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TWO Verse II
孕育一個人類的十個月對於擁有永恆生命的種族來說短得不值得一提,德修爾也不是那種容易心急的人。但這是一件一想起來便令人激動的事,尤其在那十個月即將過去的時候,德修爾對那不知是否已經誕生的希望急切地關切起來。
但是在那間水鏡的房間裏探察地上界的靈魂這種法術,即使是魔界第二把手的德修爾也辦不到,而撒旦這些時日卻不在萬魔殿中,甚至不在魔界——若是在魔界,大部分的情況撒旦會要求他同往;人界因有與天界的協約而不能踏足,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天界了。
雖然魔帝踏入天界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依照撒旦告訴他的這個世界的真實,魔帝是創世神的影子,如同兄弟的存在,因此即使雙方站在正相反的立場上,幾百年偶爾聚一次也不是那麼無可理喻的事;更何況所謂和平會談的地方位於天界的亞空間,並不能算真正的天界。但在德修爾看來,撒旦會去參加那所謂的會談,也根本只是想去調戲激惱那些高潔得死板的天使而已。
總之萬魔殿的主人已經外出了半個多月,他不在的時候,萬魔殿乃至魔界的一切事務都由德修爾處理。但是即便德修爾的威名早已傳遍整個魔界,即便這種全權代理已經不是第一次,每次撒旦不在,總會有些魔物試圖挑戰德修爾的地位——魔界本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德修爾殿下,布魯克萊伯爵閣下在殿外,說要見撒旦陛下。”德修爾的副官匆匆進來報告。
“撒旦主人不在,他難道不知道麼?”德修爾頭也不抬。
“但是伯爵閣下執意要進處政廳,閣下說要看看誰那麼大膽地使用撒旦陛下的印章。”
“哦?”上揚的語調伴隨著一個嘴角的弧度,德修爾抬頭的一瞬間,翠綠色的眼睛裏折射出來的光芒讓他整個人驚豔無比,“那位伯爵如此孤陋寡聞,我的確應該駁回他的晉升提案。告訴他,如果不想失去更多的話就請回自己的領地去。”
“遵命。”副官退了出去,但不到半分鐘又慌忙地折回,身後還跟著那個用憤意構成五官的貴族。
“殿下……”
“你下去吧。”
德修爾在副官的致歉推託還沒有出口時就遣退了他。私自進入的布魯克萊伯爵本以為接下來德修爾的注意力會移到自己身上,誰料那位美貌的大將軍只是低下頭,繼續與桌上的文件打交道,仿佛房間裏只是進入了一些新空氣一樣。
布魯克萊開始惱火。作為一個沒有魔將軍地位的伯爵,他幾乎沒有獲得過直接面對德修爾的機會,參加過的幾次萬魔殿的宴會也只能讓他對德修爾的容貌做出超越想像的評價。而現在,這位萬魔殿大將軍在行為舉止上的傲慢也已經超越布魯克萊所能想像和接受的程度了。
“德修爾殿下,”布魯克萊告訴自己必須忍耐,畢竟坐在上方的是認真起來連另兩個大將軍也沒有勝算能戰勝——或者說能從他手中存活的人物,“為何我的晉升提案被駁回?”
德修爾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在一份文件上寫了幾行後,取過桌邊一個黑色的印章。印章上有金色的裝飾,從模樣上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印章,但高級魔物的印章都附有不能仿製的魔力,布魯克萊隱隱感受到那枚印章上的魔力波動比正在使用它的人更具有赤裸裸的威懾感。
——撒旦的印章。
那本該只能由魔界的主人使用的印章現在卻被其他人握在手中,並用理所當然的樣子將附著了魔力的圖案印在文件上——對待自己的晉升提案時也一定如此。
“德修爾?戈維拉?威弗爾殿下,”布魯克萊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分,連名帶姓地再次叫德修爾的名字,“魔界的主人自古只有撒旦陛下,身為陛下的僕人的您竟然冒犯陛下的威嚴!”
布魯克萊的口氣辭嚴義正,他還想說更多,比如印章是撒旦的權力象徵,比如爵位的晉升只能由撒旦決定,但他卻突然發現打好腹稿的話語都無法從口中送出來了。面前,那個美麗的生物正用一雙翠綠的眼睛看著他,剔透得比任何湖泊都清澈。
“我的副官沒有告訴你麼?‘不想失去更多的話就請回自己領地去。’”
聲音居高臨下,但措辭卻又禮貌得體,布魯克萊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震懾了還是被激怒了,待調整過來,只見那個金髮的青年微微揚起嘴角。十分紳士的微笑,好像一頭善良的小羊,充滿了令人讚歎和勾起人佔有欲的元素。布魯克萊幾乎要陷入那潭翠綠的湖水中去了,但是身體卻突然無法控制地戰慄起來。那種驚戰,就好像是從一覽無遺的透明湖水中伸出了吃人女妖的手臂一樣。
“你……你要做什麼?!”
