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那個洞窟後,林凜被安置在床上,棲拿了一個橢圓的儀器放在他的腹部,上下掃視,棲盯著儀器背面的屏幕,上面有一個綠豆大的小點,在小點的周圍連接著無數細若蛛絲的血管,棲滿意的收回機器,冷若冰霜的臉上隱隱浮現一絲微笑。
定下心來以後,棲才想起蝶後,林凜無恙,牠就沒有用處了。解開被自己包起來的蝶後,一把拋到地上,像看廢物般掃了牠一眼,「滾吧!」
嬌小的蝶後撲扇著翅膀,但沒有發育完整的器官儼然無法承受牠的體重,飛不到半米就掉了下來。無法飛行的蝶後狼狽的在地上趴著,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又哭了。
林凜對這美麗的生物心存同情,上前把牠放在了手心。本來該是高高在上的腐蝶首領,卻因為棲遭受了這樣的對待。
好可憐……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境遇,林凜對牠十分愛憐,憤恨的瞪了棲一眼。
棲站在一邊冷哼一聲,「看什麼?我就算殺了牠,也比留在巢穴強!」
林凜疑惑的看著棲。
「腐蝶全是雄性,只有蝶後是雌雄同體,什麼蝶後?不過是個生育的機器,只要是腐蝶的求歡,牠全都要接受,不停的產卵,直到生命結束前產下下一代蝶後。這種東西,若不是能入藥補身,完全是個垃圾!」
雖然是在說蝶後,但棲臉上寫滿的鄙棄,卻讓林凜產生了強烈的帶入感。
在棲眼裡,他也是個垃圾吧。
林凜低頭,那精靈正哀傷的看著他,小小的手指握成拳頭擦拭著眼角。成年的腐蝶將近一米,這個小東西卻只有這麼點大。「牠長不大了嗎?」林凜低喃。
「也許吧,誰知道呢?」棲直言道,他以前也沒有去剖過蝶後的繭,不清楚離開繭後還能不能繼續發育。林凜咬了下脣,撫了撫蝶後的頭。棲看林凜對蝶後愛憐有加,出言譏諷,「如果牠長的和一般腐蝶一樣,你還會這樣對牠?」
林凜一愣,想想腐蝶那扭曲乾枯的肢體,捫心自問,林凜不能否認如果牠真的和普通腐蝶長的一樣,自己是不願意去碰觸牠的……林凜被棲的反問噎的說不出話來。棲很殘忍,說的話也是一針見血。偏偏自己無法反駁,因為棲說是實話……
閒步走到控制椅上坐下,棲取下類似百寶袋的腰帶,清點了一下裡面的物品後,按下右上角的圓形按鈕,「進行的怎麼樣了?」
「由于飛艦採用的技術和我們不一樣,所以進展比預期要慢,大概還需要一周才能修復好受損的部分,至於數據庫,還在保持觀望,裡面似乎裝有反破解系統,加上代碼和我們不同,可能比較困難,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加快速度,盡早完成。虹那邊有什麼反應?」
「您離開之後,虹那邊對我們發動了三次攻擊,好在防禦體及時啟動,不過對方並不願意和我們消耗為數不多的資源,五個小時前,在被擊退後就銷聲匿跡了。」
「知道了,你去辦你的事吧。」
瞭解了情況後,棲無視坐在床沿的林凜,走了出去。林凜環顧周圍,發現只有自己和手裡的小東西後,將牠放在床單上,自己朝棲坐過的控制椅和控制台走去。
學著棲的樣子把手放在按鍵上,但屏幕一點反應也沒有,林凜懊喪的向洞口走去,但剛踏出一步,就被守衛攔了回去。
半晌後,棲回來了,手裡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男孩子稚氣的臉上一本正經,紫色眸子圓溜溜的,紅脣嘟嘟的微翹著,煞是可愛。
棲把他領進屋後,就喚人把小孩給帶走了。
「他是……?」林凜低聲問。
棲挑起眉毛,「你見過的。」
「是那個孩子!」林凜驚疑。才不過短短幾天,就變成稚兒模樣。
