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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皇上宣您進宮面聖》第72章
七十三 宣佈

 「你住手,你現在救不了他們。」梁瀟只能在旁邊出聲阻止。

 朱淮安心裡對梁瀟有怨,自然不可能聽他的。可是朱淮安自己就站在旁邊,卻依然無能為力,反而讓錦霧淞受了傷。

 想到這些,朱淮安氣憤地朝旁邊的籠子踢了一腳。只是這一腳,卻似乎開動了什麼機關一樣,四面八方的箭都朝這邊射了過來。

 梁瀟一下子衝過去撲倒了朱淮安。

 那些籠子雖然做得很密,卻還是有幾根箭射了進去,正好射中了鄭天香母女。

 等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箭雨才停下來。

 梁瀟坐了起來,靠在籠子上。

 他在想,如果是以前的九方瓚遇到這個情況會說什麼。他應該會說:梁瀟哥哥,看,這一次我們全體光榮負傷了,無一倖免。

 想著梁瀟就開始笑,還是從前的瓚兒可愛,雖然說話有時候會氣死人。

 朱淮安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梁瀟的笑容就覺得有些扎眼。他用力推了一下還有一條腿搭在他身上的梁瀟。

 梁瀟因為剛才那一下又把身上的力氣給耗光了,這給朱淮安一推,就倒了下去。

 朱淮安有些擔心地看著裡面中了箭的母女,忙問情況。

 梁瀟替她們解答了:「放心吧,那箭上沒毒。」

 「你怎麼知道……」朱淮安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梁瀟的肩上也中了幾隻箭。

 朱淮安有些愧疚,畢竟梁瀟是為了救他而受傷的。他更加懊惱,自己竟然什麼都不能做。

 「打仗的人,身上有多少傷都不奇怪。」梁瀟說了一句勉強算是安慰朱淮安的話:「只是你現在要看看那個已經全身發黑的人是什麼情況。

 梁瀟這一提醒,朱淮安才想起來,忙看錦霧淞。

 錦霧淞的大腿上竟然有一條花蛇咬著他一直不鬆口。

 朱淮安急了,忙想用鐵絲插那條蛇,又被梁瀟制止了。

 這種蛇一旦受驚了就會一直不鬆口,扎它只會讓它釋放出更多的毒液。

 「小老頭我來了。」這時候有個不正經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淮安忙朝那個聲音看過去,之間是一個白了頭髮看起來卻是小孩子容貌的人。鶴髮童顏?

 朱淮安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對著那個不速之客。

 「速度真慢。」梁瀟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個人一眼。

 那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陸寒煙。

 「你竟然說我慢?我在這個時候趕到已經很不錯了,還沒有被人發現。你不知道這山莊外有一堆人在把守?」

 「一堆人在把守?」梁瀟記得他來的時候,外面還是一個人都沒有的。難道……

 梁瀟看了看朱淮安,發現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只是警惕地看著陸寒煙。

 那陸寒煙在看見錦霧淞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雙眼放光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身中如此多的蛇毒竟然還能活著的人了。

