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XX Entrenched

“主人……”

恭謹的語氣呼出的稱呼使得我的思維完全聯繫上了現實，雖然眼睛、耳朵、甚至感覺氣息的感官都沒有發現撒旦主人的蹤跡，但身體卻是清楚地知道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這就是他身為我的契約主人，不，或許該稱為靈魂主人的證據。

“……威弗爾殿下？”

身後有人輕輕叫出了聲，親王是不會下跪的，更不可能有人能成為親王的主人，所以我的舉動想必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可是我並不打算解釋，只是繼續一動不動地保持著跪禮的姿勢。

身後疑惑的氣氛更濃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奧古斯汀，迅速地在我身後跪下，緊接著是佩伊的曼婭殿下，隨著她瞬移來到我身後，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彌漫進我的嗅覺。再過了一會兒，貝加亞納的兩人和佩伊的另一人也跟著我們跪下了，而特雷默和基斯還在猶豫之中。

“特雷默殿下，您看……”

“也許……”

“達德利殿下，您在考慮什麼？我們都是親王，為什麼要跟著威弗爾的小孩子不明不白地下跪？！”

基斯極不滿的話語傳到我耳朵裏，我閉著眼睛，嘴角稍稍一提，接著房間裏響徹起了一陣笑聲，輕盈得沒有一點溫度。

“血狼的親王膽子挺大。”

一個人影逐漸顯現在我之前，依舊是華貴奢侈的黑色綢緞長袍，滾著金邊鑲著黑色的寶石。無形的壓迫感使得房間裏聚集著的全血界最強大的14人沒有一人敢對他的突然出現提出質疑，只有微弱的喘氣聲，斷斷續續地傳到我的聽覺裏。

“……主人，歡迎您。”

“呵呵，小蝙蝠你還是這麼可愛。過來。”

他伸出一臂，我站了起來，順從地被他拉到懷裏，卻有些擔憂地朝奧古斯汀瞄了一眼。他的神色果然有些不穩，有些敢怒不敢言，而這樣的表情被撒旦完全看在眼裏，只見他一邪笑，拉起我的下巴，吻壓了上來，熱烈而纏綿的一吻，直到我身體沒了勁癱在他的懷抱裏為止。

“知道了一切的小蝙蝠似乎更加惹人疼愛了，今晚我要住下，過來侍寢。”

“……主人！”我有些慌張，撒旦主人前兩次都是在捉弄我，這次很可能依舊是，但是身為僕人的我可以拒絕主人的要求嗎？

“怎麼？想違抗？”

“不，只是……”

“夠了，威弗爾殿下，請你解釋清楚這到底是誰！我們可沒空看你和他……”不知基斯是從哪兒來的勇氣，極度不滿地說著他的抱怨，但話沒完，只聽到一聲鈍音，他整個人忽然間飛向了空中，加速撞上了十幾米高的天頂，接著又從天頂重重地摔到了會議桌上，一口深紅的濃稠液體噴在上等的紅木上。

“血狼的親王膽子還不是一點的大。”撒旦的語氣優哉遊哉的，眼睛斜也不斜一下卻知道趴在桌上的基斯正在用憤怒加懼怕的眼睛看著他，“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如果再惹我生氣，我就讓血族七家族變成六家族。”

基斯的眼睛驀地睜大，接著自傲的氣焰完全退散，身體都似乎有些顫抖起來。

“好了，小蝙蝠，該你繼續說了。”撒旦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我身上，我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跪著的奧古斯汀卻出聲了。

“陛下，淩是我的伴侶，但如果您執意要淩為您侍寢，我也只能順從您的意思。”

“奧古斯汀？”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平時佔有欲強烈到最好把我關在房間裏不讓人見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大方？

“只是陛下，我們黑暗生物雖然狡猾，但從不會背叛約定，我和淩的伴侶關係是您認可的，所以您一定不會對淩做出過分的事，而且我也聽說您答應了另一位大人此事，至於其它的，我的確沒有任何資格過問。”

撒旦的眉微微一揚，我緊張地替奧古斯汀捏了一把汗，除了被寵愛的曾外祖父，我還沒有見過有人敢如此坦直大膽地對撒旦主人說話，這種有點警告味道的提醒，萬一惹怒了撒旦主人，結果可是不堪想像的。我看了看奧古斯汀，卻見他一副神定氣閑的樣子，沒有任何慌張，再看看撒旦主人，我只得把頭往撒旦主人胸膛裏埋了埋，希望可以借此討好主人，而撒旦也不客氣地摟緊我的腰，一下子把我抱了起來。

“呵，子傳父道麼？”撒旦金燦燦的眼睛瞇了瞇，再次強吻了我，“小蝙蝠，我今晚要定你了，即使不打破約定，我們可以做的事也很多，我會把萬魔殿裏好玩的東西一樣一樣試過來，聽聽你那嬌媚的求饒聲。”

