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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天界,三十三重天。
修真者對於仙界的瞭解很少,還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有一些是私自下界的神仙不經意間說出去的,至於精衛?沒有誰會跑去問它天上的方點陣圖,精衛不過一介小仙,只有一件趁手的法寶,連修真界沒渡劫的高手都能打敗它,這種小仙在天上要多少有多少,實在不算什麼。
九重天以下,濃雲密霧,仙氣飄渺,從人間來的飛升者會被隨機扔到這裡的任意一層。
越往上,靈氣越厚,雲霧也逐漸消失,據說十八重天往上都是漆黑天幕,仙靈之氣如同實質,陷入其中就跟掉進沼澤沒兩樣,無法動彈,實力差點的估計連骨骼都會被擠碎掉。所以有關天庭,在小仙們聽來也跟神話差不多,從未見過。
十八重天之下,仿佛自成一界,幾乎所有自人間飛升而來的神仙,還有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仙全部住在這裡,天界最不缺的就是空地房屋還有靈氣,哪怕是最底的一重天,照樣得飛大半天才能看到一個人影。如果非要按照人口劃分,那麼神仙最多的地方是二重天,就算被靈氣壓得飛不起來,也沒人肯留在最底層,說出去多難聽。
最早沈冬覺得自己坐著熱氣球在飄,這氣球還是大魚形狀的。
後來就吃夠了苦頭,余昆一旦恢復原形,就能瘋狂吸取靈氣,身上羽毛金光燦燦,硬度都在逐漸加強,還禦風而行,風力少說也有15級,簡直就是一個移動風暴中心,飛到哪卷到哪。
開山斧都現原形趴著不動了,這時候發現個子矮還是挺有好處的。
“唔…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我想想。”翎奐劍仙果然厲害,杜衡臉色都有點發白,他還全無反應,只是思索,“那個日照宗的人參,有沒有帶淬靈丹上來?”
“近年來修真界靈氣匱乏,淬靈丹大量煉製,都給初入門的修真者服用了。”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作為日照宗大長老怎麼會帶著這些東西,大長老一頭黑線,“還有…晚輩叫沙參。”
被風吹得頭暈腦脹的沈冬覺得自己幻聽了。
什麼,沙僧?還八戒呢。
果然他們是上西天小分隊!
呃,這名字好熟,杜衡師父當年確實提到過,什麼日照宗後起之秀…這一晃眼,就是幾百年過去,白術真人名字這麼簡單依舊活著,胡桃上次見到了,東邊山頭的牛黃早就死了。
翎奐劍仙不耐煩的看了沙參一眼,一聲輕嘖。
“停下,余昆你變回來!”
沈冬腳下一空,跟著杜衡稀裡糊塗的飛起來,一抬頭!
我去,這是哪里來的一坨肥肉!!
余昆現在是一個標準的球體,胖得沒邊了,顯得五官特別小,手指上的肉更是擠得手掌只能彎曲不能伸直,那模樣既滑稽又可笑。
“差點被靈氣撐爆。”余昆嘀咕著摸頭髮。
沒錯,又是滿頭的頭髮,然後他就傻了,眾人也傻了。
金色的一頭豎毛,大家這才後知後覺想起鯤鵬的羽毛與真正的大鵬金翅鳥不同,應該是黑色的,但剛才余昆變化的時候就是一身金羽,難道這也是仙靈之氣的影響?