「我們的血肉是很補的。」亮光下,棲眼中的色彩更顯晶瑩,脣瓣開合間,白牙如貝,「不出五年,他就能長成新的戰士。」即使種族已經面臨滅絕的險境,還是可以毫不手軟的屠殺同族,只要是敵人。
林凜屈腿側坐著,不再去看棲那雖然美麗但卻冷酷的面龐。
蝶後已經止住了眼淚,好奇的在柔軟大床翻滾著,完全不見剛才的悲傷。
出生後,林凜是第一個對牠表示友好的,雖然差點葬身在他的口中,蝶後還是對林凜抱有好感,不斷用五彩繽紛的翅膀摩挲林凜放在床沿的手背。林凜感覺手上癢癢的,忍不住抬手一看,這差點把挨著他的蝶後掀翻,牠打了幾個滾才穩住了身體。
棲本來是想放牠走的,可是牠卻因為自身條件無法離開。林凜不由羨慕起來……垂下頭,腹部依然平坦,林凜無法想像數個月後它會隆起,之後,還會有怪物破殼而出。
棲剛才的連番舉動已經昭示了答案,林凜深深吸氣,也許他只有幾個月的命了。但他不甘心的是,死前還要如此悲慘。
在之後的一個月裡,蝶後像是個寵物一樣陪伴在林凜的身邊。棲會強迫林凜在晚上交合,雖然林凜頑強抵抗,可他怎是棲的對手,到了最後,不過是多吃點苦頭而已。
每次晚上過去,林凜就心情陰鬱,他被棲困在牢籠裡,生不如死,又求死不得。
這樣空虛的日子更讓他懷戀銀河系自由無羈的生活,回過神後,平添另一份痛苦。
飛艦已經被修好。原本損壞的部分被棲的手下用新型能源替代。
因為是遙不可及的兩個星系,文化,語言都完全不同,在破譯計算機的時候遇到了超出他們預料的強大障礙。棲要求林凜配合,但林凜強硬的拒絕了。在林凜搖頭後,棲的臉上如覆寒霜,但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向林凜示弱,或是繼續糾纏。
棲在找尋林凜的同伴失敗後,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對他來說,那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辦法。但現在來看,前景並不樂觀,他不禁思量林凜的同伴會不會還活著。
在腿上敲著手指,棲扭頭看向熟睡中的林凜。
因為夜裡的交合,他白天總是很疲倦。眼眶微塌著,眼下有淡淡的青,嘴脣上有幾道傷口,是他在激烈情事中咬破的,被遮住的胳膊一定也是紅腫著,明知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沒有一次能乖乖的伺候自己。
奇怪的生物……
翡翠趴在林凜的肩上休息。翡翠是林凜給蝶後取的名字,因為牠的眼眸是碧色的。
棲對這幅畫面已經習以為常,最初他還不耐的將翡翠揮走,林凜是他的東西,其它雄性是不允許碰觸的,但林凜對牠很是喜愛,加上翡翠也不能算是個雄性,那種小東西,動動手指都可以弄死牠,所以棲就寬大的容許了翡翠對林凜的親暱。
棲上前把林凜的身子放平,只蓋著薄薄一層被單的身體曲線畢露,從他的喉部掃到胸前,再到下腹,棲擰緊了眉,以三到四個月的日子來算,也應該隆起了,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摸上去的時候,也是一片柔軟。
棲又拿出上次給林凜檢查過的儀器,貼上去看,並無大礙。
棲對這方面,只是略通一二,若是深究,他就力不能及了。
於是,棲請來了族裡的藥師。
一頭銀色的長髮垂到小腿上,中間用金環束起,他的個子比棲矮一點,可因為消瘦,顯得更加修長,臉色慘白。棲的面上如玉,他卻是極不健康的灰白之色。可配著他比起棲毫不遜色的容貌,也有另一番頹廢的韻味。
「就是他嗎?」他的聲音有些啞,充滿了磁性。
棲頷首稱是。看上去,棲對他有所顧忌,甚至透出一絲尊重。
