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XXXII Ebullience

前去人界的血族一共30人，由我從威弗爾入口帶出後分成了3人一組，各自向意大利及附近的指定區域而去。除了外觀和行為，我們還沒有找到其他辨別低級吸血鬼的方法，但以我們的速度，相信十組人應該可以將大部分低級吸血鬼找出。而我和奧古斯汀則去找了斯蒂芬聽了些最新消息，雖然沒有教廷方面的情報，卻有了另一個不錯的收穫。

“米蘭東郊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個隱蔽的研究所，這是在俄羅斯的一個族人送來的消息，雖然不一定正確，但你們可以去看看。”斯蒂芬把一張紙遞給我，上面畫著一張簡略的地圖，“還有其他幾個類似的消息，不過我覺得這個地方可能性最大。”

斯蒂芬從電腦裏調出了另幾張地圖，奧古斯汀在一一看了之後，也同意了斯蒂芬的想法。

“那麼寶貝兒，我們去看看？”奧古斯汀見我點了頭，把我手中的地圖拿去仔細看了看，又在空白處把另外幾張地圖也粗略地畫了下來，隨後把紙收到口袋裏，“走吧，寶貝兒。”

依照地圖，我們很快找到了那個實驗所。從外面看來，那幢三層的建築就像廢棄的工廠，黑洞洞的沒有一絲燈光，但是這麼個破工廠周圍卻圍著幾米高的高壓電網，而且從建築物裏面散發出的人類的氣息遠遠不止一個、兩個，如果都是來探險的孩子，數量也未免太多了。

“三層都有人，似乎還有一個地下室。”奧古斯汀在隱身遮音結界中說著，“從哪兒進去？”

“當然從正門堂堂正正地進去咯。”我嘻嘻笑著，手掌裏掂起一個虛空球，慢慢控制著變成了一把鑰匙的形狀，看看這把鑰匙和鎖不太匹配，乾脆又把虛空變成了一根細長的針。“對了，會不會引起警報？”

“管它呢，你不是說要堂堂正正地嗎？”奧古斯汀邪笑著，握著我的手腕把我手上的虛空針送入了門鎖中。一陣撥弄後，鎖芯被弄壞了，門開了，不過刺耳的警報聲也隨即響起。

“還真是個破舊的地方呢，連警報都這麼難聽。”我嘟囔著，與奧古斯汀一起從門縫裏閃了進去。

建築物裏的景象與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黑色的玻璃窗和深色的窗簾裏面燈火輝煌，樓道是白色的，懸掛著米瑞克爾的標誌，不僅整潔程度有點像醫院，那股消毒水味更加令人聯想起不怎麼舒服的場所。由於警報的關係，實驗所裏有些混亂，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向著門口奔跑著，腰間別著電棍和手槍，不過他們自然看不到隱身在半空中的我們，反倒是幾條嗅覺靈敏的大狼犬對著我們不停地吠。

“真吵，幸好洛奇還沒到這個地步。”

我掏掏耳朵轉過頭，拉拉奧古斯汀，很快一股壓迫感從身邊傳來，擴散出結界，立刻讓那幾條服從本能的狗感到了危險而閉上了嘴。

“嘻嘻，不愧是奧古斯汀。”我伸手過去，摸到他的臉，親了一下。

“你也是金眸，而且還是撒旦陛下的地上代行人，威壓的威力應該比我更強。”

“可是我不適合做那種事嘛。”我撅撅嘴。

“是是，你還是適合魅惑和撒嬌。”奧古斯汀無奈地吻了吻我的頭頂，“我們走吧，往人最少的地方去，那裏應該會存放最重要的東西。”

按照從美國大片裏積累下來的經驗，這種研究所的機密東西應該深藏在幾扇電子門之後，有嚴密的監視系統保護著。我們放棄了門口附近的房間，一直向樓層的深處飄浮而去。可是我們雖然是高貴的血族，畢竟還是缺乏成為一個特工的素質，把地上三層地下一層都逛遍了之後，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與我們的目標相關的東西。

“難道不是這裏？”我歪著頭，“可是從位置來說，這裏最有可能。”

“的確。”奧古斯汀也思量了起來，“或許我們應該抓個人迷惑住了問問。”

“這個我拿手。”我呵呵笑起來，飄浮到樓梯口，正巧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子從一間房間裏走了出來，“就這個了。”

我來到他面前，正要撤去隱身結界，卻見他掏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今天的做不成了，剛才所裏響了警報，可是到現在還沒找到可疑的人。……我們也知道那邊等不及，可是這是為了安全起見。……要我說多少次？！那件事是你們的責任，這麼大的三個活人也能逃走！”

我向奧古斯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邊露出了一個壞笑。雖然看不到隱著身的奧古斯汀，但想必他也是同樣的動作。

“奧古斯汀，我們找對了！”我開心地說道。

“既然沒找錯人，那麼我們就不必客氣了。”奧古斯汀邪惡地說著，接著只見不遠處的吸頂燈周圍一道黑色的閃電，電燈閃了幾下後熄滅了。閃電沿著天頂一路蔓延，很快附近已經一片漆黑。

“發生什麼了！喂喂……”

