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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魔皇后》第0章
聖女!聖女!萬萬歲!

天啊!她到底是到了什麼怪國度啊?!

一群人見到她便不由分說的跪地請安,

朝她膜拜說什麼她會為他們火魔國帶來百年的盛世,

哇咧!有沒有認錯人啊!

最頭大的是他火魔國王竟要立她為後,以確保國泰民安,

可惡!也不想想他老是嫌她醜,

又對她惡行惡狀的哼!

有這種鴨霸王就別想永保安康,

她絕對要唱衰他,不給她娶,

只是只是那大爛人竟使出這種招數,

逼她就範......

第一章

「十七日上午太平洋東方發生震驚全球芮氏十級的大地震,所幸震央位於太平洋深海底,因此對附近的國家沒有造成嚴重的傷亡。

「但根據本台記者在現場來電的說明中提到,距離震央不遠的深水海域升起了據說沉寂了一萬多年之久的神秘島嶼……由冷氏集團贊助的考古團不願多做說明,只表示一切要等到冷氏集團的總裁出面,才能決定是否要向外界公開這項斥資上億,費時百年的重大發現。冷氏一族的人在全世界的經濟力量足以使他們在此座沉寂已久的陸地上興建起自己的國家,而沒有任何國家敢有異議……

一目前現場被大批的警力封鎖……如能證實此座島嶼一萬年前曾有人類居住過,生物的進化論將有重大性的突破,但目前一切的答案得等冷氏集團的總裁--冷霸天到來才能得到解答……」

冷星一邊快速地將長達腰際的紅髮染黑,一邊專心地聽著電視機傳來關於他們家族的新聞報導。

對於外界總是將他們家族的所做所為神奇化,冷氏的人總是一笑置之。

冷氏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在任何地方興建一個有形的國家,畢竟當他們都能夠在全世界掌握龐大的無形經濟力量時,有形國家的建立只會為他們帶來行動上的束縛,對於愛好自由的冷氏人,更是不會做出這種傻事。

花費千億歷經百年的考古只不過是為了要尋冷氏的根罷了,他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祖先來自何方,就是為了這簡單的理由,不是為了替人類的進化論找解答,更不是為了任何浪漫的理由。

尋根的念頭起自他們的曾曾曾祖父,起初冷氏的後代子孫只覺得有責任完成先人的遺願,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調查地深入,每一個散佈在世界各地的冷氏子孫都被每三個月的調查報告漸漸勾起濃厚的興趣,那些一疊疊的研究報告對冷星的影響尤其深造。

自她有記憶以來,那些每期厚達十幾公分的研究報告,就是她童年的故事書,伴隨她愉快地度過十八年的歲月。

她醉心於報告裡的每一項發現,甚至渴望能活在每一個被考古人員發現有冷氏足跡留下的年代。

她不是真正流有冷氏血液的冷氏人,她只是媽咪在連生了五個兒子之後收養的唯一女孩,但她在冷氏尋根的活動中,確實比任何真正是冷氏一族的人都要來得熱衷。家族的人常說,她的血液只有在聽到考古有進一步新發現時才會沸騰,任何其它生活中的事都激不起她丁點情緒上的波動。對於家人的說法,冷星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很瞭解她。

兩百多年前,他們的曾曾曾祖父拋棄萬貫家產開始了自我流放的生活,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冷氏的尋根之族才開始有了真正的起點。

但聽父親說曾曾曾祖父那時只探尋到太平洋海域附近就無功而返,所有探尋的線索到了那裡就斷了,曾曾曾祖父也因此抑鬱而終,由他的兒子繼續探詢下去,直到現在。

冷星走到梳妝台前,匆匆地審閱鏡中自己的儀容,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破水而出的太平洋島嶼上,也許那島嶼就是冷氏發跡的起點,想到自己可能見證到祖先一直想解開的謎底,就教她激動不已,手心也冒出了一層薄汗。

忽地,她房間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了,接著緩步定進一位黑髮藍眼、身材高壯的男人。

男人還未瀟灑地站定,就被冷星拖著往高達四尺的落地窗急走而去。

「你十分鐘前就該來接我了,大哥。」

「別急,紅髮小妹,謎題的答案一定會讓你第一個知道,這樣夠不夠快了?」冷霸天瞼上滿是寵溺的微笑。

「快得還不夠,我十分鐘前就該知道了,如果你不遲到的話。」冷星用力扯開落地窗的窗簾,一陣熱風襲上她的臉龐,她本能地閉上眼睛,三秒後睜開眼睛,拉著冷霸天登上廣場前的直升機。

冷汗延著冷星的額慢慢地滑下她的頰,她呼吸急遽地凝視著窗外的一景一物,回過神時發現直升機已駛近太乎洋海域的上空了。

「星,星!」

「嗯?」冷星回應著冷霸天有點焦急的呼喚,但她的視線仍緊盯著碧藍的海面,深呼吸一口,接著緩緩說出:「大哥,我能感覺到它了,那座島嶼,我們快到了對不對?」體內的血液隨著她的情緒沸騰滾燙,此刻的感覺異常地真實。「那種感覺像回家般溫馨。大哥,你能感受到嗎?」

他是很興奮沒錯,但不像冷星那麼地激動,對於冷星竟知道他們快到了也沒去多想,只當她太陷入尋根的活動罷了。「你還好吧?」冷星是他們五個兄弟中唯一的妹妹,雖無血源關係,但仍讓他們疼愛入骨。

為了不讓外界因為冷星的紅髮而質疑她是冷家人的身份,進而破壞她平靜快樂的生活,所以,從小冷星就在母親的要求下染黑了一頭紅髮。他在冷星第一次染髮時見她掉淚過,往後就沒見到她哭過;事實上,冷星很少掉淚,她總是活潑而快樂的。

