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風澤國的段禹飛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安宏寒為他安排的行宮。雖說他只是暫住,但是衣食住行每一方面,風澤國絕沒有虧待他。
他的行宮和東方尤煜所住的地方,非常之靠近,只隔了一道宮牆。
所以當他去行宮的時候,恰好和東方尤煜不期而遇。
兩人都是別國的皇子,之前又打過交道,所以遇見了,閑談了一會。
下朝之後,席惜之是被安宏寒抱回盤龍殿的,一路上不少宮女太監文武大臣都投來了驚異的目光。誰都知道陛下寵愛席姑娘,但是……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陛下抱過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後宮里的妃嬪,陛下也很少和她們在一起,更別說抱著他們。
安宏寒抱著席惜之剛踏出大殿,整個大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陛下這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對席姑娘的寵愛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陛下嗎?傳聞之中冷血無情,不苟言笑,從來不喜和人親近。
司徒飛瑜和劉傅清也是望著大門遠去的身影出神,明明只是一個七八歲的稚童,陛下心中到底想的什麼?難不成還真是陛下在外面的私生女?但是這個問題之前不就被否認了嗎!
夏日已過,天氣變得秋高涼爽。
席惜之趴在金色暖帳中,睡得極香,一張紅櫻桃般的小嘴嘟著,粉粉嫩嫩的小臉蛋特別可愛。
安宏寒坐在書案後,認真的處理著政務。
感覺身上有一點點的刺痛,席惜之不爽的皺了下眉頭,伸手就在手背撓了幾下。她的指甲都定時修剪的,所以手背只抓出了淡淡的幾條紅痕,沒隔幾秒鐘,紅痕就速度消失。
若是席惜之此時能夠睜開眼瞧瞧,那麼定能看見手背浮出的一層微微的絨毛,銀白色的絨毛很細很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然而神經大條的席惜之,只是認為有蚊子叮她,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微弱的刺痛感,只短暫的停留了數秒,就迅速消失。那層細細的絨毛繼而變淡,隨即像是有生命一般鑽進了席惜之細嫩的肌膚,一晃眼的功夫,就迅速消失在席惜之皮膚表面,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
大概是因為席惜之撓癢的動作比較大,引起了安宏寒的注意,他轉頭看了一眼,見席惜之仍舊香呼呼的睡著,除了身上蓋著的棉被踢遠了一點,並沒有其他的異樣。放下手中握著的毛筆,安宏寒走過去,扯了扯棉被,為她蓋上。
心細如麻的安宏寒近距離觀察,才發現了一點點東西。抬起席惜之粉嫩的藕臂,安宏寒食指摸了摸她的手背,上面竟然有許許多多的小紅點,有點類似于被蚊子叮過後的樣子。
安宏寒剛想開口讓林恩去宣太醫,卻驚奇的發現小紅點快速如同潮水褪去,消失了。
看著席惜之熟睡的模樣,安宏寒心中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有下次,他還是需要去找馮真人問一問,尋求答案比較妥當。
渾然不知的席惜之,睡夢之中似乎得到了美食,砸了砸嘴皮子就像在咀嚼一般。
看見她如此可愛動人的一面,安宏寒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寵溺的淡笑。盡管嘴角的弧度很小,但是毫無疑問那確實在笑。好在此刻盤龍殿內沒有宮女太監,唯有安宏寒和席惜之兩人,否則被別人看了去,又得感嘆不真實了。
不過自從席惜之來了之後,誰都知道,陛下慢慢的改變了很多。就比如每日都得捏住某小丫頭,帶在自己身邊,才放心。只要席惜之離開一刻,某陛下的心啊,就空蕩蕩的。想想當初,陛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獨來獨往,而此刻,凡是有他在的地方,總是有那麼一個小跟班。
等席惜之睡醒之後,已經到了午膳的時間,安宏寒吩咐御膳房準備了席惜之最喜歡吃的鳳金鱗魚。而才短短數日,清沅池內的鳳金鱗魚的數量,又是大幅度下降。所以沒過多久,安宏寒又向律雲國索要了一批魚,要求他們送過來。而一切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填飽某只貂兒的肚子。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東方尤煜險些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律雲國其他人不知道陛下拿魚來做什麼,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只怕全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以為風澤國的陛下極為喜歡鳳金鱗魚這類的觀賞魚,而事實呢?只是為了下廚專用而已。
律雲國的鳳金鱗魚,倘若有一日滅絕了,多半都是被某個孩子吃沒的。
和段皇子、十四公主約好了,下午觀雲亭相見。
安宏寒將手里的政務先停在了一邊,吩咐林恩讓御膳房準備幾碟糕點送到觀雲亭。
席惜之一想起段皇子那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臉頰,頓時又垂涎得想流口水。還不等安宏寒說完,就嚷嚷著喊道︰“我也去!”