 陸寒煙朝裡面撒了一點藥粉,那條花蛇立刻鬆了口,躲得遠遠的蜷縮了起來。

 陸寒煙想要湊近了看,卻怎麼都看不清,忙對著外面干看著的兩個人說:「你們倒是把他們救出來啊。」

 「另外一個籠子裡的全是毒蛇,還有一條大蛇沒有辦法進入這個籠子,要是把鐵絲全解了,他們更加危險。」朱淮安在一旁皺著眉頭說。

 陸寒煙卻是點了點頭,在兩條籠子中間撒了一點黃色的粉末——蛇最怕的雄黃。

 然後又在蛇的周圍都撒了一些,讓那些蛇都動彈不得。一邊撒還一邊咕噥著真是好東西啊好東西,今天來這一趟真的是發達了。這麼難搞的蛇竟然會在這個地方看見。

 「你們先停一下,散到旁邊去。陸老,先來解我的化功散。」梁瀟在一旁吩咐著。

 朱淮安這一次倒是乖乖聽話站到旁邊去了。

 可是陸寒煙卻在一旁翹起了蘭花指說:「討厭,不要叫我陸老啦,叫我小路嘛,人家才十八歲。」

 他一句話說的朱淮安一陣眩暈,覺得整個人生都只剩下昏暗了。

 梁瀟卻是習慣了他這樣不正經,面無表情地看著陸寒煙。

 陸寒煙投降一樣點頭,表示不在這種時候噁心人了。

 屋外幾個人還在打得難解難分。

 毒君子非常小人地站在一旁看著甄無為跟蠶老打,每次蠶老一落下風,他就會衝上去各種撒毒使暗器。這導致甄無為明明可以早就結束的戰鬥硬是拉長了一倍多的時間。

 司馬若愚的武功跟暗影算是不相上下。主要是因為司馬若愚的習武風格基本上就可以說是沒有風格,一個沒有風格的人招式變化根本就找不到他的竅門,你完全無法想像他下一招可以出什麼。

 幾乎可以說司馬若愚勝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上。

 梁瀟見暗影打得有些吃力,只好讓陸寒煙快點給他解毒。

 「你這化功散是當飯吃的嗎?怎麼吃了那麼多?你這樣我就算有辦法一時半會也解不了,不過看你現在連動一下都困難了,我決定還是先給你解開一半吧。不過這種速成的解毒之後也會很麻煩,可能之後用很長時間都沒有辦法解開剩下的一半,或者乾脆就解不開了。」

 「你先解吧。」

 陸寒煙點了點頭,給他吃了一顆藥。

 路寒煙總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所以雖然見效快,但是藥效非常蠻橫。

 梁瀟歇了一會兒,便覺得身上的力氣漸漸回來了,腹中的真氣也在漸漸聚攏。

 「你們站到一邊去,這個鐵籠我來解。」梁瀟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長時間沒有運動的手腳,對另外兩人命令道。

 朱淮安因為之前一直沒有聽梁瀟的話導致這個結果,又讓梁瀟為了他受傷,此刻是無論梁瀟說什麼他都不敢多一句話。

 梁瀟走過去,繞著籠子正走了三圈,又逆走了三圈,才終於伸手從籠子底部開始抽鐵絲。朱淮安剛才從上方開始抽,是因為上方的鐵絲最為明顯,可是正是因為明顯,所以才會有陷阱。

 等梁瀟終於把籠子解開的時候,朱淮安立刻衝過去查看錦霧淞的毒。

 「這小子要交給我,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才行。中了這麼多種劇毒,真的是,真的是,太好了!」陸寒煙一看見錦霧淞全身因為中毒而發紫發黑的皮膚,興奮得鼻血都快湧了出來。

 朱淮安有些警惕地看著陸寒煙,表示不會隨意將錦霧淞交給任何人的。 又表示讓陸寒煙去看看鄭天香母女。

 陸寒煙湊過去左右看了看,說不過是普通的軟骨散,很快就好了的,沒事。

 「可是他們身上還有箭傷,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陸寒煙樂了,說他堂堂施毒鬼手又不是什麼大夫,他只會用毒不會救人,要救人的去請大夫。

 這話說得朱淮安發火了,說左右不是用藥,既然能用藥毒死人為什麼就不可以用藥救人?

 陸寒煙給朱淮安吼了回去,說他就是不會救人,愛怎麼樣怎麼樣。還有旁邊那個已經中毒得跟個豬頭一樣的,也只有他能解除那個人的痛苦。

 「你不會要殺人吧?」

 「我又不是殺手我怎麼會殺人?我只會毒死人。」陸寒煙說的理所當然。

 說著給錦霧淞看了看,給他吃了一顆藥,說要先吊著命,不然等下就是神仙也沒辦法了。

 梁瀟看了一眼朱淮安,說:「你先把她們母女帶出去,錦霧淞現在中了劇毒不能隨意挪動,否則毒發得更快。」

 朱淮安沒有辦法,只好一個肩膀扛了一個,像扛倆大麻袋一樣把那對母女扛走了。

 「現在輪到你了,外面快黑了,再黑下去就看不清人了,你去站在那個毒公子面前衝著他笑,別說話就行。」梁瀟又轉頭對陸寒煙吩咐著。

 陸寒煙剛想反駁就看見梁瀟那個表情,只好認命地去了,一邊嘀咕著:他陸寒煙怎麼就那麼命苦?想要收一個聰明一點的徒弟,結果被准徒弟當成是小弟使。他的命怎麼就那麼苦,果然是天妒藍顏嗎?

