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龍玄病倒
興武帝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這一次真的是因為羅維他們偶然抓住了,往北燕軍中送信的人,才將計就計勝了這場仗?但面對羅維,這個問題興武帝又問不出口,生怕這麼一問,讓羅維從此以後離他就更遠了。如果沒有信任,君臣之間就沒辦法相處,父子之間就更別提了。
羅維被興武帝從地上拉了起來,柳氏的倒台,他沒有感覺到想像中的高興,更不覺得難過,心就像死了一樣,什麼感覺也沒有。
「自作孽不可活,」興武帝最後道:「維兒說的對,沒人殺他,是柳雙士自尋死路。」
羅維低低「嗯」了一聲。
「維兒,你可有什麼想到的地方?」興武帝這時又試探著問羅維。
羅維說:「小臣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我大周的江山就沒有一處是你想去的?」
羅維不明白興武帝怎麼突然又問起了自己這個問題,大周有什麼風景名勝,他知道一些,但都沒有去關心過啊。
「不急,你慢慢想,」興武帝現在對拂衣大師的話也是將信將疑,他有些不信,有他護著的羅維會是悲苦一生的命?「等你想好了,就告訴朕一聲。」
「臣遵旨,」羅維不明白,但還是領了旨。
「陛下,」趙福這時匆匆從正殿那裡趕了過來。
「何事?」興武帝問。
「二殿下剛剛暈倒了,」趙福語氣急切地稟道。
「暈倒?」興武帝抬腿就要往正殿去,可是走了兩步後,就又停下來道:「讓他回傾文殿去,找太醫過去。」
趙福領了旨就又匆匆去了。
「維兒去看看吧,」興武帝對羅維道::「今日就不必隨朕上朝了,」說完這話,興武帝便去上朝了。
羅維走進傾文殿龍玄的寢室時,太醫正在給龍玄施針。
「公子,」福運見羅維進來,抹一把臉上的眼淚,跑過來給羅維行禮。
「陛下命我來看看,」羅維輕聲對福運道:「你去伺候殿下,不必管我。」
福運忙就點頭,側著身子請羅維過去。
羅維走到龍玄的床榻前,問一旁站著的太醫:「殿下這是怎麼了?」
「回公子的話,」這太醫忙回羅維的話道:「殿下昨日受了風寒,剛剛可能是體力不支才暈厥的。」
羅維看龍玄還是雙目緊閉,「怎麼還是沒有醒?」
「已經施針,」太醫說:「殿下稍適休息後就會醒的。公子,」太醫走近了羅維兩步,小聲對羅維道:「這裡人太多,可否讓他們都先退出去?」
羅維看看龍玄的寢室裡,一大幫伺候的人都站在那裡,便招手讓福運過來,說:「你帶著人在外殿等吧。」
羅維是奉旨前來,福運不放心讓羅維在這裡,可也只能聽羅維的話。他的主子現在已經就差走到圈禁這條路上去了,他這個當奴才的更是不敢得罪皇帝面前的紅人。
人都退了下去,太醫走到窗前,開了一扇窗,讓寢室裡透一些氣。
太醫正在施針的時候,龍玄醒了過來。
「殿下現在頭還發暈嗎?」一旁站著的太醫忙探頭過來問,
龍玄的視線越過太醫的身體落到了羅維的身上,他怎麼會在這兒?
「殿下?」看龍玄不答,太醫只得再問一句。
☆、100煙霧
「陛下命小臣來看看,」羅維看龍玄盯著自己不理會太醫的問話,便開口道:「殿下的身子現在可好一點了?」
「沒事了,」龍玄收回了目光,對太醫道:「我這是怎麼了?」
「殿下受了風寒,」太醫道:「需要休養幾日。」
龍玄點頭。
「臣等下去為殿下開藥,」兩個太醫對龍玄行了一禮,又對羅維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殿下無事了,那小臣就去回稟陛下一聲了,」羅維也想走了,跟龍玄單獨待在一起,還真是讓他難受。
「翔呢?」龍玄問。
「他還在長明殿。」
「翔沒有做錯事,」龍玄道:「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羅維說:「我會為他說情。」
半開的窗,突然被一陣大風吹的大開,冷風一下子灌進寢室裡。羅維忙走到窗前去關窗,卻被迎面吹來的一把沙塵迷了雙眼,正在他一手揉著眼,一手胡亂摸著,準備關窗的時候,一隻手把他拉退了幾步。
龍玄把羅維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伸手關窗。他何曾做過這等事,只是一扇小小的窗,他就是一推不上,再推還是推不上,使勁一推之下,這扇窗差點被他扯落下地。
「這底下有窗銷,」羅維揉出了眼淚來,將眼中的沙塵都洗盡後,睜開眼卻看到龍玄如此滑稽的舉動。
龍玄看著羅維拿開窗下的窗銷,輕推上了這扇他怎麼也關不上的窗。原來關窗是要這樣關的,龍玄恍然的同時,也看到了羅維殘了一指的手,目光就是一沉。
羅維回過頭,看到的卻是龍玄光著腳站在地上的樣子,馬上便道:「殿下還是快些去床上躺著吧,再受了涼就不好了。」
「你還會關心我受不受涼?」龍玄往床榻那邊走,「羅維,這裡沒有第三人,有些話明明是假話,你何必再說?」
羅維跟在龍玄身後走了幾步,說:「要我喊福來進來伺候你躺下嗎?」
「不用了,」龍玄往床上一躺,「現在這些人怕都是想另找主子的。」
「殿下這話,外面的那幫奴才怕是擔不起。」
「我說過,在這裡你不必說這些假話,」龍玄突然怒聲道。
「殿下這脾氣衝我發發即可,到了陛下面前,可要記得千萬不可發怒,」羅維說著走上前來,想替龍玄把身上的被子蓋蓋好。
「你的手,」龍玄握住了羅維的手。
羅維飛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龍玄的手一空。
「殿下歇息吧,」羅維又伸手替龍玄把被子蓋好,「小臣告退。」
在羅維轉身後,龍玄才道:「我只是覺得你的手殘了可惜。」
「不妨礙吃飯穿衣寫字,」羅維也不轉身,背對著龍玄道:「殘了就殘了吧,比起那些死地沙場上的人,我已是幸運。」
「只是無法再彈琴了,」龍玄低聲道:「那日上書房聽你彈過一曲後,我命人為你去尋了一把好琴,準備你生辰那日送你。」
羅維笑了起來,道:「殿下,這裡無第三人,你又何必說這種哄我開心的話?羅維本就不喜音侓,彈得什麼琴?殿下放心,您是皇子,陛下斬柳氏滿門,也不會動殿下母子三人的。」
寢室裡只剩下了龍玄一人,「我是真的可惜你殘了一指,」看著薰香爐的洞孔裡飄出的煙霧,龍玄喃喃自語道。煙霧就在眼前,只是龍玄伸出手,卻一絲一縷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