我頓時想起了在萬魔殿裏看到過的荒淫的場景，想到那其中各式各樣的道具，我的身體不由得一顫。奧古斯汀似乎正醞釀著下一輪的辯說，又有一個聲音憑空出現在了房間裏。

“您就不要再捉弄淩了，撒旦主人。”

擁有金絲秀髮和璀璨碧眼的俊美青年出現在撒旦身後一步，身上不是大將軍的鎧甲，而只是一件長袍，雖然是一色的墨紫，但表面折出的幽暗流動的光澤卻昭顯著主人身份的尊貴。青年話語裏的那個名字令屋裏大部分人震驚不已，但待他的面容變得徹底清晰之後，幾乎所有人的心臟上都像受到了一擊更重的重拳一般。

“德……德爾維爾殿下……”

所有人，除了我和奧古斯汀，全都呆住了，一動不動得像一尊尊石像一般，只有臉上不停變換著表情。從驚愕到不可置信，再到懷疑，接著又被青年身上散發出的高傲和威嚴所折服。

“父親。”

奧古斯汀的一聲稱呼更是肯定了青年的身份，所有的懷疑頓時又變為了疑惑。

“……真的是德爾維爾殿下，為什麼他……”

背後輕聲的疑問大概是沖著我的，可是我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雖然有希歐多爾的那個夢，但直到剛才我依舊不相信撒旦主人回來這裏，更不知道曾外祖父這個魔界大將軍也會駕臨，不是說魔界不能干涉人界嗎？

“這裏可不是人界，小蝙蝠，該感謝那些光明的傢夥把這裏劃出人界。”撒旦主人又一次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給了我答案，“這座城堡是為我造的，難道我不能來麼？”

我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整個血界都是您的，撒旦主人。”

再次道出的名字終於讓幾個還僵直地站著的人反應了過來，連一直帶著微笑面具的特雷默也不由地恐懼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瞬移到了奧古斯汀身邊跪下行禮。

撒旦只瞥了他一眼，懶懶地開口道，“新的血帝麼？”

特雷默抬起頭，想來穩中的墨玉的眼睛裏染上了激動的色彩，“是的，感謝您允許我統領血界所有血族，撒旦主人……”

“誰允許你喚我主人的？”撒旦的眼睛忽然一瞇，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萬魔殿裏那個企圖對我不軌的魔界將軍，沒有了喚撒旦主人“主人”的權力，那麼在撒旦主人眼裏就只是一粒再微小平凡不過的沙礫。

“可……”特雷默不愧是特雷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奧古斯汀之後，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我明白了，撒旦陛下。”

“特雷默麼？呵，倒是個聰明的血族。”撒旦輕哼一聲，而聽到此話的特雷默眼睛裏的欣喜更加濃重了，以為得到了撒旦的認可，可是這份激動卻在下一刻又被撒旦的話完全摧毀。

“既然聰明就別弄錯你的權力範圍，第一任血帝。”撒旦拋下這句話，接著用手指微微抬起我的頭，“小蝙蝠，你的眼光不錯，不愧是德爾的後代，我親自挑選的地上代行人。”

“這都是您的恩賜。”

我垂下眼簾，撒旦主人的讚揚似乎讓我稍微大膽了一些，稍稍挪動了一下重心，讓自己被抱得稍微舒服一點，而這個極小的動作卻讓撒旦勾起了邪笑，手臂的姿勢一換，感覺要摔到地上的我立刻條件反射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而這個動作更加如了他的願。我偷偷瞄了奧古斯汀一眼，只見他雖然半低著頭，但面部等著收拾我的表情卻是讓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手已經環上去了，總不見的再收回來吧，所以我也只好獨自抿了抿嘴。

“德爾，你難得回來，你的寶貝兒子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撒旦環視了一下會議室，然後騰出一隻手把曾外祖父拉到身側轉頭吻了吻。

“那我也……”我正想趁機脫開撒旦主人的懷抱，卻被曾外祖父阻止了，“淩，你不是有很多事想問撒旦主人的嗎？”

我睜大了眼睛，果然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在了眼裏，“嗯，的確。”

“所以我們就好好享受夜晚的樂趣，小蝙蝠。”

撒旦說著便抱著我向門口的方向走去。我不敢掙紮，只是無望地望了奧古斯汀一眼，順便瞄到特雷默時，只見他的嘴角滲著一些血絲，似乎是咬破了唇，臉上是不甘、懊惱、嫉妒等的綜合體。他雖被撒旦主人承認為了血帝，可是卻終究無法在我之上，他再次失敗了，但並不是敗給了我，而是敗給了曾外祖父，因為我的地位是撒旦主人欽定的，而決定我能擁有這個地位的，是我的曾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