“我原本打算收回你的爵位,好讓你重新學習一下魔界裏對上位者的禮節。”德修爾不急不慢地回答,“但是很不幸,閣下選了個不太好的時機。”
布魯克萊沒有明白德修爾所指的“不太好的時機”是什麼,他試圖讓氣勢再次回到身上,但一抬頭,德修爾已經放下了手頭的東西站了起來。布魯克萊渾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不過德修爾並沒有向他走來的意圖,只是往座位旁邊移動了一小步,就好像是在為誰讓座一樣。
為誰讓座……在這個魔界,能夠讓這個幾乎睥睨一切的大將軍讓步的只有……
“不必站起來,我的德爾。”
邪魅的聲音一出,布魯克萊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黑色的影子一點點在德修爾的身後聚成型,連一眼也沒有看站在中央的人,把德修爾摟到懷裏,用魔力將他的身形變為少年,然後狠狠地吻住。
萬魔殿大將軍的少年外貌幾乎從不會近距離地展露在別人面前。布魯克萊看到了,只因為他在撒旦眼裏已經不是活物。
兩股巨大的力量一前一後地沖向站著的魔物,布魯克萊連反應也來不及,身體就好像被擠壓得五臟六腑都要爆裂了一樣。接著兩條手臂被像擠毛巾一樣扭曲地旋轉,伴隨著肌肉骨骼的撕裂聲離開了軀幹。
一聲慘烈的叫聲頓時充滿房間。
德修爾回過了頭,更加稚嫩的綠眸稍稍打量了一下還在掙扎的布魯克萊,被吻紅了的嘴唇微啟,吐出兩個音節。
“諾蘭。”
金銀異瞳的黑色鷹鷲一聲高嚎,猶如一團黑色的火焰朝布魯克萊撲去。尖銳的喙準確地啄破獵物的頸動脈,利爪將氣管撕破,流暢利落的動作不知是多少條生命換來的。但布魯克萊已經無法去思考這些,身體倒了下去,眼睛和頭腦裏卻還都是最後看到的那張美麗無瑕的臉。
外面很快有侍者進來將屍體和血跡收拾乾淨,得到主人允許的諾蘭也跟著一起離開,等待著美味的餐點。房間裏的兩個人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撒旦勾過德修爾的臉,繼續被中斷了的吻,手也開始侵入德修爾的衣服內,在他的敏感處搔弄了幾下,果然聽見少年低低的媚吟。
“果然還是我的德爾合我胃口,”撒旦心情愉快地將他推倒在桌上,解開他的衣服,“天上那些東西長得不比我的德爾漂亮,稍微調戲一下就扳著臉要我自重。”
“所以你就提前回來了?”
“不歡迎我回來,德爾?”撒旦的眉毛一揚,將少年身上剩下的衣物除去,把他的雙手舉過頭頂,用魔力從桌角幻化出細繩。
“不,我只是覺得,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德修爾由著撒旦把自己的雙手固定住,撒旦非常有耐心地一點點纏繞住德修爾的雙手,讓繩子自己打出一個複雜漂亮的死結,然後才開口回答。
“不愧是我的德爾。”他俯下身吻了吻德修爾潔白的手腕,然後順著光滑的手臂壞心眼地在他乾淨的腋下用舌頭撓了幾下。德修爾敏感地想要躲閃,但是被撒旦按住了腰,接著被玩弄的部位換成了下身。
“你的那只小蝙蝠的出生,似乎比我預料的麻煩。”
德修爾的思維因身體的情欲而慢了一拍,在理解到撒旦口中的“小蝙蝠”指的是誰的時候,雙腿已經被分開,異物的進入讓他喪失了表達自身情緒的機會。
“我的祝福似乎讓小蝙蝠的黑暗氣息過於濃重了,”撒旦一邊用手指做著進入前的準備一邊解說著,“所以我不得不監視一下那些聖嬰的情況。”
德修爾適應著半個多月沒有經歷過的侵入,思維斷斷續續地理解著撒旦的話語。人界的力量屬性總是中性的,雖然大部分的人類信仰光明,但他們卻並不是出生就攜帶聖力的,通過教會的修煉而獲取的光明力量也通常很難通過生育而被後代繼承。但黑暗的力量——更明確地說,血族的力量卻不同。血族的力量依存於血液,如果生子,子嗣必然會天生攜帶黑暗力量。所以為了平衡這些黑暗力量,在聖誕日出生的嬰兒有些會被賜予聖力,稱為聖嬰。雖然這是在天魔雙方同意之下加於人界的某種自發機制,但若聖嬰攜帶過於強大的聖力總會有被發現的危險——畢竟天魔大戰後雙方都簽下過不干預人界的條約,即使那個傳承了黑暗的力量、未出生就已經是撒旦的僕人的孩子不能完全算作人類,充其量也只能說是撒旦鑽了條約的空子,所以能謹慎還是需要謹慎。
“聖嬰的誕生……是今天?”德修爾沒有專注力去仔細計算了,只是大概知道人界這時候應該是即將告別一年的時節。
“不,是明天。”撒旦果斷地回答,“提早一天回來麼,”他把嘴角勾起來,手指從德修爾抽出,“自然是想念我可愛的德爾,期待著我的德爾的服務。”
“不會讓你失望的。”德修爾動了動腰,語氣充滿著一貫的自信,眼睛已經開始逐漸呈現出誘惑的金色。
“那麼我就開動了。”撒旦甩手褪去自己的衣服,拉開少年的雙腿,開始享受屬於自己的美妙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