「從沒這麼好過。大哥……我感覺有一股能量正一點一滴地注入我的身體……」她絕無虛言,那正是她此刻的感受,雖然她並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來,給你看樣東西。」冷霸天啟動機上二十吋大小的液晶螢幕,經過十幾秒的雜訊,接著傳來清晰可辨的影像。

「是那座島嶼!大哥,你們已經衛星連線了是嗎?」冷星激動地說著,雙眼直盯著螢幕,看著那座火紅色的島嶼。

冷霸天點點頭。「星,想喝點果汁嗎?」他揉搓她鬆軟的長髮,疼惜地問。

「好,謝謝大哥。」她為那火紅色的島嶼著迷,說話時甚至還直盯著螢幕。

見冷星如此專注於那座島嶼,冷霸天不禁覺得有點嫉妒和好笑。「你喔!」冷霸天輕敲冷星的頭。「大哥有點討厭那座島嶼了。」抱怨完,他笑笑地往前頭走去。

「大哥,這麼老的人不適合吃醋了。」冷霸天的話逗笑了冷星。

待冷霸天走遠,冷星又將注意力投注在螢幕上。忽地,螢幕傳出雜訊。

「怎麼回事?」冷星低下頭檢查電源插頭,再抬起頭被螢幕裡的景象震撼得無法動彈。

一個男人,一個騎在馬背上的男人,嘴裡下知道在吆喝著什麼,但人群隨著他的指揮快速地朝一座山移動。突然--男人從馬背上轉過頭來,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盯著她看。

冷星駭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大地往後退了一步。

「星,怎麼了?」冷霸天從前頭走來剛好扶住了她往後退的身子。

「大哥!」冷星驚叫,轉身抱住冷霸天。

那個人好駭人,她從沒看過如此高大壯碩的人,那人有雙湛藍的眸子,半個臉被深藍色的鬍鬚遮掩祝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看到那樣的景象?

「星,你怎麼了?」冷霸天焦急地扶她坐下。

等冷星回頭看螢幕時,這次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那火紅色的島嶼外,之前奇怪的景象不見了,彷彿剛才發生的都不存在似的。

「大哥,我沒事。」冷星輕聲回道。

「真的沒事?我們就快要到了,如果你不舒服,我們就不下去了,直接回家去。??」

「我真的沒事,我們降落吧。」也許,也許剛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也說不一定,她太興奮了,才會產生那樣奇怪的幻覺。

「嗯,降落吧,希望這一站是冷氏尋根的最後一站。」百年的堅持是該有個答案的時候了。

這座剛破水而出的島嶼上遍地的泥濘,登上島嶼的人最後乾脆都將鞋襪脫掉,赤腳踩在紅色的泥巴裡,連冷星也不例外。

「這座島大約有台灣的兩倍大,島的中央由一條山脈阻隔,四周全是火山圍繞。這座島之所以沉沒,很有可能是火山爆發引起地殼變動而沉沒所致……」

冷星想一個人到處走定,但冷霸天不允許她離開他身邊半步,她只好漫不經心地聽著考古員向冷霸天報告島上的情況。

荒涼,這座島嶼好荒涼啊!她懷疑這座島嶼百萬年以前真有人住過。

「如果這座島真有滾燙的岩漿流過,那麼我們站的紅色土地下可能會有文明也說不一定。」冷星的話教冷霸天和考古員皆驚訝地愣了一下。

「這很有可能。」隨即考古員一臉讚賞地附和:「可能還不止一個文明,也許有兩種不同文化的文明,那座山脈可能就是一條分界線,分隔南北不同的文化。」

他們邊走邊觀察這座島嶼,片刻後,冷星再一次要求:「大哥,我想獨自四處走走。」

看著冷星堅持的眼神,冷霸天也只有投降的分。他的小妹平時柔柔順順,堅持起來時誰都怕。「你自己小心點,要不要叫峻陪你?」冷峻是冷星的四哥,他在山脈的另一邊觀察。

「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的,我走了。」冷星露出甜甜一笑,朝北邊的一座高聳的死火山定去。

紅色的泥巴踩在腳下沁涼在心裡,冷星慢慢地走著,眼睛微閉,感受風輕柔吹拂在臉頰上的感覺。

突然,她聽見從風裡傳來人聲的大吼:「不准靠近聖地!不准靠近火魔!」

冷星迅速張開雙眼僵立在原地。

但四周卻一片寂靜,彷彿連風聲都凝結了。

冷星確定四周皆無人影,恐懼漸漸襲上心頭。

她聽見人的吼聲卻沒看見人影,難道這次又是她的幻覺?

忿怒漸漸壓過恐懼,她不喜歡有人愚弄她,她繼續朝高聳的死火山走去。

在她走不到十步的距離,瞬間,怪異的景象又浮現眼前,擋住她的去路。

這一次那個騎在馬背上的男人沒有出現在景象裡,景象裡有的是老老少少的一群人。「不准靠近火魔!」眾人發出怒吼。「再不離開,詛咒就會降臨。」

冷星被那幻影似的人群推倒在地上,她掙扎要從地上爬起。

「離開!離開!離開!」那群人怒叫著,朝冷星慢慢逼近。冷星已由最初的驚慌轉為冷靜。

「我們無意冒犯,只是在做研究。」她鼓起勇氣試著和那些她不能理解的魂魄溝通。

「離開我們的家園,不准再接近那座山。」魂魄再次將冷星推倒在地。

冷星不再恐懼,反而開始生氣了。

「離開我們的家園!」魂魄怒吼得更大聲了。

冷星從泥地爬起轉身朝來時路走去,佯裝要離開他們的地盤。霎時,她飛快轉身,快速地朝那座死火山衝去。

她從小就醉心於冷氏尋根的活動,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突破,說什麼也不讓任何人阻擋破壞,更何況只是百來個摸不著的魂魄。