現在這模樣說他是人,也沒神仙會相信。
“咳!”某劍仙才不關心胖子頭上有毛沒毛,得意的負手說,“在仙界住了這麼多年,我雖不理俗事,但重要的地方還是記得的。”
眾人隨著他往前一看,頓時怔住。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
接仙台只不過是蒼玉築造的一個大平臺,他們一路過來,看到多是一些琉璃瓦的亭臺樓閣,壓根不算什麼,修真界大宗派也是那種建築,導致眾人以為天界與人間的差別就是造房子的材料稍微高級一點。
穿過濃厚的雲層,撥開重霧,眼前赫然出現恢宏景象。
數不起的簷牙屋脊,連綿起伏,如同十二條盤龍,將五座高聳入雲的白塔圍在正中,成五行之勢,每座塔的外觀都截然不同,頂端沒入高高的雲層,有雷光在那處繚繞不休,電弧此起彼伏,無比壯觀。
高高低低,每一道飛簷都精巧萬分,下面懸著一個古銅色的鈴。所有建築都像是用漢白玉堆砌的,從第一條“龍”首開始,一道如同玉帶般的河川從整座懸浮天宮裡穿過,在一些有高低落差的亭台中間,還形成了小瀑布,無數仙靈植株就生長在川流邊,它們與建築本身一起散發出洞徹明潤的白光。
時不時就能看到有神仙乘風禦宇,或駕雲騰霧,或坐蛟引鳳。
互相之間並不爭鬥,與一路所見的混亂景象截然不同。
“這是?”白術真人有些瞠目結舌。
飛到近前,才發現這片懸浮的建築物有多大,方圓八千里,塔高五千尺,貫穿東西的河川寬度最窄處也有幾十米,不亞于人間的大江大河。
“天上的地皮真不值錢!”這是沈冬唯一的感想,以為他會激動羡慕的翎奐劍仙險些從雲上跌出去。
“兄弟你錯了,這裡哪來的地給你做地皮?”開山斧不以為然的張望。
白術真人完全沒聽到他們的吐槽,只喃喃說:
“白玉京…原來天上真有這樣一座城。”
可不是,與之相比,路過所見的那些精舍房屋,就跟鄉下磚瓦小樓似的,眼前這個才是像模像樣的城市。
杜衡卻盯著白塔頂端的雷光看。
沈冬也跟著瞄了幾眼,脫口問:“那裡是第十重天?”
“哈哈,不錯,竟然被你一眼看出,也算難得。”翎奐劍仙雖然這麼說,但表情卻很不以為然,他就這樣朝一座白塔直接飛過去,眾人沒辦法,也只好跟上。
“什麼人,擅闖…呃!”
迎面飛來的三個神仙臉色驟變,其中兩個掉頭就跑,剩下來的那個穿一身青色寬袍,頭髮雪白,也是有模有樣的仙人,可是神情無比僵硬,那架勢好像隨時準備跑路,連聲音都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這個…通往第十重天的道路已被封鎖!”
“廢話!”翎奐劍仙眼一翻,當頭就是兩個字砸過去。
真的是砸,神仙不說話都能施加威壓,何況是這種“口吐真言”版= =
那倒楣神仙仰面一翻,狼狽不堪的飄飛數尺,目中全是怒意,卻發作不得。
翎奐劍仙連正眼也不看他:“昨天我才從十重天下來。”
那神仙無可奈何,就一個勁的看杜衡等人,大有把這筆賬算在他們頭上,以後有的是機會坑你們。
這時從白塔中間的一層飛簷裡又掠出一道金光,人未至聲先到。
“哎呀,稀客,翎奐劍仙…咦,你怎麼沒帶著你徒弟?”
前半句還是寒暄,後半截完全不搭好麼?
沈冬莫名的看著才飛來的這個神仙,赤色仙衣,明顯地位比較高,先前憤憤不滿的傢伙垂首低頭,避讓到一邊,目前看起來神仙長相完全高出修真界平均線一大截,無論有多老,都容光煥發,氣勢不凡。
“你家才飛升的後輩!”
翎奐劍仙也沒有怎麼動作,白術真人就站立不穩一頭栽了過去。
赤衣仙人先是驚喜;“多謝,多謝!承天派足足有幾百天沒見著飛升的…”他聲音戛然而止,歎息看白術真人,搖頭苦笑:“這多事之秋,你還飛升上來做什麼,在人間待著多好!”