 陸寒煙想著自己都覺得替自己委屈,竟然還要按照梁瀟的吩咐說要笑。

 於是陸寒煙就站在毒君子面前,一臉苦大仇深地扯開嘴角算是笑了。

 陸寒煙不知道他這樣的表情在夜幕降臨四周幾乎都模糊不清的時候,在毒君子看起來是多麼的陰森恐怖。而偏偏毒君子前不久就殺了一個長相完全一樣但是偏偏一頭黑髮的陸傾衣。

 毒君子看著陸寒煙全身發麻,這個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白頭髮?不,這個人明明應該已經死了,他親眼看見這個人死在他面前的,他親眼測試過他的心跳,不可能中了他那麼多種毒的人現在還活著。

 毒君子有些心慌了,忙拿了身上所有的毒藥都朝陸寒煙扔過去。

 陸寒煙看是毒藥就沒有躲。

 這在毒君子看來就更加心慌了,他那麼多種毒藥,無論是誰碰了都沒有辦法繼續站著了,而他面前這個人,竟然還不停陰森地朝他笑。不,他不是人,他肯定不是人,陸傾衣已經死了,已經死在他面前了,就在七天前。

 他不知道的是,陸寒煙不比陸傾衣,陸寒煙從小跟毒打交道,基本上可以說百毒不侵,因為他用過的毒太多,幾乎對所有的毒藥都有了一種抵抗力。而陸傾衣一直都是煉藥救人,對各種毒藥的抵抗力自然弱過陸寒煙。而這兩個人,偏偏還長得一模一樣。

 毒君子看到這個情況卻是先被自己下了一跳,他忙掏出一對浸了毒的暗器朝陸寒煙扔過來。

 陸寒煙一看竟然是暗器,就開始躲。就算不怕毒,也還是怕疼的。

 而偏偏梁瀟還不讓他說話,他本來就是個話多的人,這下多少想說的話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他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了。

 而毒君子只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解毒聖手,卻不知道解毒聖手有個雙胞胎弟弟是施毒鬼手。他自詡他的毒藥是天下無人能敵了,卻不知道遇到了毒中之毒。

 陸寒煙終於忍受不了毒君子連續不斷的毒藥和暗器了,終於在毒君子朝自己身上化開了一個口子準備用他的毒血作為武器的時候,陸寒煙就對著他的傷口撒了一滴血。

 既然要比毒,就要比誰的血更毒。

 陸寒煙看著毒君子原本的陰笑漸漸變成慘叫,陰森地大笑了三聲甩袖走了。毒君子聽到這些笑,竟然毒藥尚未完全發作,就先嚇得肝膽破裂了。

 甄無為這邊現在沒有了毒君子在這裡橫生枝節插手搗亂,勝勢已經漸漸明顯。

 而那邊,梁瀟卻只是站在旁邊看著司馬若愚和暗影打。

 暗影已經有些吃力,他招架不住司馬若愚變化多端的招式。

 只是梁瀟在司馬若愚心中一直是一個埂子。只要梁瀟站在那裡,司馬若愚就會有一種奇怪的怯懦心裡。就好像曾經最為崇敬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種興奮感,已經做了對不起那個人的事情心中一種負罪感。

 梁瀟只是站在那裡,司馬若愚就開始分心。

 這給了暗影一個絕佳的反擊機會。

 梁瀟看著看著,還在旁邊輕輕動了動嘴唇。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讓司馬若愚臉色變了又變。暗影見司馬若愚漏洞百出,便一劍刺了過去。

 眼見就要刺中心臟了,卻被司馬若愚往旁邊偏了一下,只刺破了手臂。

 梁瀟做人向來光明磊落,所以他只在旁邊觀戰,並沒有出手相助。可是他不出手他可以出嘴,並且梁瀟就連擾亂別人心智這種事情也似乎做得非常天經地義。

 一個人可以有很高的武功,也可以很強大,只是一旦他的心防出現了漏洞,再強的能力對他也只是一種負累。

 司馬若愚這短短時間就被暗影刺傷了好幾個地方,又中了暗影重重一掌。司馬若愚終於倒地一口噴出血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馬若愚開始狂笑:「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梁瀟冷冷走到司馬若愚面前,說:「你錯在不該覬覦那個皇位,不該逼我想起那個誓言,不該傷害九方瓚。」