她跑得飛快,幾乎像在飛似的。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冷霸天一行人皆奇怪地抬頭一望,一望之下,所有人心神俱裂。

冷星在高空中被一團黑色的東西架持著,她似乎沒有察覺還在努力地奔馳。

「星!」冷霸天和冷星的其他哥哥們同時狂吼出聲。

「逆王者得咒之……」空中詭譎的紅光,伴隨著這句話投出。

冷星在眾人的狂聲尖叫中被抓進北方高聳的死火山口裡,最終消失地無影無蹤。

公元前八千四百年

深夜的火魔城理應萬賴俱寂、人人酣睡,但此刻卻因一刻鐘前的天搖地動而人心亂動、火光通明。

「火魔生氣了!火魔又生氣了!」從火魔城的宮廷裡就能聽見人民傳來的叫囂聲和爭相奔逃的碰撞聲。

「王,馬匹備妥了。」說話的結納雙膝跪地,恭敬地說道。

「出發吧!」頗俱威嚴的低沉嗓音一出,結納立刻退到一旁壓低著頭。

從內宮走出一位身材高壯、約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男人,他赤裸著上半身,肌膚是比古銅色更深的顏色,有著湛藍的雙眼和遮住半張臉的深藍色鬍鬚,手裡還拿著深紅色的長矛,眼神嚴肅、冷靜,正是之前出現在冷星以為是幻覺裡的男人。

男人冷靜無語,他快速躍上馬背朝北方奔馳而去。

奔馳在最前頭的馬匹緩下速度,讓火魔國祭司的坐騎得以跟上。

「王。」一位鬍鬚斑白的老者騎近被稱為王者的男人身旁。

「有人闖入聖地。」男人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壓抑的震怒。「火魔從未如此忿怒過,聖地是我火魔國的禁區,從來沒有人民敢進入。下令殺了任何闖入聖地的人,還我火魔國的寧靜。」

「王,且慢!」祭司想開口阻止,卻被王者駁斥。

「不想看到血腥就止步。」話語一落,王者的坐騎已奔馳至前頭,引領所有的將士朝北方的聖地前進。

愈接近聖地溫度愈高,入眼的東西幾乎全是火紅色的,燒灼的空氣如果不是火魔國的人絕對是受不了的,但此刻躺在聖地上的女人卻睡得如此安穩。

是個女人,闖入聖地的竟是一個女人!身著紅色的衣裳,是敵國--炙國的貴族才能著的顏色,髮色也是炙國才有的顏色--黑色,但白皙的肌膚色卻是兩國罕見的膚色。

兩國終年酷熱,比古銅色更深的顏色才是一般人的膚色。

不確定這昏迷在地的女人是不是炙國派來擾亂火魔國安寧的人,但無庸置疑,她定是激怒火魔安寧、促使火魔天搖地動的人。

「殺!」王者下令。

隨侍在側的將士拿起長矛刺進趴在地上的女人的手臂。

「礙…」女人虛弱地喘息著,鮮血飛濺而出,她掙扎得幾欲甦醒。

將士將長矛拔起準備往女人的心臟刺下第二刀時,被趕到的祭司匆忙地攔下。

「薩斯王,勿在聖地殺人。」老祭司壓低著頭,雙臂在胸前交握地肯求道。

「熱……好熱……」女人痛苦地呢喃著,昏睡中的她流著淚。

「王,她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的,看她昏迷的樣子,很有可能是有人將她帶巨聖地,藉以擾亂我國的寧靜。所以,該殺的應該是置她於此的人。老臣覺得有必要調查清楚。」祭司的話在任何一代王者的面前都有一定的份量,更何況他跟了兩代的王者;但薩斯王是歷代王者裡脾氣數一數二火爆出名的……所以,這女人有沒有救,得看她的造化了。

薩斯低頭沉思片刻才抬起頭說道:「暫聽你的,如果在查清楚之前,火魔再一次動怒,你和此女人即是陪葬之物!」交代完,薩斯躍上馬匹欲離開聖地。「回到宮內,弄醒她,本王要親自審問。」如果這個女人危害了火魔國人民的生命,他定嚴苛以待。

祭司在薩斯王離開後,慢慢地站直身體。他抖落一身冷汗,直到找回冷靜,才命人背起躺在地上的女人朝宮中前進。

火魔宮大庭外

女人被綁在木樁上,粗緊的繩索陷入女人的肌膚裡,皮膚上泛著血絲。士兵厚實的手掌打在女人的臉上,企圖將她打醒,在場沒有人敢在薩斯王面前吭一聲,就連老祭司也不敢出聲。

「好痛……」女人發出痛苦的申吟,但眼睛依然未睜開。

薩斯已然沒有了耐心,他大步朝女人定去。

就在薩斯伸出手要搖晃女人的瞬間,睜開了雙眼--一雙佈滿痛苦的藍色眼睛。

薩靳震驚地握住女人的下巴,他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楚她眼珠的顏色……這眸子是火魔國王者才有的顏色。

「藍色?!那女人有著和王相同顏色的眼珠……」在場的人無不震撼地驚叫。

在火魔國,其王位並非傳給嫡長子,而是傳給王者子嗣裡有藍色眼珠的王子

……可是,這雙藍色的眸子,從沒有女孩子擁有……

「你……」女人透過微腫的眼看向眼前令人畏懼卻深感熟悉的高大男人。

她的臉頰好痛,而且是火燒般的痛。

「你到底是誰?」薩斯冷冷地貼近她的耳邊問道,手上的力道沒有因為她的轉醒而稍有減輕。

身著紅色的衣物、有著炙國特有的黑色髮色,但卻有雙藍色的眼珠,這女人到底是誰?

