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TWO Verse XV
戰局很快進入了尾聲。法威爾帶著部下沖入行宮後雖然還是受到了些阻礙,行宮裏到處佈滿的結界使得它變成了一座要塞。不過三天後,代表勝利的物品被帶到了似乎只是在觀戰的德修爾面前。德修爾依約把領地領主的印章交給法威爾,不過拉蒂斯卻是法威爾和與其他幾個魔物一起殺死的,德修爾認為只獎賞功勞最大的法威爾並不公平,但顯然也不能同時封那麼多個貴族,所以最終賞了那麼魔物一些珠寶金幣;至於法威爾,德修爾給他記了一功,因為他很滿意這位子爵沒有為了自己的私欲而隱瞞了部下的功勞。
領了賞了的法威爾讓一部分部下返回自己領地,剩下的清理戰場並協助他瞭解他新代理的領地情況。
德修爾覺得事情沒有大礙了,但出於撒旦要他“慢慢解決”的吩咐,他猶豫著是不是該順路去附近的領地看看。賽勒斯圖攤開在桌面上,這個領地已經離魔界現知的邊緣很近了,再過去不遠就是魔界最東的領地之一利茨比。
利茨比……德修爾首先想到的是那位伊爾特領主,接著便是在上次筵席上看到的那個戴面具的魔物。想到他從面具眼部那狹小的縫中湧出的強烈視線,德修爾不禁勾了勾嘴角。
是不是該去看看伊爾特伯爵和他的面具部下究竟在利茨比做什麼呢?需要賄賂格雷希裏,把那個謹慎但難以對付的東大將軍拉攏到身邊,說不定他們真的在做什麼驚人的事。是該現在就去把他們的秘密找出來,還是該把羊再養肥點呢?
德修爾不算很認真地思考著,這種心理有些像既想要個大驚喜,又想提前知道禮物盒裏裝著的東西。但很快,在遙遠的萬魔殿的撒旦替他做出了決定。回去送報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的諾蘭從時空的縫隙中準確地出現在德修爾的面前。
「主人!」
“諾蘭,”德修爾很平靜地把手臂伸出來,讓它跳到自己的手腕上,“我以為你成了撒旦的夜宵。”
黑色的猛禽抖了抖身體,哀怨地叫了幾聲。看來它的確差點成為撒旦的夜宵了。
“撒旦說了什麼?”德修爾停止了玩笑,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愛寵的羽毛。
「撒旦主人要主人立即回萬魔殿。」
“……他是說‘立即’?現在?”
「是的。」
德修爾動了動眉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諾蘭又繼續了。
「撒旦主人說想念主人了。」
“……好吧,那麼就準備返程。”
德修爾把法威爾叫來最後確認了一次情況,同時讓人把用魔法保存著的拉蒂斯的心臟端來給諾蘭當點心。交談結束時,諾蘭面前的銀盤也只剩下了一灘鮮血,它好像它紳士的主人一樣低頭用銀盤邊的餐巾將喙和爪子上的血跡擦幹,跳上德修爾的手臂,再跳上他的肩。回萬魔殿的最近路線已經由諾蘭確認過,德修爾展開法術,開始連續地瞬移。
***
也許是物質構成上的不同,德修爾無法像諾蘭那樣從時空的縫隙中穿越,只能通過領地與領地間的時空通道。到達萬魔殿的時候魔界的天空已經從金紅的夕陽變為了銀白的月光,從魔界東端沒有休息地歸來的大將軍看上去只是仿佛散步歸來,看不出一點勞累。
“啊,殿下。”侍衛遠遠地看到金髮的上位者,恭敬地行禮,然後幾步上前,“陛下請殿下直接回寢殿。”
德修爾微乎其微地蹙了下眉,然後點頭。倒不是因為撒旦吩咐的內容,而是他進入正殿才沒多久,已經有三個魔物向他傳達了相同的信息。難道撒旦要讓整個萬魔殿的人都知道他是多麼欲求不滿?更何況德修爾覺得撒旦的目的顯然不僅是想要他了,還有其他的什麼。