 梁瀟說著背對著司馬若愚。他的背後還插著半截箭頭,已經沒有朝外流血,似乎血肉已經將箭頭黏住了。

 司馬若愚呆呆地看了看梁瀟突然覺得自己失敗得如此不真實。

 「本王並非是九方家的人,本王也不會當九方家的人,本王更不會去爭奪那個皇位。因為本王至始至終都沒有過那樣的想法。」梁瀟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司馬若愚。

 「你自殘了吧。」

 梁瀟只讓他自殘,沒讓他死。司馬若愚只要廢掉自己的武功,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幹什麼呢?他將這輩子所有的敬仰,所有的希望都給了梁瀟,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梁瀟身上。可是最後呢,換來梁瀟一句你走吧,你對我而言不是重要的。

 司馬若愚覺得不甘心,為什麼這個男人明明有能力卻不願意坐上那個位置?為什麼這個男人明明掌握了天下實權,卻不願要那個稱號?為什麼這個男人對這所有的權力都可以看得如此淡?為什麼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司馬若愚裂開嘴笑了,露出滿是鮮血的牙。

 他最後,連殺了這個男人都做不到,即使這個男人現在受了傷,即使這個男人背對著他。

 只是如果一個習武之人肯用背對著你,那麼就表示是對你莫大的信任。

 司馬若愚動了動,讓一旁看著的暗影有些擔心。

 可是司馬若愚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梁瀟的舉動。他只是匍匐到梁瀟面前,輕輕親吻了一下梁瀟的靴子。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肯臣服的一個男人,這是他這輩子唯一願意為之付出的男人。司馬若愚笑著用自己的真氣斬斷了自己的經脈。

 梁瀟慢慢走到暗影身邊,對著暗影說:「把他好好安葬了吧。」

 梁瀟說完這句話抑制不住地血氣翻滾。剛才吃下的藥雖然可以在瞬間恢復一些內力,可是對身體損傷很大。何況梁瀟原本就受了傷。

 他這才慢慢運氣,想要利用真氣將自己背後的斷箭逼出來。只是真氣似乎被什麼堵住一般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衝開那支斷箭。

 那邊剛將蠶老打殘的甄無為默默念了一邊道號,就一掌朝梁瀟打了過來。

 暗影見這樣的情況忙驚得衝上去將梁瀟護在自己身後,卻被梁瀟伸手攔住了。

 「多謝前輩。」

 原來剛才甄無為那一掌只是為了幫梁瀟將那半支殘箭逼出。當然他自己也有一點為自己徒弟報復的私心。雖然說他從某些角度上是挺同情梁瀟的,但是畢竟是個人都會護短。甄無為自然還是要幫著自己的寶貝徒弟了。

 這時,陸寒煙也拖著錦霧淞慢慢出來了,身上還帶著一個口袋。口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蠕動。

 他竟然把那些毒蛇全都帶上了。

 毒蛇對於別人來說都是避之不及的,只有陸寒煙這樣對毒物可以說得上是癡迷的人才會把他們都當成是寶貝一樣地供起來。

 「小子,你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甄無為看了看梁瀟。

 梁瀟搖了搖頭。他讓九方瓚在意的人都受傷了,他如何去見九方瓚?何況九方瓚在意的人中,沒有他,沒有。他何苦見到九方瓚,讓他添煩惱呢。

 九方瓚現在恐怕自己都在愁要怎麼處置梁瀟吧。

 梁瀟的表情裡有些難見的苦澀。甄無為看了看,輕輕搖了搖頭。

 「你告訴他,過段時間,會還他一個活蹦亂跳的錦霧淞的,所以這段時間不要來找我們。」梁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說,你想跟他們一起去?」