焦躁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那個白大褂的男子被這恐怖的黑色閃電驚嚇住了，而當一陣笑聲傳入他耳中的時候，只聽得啪嗒一聲，手機掉落到了地上。

“……誰……是誰！”

“呵呵，你問我麼？”我隱著身飄浮在他身邊，故意把聲音弄得忽遠忽近，“我是被你們弄死的實驗者變的鬼，來找你們算帳的，嘻嘻。”

“你……你……”他的聲音發著抖，身體貼在牆上，慢慢挪動著，企圖摸到不遠處的房門把手。

“想回去麼？”我的嘴貼近了他的耳朵，“告訴你哦，裏面的人已經都死了，正盼望著你也加入他們呢。”

他倏地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手飛快地伸了過去，一下子按下把手，猛地撞開了門。裏面燈光明亮，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幾個同樣白大褂的人詫異地看著他。

“怎麼了，理查？”

“……有，有鬼！”

“有鬼？理查，不是你見鬼了吧。”幾個人哈哈大笑了幾下，又把注意力回到各自的工作上。

叫查理的男子慌張地又朝門外看了看，除了滅了的燈，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他慢慢緩和著自己的呼吸，小心地從門外把自己的手機撿起，回到室內，合上了門。他並不知道，我和奧古斯汀早就趁著他開門的時候進了房間，正跟在他背後商量著接下去的鬧鬼法。

這個房間是一個研究室，四處可見各種不明用途的儀器，試管裏裝著深紅色的液體，我和奧古斯汀一眼便認出那是血液，而白大褂的男子們正在往這些血液裏加入各種試劑，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結果，然後記錄下結果。每個人觀察的血液編號都不同，但每個人手邊卻都有一塊載玻片，上面寫著“血液樣本1號” 。

“奧古斯汀，那個會不會就是你的血？”我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如果奧古斯汀的血都被做成這樣的標本，那該有多少數量！

“不會全部被做成標本的，他們應該會留很多保存著。”奧古斯汀洞察了我的想法，“寶貝兒你現在不用想那麼多，只要痛快地在這裏玩一場就行了。”

“嗯，也是。”我抿抿嘴，接著咧開笑著，“很久沒好好玩過了，我正不爽著呢。”

“那我該同情同情他們了。”

奧古斯汀寵溺地撫了撫我的頭，我笑著繞到了理查的桌邊，趁著他不注意抓起他桌上的一隻手套藏到隱身結界中。不一會兒，終於把剛才的事當成幻覺準備重新開始工作的理查叫起來了。

“……有鬼，真的有鬼，我的一隻手套怎麼沒了，有人動過嗎？”

“老兄，你肯定你剛才放在桌上了？”

他旁邊的一個白大褂不當回事地朝他瞥了一眼，可是那不以為然的態度卻在那一瞥之後僵住。一個半透明的黑色東西正漂浮在他身後，看起來像一個人頭的樣子。

“那……那是什麼東西！”

他的叫聲引起了屋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已經被嚇過一回的理查臉色慘白，不停地轉身想尋找那個東西。可是我對於自己操縱虛空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始終讓那個輪廓模糊的虛空人頭跟在他視野之外的腦後。

“……鬼，鬼啊！”

“嘻嘻嘻……”我的笑聲在這種時刻無疑加劇了恐怖的氣氛，“大哥哥們一個也逃不過哦，一個也逃不過，嘻嘻嘻……”

我自認為甜美天真無比的聲音在他們耳中似乎變成了死神的鐮刀聲，白大褂們一個個都停下了手裏的事，驚恐地在屋內搜尋著聲音的源頭。可是他們不但沒法找到，反而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試管和載玻片在空中飛舞，實驗數據資料被翻得亂七八糟，很快地上儘是被打翻的血液、被砸碎的玻璃試管、被撕破的紙張。隱身著的我和奧古斯汀四隻手忙得不亦樂乎，連瑞也興致勃勃地不停地用爪子和牙齒撕咬，只可惜房間裏的人類一點也不欣賞我們的表演，一個個都抱著頭恐懼地躲在桌子底下。而當一塊玻璃碎片飛到他們面前，慢慢割開他們脖子上的皮膚，再膽大的人也嚇傻了。

“大哥哥們的血看起來好好喝，好好喝……比害我變成鬼的那種血好喝多了，那種血在哪里？告訴我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哦，否則我會一刀刀慢慢割開你們的皮膚，把你們的血都放光，讓你們看著自己的血流滿這個房間，然後再把那種血灌進你們的身體裏，就像你們對我一樣哦。”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我們沒有對你這樣的孩子下過手，不是我們幹的！”

“那麼是誰幹的呢？”我湊近了出聲的理查，舉在手上的兩片玻璃碎片露在隱身結界外恐嚇著他。

“……是另一個研究所！我們……只提供血液……是他們把血液注射到實驗者身體裏的！”

“那大哥哥帶我到那裏去好不好？”

“我……我可以把那邊的人……叫過來……”他戰慄地站起身，抓過電話，顫抖著撥了個號碼，“喂，是我，你們可以送過來了……對……那個警報已經解除了……沒有人，可能是野貓……對，快點……”他掛了電話，“好……好了，他們很快就會來人了，只要半個小時……不，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那這二十分鐘裏大哥哥們再陪我繼續玩吧，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