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所謂契約 …

　　雖然烏瑟斯一直都知道阿情的身體要比一般的雌性脆弱一些，但他那時也只認為是因為阿情沒有得到良好照顧的緣故。這些日子阿情的身體也變好了許多，而且還長高了。關於先天的不足是烏瑟斯自始至終都沒想到的，阿情以前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他還能熬過成年嗎？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不可能。」蘇赫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了，其實我們在小斐出生之後不久就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只不過現在小斐的情況……」

　　「是什麼辦法，阿情現在有什麼不對嗎？」聽到有解決的辦法，烏瑟斯頗為激動。哪怕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是這樣的，其實這個事在每一對新人結成伴侶後都會由族長告知。這是一種伴侶之間才能結締的同本命契約，可以讓伴侶之間共用生命和更多其它的東西。當然，結締這樣的契約有很大的風險，稍有差池兩個人都會斃命！」蘇赫說得嚴肅而沉重。

　　同本命契約啊，就算這樣的契約會有莫大的好處，但是伴侶們知道了也不會馬上結締的。一般都會等到看著自己的孩子都長大後，找個藉口離開部落，然後選一個合適的時機結締契約。

　　契約的結締需要兩個人的精神和肉體能夠很好的契合，基本上那些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十年的伴侶們都可以順利的完成契約。而且就算契約失敗也留下了孩子，共度了一段幸福的時光沒有太大的遺憾了。而成功的契約意味著兩個人都能有更高層的修煉，更長久的生命和更廣闊的世界。

　　是的，其實雌性也是可以修煉的，在這樣的世界了，沒一個個體都應該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的，雌性怎麼可能沒有提升的途徑？只不過上古留下來的傳統中，這片大陸上的雌性是不會在小時候就給予修煉的法門的，只有等到他們有了伴侶之後才會有族長帶他們去看那些流傳下來的修煉法門。並經告誡他們不要把這些法門教給那些還沒用伴侶的雌性。

　　在書上還記載著另一片大陸，在那片大陸上，雌性是從小就可以開始修煉的，而獸人和雌性的關係似乎也不像在這裡一樣，那裡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那個世界是天堂也是地獄，有不少契約完成的伴侶們的旅行第一站就是那裡，因為那裡有更好的修煉條件和更多的誘惑。

　　看著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己也開始準備著與莫狄一起離開部落，開始旅行的。不過想到那個不知道在何方的小兒子，蘇赫還是決定要等到小斐出生的第二十二年後在走，因為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死心。

　　然而老天憐憫他，竟然讓他把小斐等回來了。當他看到小斐這麼好端端的回來時，他有懷疑過小斐是不是去過那一片大陸。因為以前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小斐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因為如果去了那裡，還存活了這麼久，小斐不可能不修煉元力的。然而沒有成熟健康的身體，修煉元力其實是一種負擔，以後會很難再又所突破，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在這片大陸上不讓雌性從小就修煉的原因。還好在檢查小斐的身體時，發現他身上並沒有元力的存在，所以蘇赫也排除了那樣的可能性。

　　蘇赫開始慶倖自己是族長的伴侶而且喜歡看書，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所以如今能夠讓小斐與一個獸人完成同本命契約的話，只要在生命耗盡之前修煉到下一個層次，基本上還能活很久很久……

　　「這個契約要怎樣結締？」完全忽略了蘇赫所說的風險問題，烏瑟斯急切的問道？只要能救得了阿情，對他來說什麼困難都不是困難；而那所謂的斃命風險，更不是烏瑟斯會去考慮的。自古因為伴侶死去而殉情的獸人多了去了，就算現在阿情還不是自己的伴侶，在他心中已經就這麼認定這個人了！

　　「孩子，你先別急。你先聽我說完如今的情況在做決定吧。本來在小斐小的時候，我們就有定好一個將來與小斐結締契約的人選，他是我好友的孩子，叫郝楓，可以說他算是小斐的未婚夫吧。當然這事是那孩子自願的，即使知道可能會就這麼死去他也很堅持。小斐當時還小，這事他還沒有表示同意。

