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最新更新章節 ...
刑天舒展筋骨,氣勢洶洶。
他這趟上天非常不順利,搭的這趟順風車竟然任意停靠站點丟乘客!刑天直接被丟到二重天,扛著斧子,身體轉三百六十度張望。
他丟進來的貳負不見了!跟在前面沖進來的危也不見蹤影。
到處都是廝殺聲與倉皇逃跑的小仙,好像整個仙界都在打群架。這倒也罷,竟然還有不長眼的朝他動手,刑天這個暴躁脾氣哪里會客氣?直接掄著斧子就上了,越戰越勇,硬是在二重天反復沖了N個來回,而且手下是絕不容情的,沾到就是斷胳膊瘸腿,不像那些神仙抓元神,這傢伙連元神都劈,凡是跑得慢的都倒斃在地。
如果不是追著一個傢伙跑上三重天,刑天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得恢復實力,然後去砍了公孫軒轅。
他立刻提了大斧,開始漫長的“通關”之路。
刑天在人間待的時間太長,缺乏靈氣,又沒了腦袋,實力下降很多。不過沒關係,邊打邊吸取靈氣,所以開始神仙們還以為是一個瘋子,漫不經心的派人阻攔,結果全部變成了“送菜的”,刑天愈戰愈勇,也越來越強,一個勁的衝擊每重天的交通樞紐,僅僅四個月,就橫掃八重天,逼近白玉京。
一眾實力不濟的神仙都快崩潰了。
這邊天要塌陷,大家都趕著往下跑,結果下面又來了一個凶神,似乎是當年殺上姬水天宮的刑天,追攆得眾仙不得安生,他們有心要躲避,又不敢,因為一旦離開每重天中心城市,外面就是殺戮場,得,只能再次往上跑,像趕鴨子似的。
神機子好整以暇的跟翎奐劍仙看熱鬧。
“這來得,還真是快!”塔高視野開闊,看的清清楚楚,比沈冬杜衡那邊的小窗子好多了。刑天這傢伙能抵一個破壞拆遷大隊,眼見著就有一小片樓閣被掃中,殘缺不全,總算材質不錯,還能頑固佇立。
白玉京勢力複雜,單單五座高塔就分屬不同的古仙,神機子住在這裡,也是因為掌管這一座塔的古仙看上他的實力,才這樣禮遇。現在誰肯犧牲自己這邊的人手,任刑天破壞?
造成沖出去的神仙雖然多,就沒個陣勢,也就各自守住自家地盤。
承天派的仙人們也出來看熱鬧了,就站在那座水榭的飛簷與房頂上,還很新鮮的指指畫畫,笑語不絕,並不是每個從人間飛升的修真者都見過無頭刑天,不過這個典故倒是耳熟能詳,大家門兒清,知道刑天一心一意只想找黃帝算賬,這鬧天庭的事情,神仙也都是當傳說聽的,十八重天往上的天庭,大家都沒見識過呢。
“呵呵!”神機子也像看戲。
枯坐四個月都沒等到徒弟來找的翎奐劍仙心情極差。
看著一眾神仙被刑天打得抱頭狼狽逃竄,不是兵器斷了就是法寶碎掉,或者乾脆虛晃一招,故意把刑天引到別人家的地盤去,導致有幾堆人直接就在刑天身邊掐上了,怒喝聲不止,看似打得熱火朝天,實際上眾仙節節敗退,刑天稀裡糊塗的猛砍狠劈,又摧毀十餘座建築物。
“誰敢攔我?”
明明被人引得走曲線了,還兀自得意,刑天也不吝嗇力氣,一棟樓閣接一棟的拆遷。
“蠢材!”翎奐劍仙翻眼。
一群被刑天毀了住所的神仙,憤憤不平,打也打不過,靈機一動,故意倉皇逃竄,硬是將這無頭巨人逐漸引到承天派駐地。
原來樂呵呵看熱鬧的承天派眾仙臉色一變,鬼穀子仙風道骨的面容上隱隱有狠戾一閃,出手如電,直接飛過去,一手一個,抓了兩個禍水東引的神仙就往刑天面前一丟。
巨斧劈下,兩聲慘嚎,那兩個傢伙就斷手斷腳的跌落下去。
對神仙來說,只要元神無恙,再嚴重的傷也能恢復的,不過修為也要大減。
引禍的神仙們見勢不妙,紛紛散開飛,鬼穀子哪肯甘休,追上抓住一個,就惡意往刑天那裡丟,他本領高超,手法玄妙,幾乎是一抓一個准,到後來索性對準刑天的斧勢走向,將手裡的這些傢伙穩穩丟過去,看得窗戶後的沈冬瞠目結舌。
——簡直就像一人丟球,另外一人掄棒子砸球的體育運動!