 後面這句話是跟陸寒煙說的。想必錦霧淞在他們身邊,他們也會比較安心吧。

 「你要讓這黑小子回去,估計他會更擔心。」甄無為看了看因為中毒而全身發黑的錦霧淞一眼,覺得他那個徒弟也不是省心的命。

 「也好。」梁瀟點點頭,讓暗影背起了錦霧淞。

 九方瓚一直坐在莊外等著甄無為出來。其實陸寒煙說的很多人也並不算多,只是正好將整個院子圍了起來。

 九方瓚之前便已經跟朱淮安約法三章,如果朱淮安沒有給提示,就絕對不會帶人進去。朱淮安知道九方瓚現在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做太過繁雜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現在九方瓚有危險,周圍這些侍衛的無力根本不夠瞧,他自己又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

 在看見朱淮安幾乎沒受什麼傷就將鄭天香母女帶出來之後,九方瓚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即他就更加擔心了,鄭天香母女兩身上都受了傷,雖然傷勢不重,可是似乎身體的癱軟的。九方瓚立刻叫了御醫來給她們止血。為什麼錦霧淞沒有跟著他一起出來?

 「你先別擔心,錦霧淞沒事,你先讓太醫看看她們兩個的傷勢,甄道長還在裡面,不會有事情的。」朱淮安只好先安慰了九方瓚,又把甄無為搬了出來,他知道九方瓚必定非常相信甄無為的能力。只是朱淮安卻刻意隱瞞了在裡面看見第二梁瀟的事情。朱淮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有一種感覺,不能讓九方瓚知道梁瀟在裡面的感覺。

 九方瓚派了幾個人將鄭天香母女送回宮中,又把太醫留下。他總有點心神不寧,錦霧淞為什麼沒有跟著出來。對了,還有梁瀟。梁瀟要救人,為什麼剛才朱淮安沒有說到梁瀟?梁瀟怎麼樣了?

 九方瓚擔心,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擔心一個人的時候,心總會跳得特別快,每一刻每一瞬似乎都過得特別漫長。焦急到坐立不安的感覺,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可以立刻飛到裡面,卻是被緊緊地關在門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做不了。越是看不見不知道,心中的焦急就越加深,因為人總是會往最壞的方向想。

 等待的每一刻都讓人非常難受。就好像被鎖在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裡,就要完全窒息了,可是你偏偏又知道不能不繼續等,因為你所在意的人也同樣在等。強撐著明明知道裡面也許危險萬分,他卻只能束手束腳的感覺讓不論遇見什麼都能淡定對待的九方瓚也坐不住了。

 「走,進去!」九方瓚對旁邊的人下著命令。

 「不行啊皇上,毒君子也在裡面,您知道他的毒,不能隨便進去啊。」朱淮安在旁邊勸著。

 朱淮安出來得早,並不知道此刻的毒公子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了。

 可是一旁聽著的九方瓚更加按捺不住了,毒公子在裡面,他們中毒了怎麼辦?

 「進去!」

 「皇上!」

 「不用進了,老夫出來了。」果見甄無為慢悠悠走了出來。

 可是九方瓚一直往裡看,還是沒有看見錦霧淞和——第二梁瀟。

 為什麼他們不一起出來?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

 「那個誰說,要拿錦霧淞去研究研究。」

 甄無為這話說得九方瓚一頭霧水,更加確定裡面的人肯定出了事,忙叫了人要往裡面搜。

 「別搜了,搜也搜不到,他們已經走了。」甄無為又「哎呀」了一聲,覺得解釋起來真的是太麻煩了:「那小子說,讓你別去找了,他過一段時間會讓錦霧淞活蹦亂跳的回來。」

 甄無為又閒麻煩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爬到了九方瓚的龍輦上坐著。說對付那些傢伙真是累壞了他一把老骨頭,還是快回去吧。

 旁邊的侍衛們看著這麼一個糟老頭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登上了龍輦,而皇上卻一句斥責的話都沒有說,皆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到底要不要去把那個糟老頭拉下來?