　　那時候我們就想啊，只要在小斐成年之前好好的把他的身體調理到可以接受同本命契約，同時與郝楓培養好感情，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小斐這一失蹤就是十七年，現在他的身體根本就還不適合結締契約。

　　當然，我們還有一些時間，不過也不知道最後到底能達到何種程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要想成功的結締契約很難。」

　　沒有說明如何結締契約，蘇赫把事情的始末簡單的說了一下。不管烏瑟斯亦或是郝楓最後如何選擇，他都不會強求。與其去冒一個很可能失敗的險，不如另尋知音。雖然不忍自己的孩子死去，但蘇赫也不想因為要救自己的孩子而讓別人的孩子失去性命。

　　「嗯，我知道了，我想跟阿情在一起，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對於蘇赫為阿情定下未婚夫的事，烏瑟斯沒有多言，他能夠理解蘇赫作為一個爹爹的心情，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著呢？

　　對於烏瑟斯的堅持，蘇赫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只是嚴肅的說道：「這事你還有時間再考慮一下。而且，還有一些問題是在孩子你身上的。小斐本是狐族的孩子，自然與狐族的獸人更加契合；如果小斐能與一個狐族的獸人契約的話那成功的概率自然更大一些。但是那樣的話，小斐就會是別人的伴侶了。」

　　聽到蘇赫的話，烏瑟斯的心又沉了幾分，這話的意思是叫自己放棄嗎？如果自己放棄的話，阿情就會活下來，那……自己真的可以放得下嗎？與其將自己心愛人的性命與幸福交到別人的手裡……他是不怕死去，但是他怕阿情死去……如果自己堅持，是不是愛得很自私呢？

　　大概知道烏瑟斯內心的掙扎，蘇赫接著說道：「當然，我並不反對你與小斐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決定了的話，就儘快在小斐的身體到達極限之前，將你的精神力修煉到九級吧，只有九級的精神力才可以達到結締契約的程度。」

　　豹族和狐族在修煉的側重點是不同的，狐族的獸人打小就比較偏重精神力方面的修煉，到後期才會側重武力；而豹族的獸人則恰恰相反。雖然到最後都可以達到結成契約的條件，但現在小斐等不了那麼久了。當初郝楓那孩子在決定將來要與小斐結締契約後，就開始努力的往這方面修煉了，三年前就達到了九級的精神力了。

　　蘇赫的話無疑是給了烏瑟斯機會，而烏瑟斯也明確了自己近期該做的事。「九級精神力嗎？我知道了，爹爹。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一下阿情了。」知道現在自己最應該做的事，烏瑟斯也不暫時放下了糾結，如果自己連基本的條件都達不到還談什麼其它的？

　　「這個你可以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儘量把小斐的身體調理好一些的。到時候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不過，孩子我還有事要提醒你，最後到底選擇誰，這事是由小斐來決定的。郝楓那孩子自今都還沒再追求過其它雌性，據小斐的大哥說他一直都在等著小斐回來。而且現在小斐已經快成人了，就憑他的樣貌，相信會有很多獸人即使知道了小斐的情況也會像你一樣義無反顧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蘇赫看著烏瑟斯提醒道。

　　剛剛看到小斐對烏瑟斯的的表現，蘇赫大概知道小斐應該還沒有愛到非他不可的樣子，不過愛肯定是有那麼一些的，所以自己也沒把話都說死，希望總是要留一點的。有時候啊，與其後悔的過一生，不如無悔的愛一場。只要是小斐選擇的，他這個作爹爹就一定會支持！他欠小斐的太多了，最後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嗯。」烏瑟斯會意的點點頭。阿情招人喜歡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自己會儘快把精神力煉到九級，然後過來好好的把人給守著的。

　　「孩子，如果你到最後想放棄的話，我也能夠理解。畢竟小斐與你的相遇只是偶然，他也還沒有成年，你們也還不是伴侶。也有不少獸人因為雌性幼崽不好養，而放棄擁有權的。你是個好孩子，沒必要為一個渺茫的希望而失去自己的生命，雌性雖然寶貝，但也不是沒有了。但作為小斐的爹爹我是不會放過一絲希望的，所以你若離開也不用為小斐擔心，也不需要愧疚。」看著烏瑟斯準備起身離開，蘇赫最後說道。其實他又何嘗不清楚，獸人的堅持，是很少有改變的。自己與其說是叫對方不要愧疚，不如說是讓自己對對方的決定少一些愧疚。

