?”
“……但是,”德修爾急急地反駁,但又不知道究竟要反駁什麼,“但是……為什麼?”
“你確定想聽原因?”撒旦的壞笑標榜著這句問話是個陷阱,但德修爾卻不得不跳。
“至少讓我知道我需要付出什麼。”
撒旦用同樣帶著戒指的手搭起德修爾的左手,吻著,然後嘴唇上的笑意邪惡得張狂。
“天上那老頭建議我舉辦婚禮,但我覺得這樣就好——所以你覺得你應該付出什麼?”
少年驚愣,視線垂下。
結婚戒指位置上的,象徵著萬魔殿主人的戒指。
“……我沒有什麼能夠作為交換的。”半晌,少年抬起頭,金髮翠眼包圍著絕麗的笑容,慢慢靠入黑暗之主的懷抱。
“所以請享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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