 而他們的皇上,竟然只是往那個莊子裡又多看了一眼,就讓人起駕回宮了。

 「主人,走吧。」暗影在旁邊催了一聲。

 梁瀟看著一群人點亮的火把變成了星星點點,便也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人都說,狡兔三窟。梁瀟不止有三個落腳的地方。因為他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讓很多人想要殺他。比如趕九方瓚出宮,比如強制貶低一些官員、比如流放一些商人,並且抄家處理。

 他有時候心情好,會給那一群反對的人說理由,為什麼會這麼做;可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心情不好,給的理由基本只有一個「本王想這麼做」。這句話是最快能夠堵住那些官員嘴的方法。他想這麼做,他看這些人不順眼,他是九合的梁親王,他擁有足夠的權利,還有強大的兵權。無論哪一樣,都沒有人敢繼續勸說下去。

 當然會有一些自以為是直諫的人,這些自然也要看梁瀟的心情。有時候梁瀟會說,忠言,賞;有時候梁瀟會說,視為同黨,誅。

 但是也還有一些官員非常贊同梁瀟的一切做法,他們痛恨那些被梁瀟罰的人,他們悲憫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感激梁瀟的知遇之恩。

 然而崇敬在恨意面前幾乎不算什麼。每個人都會為了自保而做一些原本也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梁瀟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安排好自己的下一步,下下步,下下下步……

 天贊十二年。

 這一年的雪似乎下得特別大。厚厚的積雪將那些青翠依舊的竹妝點得異常滄桑。而那些生長在竹林旁的梅,卻是開得艷麗無比。

 九方瓚披了一件白色狐裘站在雪地裡看梅花。

 以前,每一年梅花開的時候,他都會到這裡來看。看梅花的四季變化,看竹子的常年青翠,他總覺得他能從這些裡面看出點什麼。可是他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梅花可以驕傲地在風雪中開出美麗的花,也可以在冰雪融化之際零落成泥;可以長滿樹葉迎接烈日,也能承受傲然的孤獨。他可以活得很堅強,也可以活得很高雅,他可以折可以彎,最後都會在風雪中開出美麗的花。九方瓚是這麼想的,一直都是。

 而那一旁生長的竹,常年如此,不停往上漲,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可是一年四季了,他都不驕不躁,似乎已經站立成了永恆。

 九方瓚想,他為什麼總是喜歡用梅跟竹做比較呢?他為什麼總希望梅能比竹更加永恆呢?他從未想過,空心的竹,是否也會有心痛的時候。如果他心痛了,會找誰訴說?

 那時候,他有一句話一直憋著沒說。他告訴梁瀟他在意的人有那麼多,可是偏偏沒有梁瀟。因為梁瀟,不是他在意的人,而是他最在意的人。梁瀟沒問,他也沒有主動說。

 九方瓚在這裡站了很久,想了很久,原來一切對他來說依舊是一個謎。高子仁看不下去了,終於催了九方瓚,說不能在雪地裡站的時間太長了。

 九方瓚這才一步一步走回去。每走一步,腳都會陷進雪地三寸深,鞋子跟褲腳都被雪浸濕了。

 「奴才就說,讓他們來掃雪,您看,你的腳都濕了,等會兒回去要快點換鞋襪。」

 九方瓚笑了笑,說:「高子仁越來越囉嗦了。」

 「奴才嘴欠。」

 高子仁這句聽起來像是頂撞的話倒是讓九方瓚大笑了幾聲。「這是今年最後一場大雪了罷。」九方瓚有些自言自語。

 開春的時候,九方瓚又忙了起來。梁瀟一次性肅清了朝中太多官員,導致很多崗位都缺人,所以這一次九方瓚決定要開科考試選拔新人。

 開科考試,九方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而且這一次要他親自出題才行。

 九方瓚還在辛苦地翻著書,卻見高子仁一臉高興地拿了一冊名單上來。

 「皇上,奴才這裡有個好東西,皇上見了肯定歡喜。」高子仁獻寶一樣。

 「什麼?」九方瓚頭也沒抬地繼續盯著書本。

 「這是今年報名的名冊,請皇上過目。」高子仁又笑。

 九方瓚正在奇怪,怎麼下面的官員有缺乏到這個地步了嗎,連個考試的名冊都沒人查看了?

