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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暴雨如注,碎片狀散落的古仙元神,極其瑰麗明亮,一下子就引起了附近神仙的注意,頓時圍攏上來:
“殺了他們!”
杜衡根本沒法用別的兵器,幸虧這刀是危自己的,身體對兵器有一定的記憶力,加上杜衡神識強制性的以劍意驅使,雖然沒有劍氣,也沒有十方俱滅的凶性,但卻能在近距離下極精確的斬下古仙的頭顱。
至於沈冬,他已經喜歡上了用掌風拍得別人的法寶沒準頭,只能在半空滴溜溜轉。
這些看似厲害的古仙,一旦手中沒有法寶,近身戰鬥簡直不堪一擊,除非帶著防禦法寶能勉強擋下逃過一劫,否則捏法訣也是需要時間的,計蒙橫衝直撞,追不上就一口濃濃的白霧噴過去,刹那間那倒楣神仙周圍就開始下局部冰雹,被砸得暈頭轉向。
杜衡也不吭聲,硬是用刀做劍,乾脆果決的削斷這些傢伙脖子與手臂。
這就是兵器的最基本用法,一點花俏都沒有。
一旦元神脫出,計蒙會立刻趕過去砸玻璃似的揮拳頭,頓時無數金色碎片在空中飛舞,而一旦法寶主人死掉,無論那是多麼難對付的法寶,也立刻墜落,紛紛掉入水潭。
“哈哈,厲害!有趣!”
計蒙大笑,吸風吐霧,暴雨更猛。
之前那些輕敵失手的古仙全部憤怒謹慎起來,但不是所有坐騎都像畢方那樣倒楣,這些會飛的傢伙全部掉轉身體,以各種方式撲向襲擊者,反倒是那些僥倖逃過追殺的小仙,不但沒有過來相助,反而駕著雲沒命狂奔,頭都不回。
“一群廢物!”
沈冬牙癢癢,給終南山那些枉死的小妖機會,它們肯定會恨恨撲過去與方士同歸於盡。這些沒用的小仙,怨不得他們被人像砍瓜切菜一樣的追殺。
沈冬一腳踩上一個黑漆漆石塊似的法寶,猛地朝天空劈出一掌。
貳負這門泰逢掌的修為,比沈冬自己厲害多了,掌勢雄渾,恰逢暴雨,靈氣比九重天還要濃厚,隨意一帶,就把漫天砸落的法寶像牽風箏似的往旁邊偏掉幾十米。
仙器縱然沒有形成器靈,仍然會本能避開危險。
沈冬的神識…讓它們覺得很危險,沈冬神識所攜帶的凶煞氣息,是毀滅許多件法寶兵器,屠戮數萬幽冥妖魔折騰出來的。
所以掌風一帶,仙器們也就順勢避讓了。
古仙們惱恨不已,紛紛狂捏法訣,可法寶還沒控制,他們的坐騎也跟著造反了,沈冬頓時傻眼:“不會吧,這群傢伙的坐騎全部都是搶來的?”
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半古仙隕落了,元神被計蒙拍碎,還有一半狼狽逃走。
沈冬往四周一看,滿地亂七八糟的法寶,罎子破傘玉佩,水潭裡也飄著幾具古仙的屍體,還有散落的扇子衣服等物,很多法寶都還是完整的,只不過是主人死了。
這是不是賺大發了?
神仙的衣服比浴袍好啊!等等——
沈冬拼命給杜衡使眼色。
他們的神識既然能跑到貳負與危的身上,沒理由不能借古仙的屍體用用啊!怎麼著,也比兩條蛇靠譜吧。
不過沒三秒沈冬就洩氣了。
滿地屍體,不是身首分離,就是缺胳膊少腿。
杜衡神色陰冷,配上危的長相,簡直恐怖了,他看到沈冬的眼神變化,沒能理解意思,反而又誤會了,看了看手裡的刀,順手丟進水潭。
——如果不是現在沒能力,杜衡絕對會將這刀折斷毀掉。
沈冬壓根沒看到,他在手忙腳亂的換衣服,某古仙的披風,材料不錯。
他路過一隻趴伏在地上的雲鶴,它受傷有點嚴重,抬頭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然後周圍或蹲或躺的仙獸都開始輕輕叫起來,有一條小蛟竟然蹭到計蒙面前,發出古怪的嗚咽聲。
“沒用的小東西,別人的坐騎是好當的!”計蒙冷笑著拎開這條小蛟。
小蛟不肯甘休,還是纏了上來,拼命往瀑布的方向指。
“它說什麼?”沈冬很納悶。
“還有什麼,八重天抓到的小仙元神不夠,決定拿各自的坐騎元神充數。”計蒙不耐煩的摔開小蛟,悶聲說,“但這些古仙自以為是,沒把坐騎放在眼裡,這些話也不避諱著它們,就那麼大喇喇的商議,所以不是被搶來的坐騎,剛才也全部造反了。”
計蒙說完後忽然抬頭:
“貳負,你怎麼會不懂蛟龍說的話?”
“……”
沈冬咒駡自己好奇多問惹禍了,硬著頭皮說:“我關在幽冥界太久了,好多事情都忘記了。”
“幽冥界是什麼地方?”