以及…果然是天下戰亂裡混過世的高人,這份狠辣果決不留情的手段,難怪當年傳世揚名教的是兵法。
沈冬這麼想,杜衡也想到了。
“北邙山一直由岳元帥駐守,而小岳將軍守建木,他們太過辛苦,若是…”
有個能換班的多好啊。
別看修真界多的是高手,自己布個陣法還行,玩帶兵打仗那就純粹是紙上談兵,術業有專攻,日照宗煉丹就好,其他人有煉丹的時間還不如去賺錢,到時候買就行了,省得辛辛苦苦煉製效果還不好,天衍宗擅長煉器,其他人賺錢就好,法寶兵器這東西刻錯一個符籙就完蛋,會報廢材料。懶怎麼了,懶人才能推動修真界有序發展= =
“可是我們回得去嗎?”沈冬對這點很懷疑。
杜衡頓了一下,隨即堅定說:“一定可以。”
“你有主意了?”語氣如此堅決,難道有戲?
“沒有。”
沈冬差點絕倒:“那你說個什麼勁?”
“凡人形容一件事困難,常說難如登天,現在呢?”杜衡不答反問。
沈冬噎住。
人類登月太空船也挺難的,修真者飛升要被雷劈更難!但這次就這麼輕鬆搭了順風車,被免費捎帶到天上,他們這番經歷容易的都刺激了遭遇兩次九重天劫的翎奐劍仙(沒看錯,他師父一次,他自己一次)——其實是因為天道知道仙界要毀滅,不在乎多扔上去幾個人吧!反正都要死。
“我就搞不明白!”沈冬垂頭喪氣的說,“從前我租一個破房子,為了房租去超市應聘員工,一千五的薪水我就很滿足,天天有燒烤啤酒當夜宵就美透了,結果呢!我倒不想長生不死,但你又一時半會死不掉…”
這叫什麼話!
外面刑天也站住了,無論怎麼揮斧子,都能恰好砍中,這讓他也有點糊塗,搞不清狀況當然要停下來看個究竟,
於是站在房頂上的承天派仙人,齊刷刷對上刑天那對怪異的眼睛後,紛紛嘴角抽搐,乾脆的往最近的一座白塔一指:“去十重天往那邊走。”
“噢!哈哈沒事,我認識路!”
刑天沖出去好幾百米,才回過味來,這不對啊,怎麼還有指路的?
不是一個,是三十多個,還穿得差不多…
對了,肯定是修真者,下界飛升的,在仙界只有他們特異獨行,非常好分辨——你直接說一群神仙裡面看著很不正常的全是修真者,更準確!
最靠近承天派駐地的白塔還能有哪一座?
“這群小子!”神機子笑駡。
結果他還沒怎樣,翎奐劍仙忽然說:“這刑天,可有當初的八成實力?”
“這我怎麼知道?”神機子很納悶,刑天上回砍黃帝的時候,他還沒飛升呢,不對!他還沒出生!只要是走飛升路線的修真者,都沒見過當年爬天梯一路砍上姬水天宮的刑天。
這座白塔所屬的神仙倉皇試圖阻攔,刑天很明顯是越戰越強,到白玉京也沒多長時間,實力就又提升了,周圍不斷拋飛出一片淡金色的血光。
“你說,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又如何?”
翎奐劍仙手上驟然現出一柄通體冰晶透明的長劍,不由分說一招削斷這層穹頂凸出的飛簷,生生將神機子的暫住地毀了小半面牆,磚石橫飛,砸中好幾個無辜神仙。
隔了這麼遠,沈冬都覺得眼前一黑,撲面而來的淩厲殺意將皮膚都刺得發痛。
杜衡眼疾手快的將他往後一拉,沈冬才清醒過來,一張臉煞白。
“很可怕…”這種帶給兵器的感覺已經不是戰意,而是驚懼。
杜衡的臉色也很難看,眉頭緊鎖。
不用看也知道,是翎奐劍仙動手了。
神機子跟著飛出來,沒好氣的念叨:“找不到徒弟,也不用這樣!”