一句話鏗鏘有力,讓大殿內所有人都听了個清楚。
安宏寒深邃的目光,立刻就是一沉。一提段禹飛,某個孩子就跟吃了興奮勁似的,能不讓人恨之入骨嗎?
“你不能去。”安宏寒冰冷的目光,鎖定了席惜之,那口氣不容商量。
席惜之正興奮著,听到這句話,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讓她從頭到尾冷得哆嗦。咬牙哼哼道︰“為什麼我不能去?”
林恩在一邊伺候著,瞅見陛下臉色陰沉,而某個孩子還不肯善罷甘休,心里不斷祈禱,希望陛下千萬別發怒,否則他們這一屋子奴才都沒有好果子吃。
安宏寒的劍眉一挑,“你這是在質問朕?”
雖是問句,但是安宏寒卻是用陳訴的語氣說出來的,口氣冰寒,令人不禁從內心里產生畏懼。
林恩跟隨在陛下身邊多年,當然看出這是他發怒的前兆,眼楮不停的眨巴,給席惜之打眼色,讓她別和陛下頂嘴,最終會吃虧的,只能是她自己。
大叔的好意,席惜之豈會不清楚?但是她是真的想去觀雲亭看看。湊熱鬧的事情,怎麼能少了她?
不知怎麼地,安宏寒心中突然之間就萌生了一股危險感。以席惜之這單純的性子,還有段禹飛那世人不知的另一面,想要拐走這只傻乎乎的貂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越是這樣想,安宏寒越是阻止席惜之和段禹飛見面的機會。
也許這是多余的考慮,但是安宏寒就是忍受不了席惜之對其他男人感興趣。
“給朕乖乖待在盤龍殿。”安宏寒看著席惜之,警告了她一句。見她毫無反應,安宏寒覺得不妥,又追加一句,“要是朕回盤龍殿後,沒看見你的人影,後果……你想不想試試?”
席惜之嚇得小心肝咯 一下,這是**luo的威脅啊!
可是對于席惜之這只不听話的貂兒,還真得用這套。
“林恩,你給朕看著她,今日下午不準她踏出盤龍殿一步,否則朕唯你是問。”
矛頭突然指向林恩,林恩立刻下跪領旨。
“奴才遵命,定會看好席姑娘。”
安宏寒點頭之後,帶著一批宮女太監離開了盤龍殿。只留下林恩和席惜之,大眼瞪小眼。
最終林恩不敵,扶額叫苦,“席姑娘,您可別怪老奴,皇命難為啊,就算你再怎麼瞪奴才,奴才也不會放你離開盤龍殿一步,哪怕是半路。”
害怕席惜之生悶氣,林恩還特意比劃了一個砍頭 嚓的手勢,告訴席惜之,若是她真的一意孤行,只怕他的腦袋就會搬家了。
席惜之立刻就是一聲嘆氣,“放心吧,大叔,我不會害死你的!就算真有什麼事情,我也會一粒擔當。”
這句話讓林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席姑娘,您這是拿奴才們的性命開玩笑啊。”
就算你要擔當一切,但是陛下會同意嗎?你以為陛下剛才的命令,只是一個擺設,毫無威懾力的?害怕席惜之真有膽子離開,林恩寸步不敢離開,一直守著席惜之,席惜之凡是踏一步,林恩就跟一步。
周圍當差的宮女太監,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偷偷低笑。
關于相約觀雲亭的事情,安宏寒早就吩咐太監去雲昹宮傳話。所以在安宏寒到達之前,十四公主已經一身華服的坐在亭子之中。
觀雲亭,已建許久。說到名字的由來,總和景色有著脫不開的關系。每當清晨日出和傍晚日落,這里便是最好的觀景地點。天邊的雲彩將會被落日染成橘紅色,時淡時濃,如同上了一層的彩妝。
“雲伊叩見皇兄。”安雲伊清秀的雙眉之間,帶著幾分愁色。
安宏寒裝作沒有看見,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面。先是看了幾眼她今日的妝容,安宏寒面上不動聲音,而心里卻不禁冷哼,之前每日打扮得最為顯眼,今日卻畫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妝。這般明了的心思,安宏寒豈會看不出來?
“今日是你和段皇子相見的日子,朕希望你能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回去讓宮女給你裝扮裝扮再來。”安宏寒一句話,讓安雲伊之前的準備,化為烏有。
奈何不敢反駁皇兄的意思,安雲伊只能點頭回道︰“一切听皇兄的。”
安雲伊咬了咬牙,起身帶了兩個宮女從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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