　　「我是不會放棄的。」沒有回頭，烏瑟斯逕自走出了房間。蘇赫說的他都明白，不過只要阿情最後沒有選擇別人，他就不會放棄；而且他是不會讓別人輕易地乘虛而入的。

　　「阿情，」烏瑟斯走回大廳，看著幾個人都還在大廳裡坐著，臉上仍舊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說著：「我先回去了，以後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嗯？那你回去吧。」聽到烏瑟斯的話，無情有些疑惑，真不知道自家爹爹到底對他說了什麼話，竟然讓他妥協了。不過既然烏瑟斯已經知道自己呆在這裡，至少也不用再到處找人了，他這樣回去了也好……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雖然不捨，烏瑟斯也沒再多說什麼，逕自往外走去。今天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了，他真該慶倖阿情的大哥把人給帶過來了，否則自己可能會遺憾終生……

　　腳步沉重而緩慢的走在路上，烏瑟斯的心情很複雜。如果阿情的爹爹沒用提到契合的問題，他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與阿情結締契約的，但是，契合啊……

　　突然看到一摸紅影，烏瑟斯心裡一喜，難道是阿情跟過來了？仔細一看卻發現是一個身著紅衣的紅狐獸人。果然是自己眼花了啊，他就說阿情怎麼會跟到這裡來呢？收回目光，烏瑟斯繼續往前走。

　　「烏瑟斯。」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自己，烏瑟斯覺得自己不僅眼睛出了問題，這回連眼睛也毛病了，要不然怎麼會聽見在天上阿情叫自己呢？

　　「烏瑟斯，你看哪呢，我在你前面。」看著烏瑟斯抬頭望天，無情的嘴角抽了抽，雖然自己剛剛的確是在騰空時叫的人，但現在自己已經落在了烏瑟斯前面的樹上了啊。想也知道自己怎麼可能會在天上啊。

　　其實就算這個傢伙面癱，但是由於無情對人心的敏感，還是能察覺出烏瑟斯心情的沉重。真不知道爹爹都說了些什麼啊？

　　「阿情。」看著自己一心唸著的人突然出現，烏瑟斯原本沉重的心溫暖了許多。

　　無情從樹緩緩飄下來，還沒落地就被烏瑟斯抱在了懷裡。問他為什麼會追來？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來還有些沒交代：「烏瑟斯你回去記得要幫我把我種大那些藥材照顧好，還有要記得給小剎餵食。」

　　「嗯。」烏瑟斯回應著，剛才一直忙著與阿情的家人交流，根本就沒來得急和阿情好好相處一會。現在能抱人這樣抱在懷裡，烏瑟斯很滿足。把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全世界都是他，那些什麼糾結，全都不是問題了——只想跟他在一起，無論生死。

　　「還有你下次來記得把房間裡我配藥的東西帶過來。」在烏瑟斯溫熱懷裡蹭了蹭，無情繼續交代道。

　　「嗯，還有嗎？」烏瑟斯低聲的問道，眼裡的溫柔彷彿可以溢出來。

　　「嗯……還有，記得要常給我送藥材過來。」說罷，無情輕吻了一下烏瑟斯的唇，然後不著痕跡的閃出了烏瑟斯的懷抱，退出一定距離後又開口說道：「你快點回去好好休息吧，下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說完，無情就運起輕功快速離開了。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留戀這個傢伙的懷抱，這可不是件好事啊……

　　「好……等我……」看著阿情離去的背影，烏瑟斯收回想要挽留的手。他會經常來送藥材的——就算要努力修煉，他也準備著要時常過來看阿情的；要不然阿情真的被別人拐跑了，自己可就後悔莫及了。

　　「不知道我還能等多久啊……」聽見烏瑟斯最後的話，無情嘆了一口氣，低聲喃喃道，那話語很快消失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