林凜朦朧間,覺得有人在摸他的身體,但困意卻不願散去,醒不過來的林凜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就被人按住,反正不過是棲而已,林凜這麼想著又沉沉睡去。
「他就是你抓來的異族?」藥師掀開林凜身上的單衣。
「是。」
剛接觸到林凜的皮膚,藥師就驚訝的道,「體溫很高。」
「自身就是這麼高。」棲說道。
藥師收回手,提起掛在腰上的口袋,從裡面拿出和棲所用的類似的平板儀器。
貼在林凜的腹部觀察一會兒後,藥師平靜的道,「看起來沒有異樣,發育的很好,但相對體形卻小了很多,還是做些檢查吧。」說完,藥師從林凜的手腕取了血液,在看見紅色的血時,藥師又稍微意外了下。
「這幾天,我可能要給他做幾項檢查。」藥師淡淡的說。
棲給林凜拉好衣服,想也不想的說:「你不要亂來。」
「呵呵……」藥師低低笑道,「被你看穿了,那我就直說吧,我對他很感興趣,我保你的卵無恙,等生下來後,把人給我吧。」
「我還有用,等廢了之後再說吧。」棲不鬆口的回道。
藥師沒有想到棲會這麼說,「你該不會要留著他吧?」
「這麼特殊的容器,當然要留著。」棲立即附道。
如果要留著,那麼勢必要犧牲另一個同類來餵養,這和直接抓人來繁衍有什麼區別,藥師不置可否的走了出去。
藥師離開後,棲忽然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安,雖然知道藥師只是出於對不同生物的好奇。棲像是憋了一團火,看看扒著林凜胳膊的翡翠,忍不住一個指頭彈在牠的身上,直到把牠打的眼淚汪汪才停手。
翡翠的哭聲雖然很小,但卻一直不停,最後終於把林凜給哭醒了。
「怎麼了?」林凜眨了下仍然乾澀的眼。
棲已經不在了。林凜只看到翡翠一個人趴在那裡哭,把床單都給浸濕了。
翡翠不會說話,一搖一擺的站起來,露出腫的老高的額頭和胳膊給林凜看。林凜嘆氣,即使知道牠被棲欺負,他也只能捧起牠溫柔的對牠吹吹氣,「很快就不疼了。」
翡翠被林凜安慰後,總算止住了淚珠,蜷起腿坐在林凜的枕旁。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翡翠雖然身形並未見長,但雙翼已經足以飛行。可是翡翠現在的體形,就算飛回腐蝶的領地,也擔負不了蝶後的責任。因為棲的一個舉動,腐蝶可能就要滅絕。
第二天,林凜才和藥師正式見面。棲指著藥師道,「這是我們的藥師--磬音。」
磬音勾出一抹淡笑,「直接喚我藥師就可以了,大家都是這麼喊的。」
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相較總是一臉冷漠的棲和其它人,磬音看起來平和許多。
林凜道,「做什麼?」
磬音放低聲音,「只是簡單的檢查,不用擔心。」對於研究對象,他一向有耐心。
林凜縮了一下身子。棲道,「若是不配合,就綁起來。」
只是林凜和棲唱反調已經成了本能,棲的話只能起了反效果。棲說到做到,林凜被他綁在了床上。林凜看不懂磬音擺弄的東西,只看見身體不停的被各種金屬儀器照射。
大約半個小時後,磬音撩開滑落的頭髮,說道,「結果還要等幾天,期間可能還有檢查要補充哦。咦?這是?」磬音盯著床邊的翡翠,上次他也見過這隻彩蝶,不過沒有多加留意,這次又看,才發現並不是普通的蝶。
一股寒意在翡翠的後背上蔓延,打了個寒噤,背坐著的翡翠悄悄的展開翅膀,但是還沒有飛起來,就被一雙大手捏住。
「你這裡新玩意兒不少嘛?」顯然這話把林凜也包含在裡面了。
林凜聽在耳裡,如鯁在喉。
「不過是順手撿回來的。」棲對弱小的翡翠沒有好感。
磬音饒有興致的上下巡視著翡翠,把牠看得直哆嗦,「這是未成年的沙蘭絲吧。」
沙蘭絲?不是蝶後嗎?