「不--」想別過頭抗拒男人在她下巴施加的力量。

「你到底是誰?別讓我再問第三遍。」薩斯下但捏緊她的下巴,左手臂更勒緊她的腰身。

她疼得流出淚來。

「你……」薩斯暴怒地想捏碎她的下巴,他要立刻知道答案。

「冷星……我叫……冷星……」她難受地說。

冷星因為受到灼傷和之前剛才男人的摑掌,此刻的臉幾乎是變形的。

薩斯寒著臉說道:「冷?火魔國和炙國都沒有此姓,你到底是什麼人?從何處來?」他態度嚴厲地逼問。

「王,何不等她好點……」老祭司想幫這名叫冷星的女孩求情,薩斯王太強硬了,恐怕不問出個結果是不會善罷甘休,但他以為女孩快撐不住了,再問下去只怕她會沒命。

「不。」薩斯嚴厲地打斷他的話。

冷星試著扭動手腕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放開我。」為什麼這些人要用粗繩綁著她?

「聖地是我國的禁地,你闖入聖地擾亂火魔的安寧,教我火魔國動亂。說出你背後的主使者,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聖地?火魔?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冷星虛弱地說,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昏倒的可能。

四周的人因為冷星的回話,紛紛替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薩斯忿怒地抓起冷星的頭髮,在她耳邊怒吼:「你這頭黑髮與這身紅衣,你敢說你不是炙國派來的人?!」

冷星沒有回話,只是用腫脹的雙眼渙散地看著薩斯。「你……你是……那時出現在螢幕裡的那個男人……你到底……是誰?你有實體了。」不再只是那奇怪的影像。

薩斯怒不可遏地直瞪著冷星,雙臂不自覺地勒緊冷星的腰身,一般挫敗感襲擊他心頭。「從沒人敢忤逆我。』他問她話,而她竟然敢反問他是誰。

「你的眼睛……真的是藍色的……」冷星已陷入半昏迷狀態。

薩斯愣了半秒,接著大吼:「將她關進黑牢!」

薩斯割斷了綁住冷星的繩子,沒有攙扶的舉動,任她虛弱地跌倒在地,接著像抓小雞般地抓起她,將她扔進士兵的手裡。

拾起頭,冷星環顧四周,看到北邊那座高聳的火山。她可以肯定此刻這座火山和她之前看到且受靈魂保護的那座火山是同一座,只是此刻的這座火山是活躍的,而那時的火山是死寂的。

昏迷之前,冷星意識到她可能來到了她曾一心一意醉心的地方,來到了考古學家認為被上帝詛咒的國度。

而她可能也被下了詛咒--到了她不應該存在的時空。

第二章

冷星瑟縮在角落,任蟲子不斷在她腳邊爬行,身體上灼傷的痛教她無法入眠,空腹的肚子更令她難受不已。不過,經過了半天的休息,此刻的她覺得好多了。

窄小的空間擠了不下百人,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酸臭味,豐裡漆黑得幾乎不見五指,只有淡淡的月光從上頭照下。

地震讓沉寂已久的島嶼再現,而她執意要闖入那座火山,破壞了萬年前先人的寧靜,被帶回了萬年前的世界藉以懲罰,這是截至目前為止,冷星可以想到她為什麼會被拉回萬年前時空的最好理由。

但到現在,她仍很難相信她真的回到了過去。

這一切完全沒有科學根據,但她現在踩的這片上地千真萬確是萬年前的土地……火山岩漿還未覆蓋上的美麗土地,她不得不相信。

往好處想,她終於能親身調查冷氏一族的祖先源頭,不過她卻有種永遠回不去正確的年代,活著回去的預感。

而當前就有一個危機等著她,她被此國的人誤以為是其他國家派來擾亂他們神祉安寧的惡人。

「你不睡嗎?明天還有得你受的,你最好趁天還沒亮休息一下,剛來的人都像你一樣會失眠,久了以後自然就會好了。」一個女人朝冷星說完話,又轉身背對冷星繼續睡她的覺。

這個時代的語言很像英語,但有些音節有點奇怪,但大致上聽得懂。「你們為什麼會被人抓進這裡?」

「我們是戰俘。」

「請問……」

「別問了,快睡吧,那些男人不好應付的。」

「什麼男人?」冷星疑惑地問。

「火魔國的士兵,黑牢裡的女人都是軍妓,包括你在內。」

軍妓?冷星聞言,幾乎啞口無言?那藍眼的男人居然如此對她,就算她犯了滔天大罪,他也沒資格要她淪為他人的玩物啊!