 九方瓚疑惑著,卻還是翻看來看,卻見第一行第一個名字,赫然寫著「錦霧淞」。九方瓚笑了。小錦果然沒事了。他還活著。活著就好。

 那次從落梅莊回來之後,九方瓚就一直沒有見到錦霧淞,這次竟然看見錦霧淞要來參加科考,總是懸著的心算是落地了。

 小錦回來了,那梁瀟也回來了吧。

 天香已經帶著母親遠走他鄉過逍遙日子了,朱淮安推了跟蓮兒的親事說要到江湖上行俠仗義了。朝中大臣們每日裡正經事不做整天想著要管皇帝的家室,說什麼皇上年紀不小了,該立後了,無論如何都要延續皇室香火。

 九方瓚聽得耳朵起繭了,最後也只是敷衍了事。

 梁親王府中的梅花也開得非常嬌艷。什麼?你說梁親王府沒有梅花?那你就錯了。

 梁瀟曾經下令把所有的梅花都砍了,可是後來九方瓚見了之後,一怒,說要給梁王府移植一片梅林。

 冬季本來就不是移植的好季節,可是九方瓚偏就任性而為了。

 梁親王府老管家說,皇上,這裡是梁親王府啊,王爺沒命令老奴不敢在此移植梅花啊。

 老管家說得聲淚俱下,皆無法撼動九方瓚的決心。最後老管家拖家帶口地給九方瓚跪下了,九方瓚看了一眼說了句:「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在自己的地方移植梅花有錯嗎?老管家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該退休了?」

 九方瓚是笑著說的,可是聽得老管家覺得這個冬天似乎永遠不會過去。

 最後,九方瓚成功地在梁親王府移植了一大片的梅花,並且讓專人來照顧,以保證這些梅花能在當年就盛開。

 不知是不是照料得好的緣故,梁王府的梅花竟然花期比皇宮中的還要長。開春的時候,皇宮中的梅花都謝得七七八八了,梁王府中的梅花依然嬌艷欲滴。

 九方瓚在出了考試題目之後心情很好地跑到梁王府賞梅去了。

 要說梁親王不在府中,就算是皇上也不方便天天去吧。可是九方瓚不,他說的是天下都是他的,難道一個小小的梁親王府還不讓進嗎?

 幾句話唬得老管家一愣一愣的,每天都好茶好水好點心,好酒好菜好甜品地伺候著,生怕這個小祖宗一個不高興,說這天下都是朕的,難道一個小小的梁親王府還不讓推嗎,然後就把梁親王府移成平地了。

 這天九方瓚高興,在梁親王府喝酒喝多了,就直接跑去梁親王的臥室躺下了。

 九方瓚暈乎乎地想,怎麼這梁親王府的酒菜比他皇宮大內的還好吃呢。

 然後九方瓚就暈乎乎地看見房間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個人在房間中到處轉了一圈,才突然發現竟然床上還有一個人。

 九方瓚又暈乎乎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那個人面前,點了燈仔細看。這個人怎麼長得那麼像梁瀟呢?而且還是好多個梁瀟。

 九方瓚傻呵呵地笑了笑,捏住了那個人的鼻子,不管那個人怎麼甩,就是不放手。

 九方瓚就想了,這一次這個梁瀟會不會是真的呢?雖然九方瓚想了很多次,不過每一次都不是真的。所以九方瓚理所當然地想,這一個肯定也不是真的。

 九方瓚就跟往常跟老管家耍無賴一樣宣佈,這個天下都是他九方瓚的,天下的人也都是他九方瓚的,所以梁瀟還是他九方瓚的。

 九方瓚看著自己的手被那人拿了下來,又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捏鼻子,不過這一次他自己暈乎乎地捏錯了,捏住了自己的。他就覺得啊,怎麼今天的酒那麼厲害,他怎麼就那麼暈乎,連呼吸都是困難的呢?