林凜眼中的疑惑太過明顯,磬音好心情的解釋道,「沙蘭絲也是一種蝶,雌雄同體,是很稀有的藥材,野生的極少--」
頓了頓,又道,「最後一次戰鬥後,輻射變異了許多生物,絕種的腐蝶俘了沙蘭絲成為伴侶,誰知沙蘭絲根本不適宜腐蝶的生活,最後也跟著絕種,但也出現了例外,有幾隻沙蘭絲不僅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還成了蝶後,可惜的是延續的只是腐蝶的族群。」
磬音對珍稀藥材的出現很是激動,死灰般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薄紅,棲正想開口說送你了,林凜已經搶先伸出手,「可以把翡翠還給我嗎?」
「翡翠?你給牠取的名字?」磬音側過身子問道。
林凜直視著磬音,「請還給我。」
虛起眼睛,磬音轉頭對棲說,「大的不給我,小的總要給我吧。」
翡翠,自己連這個小東西都保護不了。血色漸漸從林凜的臉上褪去,望向棲的眼神有點茫然無措。
棲看了眼林凜,沉默一會兒,淡淡的道,「你急什麼,在我這裡還能跑了不成。」
磬音點了點頭,「那倒也是。」把翡翠放在脣邊,細聲呢噥了一句後,磬音乾脆的把翡翠還回林凜的手心。
翡翠直到回到了林凜的身邊,還是不停的打顫,磬音的眼神很狂熱,是那種恨不得把你每一個部位都切開來的狂熱。對著林凜,磬音顧及到棲,有所收斂,但對著翡翠,那種冷冽就毫無遮攔的釋放出來。
碧綠的眼珠因為恐懼睜得大大的,裡面似有秋水盪漾,細細的眉毛皺在一起,白皙的臉上紅脣囁嚅著,翡翠這樣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果然勾起了林凜的保護欲,小心翼翼將牠護在掌中。
磬音抿脣輕笑,「瞧把小傢伙嚇的,我有那麼恐怖嗎?」話是對著林凜問的。
林凜看了他一眼,卻不答話。
「好了,我該走了。」磬音雖然想要翡翠,走的卻也沒有一點留戀。
之後一周,這樣的檢查又做了幾次,棲顯得有些急躁,磬音一直都沒有給他結果。
林凜暗自高興,這是不是表示卵出了問題。
又是一次檢查--林凜雖然不耐不願,但在棲手上的繩子的作用下,還是躺在了床上,翡翠則被林凜事先握在手心。
「這次大概就可以得出結論了。」磬音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林凜的肚上按壓。
棲道,「我以為還要更久。」
像是沒有聽出話裡的諷刺,磬音道,「已經夠久了。」
嗶嗶--尖銳的警報聲徒然響起。屋裡的幾人皆是一愣。
「是虹!」棲對磬音說,「我先出去看下。」交代完,就飛身朝洞口掠去。
磬音絲毫不受影響,和已經坐起來的林凜挨著坐在一起。
林凜反射性的要站起,磬音卻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重新拉的坐回床上,然後用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你願意和棲在一起嗎?」
「你說什麼渾話?」林凜想要掙脫磬音的手,但幾次下來只把自己的手腕弄出一圈青紫。
「好脆弱。」磬音不禁說道。
林凜羞憤的把手掩在背後,「是你們強的變態了……」好像小孩在大人面前一樣。
「變態?你們星球的詞嗎?」磬音好奇道,「是什麼意思?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林凜大聲道,「沒有什麼意思!當然不可能願意。」
「這樣啊。」磬音整了一下很整齊的腰帶,「可是棲打算留著你繼續產卵啊。」
「什麼!」林凜驚得立即跳了起來,產下卵後不是會立刻被餵食嗎?!