冷星緩緩地爬到牢門邊對著守門的士兵說:「請你,我要見藍眼睛的那個人。」冷星說得很小聲,但在寂靜的黑牢裡,冷星的話還是引起大半黑牢裡的人的注意,很多人都半抬起疲 憊的身體注視著冷星。

「女人,你不想活命了嗎?竟敢如此稱呼薩斯王!」士兵粗聲大喝冷星。

「他是你的王,不是我的,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才會以他的特徵稱呼他,現在我既然知道他是誰,我會以他的名字叫他。還有,別對女人大聲咆哮,在我們國家那是不禮貌的。」

士兵彷彿被人打了巴掌似的脹紅了臉,接著更加大聲吼道:「我愛怎麼大聲吼你這萬人騎就怎麼吼你!」

「你有種再說一聲我是萬人騎。」冷星氣得緊握住鐵門。

「黑牢的女人何止是萬人騎,被男人騎到老,最後哪能一天沒有男人,一生加起來被男人玩過的次數,我看沒有一個黑牢的女人數得清。」

聽到背後的女人傳來因受辱的喘息聲,冷星氣得第一次有想打人的衝動。「她們的心靈並不骯髒,而你卻可憐得連心都齷齪。」

士兵氣得青筋暴跳,大聲斥喝:「你給我出來!你這種女人就是欠男人修理才會如此無理。」話一說完,士兵走進黑牢裡將冷星拖出並推倒在地。

黑牢裡的人驚恐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冷星。

冷星掙扎得想站起來,但士兵一個用力的摑掌卻將她打至角落。

接著,將她拖至地板的中央,邪氣地說道:「伺候我一晚,我就原諒你對我的不敬。」

士兵將冷星壓制在地,粗魯地扯著她的紅色連身裙。「不!」冷星驚恐地叫出聲並死命抗拒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黑牢裡的女人刻意發出吵鬧聲,努力想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

士兵根本不管此刻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的理性已被慾念控制住了。

冷星的反抗引起他更強烈的忿怒,他大聲吼道:「你配合我就少受皮肉之痛。」另一個巴掌又落在她的臉上。

冷星的衣服被脫至腰際,男人力氣大得她幾乎已放棄了希望。

在慌亂之中,冷星突然摸到士兵腰側的劍,來不及多想,抽出劍就往士兵的身上刺,鮮血如注的由男人的身體裡流出。

別過頭,冷星從幾百隻女人的眼睛倒影裡,看到了驚嚇不已的自己。

冷星努力爬出士兵的身下,男人倒下前一秒猶驚愕地看著她的表情,她可能永遠也忘不掉。她殺了人了!

「快逃!逃得愈遠愈好,別再回來了,你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條。」之前對冷星說過話的女人大聲地對她說道。

以她現在虛弱的身體她能逃到哪裡去,冷星顫抖的手在士兵的身上摸索一陣後取出一把鑰匙交給剛才對她說話的女人。「我出去引開其餘的人,你們快逃吧,逃回自己的國家,別再被人欺負了。」

「你別……」

女人的話語未落,冷星已隱沒在黑暗中。

冷星逃離黑牢的事,立刻驚動了整座火魔王宮。薩斯為了防止炙國的人救冷星,早已加派兵力在黑牢附近埋伏。

千支的火炬照著冷星逃亡的方向,就算夜黑也掩護不了冷星。

冷星拼了命地跑,只想給那些女人充裕的逃亡時間,卻沒認清自己正向北邊奔去,跑向危險。

將士騎著馬追逐冷星,突然從後方衝出一匹黑馬。馬上的薩斯在逆風中大吼:「她是我的!」上百匹的馬立刻停止追逐冷星,注視著他們的王朝北方疾馳而去。

怒火在薩斯的胸中燃燒著,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而她卻是個例外,天大地例外。

先是不回答他的問題,此刻又在沒有發現炙國的人之下逃走,如此大膽、不怕死,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冷星拼了命地跑,根本不敢回頭,但草地上的泥濘卻減緩了她的速度,隱約感覺到原本很吵的馬匹聲不見了,寂靜又還給了黑夜。

她擺脫了那些人了嗎?冷星驚惶地回頭,卻看到薩斯騎在馬背上追著她,臉上怒不可遏的模樣嚇壞了她,她拔腿又繼續跑。

在一大片平坦的草原中奔馳,冷星知道她只是在拖延自己被抓到的時間而已。

在薩斯靠近俯身要抓她時,冷星壓低身體躲掉了,但薩斯發出的忿怒聲幾乎教她軟腿。第二次幸運遠離的冷星,卻在薩斯跳下馬匹將她直接壓制在草地上之後,結束了她短暫的逃亡。

下一秒,薩斯已粗暴地將她翻轉過身,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氣地壓在她的身上。

喘不過氣又加上薩斯強壓在身上的力量,教冷星幾欲昏厥。

「原來你也會害怕。」薩斯冷酷地說。身下女體的顫抖就是她害怕的證明。

因為委屈和不甘心,淚水自冷星的眼角滑落。「那個士兵,他想要強暴我,我才會失手殺了他,在我們國家自衛是沒有罪的。」冷星想掙脫薩斯放在她肩上的手掌,但她根本推不動高壯的他。

「你取走了看守官的命,自然會得到應得的處罰。在火魔國裡黑牢的女人是不能拒絕任何男人的。」

什麼鬼話?!薩斯的說法激怒了冷星。「進黑牢並不是我自願的,你沒有資格支配我的身體!」

薩斯更加用力抓緊放在冷星肩上的手掌,幾乎要將她捏碎。「我是火魔國的王者,我說的話就會成為你的命運!」

「我並不是你國家的人民,你的話對我沒有效力!」冷星忿怒地瞪著薩斯,薩斯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此刻,冷星早已將生死至之度外,因為怒氣早壓過她的恐懼之心。

「就算你是炙國的人,在我的國度裡我的話就是法則,你只有選擇接受或死亡的權利。」薩斯冷酷說道。

「我不是炙國的人,也不是你的人民。」她根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沒有權利管她,冷星恨恨地說,眼睛不悅地瞪著薩斯。縱使她的身體很虛弱,她仍強打起精神硬撐。

「你終於肯說出你是來自於哪裡了。」薩斯冷冷地說道,雙唇因怒氣而緊抿著。

冷星氣憤地別過頭,根本不把薩斯的怒火放在眼裡。她從小就是家人的掌上明珠,他對她那麼苛刻,她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管他是王還是神!

