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ONE Verse V

寂靜，黑暗，好像連時間也停止了一樣。

德修爾睜開眼睛，不怎麼明亮的光芒射入了瞳孔，周圍也漸漸亮了起來。光的來源是牆上跳躍的火把，銀色的火把支柱雕刻成了美麗的少年和少女的裸體像，每兩個都彼此不同，而黑色的牆壁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星星點點的金銀，不斷變化著。

德修爾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羽睫好像扇子一樣扇動著，然後他突然清醒了過來，這個奢華的地方並不是他的地盤！

“噢呀，醒了。沒想到有人可以解除以防禦著稱的魂晶的封印。”

低沉魅惑的聲音從前上方傳來，德修爾猛地坐起來，突然發現身體的不適感完全消失了。警惕感不露痕跡地在心中上升，德修爾把視線對準了那個說話的人，卻在觸到那雙金色的眼睛的時候，身體裏有什麼被抽幹了一樣，心臟猛地一顫。那是威懾力，有什麼人竟然可以讓他這個血族親王感受到如此大的威懾力！

擁有一頭黑緞般的長髮和邪美得無可挑剔的容貌的男子慵懶地靠在寶座中，但在德修爾抬起頭得刹那間，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他興致高漲的東西，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走下了寶座和臺階，伸手抬起德修爾的臉頰。

“真是漂亮的眼睛，好久沒見到這種純潔得讓人想玷污的顏色了。”長而尖的指甲在德修爾眼睛附近的臉頰上劃弄著，“人也長得不錯。”

德修爾企圖開口弄明白自己的處境，依他的判斷，這裏不是任何一個親王的城堡，甚至不像是血界，可是正當他要開口，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生變化。手腳變得更加纖細，穿在身上的衣物明顯地變得鬆垮，從可以反射出自己的影子的黑色玉石地板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那是記憶中的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十五歲的自己。

“驚訝什麼？可以改變自己的外表年齡不是你的特質麼？”幽魅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沾染上了什麼病毒一樣，一點點地化為虛無。那雙金色令人畏懼的眼睛在裸露的少年的身體上游走著，然後滿意地笑了起來。“真是個美麗的東西，意外地與黑暗親王的身份相符。”

黑色的寬大袖子中的手不費勁地把少年從地上提了起來，帶進懷裏，瞬移回軟塌，卻看到那雙翠綠的眼睛中隱藏著不應有的恥辱感。

“怎麼，想起人類時候的事了？”

德修爾一驚，那段過去是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的——衰亡的小王國，擁有天使般美貌和純潔的小王子，在十五歲的那年為了挽救王朝毀滅的危機被送給了本該是臣下的公爵。就是這樣的容貌這樣青澀的軀體，被那個足以成為他的祖父的老頭在床底之間玩弄；也就是那個時候，幼小的王子意識到了這具美麗的外殼是多麼厲害的武器，並在之後的幾年中利用它為自己實現願望，復仇，複族，可是最終失敗了，敗在了親人的背叛上，敗在了自己的天真上。可是這段過去不應該有人知道的，即使是給與自己初擁的父親，也從未過問過。

“你究竟是誰！”德修爾掙脫了男子的懷抱，赤裸地站到軟塌前的地上，水晶綠的眼睛開始泛金。

“我？”男子沒有料到懷裏的小貓竟敢做出這種舉動，嘴角浮起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我是黑暗的統治者。”

“黑暗的統治者……”德修爾重複了一遍，然後倏地眼睛睜到最大，“……撒旦！”

“不錯，我就是撒旦。”撒旦站了起來，高傲地俯視著少年，“以為我只是個不存在的幻想麼？小貓，身為血族親王你應該知道，你剛才的舉動已經是大不敬了。”

德修爾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一直以來他的確以為撒旦只是個幻想出來的黑暗之主，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存在，還這樣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這麼說這裏是他的宮殿？自己破的封印也是他的東西？所以才被召喚來了？

一連串的想法飛快地出現在頭腦之中，然後迅速地判斷分析，德修爾很快得出了結論。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的威懾力，還有如此輕易地得知了自己的過去，應該是類似記憶讀取的力量吧，無論哪個都不是血族可以做到的。