「也許是因為你比較特殊,可以理解。」但是棲厭倦後,早晚還是會被遺棄。
磬音沒有繼續說下去,當棲用完之後,他可以把林凜要過來,可以切開來,抽出紅色的血液,仔細看看內臟和大腦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他們進化得如此相像。
磬音平淡的眼眸因為想像而炙熱,但林凜並沒有發現。比起看翡翠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直悄悄觀察磬音的翡翠咽嚥口水,拉了一下林凜的小指,但心煩意亂的林凜沒有感覺到,牠只好圍著林凜飛行。
本來以為再屈辱也只有幾個月,突然被告知這日子可能還要無限延後,林凜把牙咬的格格作響。
「快離開。」磬音驀然牽起林凜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沒走幾步,就被幾道人影從後面趕上圍住。磬音放開林凜,抬起雙手擺出防禦的姿勢,如臨大敵。早知道就丟下林凜先走了,現在糟糕了,必敗無疑。長期以來,若不是仗著藥師的身份被棲保護著,恐怕早就被犧牲了……
四個身穿暗綠長衫的青年中,個子最高@的開口,「沒想到會遇見你,動手吧。」
「我認輸。」磬音嘆氣。
林凜站在一邊斜睨著他,他們不是一向好戰嗎?怎麼會輕易就認輸了。
「別碰我!」林凜厲聲向朝他走去的人喝道,手臂還做出了危險的打鬥準備。
「喂,你……」磬音剛想告訴林凜不要自尋死路,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轉而大聲對虹的人說,「別殺他。」
林凜的表情馬上失望起來。高個青年揮揮手,讓其它人不要妄動,然後從手臂的鐵環上抽出一段類似鋼絲的細線,在磬音的手上纏了幾圈,又把剩餘的捆在林凜手上後,對同行的其中一個青年道,「你先帶他們走。」
磬音十分配合的跟著那人,林凜在路上嘗試過掙斷手上的束縛,但是勒出了血絲也不能撼動分毫,磬音低聲道,「沒用的,這是最結實的烏甲絲,連我都扯不斷。」
林凜瞪了磬音一眼,不領情的別過頭去。陌生青年帶的路十分狹小,最窄處僅容一人通行,但磬音也沒有反抗,不僅如此,他還警告林凜不要貿然行事。
虹和棲不對盤早不是一、兩日之事,這時候魯莽衝動,只會喪命。一旦反抗,即使殺了他們,虹也不會多說什麼。這次行動直達棲的臥房,明顯是針對棲的。
磬音心中鬱悶,他明明是被殃及的無辜啊。現在和林凜綁在一起,拖著林凜這麼個大活人,行動嚴重受阻,如果砍掉林凜的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溜掉?
磬音正這麼想著,已經走到了開闊的地形,看著地面挖掘的痕跡,磬音感慨萬分,虹居然把地洞給打通了,難怪這麼悄無聲息就入侵了。
再想多想,已是來不及了,虹遣來接應的人已經守在外面。
「打暈他們。」一人剛開口,林凜的後頸就被狠劈了一記。
「喂喂……」磬音剛要說林凜的身體不耐打,自己也被擊暈了。
先醒來的是磬音,林凜還睡在他旁邊。磬音摸了一下林凜的腦後,上面腫了一個大包。他們被虹關在封閉的石室裡,裡面只留了幾個通氣孔,墻壁最上的邊角里嵌了一顆發出微弱光芒的晶石。
磬音把玩著散了一地的髮絲……棲會不會救自己?答案是不會,那他會不會救林凜?磬音不能肯定。
真是麻煩,磬音看著空盪蕩的腰部,東西都被搜走了,不過沒關係,磬音翹起左手的小指,指甲上面塗有一層淡粉的結晶,用另一隻手把被附著的很好的粉層刮在手心,磬音無奈的吞了進去。若有個萬一,他可不想成為容器。
腳步聲由遠及近,磬音立刻擺出虛弱無力的模樣,反正虹也知道他這個藥師根本是半個廢人。
石門被推開,最初那個高瘦的青年已然回來了,並擔任了提取俘虜的任務,在看見林凜的時候,他扭頭對身後的人道,「拿去扔到沼裡當肥料。」
磬音做出請停止的手勢,「他還沒死。動了他你會後悔的。」
磬音的信誓旦旦讓青年猶豫了,他走過去拉起林凜的衣服,把他交給跟在後面的人抱著。然後對磬音道,「藥師大人倒是識時務,走吧。」
磬音低笑,「那自然,畢竟在防護罩外撿回一條命的就我一個,當然要珍惜。」
虹和棲長的有幾分相似,身形也相差無幾,不愧是兄弟。
虹穿了一襲黑衣,斜倚在長椅上,目光慵懶,看到磬音時微揚了一下脣角,「雖然任務失敗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這是什麼東西?奉黎。」虹指了下被抱著的林凜。
高瘦青年奉黎把林凜放到地上,「和藥師一起抓來的。」
看清了林凜的面貌後,虹「咦」了一聲,從椅子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