冷星的舉動挑起了薩斯萬丈的怒火,毫無預警的,薩斯用力地將冷星自草地上拉起,半拖半拉地將她拖至馬匹的後方,然後自腰際處取出一條鐵煉套住她的手腕。

薩斯的粗暴驚嚇到了冷星,但她仍固執地不開口求饒。從她將鑰匙交給那些女人後,她就有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你和那士兵一樣就只會欺負女人,身份儘管不一樣,但齷齪的行為倒如出一轍,真是有什麼樣的王就有什麼樣的兵!」冷星咬牙切齒地說道。

死前,她唯一不甘心的就是還沒有查到冷氏的根源。

薩斯根本不理會她的怒言,跳上馬背驅使黑馬朝宮中走去。

薩斯從來沒有如此氣憤過,火爆的情緒一觸即發,他克制著想手刃她的衝動,加快黑馬奔馳的速度。

冷星努力地跟上,但馬匹奔馳的速度愈來愈快,她在快到宮廷中央時終於不支倒地,任由黑馬拖著她在地上打滾著。

薩斯到宮廷中央時,還讓馬匹繞了一圈宮廷才停下來。

火魔宮裡火光通明,皇宮內所有的人將宮廷四周團團圍住,每個人皆驚心動魄地看著薩斯王懲罰違抗他的冷星。

「看守官傷勢如何?」薩斯跳下馬背暴怒地吼道,立刻有將領向前報告。

「死了,已將屍體清洗乾淨了。」

冷星倒抽了一口冷氣,全身顫抖著。她真的殺人了,親耳聽到的強烈震撼震得她全身發顫。

四周響起了怒罵聲,所有的人皆指責冷星的凶狠。

「這個女人將鑰匙交給了黑牢裡的女人,裡面的人全數逃出,此刻正在全力拘捕,已有大半的人抓回來了。」將領指著倒在地上的冷星說道。

她的努力白費了,挫敗感襲擊冷星全身,她抱著身子蜷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全身上下都是傷,血不停地從她身體各處流出,她努力咬著牙硬撐著才沒有立即昏厥過去。

「王,沒發現任何炙國的人。」

「她不是炙國的人。」薩斯冷冷地說道。她的逃跑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那些跟她完全不相干的人。為了救別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好偉大的情操,薩斯冷酷地想。

「王,偉大的王者。」突然有一個女人掙脫士兵的鉗制,她衝進宮廷的中央趴跪在地上大聲地喊著。「那女孩是無罪的,我可以證明是那名士兵先惹上這女孩的。」說話的正是先前冷星交付鑰匙的女人。

「黑牢的女人是不能拒絕任何男人,這是法則。」薩斯冰冷地說道。

「她剛進黑牢,根本還不懂得任何規矩。」女人繼續試著解救冷星。

「她救你,你救她,沒想到才一天,你們就可以為對方拚命。」

薩斯的冷漠教冷星不顧身體的傷痛開口反駁:「別為了我……向他求饒,不值得,跟這種無血無淚的人說話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聞言,薩斯握緊雙拳,忿怒地大吼:「將她綁在柱上!殺了看守官得依法則處鞭撻九十下、違抗王者處鞭撻一百二十下、放走戰俘處鞭撻五十下,行刑!」

一個女人根本熬不過二百六十下的鞭撻,在場的每個人心知肚明。

「不!王。」女人大喊著,還試著替冷星求情,但立刻被將士拖至中庭外。

下一秒,冷星立即被綁在木柱上,她抬起頭緩慢且虛弱地說:「這三件事情,我沒有一樣做錯,尤其是反抗你……你是暴君……只會有更多的人發現你的殘暴和不講理。總有一天……他們會受不了你,開始離開你……在你有生之年……你會看到的……」眼淚慢慢流下冷星冰冷的臉頰,她將頭埋進柱子和手臂中等著疼痛的降臨。

薩斯走向冷星,用力地將冷星的衣服自背部撕至腰際。她的背部早已佈滿先前被馬拖跑的傷痕,觸目驚心的傷令很多女人都別過頭不敢看。

第一次,火魔國的薩斯王親自用刑。

「依法在行刑前,你可以向王者求饒,並坦誠罪行以減少鞭撻。」薩斯緊握鞭子貼近冷星的耳邊說道。

冷星抬起頭狠狠瞪了薩斯一眼,即別過頭不看他。

「這女人無話可說。行刑!」薩斯朝群眾吼道,手中的鞭子殘酷地劃下第一鞭。

強烈的痛楚蔓延冷星全身,但她仍努力保持清醒。「你是暴君……有生之年……你會看……到的……」冷星望向遠方朝北邊的方向看去,氣弱地說。

也許她的家人此刻也站在這塊上地上找尋著她,只是時空不同而已,但願她死後能夠回到她最親愛家人的身邊。

冷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慢慢地流失,眼前的景象愈來愈不清楚了。

劃下第十鞭,冷星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見冷星昏迷,薩斯立即停止鞭撻,怒不可遏地站了半晌。