白術真人有時候雖然不通情理,但不至於是塊木頭,他一瞥陸陸續續飛出來的神仙,到嘴邊的話就咽回去了,只是汗顏道:“這個…這位…”
“神機子,好久不見。”余昆從後面冒出頭。
“余昆道友,你竟然上天了?”赤衣仙人神機子無比驚奇,那模樣就好像蹲在窩裡的喜鵲看到一隻豬唰唰地爬上大樹,跟自己面對面一樣。
神機子是承天派的開派祖師,這輩分比翎奐劍仙都要高出兩代,所以某劍仙儘管囂張,卻沒給神機子冷臉看。
白術忐忑不安的拜見後,有些尷尬的說:“弟子雖出身承天派,卻不擅長推演之術,對天機一無所知。”
“好啊!”
白術真人一驚。
不料神機子是真的在稱讚:“太好了,這狗屁天機不看也罷!糊塗才能自在!”說著笑容可掬的看白術,順手就拿出了兩件仙器做見面禮。
余昆眾人:……
杜衡沒這麼樣,沈冬卻覺得喉嚨癢癢。
神仙跟神仙也是不一樣的,看人家祖師當得!
翎奐劍仙有些不自在的冷哼一聲。
“瞧我,只顧著見後輩,怠慢你了。”神機子趕緊伸手肅客,別有深意的看著翎奐劍仙,似笑非笑,他不用星盤龜甲推算也知道,翎奐這傢伙肯定又迷路了。不知道怎麼著,竟然讓他撞到了人間幾個才飛升的後輩。
仙界的每一重天其實都很古怪,只有邊緣沒有盡頭,跟人間一樣是個球體。
白玉京恰好在第九重天最中間。
也就是說,就算是頂級路癡,只要順著直線往下一直飛就能到達白玉京,當然,如果你是連飛直線都不會的超級路盲,我們就= =
翎奐劍仙被神機子這一眼看得惱怒不止,差點摔袖子走人。
但是想到跟徒弟走散…
他只能憋著一肚子火直接飛到這座白塔里。
按沈冬話來說,這哪里是塔,一層的面積比十個足球場都大,遠看像塔是因為白玉京整體建築面積嚇人。最要命的是白塔好像有很多層,沒有一層中間是樓梯,神仙都是走窗戶的。什麼你問電梯樓梯?麻煩你自己飛。
神機子帶他們來的這一層,有一個半弧形的穹頂,上面全部都是周天星辰,還在緩緩移動,中間貫穿的那一道就是銀河,絢麗璀璨,連開山斧都忍不住仰著脖子嘖嘖稱奇。
相比較室內擺設就很寒酸,偌大的空間,只有正中一張方桌,四面幾個蒲團。
那些也不知道看熱鬧,還是充場面的神仙全部散去,只留下神機子一人。
這赤衣仙人伸手捏了一個法訣,穹頂上的周天星辰都跟著移動,星光大盛,直接將四面八方罩住,他斂了一直掛著的笑容,冷肅問:
“前日我演算天機,得出一個小小端倪,由此吾輩或許可得一條生路!看來果然有小仙逃到了人間,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
果然是開派祖師的實力!
白術真人想起算天機算到吐血才算出肥遺的掌門師弟,揪然。
翎奐劍仙不吭聲,沒法說啊,他知道的還沒杜衡多呢。
余昆看見神機子比翎奐劍仙還心虛,目光躲躲閃閃,不虞他因,當初神機子就給他起過一卦,說他若想飛升,難度好比天崩地陷,天河倒懸。
如果神機子言無不中,這仙界的情況…
杜衡思酌了片刻,簡單扼要的說了精衛下界,展遠飛升,他們幾個莫名其妙被拉上天的事情,多餘的廢話一句沒有,神機子聽得連連點頭,但因為杜衡無關緊要的細節不說,所以神機子只看出沈冬是劍靈,卻沒發現沈冬與杜衡的關係,他當即奇道:
“天道,為何會單單拉扯你一個人?”
當時吸住的是沈冬,其他人純粹是倒楣滾葫蘆進來的。
“我也不知道…”沈冬鬱悶,他覺得搞不好是杜衡得罪天道了,就被陰了一筆,你看,把劍修的劍拽上天,杜衡你在人間能怎麼混?
抓緊不放,也沒關係,天上更亂更危險,坑的就是你!
——剩下的余昆是躺槍的,搭了順風車。
搞不好還是飛升末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