判斷在一瞬間完成，德修爾沒有猶豫，單膝跪了下來，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請原諒我的無禮，黑暗之主。”

言辭和語氣都充滿了敬意，但盯著少年燦爛的金髮和白皙的皮膚的撒旦卻很不滿意地皺了皺眉——德修爾的語氣中欠缺了一種最基本的東西。

“你不怕我？”

德修爾仍舊恭敬地低著頭，但只是“恭敬地”而已，語氣和行為裏都沒有一絲因畏懼而產生的顫抖，“我是黑暗的子民，您的子民，我的生命只取決於您一瞬間的思維。我不認為我的害怕可以使您減少取走我的性命的念頭，與其讓您對我畏縮的樣子厭惡，還不如像平時那樣行事。因為我還不想死，我答應了父親的事還未完成。”

“哦？你就不怕我因為你的這番話而讓你永遠閉上嘴麼？”

“如果您如此決意的話。”德修爾的言語間沒有任何猶豫，跪著低著頭的姿勢讓脖子暴露在一個毫無防備的處境——當然，德修爾不認為其他有防備的姿勢在面前的黑暗帝王來說有什麼區別。

撒旦先前走了一步，不帶感情地命令。“抬起頭。”

德修爾抬起頭了頭，出現在撒旦視野中的那雙漂亮的眼睛已經褪去了金色，顯露出一種純粹而透徹的翠綠，就好像鑲嵌在白玉之中的橄欖綠寶石一樣。撒旦的手掌再次撫摸上了娃娃一樣精緻的臉龐，然後扣住了那纖細的脖頸。

“德修爾？戈維拉？威弗爾。”

“是。”碧綠的眸子裏依舊沒有畏懼和不安，平靜地等待著撒旦的處置。幾秒鐘好像幾個世紀一樣長，撒旦的手收緊了，德修爾服從地微微垂下了眼簾，但隨即感到撒旦並不是要處死自己，只是把自己提了起來。臉被抬到最高，高貴的黑暗之主彎下腰，奪取了有些驚訝的少年的唇。

“德修爾？戈維拉？威弗爾，呵呵，我喜歡。”一手捉住少年精巧的下巴，另一手環住少年纖細的腰身，撒旦邪佞地宣佈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僕人、我的情人。”

周圍的環境瞬間已經變成了臥室，有些跟不上事情發展的德修爾在被推到了那張大得離譜的柔軟床鋪上時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

“遵命，我的主人。”跪起在床上德修爾伸出手想替撒旦解開衣袍，但衣物在撒旦的法術下自動脫落，修長的身軀將天使般的少年壓在了身下。

“叫我名字，我喜歡你叫我撒旦時的語調，還有那種無畏不敬的語氣。”

一挺身，巨大的兇器沒有預告地貫穿了少年的身體，德修爾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但很快呻吟變得亢奮，撒旦也很滿意這個新情人的身體一樣一遍遍地侵佔著，直到體力不支的德修爾不省人事。

***

當德修爾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又再一次地躺在了倒塌的山洞之中，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身體也恢復成了青年的模樣，一個環繞周身的結界保護著他，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場不現實的夢，除了自己懷裏摸名地多出來的一個黑色的水晶球和撒旦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之外。

「我允許你去實現你的誓言，德爾，但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撒旦低沉磁性的話突然出現在了頭腦裏，德修爾微微一怔，然後豔麗地笑開了。

倒塌的山洞連同整座山丘忽然炸開，震驚了所有在周圍被驚動了的佩伊、巴托裏族人和聞訊趕來營救的威弗爾族人。拿著水晶球的威弗爾親王以高傲的姿態向所有望著他的血族露出了自信、殘忍和美麗的笑容。

（我要你所有的力量，相應地，我會將威弗爾帶上七族之首。）

我的親王之位是親手殺死了賜予我新生的前威弗爾親王，吸收了他所有的力量而換來的。但現在，父親，我實現誓言的時間就要到來了。

那一日，威弗爾族獲得了秘寶魂晶，達德利和薩德第一次重視起了這個在眾人面前露出了赤裸裸的野心的小族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