過了無盡走廊的三分之二,牆上的壁燈由銀色便為金色起就是撒旦的寢殿範圍了。這裏只有被傳喚的魔物、少許的侍者和極個別擁有特權的人才能進入。德修爾將身姿變化為了少年的模樣,推開華貴的門扉。
“撒旦,我回來了。”
房間內幾乎沒有懸念地,撒旦壓著一個少年,那姿勢離進入就只差撒旦的挺身了。
“回來得真是時候,德爾。”撒旦轉過頭,卻還故意保持著身體的姿勢。
“你讓我回來直接來臥室,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一幕?”德修爾揚著俊眉,向房內走進幾步,門在他身後自動合上。
“怎麼,不滿意我為你準備的歡迎宴麼?”撒旦抬起身下少年的一條腿,嘴唇輕輕撫著。
“你不是每天都……”德修爾帶著抱怨的話語不假思索地離開喉嚨,但才開了個頭,他終於意識到哪里不對了。床上少年的氣息與其說是特殊,不如說是根本不屬於魔界的,與自己相同,甚至連家族也……
目光順著被撒旦握在手裏的細腿向上,少年果然沒有角,而那張臉……
“……淩?!”
“終於發現了麼,我可愛的德爾。”
德修爾有那麼一瞬間眼睛一下子睜大,一直以來只是通過幻視看到的自己的子孫,現在就活生生地在眼前。但是激動、懷念、親情之類的東西卻一個沒有浮出,恐怕任何人在這種情景下與親人相聚都不會有那些兒女情長的情感——淩的雙手被綁在床頭,手腕上留著掙扎後的紅印,黑色的眼睛裏也充滿著淚水,一幅正要被他的主人強暴的樣子。
“你不是答應我不會碰他的嗎?”德修爾覺得什麼喜悅、驚訝全沒了,都變成了一大聲歎氣。
“我的確沒碰他,不過我差點就把持不住了,難道你們家的人都長得這麼勾人?”撒旦放開終於放開了淩,邪惡地看了看他,然後就把這一切都拋到了腦後一樣向德修爾伸出手。
“過來,讓我看看那些叛賊有沒有傷了我的德爾。”
德修爾再次歎氣,解下外袍,順從地坐到全裸的撒旦懷裏。撒旦好像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將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連最底層的內衣也不放過,很快威嚴的大將軍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小寵物。
“你明知道那幾個魔物隨便派個下將軍就可以解決,故意把我支開不就是為了捉弄淩?”
德修爾瞥了一眼床上還未緩過神來的淩,但撒旦仿佛沒聽到他的抱怨,霸道地把捏住他的下巴,親吻他的唇,同時玩弄著他胸前的敏感處。德修爾的身體很快就被撒旦饑渴的動作激起了反應,應該說德修爾才是比撒旦禁欲了更長時間的,雖說只要他開口,無論到哪里都會有源源不斷的寵物給他送來,但他還沒打算事後讓撒旦的獨佔欲折騰,所以出征期間的大將軍殿下更像天上那些聖潔的生物——除去他的無情殘酷以外。
撒旦的喘息更加急促起來,德修爾也扔開了魔界熟知的冷靜高貴的模樣。兩人旁若無人地把情事進入到實質性階段,而後又翻轉到床上,撒旦一連兩次,讓德修爾渾身無力,幾乎連腰也抬不起來。
“還是你能幹,德爾,那些沒用的東西找來的廢物只有長相還可以,做個幾分鐘就氣絕了。”撒旦把寵愛的少年抱到懷裏,“還是你能滿足我,所以你要負責幫我解決那麼多天積壓下來的欲求不滿。”
德修爾伸手把零亂的頭髮撫了撫,積蓄起力氣輕輕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把我派到那種地方去的?”