“就是黃帝啊神仙啊,包括修真者扔垃…不,封印厲害魔物的地方。”沈冬絞盡腦汁的找說辭,計蒙剛才拍滅古仙元神像拍碎花瓶一樣的場景他可沒忘,再拙劣的謊言也要試試說,“而且仙界現在大難,人間情況也不好,不然,我會跟危在這麼糟糕的時候回天上來?”
計蒙掐著龍須想想,也是!
於是點頭問:“人間也有麻煩?是什麼?”
“都是絕症,就是治不好的病…比如艾滋癌症白血病什麼的。”沈冬還著重強調了一下,反正這種常識修真界不考到六級都不懂,不怕揭穿,“很可怕的,會讓你本來能吃三頓飯,變成只能吃一頓,最後什麼也吃不下…還有你的身體跟你作對,沒讓你沒精神,不能打架,甚至一道小傷口都癒合不了,就這樣死掉…”
計蒙的嘴跟著越張越大,驚悚得差點掐斷自己的龍須:“那凡人豈不是死掉很多?”
“嗯。”沈冬很冒汗,趕緊把話題扯開,“還有一些病呢,雖然不會死,但是很麻煩,比如說忽然一條胳膊就不能動了,不能走路,又或者你突然不記得把東西放在哪里了,你今天還認識我,明天就不認識了,嗯,叫…”
不能說健忘,必須得用學術名詞,這樣才聽不懂,沈冬一咬牙:
“老年癡呆症!”
“所…所以,你得了老年癡呆症?”計蒙同情的擰著自己鼻子。
“……”
一聲低不可聞的異響,沈冬扭頭一看,發現杜衡正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看水潭。
——就是你在笑,別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
沈冬恨恨的想,又忍不下這口氣:“聽名字就知道了,這病年紀大了就會有,我會有,計蒙你也會有的。”
“放心,我不會去人間的。”計蒙哈哈大笑。
“……”
是誰說笨蛋便宜好占的~!!
計蒙摸著腦袋上長長的角,跳進水潭,暴雨逐漸停歇,他很義氣的拍著胸膛說:“有病就要吃藥,八重天有日照宗,他們什麼丹藥都有,我去幫你搶,一定能治好那個老年…什麼症!”
沈冬啞口無言。
日照宗,這麼巧?
“好!日照宗的丹藥是最好的!”
“貳負,你看危都這麼說了,快走快走!”計蒙趕緊催促。
沈冬疑惑瞥杜衡:你想幹什麼?
此刻九重天也亂成一團。
漆黑的天空中出現兩道奪目劍光,一前一後,光照千里,從東到西,凡是看見的神仙無不動容,甚至有些人欣喜若狂的奔走轉告:
這些該死的劍仙終於鬧內訌了!
曾經十四重天中心,清寰洞天,被斷天門搶奪,聚攏了所有修真界飛升而來的劍仙,雖然人數最少,卻是十八重天最可怕的一群人。
天界劫難開始之後,這些劍仙乾脆俐落的跑了,現在十六重天暫時穩定下來,很多人都想趁機霸佔清寰洞天,但又不敢,矛盾著呢,要是劍仙們自己內訌,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好消息!
白玉京天河畔,站了三個人傻傻看天,陸續有恢宏劍光破天而來,落到他們身前。轉眼就到了四位劍仙,他們都疑惑的看著躺在地上暈迷不醒的杜衡,然後向最前面那個白衣劍仙行禮:
“長乘門主,這是…怎麼了?”
那位腰佩玉璜,檀冠烏髮,衣袂當風,眉眼如畫般清俊的白衣仙人默默看天,不答。
恰好天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厲喝:
“混賬,你再追,我不客氣了!”
“我就這一個徒弟,你是我師祖也不行!咱們沒完!”
翎奐劍仙氣急:“我又不知道…正好會砸中承天派駐地,還讓杜衡落入天河,徒弟而已——啊!你敢削我頭髮,我,我!”
對啊,你要怎樣?
圍觀所有神仙急迫的想看翎奐劍仙發飆,翎奐雖然一直大罵不休,但確實手下留情了,一直在逃,不過心虛也是主要原因。此刻他氣得倒仰,猛然一個轉身,不跑了。冰晶剔透的長劍橫於胸前,怒喝:
“大不了我把我徒弟賠給你!”
“…你,你徒弟,我去你的,你徒弟是我的師父,他會幹啥?他只會睡覺瞌睡說夢話,我連挑劍煉劍都是師兄教的!他賣出去都不值錢,能和杜衡比麼?”
“那你要怎麼樣?”
“我砍了你——”
“混賬啊啊!”
翎奐劍仙沒辦法,只好繼續逃,而且正對著白玉京飛奔而來,隔著上萬米就看到那位白衣劍仙,頓時眼睛一亮:“師父,救命啊!”
“……”
“你是要徒弟,還是要徒孫?要徒孫就快來救我,不然我真的忍不住要劈他了!”
這選擇,真的是選擇麼?怎麼選都是救你吧= =
長乘門主表情不變的一揮手:“去,攔下他們!”
一時數道劍光橫空,好不容易才結束了這場稀裡糊塗的追殺大戰。就這樣,杜衡的師父仍然不肯甘休,試圖伸腳去踹翎奐劍仙,幸好長乘門主及時說:
“抱上你徒弟,我們去八重天日照宗,先用丹藥試試,至於翎奐你…”
長乘門主側眼,冷冷一笑,驀然出手掐住翎奐劍仙的脖子,狠狠砸進奔騰不休的天河裡:
“你給我遊到八重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