沒錯,翎奐劍仙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有刑天這麼個對手,要打幾天打幾天,打到他徒弟找到他為止,刑天這麼好的利用價值,過白玉京就沒機會了!
“吃我一斧——咦,好劍,不錯哈哈哈!有點意思!”
刑天被生生擊飛出去上百米,整條胳臂都迸裂出鮮紅血液,一腳蹬塌一座樓閣的頂珠,激動的飛回來再戰。
天空中劍氣縱橫,完全看不到雲霧。原本烏壓壓一片神仙也紛紛倉皇落回去。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在天空中飛,花草樹木,仙禽異獸,還有斷簷殘壁,破鈴碎欄,斷面都整齊無比,刑天用盾牌左隔右擋,終於暴躁起來。
斧頭一掄,半座涼亭的殘骸就勢若奔雷般直飛過來,上面還趴著一位狼狽不堪的仙子,驚聲喊叫,氣流逆卷,她想飛也飛不起來,不過好歹是神仙,很努力的想控制方向,險險擦過某座回廊,然後拐了一個很離奇的彎,被河川靈氣一托,狠狠砸中承天派駐地一角。
這走向太怪異了,承天派仙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糟糕!!”
被砸那個位置,正好是臨水閉關用的一排房間。
慌手慌腳的飛過去,就看到開山斧掀開身上的石板,趕著去旁邊廢墟裡拖沙參,余昆完全沒事,因為他又胖了三圈,想壓死他真的很難,都被肉彈回去了。
唯獨中間的房子尚且完好,只是房門上的聚靈陣,被三片金精石砸中核心,不斷的往外冒青煙,然後就是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
“不好!!”
房子全沒了!
白術真人好不容易從廢墟裡爬出來一看,余昆全身黑漆漆的躺在那裡冒煙,開山斧變回原形頂著一塊石頭不落下,而杜衡沈冬原來所在的閉關室,已經被夷為平地。
承天派的仙人也灰頭土臉,事情發生得太快,他們往前撲也沒來得及。
四個月下來,他們已經知道杜衡,是斷天門的。
於是——
三十多位擅長演算天機,通奇能異術的神仙你看我,我看你,冠歪發亂,狼狽不堪,用眼神默默交流:
這個,他們是不是應該逃命?
呃,趕緊神識傳訊給祖師神機子吧,徒孫們仁至義盡了。
然後再順手撈走茫然搞不清狀況的白術真人,要照顧晚輩,不能落入斷天門的魔爪。
最後一個跑路的鬼穀子還特意拽上了暈迷的日照宗大長老沙參,摸鬍子想,把這個送到八重天日照宗駐地當見面禮去,請日照宗暫時讓他們承天派避個難。
甭管那麼多,先跑再說。
所以沒人掐算杜衡沈冬到底怎麼樣了。
實際上,承天派的仙人完全用不著跑,因為杜衡與沈冬沒事,他們只是掉到河裡去了——對,就是河裡,在廢墟旁邊,那條環繞五樓十二城的天河。
“咕嚕嚕!”
沈冬被灌得一個激靈,從暈迷的衝擊中醒了。
他拼命掙扎,怎麼劃拉都上不去,就一個勁的往下沉。
正慌張著,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沈冬嗓子發噎,眼睛也睜不開,天河水的靈氣太強,他依稀覺得那個應該是杜衡,這只右手再熟悉不過了!
很好,不會被淹死了。
下一秒,沈冬就被靈氣灌得迷糊了,所以他不知道,杜衡抓住他之後,動作也越來越輕微無力,逐漸兩人就這樣沉入天河中。
天河是流動的,頃刻工夫,就把他們沖出來上百米。等神機子火燒火燎的奔過來看情況,一掌擊得天河水波翻湧,也沒在廢墟四周看到任何端倪。
苦著臉開始掐算。
沒死,但困於災厄之中。
神機子大疑,再算。
斷天門會找麻煩麼——與轉機有關。
現在該怎麼辦——與轉機有關。
神機子抬頭,看著上空還在戰的刑天與翎奐劍仙,忽然發現徒孫全部跑光了,只有余昆留在原地躺著,頓時捂住額頭:天道,你這是玩我呢?
他一頓足,也很果斷的!跑了!
算一下徒孫們去了哪里——八重天。很好,那一定是日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