 這下子那人又要把他這隻手也拿下來了。九方瓚那叫一個暈啊,連站都站不穩了,便順勢倒在前面那個人的懷裡了。

 九方瓚用力吸了一口氣,好熟悉的味道。

 然後?然後九方瓚就摟著那個人的腰睡著了。

 九方瓚摟得特別緊,那個人怎麼松都鬆不開。難怪有人說,喝醉酒的人力氣都會特別大。

 九方瓚宿醉醒來的時候倒沒有頭痛欲裂的感覺。王府的酒都是好酒,基本上不會有太多的宿醉反應。

 可是九方瓚偏頭就看見了旁邊還睡了一個人,鬍子拉碴的,可是怎麼看都是梁王爺那張帥氣逼人的臉。

 九方瓚笑了,這是傳說中的傻笑。九方瓚看著旁邊那個人好久,覺得無論如何都是要醒來的,不然上朝要遲了。於是九方瓚就躺下去繼續睡了。

 九方瓚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醒來發現那個人還在身邊。他就想了,怎麼他這次睡得那麼死,怎麼都醒不過來呢?

 於是九方瓚就又閉上眼準備睡了。

 手上腳上的觸感都是真實的,很溫暖。

 九方瓚咻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九方瓚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開始伸手過去捏。

 等九方瓚用力搓揉了一番之後,那個人才悠悠轉醒。

 「別鬧,困。」

 梁瀟一手又把九方瓚撈到自己懷裡,繼續閉上眼睛睡了。

 九方瓚仔細看了看,不難看見梁瀟眼下青黑的一片,怕是很久沒有休息了吧。

 於是九方瓚立刻將那人搖了起來,開始質問。大概就是說知道現在這樣是觸犯龍顏嗎?知道無辜曠工數月是什麼後果嘛?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死罪嗎?

 梁瀟給九方瓚搖了起來,打了個哈欠問:「皇上可還記得昨天晚上說過什麼?」

 「朕說過什麼?」九方瓚有些明知故問。其實他有一些印象,可是他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說出來的,那些話是在夢裡說出來的。

 「臣逾越了。」說著梁瀟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整理了衣衫準備走。

 「站住。」九方瓚氣了,他等了這個傢伙一個多月,就想等他回來跟自己說道歉,然後他只要稍微揶揄諷刺這個人一番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了。結果這個人回來了什麼話都沒說就要走?他堂堂九合國老大,還能忍受這些?

 「這個天下都是朕的,這天下人都是朕的,你梁瀟的小命也是朕的。」九方瓚說得有些凶神惡煞。

 背對著九方瓚的梁瀟卻是翹起了嘴角,看來昨天晚上說過的話他也沒忘記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罪臣無悔。」

 九方瓚這次都要爆粗口了,可是皇家的涵養讓他忍了下來。只是俗話說的好,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九方瓚就從床上直接一個飛毛腿就朝梁瀟踹了過來。

 梁瀟本來是可以躲的,又怕九方瓚給摔到地上了,便就站在那裡生生讓九方瓚踹了一腳。

 梁瀟轉身將九方瓚扶穩了,自己又退了一步。

 九方瓚又氣了。可是明明是自己踹了他一腳,他也沒躲開,怎麼都是自己的不是,可是現在又生氣似乎太沒風度了。

 九方瓚滿臉陰沉地對著梁瀟宣佈道:「降梁親王為梁王,奪其世襲罔替的資格,罰俸三年,囚禁十年,欽此。」

 「皇上,微臣想問,罰俸三年,微臣沒錢了,誰養微臣?」梁瀟這句話當然是瞎話,他就算罰俸一輩子也是不愁吃穿用度的。

 「這個天下都是朕的,天下的銀子也都是朕的,天下的子民還是朕的,所以你由朕來養。」XX是朕的幾乎已經成了九方瓚的口頭禪,並且他發現這個句式非常好用。

 「只是微臣雖然擅離職守,卻沒有犯什麼大錯,卻要囚禁十年,皇上要將微臣囚禁於何處?」梁瀟嘴角上微有笑意,卻還是皺眉配合著九方瓚。

 「這個天下都是朕的,天下的徒弟也都是朕的,要囚禁你自然是囚禁在朕的地方。」九方瓚衣袖一揮,一句話說了跟沒說是一樣的。

 九方瓚說著,又用非常細小的聲音道:「梁瀟,你做的一切讓朕無法原諒,可是朕知道,朕不能沒有你。」

 梁瀟笑著。他從未想過,原來他在九方瓚心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屋外的春光透過窗紙照耀了進來,金光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

 正文的最後一章,給大家來一個完結大放送

 這一次看到飽了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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