“這不是為了不讓我的德爾傷心麼?你知道我喜歡可愛漂亮的少年,喜歡欺負他們把他們弄哭。不過我也沒光欺負他,好歹他也是你疼愛的孩子。”
撒旦終於意識到旁邊還有人從頭到尾在觀摩一樣撇了一眼,但那個黑髮的少年卻只是一幅受驚的樣子,迷惑得好像落入迷宮的小羊。
“怎麼?連你的祖宗也不記得了?”撒旦彈指解開淩身上的繩索,少年坐起來,揉著手腕愣了幾秒,然後驚愕地恍然大悟。
“……曾外祖父?!”
“看,不是想起來了麼?所以我的德爾,我可沒光戲弄你的寶貝孫子,不,是曾孫子。”
德修爾有氣無力地靠在撒旦懷裏,以剛才的情形,撒旦用了什麼手段讓淩恢復記憶的不用想也知道了。明明這種事只需要撒旦動動手指就可以解決的……
“淩失憶原本不就是你的責任嗎?”
“不,我的德爾,我怎麼知道魂晶和主人結下契約時能產生的如此大的反衝力?畢竟這幾千年來還沒有人把它的第二道封印解開使它恢復原形,所以這是你的寶貝曾孫運氣不好。不過連這不是我責任的事我也負責解決了不是?”
撒旦的話語在慵懶的上揚聲的收尾,雙手又開始不安分地撫摸起德修爾的身體。德修爾不知道該對撒旦說什麼好了,看他的模樣顯然是把責任甩乾淨了,接下去就是把旁邊的礙事者趕走。但德修爾卻覺得他應該對一時無法接受事實的淩說些什麼,畢竟這樣面對面了,這個孩子是他重要的親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會出生、會經歷至今為止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不過首先應該先改變他赤身裸體的狀態。
白皙纖細的手在空中輕輕一抓,一件衣服披上淩的肩膀。
“要是讓奧古斯汀看到你這樣赤裸在兩個男人面前,你就有的好受了。”德修爾頓了頓,“不錯我就是你的曾外祖父,威弗爾上一任親王,不過現在是撒旦的大將軍了,所以改回原名,叫德修爾?戈維拉。”
“……可是,奧古斯汀說你……說您已經……”淩把衣服在胸口拽緊,語氣依舊疑神疑鬼。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看中的人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裏,怎麼可能被可笑的壽命限制?即使力量都傳承給了你,我也可以輕易地給他更大的力量,把他召喚到身邊做我的大將軍,給他直呼我名字的特權,只要我喜歡。”
撒旦的金眼瞇了瞇,被盯著的淩好像看到了準備蹂躪獵物的猛獸一樣,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看到此景的德修爾不由地又歎一口氣,如果他再不加以阻止,只怕撒旦會更玩上癮了。
“別擔心,淩,撒旦還不會真的要了你,他答應過我。”德修爾稍稍坐正姿勢,一道微弱的光芒之後,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因為撒旦喜歡我少年時的樣子,我才在他面前變成那樣。記住,淩,絕不要把敬畏理解成畏縮。撒旦寵愛你,是因為你的表現讓他滿意,你夠果斷夠大膽夠狠心,所以千萬別做一個畏縮的人。魔界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所以撒旦需要一個忠誠的地上代行人,但並不是一個隻會聽話的人偶,你明白麼?”
淩有些遲疑地點點頭,“我會記住的,曾外祖父。……可是,既然得到撒旦主人的寵愛,您為什麼不選擇回血界來呢?”
回到血界麼……
德修爾轉頭看了看撒旦,在捕捉到他眼睛裏的某種信號後,突然聳了聳肩,翠綠色的眼睛裏似乎流過了一股溫和的東西。
“回到那樣背叛我的血界,還不如在撒旦身邊做他的情人。”
是的,他不會再回去了,也許不僅是因為那六族背叛誣陷了他,而是因為他把一切都交給了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