薩斯上前將昏迷的冷星自木柱上抱下,拖至圍繞中庭的小河,然後將冷星的頭直接按至冷水下試圖要她轉醒。

中庭裡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為冷星求情,薩斯毫不留情的手段令人打從心底顫抖。

老祭司卻在此時趕到,群眾自動讓出一條路讓他通過,老祭司筆直地朝薩斯定去試著要阻止他的王。「王,請您停止吧,她只是一個囚犯,不值得您動怒。」

「別再接近,退下!」薩斯暍道,高舉著手要所有的人都別接近。

原本還要上前遊說的老祭司忽然發現到河水顏色的變化,這教他驚得發不出聲立曰。

薩斯不斷地將冷星的頭按至水裡,他也驚訝地注視河水漸漸由清澈變成淡黑色,而冷星原本紅色的髮色漸漸現出。

「這是……」老祭司瞪大了眼,驚訝得無法言語。

等到薩斯抱起冷星時,她火紅色的長髮驚動了所有火魔國的人民。

火魔國有一個傳說:在火魔國的聖世裡,有位紅髮的女子會從聖地裡出現。她有控制火魔的能力,肌膚雪白、眼珠湛藍,個性堅強、善良。這名女子會成為火魔國的皇后,為火魔國帶來百年的聖世。

「火魔國的聖世來了!火女從聖地裡出現了!」此時,火魔國人聲鼎沸,火光通明,舉國歡慶。

「聖世來臨,薩斯王將會成為火魔國最偉大的王者。」人民持續狂歡著。

而火魔宮裡,薩斯正僵著臉瞪視著剛換好藥,此刻正躺臥在床上休息的冷星。

火魔國和炙國最敬畏的紅髮出現在她的身上,竟然也讓人覺得柔和。火女,他一直以為那個傳說只是一個神話,而這個神話如今卻出現在他的時代裡。

薩斯把玩著冷星的紅色長髮,這樣的動作驚醒了她。冷星直覺想閃躲,但薩斯更快一步地將她困在手臂下。

冷星驚慌地看了看四周,最後才將眼睛的焦距放在薩斯的臉上。

「別動,別再惹我動怒。」薩斯還抓著冷星的發。

「你會下地獄的……」冷星氣息微弱。

薩斯用力扯住她的長髮以示警告,強忍住痛楚的冷星緊咬著唇。

「有痛覺就代表你還沒死。」薩斯克制著怒意。

「我不相信你這個暴君會因為不忍心而放了我。」冷星知道就算她掙扎也掙脫不了他的掌握,還不如靜靜地躺著。

「你是第一個如此瞭解我本性的女人。」薩斯諷刺地說,半個壯碩的身軀毫不客氣地壓在她的身上。

背部的傷原本就痛,經他一壓,那種痛更教冷星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薩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因疼痛而扭曲著面孔,仍兀自吼著她對他不應有的態度。

真的痛到受不了,冷星別過頭將臉埋在軟被裡流淚。

「你想悶死你自己嗎?」薩斯用力將冷星的臉扳正,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和那無法掩飾的痛楚表情,他不悅道:「收起你的眼淚,這些都是你自找的,別想用幾滴眼淚來讓我內疚。」薩斯抬起身軀,減輕在她身上的重量。

「別處罰那些女人,是我把鑰匙給她們的,要處罰找我一個人就行了。」冷星幽幽說道。

「她們逃跑是事實,你有了你的處罰,她們也會有她們的。」

怎麼有人可以這麼殘酷?「什麼鬼處罰?!」冷星怒道,她激動地半撐起身子怒視薩斯。「沒有人,沒有人應該為得到自由而受到懲罰。」

「她們是罪民。」薩斯動怒了,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字冷硬地說道。

「何罪?戰俘嗎?」冷星也一宇一宇冷硬地回道。「你們男人之間野心的戰爭,為何罪過要女人來擔?」

就算薩斯覺得冷星的話說得有道理,他也沒在此刻表達出來。「戰爭不光是男人的事,女人也得參與,火魔國的戰爭是為了保衛國土,不是王者的野心。」薩斯心中雖然充滿著不悅,但她的話挑起了他對她的興趣。

「保衛國土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是不是也應該放那些戰俘回去她們自己的國上?」

薩斯瞇起眼怒視了冷星一會兒。「就算你是火女也不能控制火魔國的王者。」

「你說什……」她不明白火女是什麼意思。

在冷星還來不及弄清楚薩斯話裡的意思時,他已定出房門並用力地關上,教她足足地錯愕了三秒。

這個國家的人還真懂得禮貌,冷星嘲弄地想。

第三章

身上的傷,教冷星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星期之久。一個星期後,冷星的膚色慢慢轉為淡粉紅色,背部的傷雖然仍末痊癒,但大致上恢復的情形良好。

在這一個星期裡,薩斯來看過她幾次,但待的時間都很短暫且不愉快,他固執又殘暴的觀念常令她想對他破口大罵。她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是心甘情願來探望她,只是基於某些什麼她是火女的奇怪理由。不想看就別來看,她還寧願他不要來。

這一天夜裡,她脫下衣服讓仕女換藥時,薩斯就這樣毫無預警、大搖大擺地走進冷星的房間,氣得她吼著要他離開,結果離開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攆走的侍女。

「你沒看到我的藥還沒換好嗎?你先離開一下行嗎?」藥還一團一團地在背上,冷星無助地趴躺在床上,只能氣得緊扯著軟被。

「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薩斯一開口即是不悅地大吼,驚得冷星瞪大了眼。

所有的人都認定她是火魔國的傳說--火女,所有的大臣更建議他將火女納為後。他根本不需要什麼鬼皇后,在他仍懷疑她的身份時,他是不可能娶來路不明的她,這名女子出現得太突然了。

見她不答話,薩斯怒氣衝天地走向趴在床上的冷星,等到薩斯一走近,冷星立刻聞到他身上難聞的酒味。

「你喝酒了。」冷星閃避著薩斯伸過來的手。

「我沒醉。回答我,你來自哪裡?」

薩斯扯掉蓋在冷星身上的軟被,將半裸的她自床上拉起,一隻手臂用力壓制她的肩,另一隻用力勒住她的腰,教冷星痛得掙扎道:「放開我,你這是幹什麼?」

薩斯一把抓住冷星外露的ru房,惡意且用力地揉搓著。

「你放開我!」冷星驚得亂踢動並大聲尖叫著。

有一刻,冷星幾乎快掙脫薩斯的掌握爬到床下,但很快地又被他拖回床上壓在身下。

冷星再也控制不住,她害怕的眼淚奪眶而出。

「別再用問題回答我的問話,我是火魔國的王者,我的話只說一遍,你就得聽從,現在告訴我你來自哪裡?」

冷星試著讓語氣平復,努力編出一個合理的故事。「從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在流浪,居無定所,沒有父母,我不屬於火魔國,也不屬於炙國。」她不能讓薩斯知道她來自未來,火魔國的歷史裡她並不存在,她不能改變歷史。

薩斯一拳擊打在軟被上,顯然不相信冷星的說法。「頭髮可以染黑,但你特有的藍色眸子卻藏不住,那是歷代火魔國王者才有的顏色。你說你是一名流浪者,但我卻不曾聽說火魔國有一位女流浪者,而且眼睛還是罕見的藍色。」

冷星心跳得很厲害,但她仍選擇繼續說謊:「我幾乎不來火魔國。」她突然想起那座阻隔在火魔國和炙國中間的山脈。「我都待在火魔國和炙國中間那座山脈居多,所以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是很正常的。」

靜默的時間裡,薩斯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冷星緊張得幾乎忘了怎麼呼吸。「你一個乎民百姓根本進不了火炙山,除非你是火女。」

冷星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她自己設計好的圈套裡。

「火炙山終年炎熱,根本沒有人可以涉足,兩國也只能在山腳下派駐兵力。」薩斯凝視的眼神讓冷星渾身不自在,他眼中的光芒令她害怕。「你真的是火女,紅髮、藍眼、白膚的女孩,要助我創造火魔國百年聖世的女人。」

冷星瞪大了眼。「我不是什麼火女,我根本沒聽過火女這個名字。」

「火女是守護聖地的女神,你如果不是火女,又怎麼會憑空出現在聖地?從沒有一個人可以通過層層士兵林來到聖地。」薩斯逼問道。

冷星啞口無言,來自未來的說法和她是火女的說法一樣荒謬,她不會說出她是來自未來的,但要如何向薩斯解釋她憑空出現在火山口的事實呢?

「你早點承認,一開始就不會受皮肉之苦了。」薩靳起身不再壓著冷星,扶她躺平替她蓋上軟被。

薩斯的舉動著實令冷星很不習慣。「你幹什麼?別突然討好我。」她厭惡地翻轉過身背向她。

薩斯不悅地轉過冷星的身體,唇幾乎壓上她的,接著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最好是和平相處一起創造火魔國的聖世,別以為你是火女就能控制我或反抗我,我是火魔國的王者,聖地仍只是火魔國眾多上地裡的一處,你別妄想能不聽我的命令。」

「我不是火女,也沒有能力和你一起創造貴國的聖世。」冷星也不高興地說。

薩斯捏著冷星的肩,努力控制著被她挑起的怒火。「我知道我們不喜歡彼此,但不要再像一個胡鬧的小女孩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現在火魔國的人民都相信你是聖地的守護神,你敢再說一次你不是火女,我不會饒過你的!」

冷星聽得出來薩斯極為認真的威脅語氣。

「現在好好休息,我命令你快點好起來,全國的人民都等著看你一眼。」

冷星很想反駁,但忍住不在此刻發作。她知道和薩斯有如石頭一股固執的頭腦說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直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冷星才張開眼睛。心裡的聲音不斷地問著自己:她即將涉足歷史了,這該怎麼辦?

由於睡得很不安穩,冷星天還未亮就起床,她赤著腳往大門走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士兵給擋下。

「火女,王者有令,在你身體未癒之前不得踏出寢宮一步。」

身體末愈之前不得踏出寢宮一步?她看他是假關心之詞行拘禁之實吧。

冷星點點頭不再為難守門的士兵。

既然無法出去,冷星只好隨意地在房內逛逛。

這問房間一點也不華麗、浪漫,多是黑色和咖啡色的組合,給這個房間打分數,她頂多只給個及格而已。

房間內的大床就佔去了五分之一的空間。那張床還不是普通得大,她預估足足可以躺七八個大人。又下是要在床上開宴會,幹什麼要將床做這麼大?

冷星注意到床坐落的方向是北方,床是房間最高的地方,顯得非常的高高在上,下床之後緊接著是十階的樓梯。房間的正中央還有一盆巨大的火爐,火爐的角架有些微地彎曲,好像朝拜的姿勢,冷星立刻瞭解這間房間平時是誰在住了。

火魔國裡還有誰會比薩斯更自負的了,床代表他,火爐就代表著聖地,聖地向薩斯朝拜,被他所控制著。

如果薩斯活在未來,他就會瞭解一個屬於大自然的火山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接著,冷星還注意到這個房間的窗是開在屋頂的中央,窗離地很遠很遠。她想如此設計應該是為了防止別人暗殺薩斯吧。

窗子太遠,這間房間就沒了光源,難怪要在房間正中央放火爐,這間房間不像她在美國的房間有個很棒的落地窗,光源很充足。

這間房間最怪異的地方就是它四周圍的牆,牆並不平滑,反倒像是由一大塊一大塊的石頭拼湊而成的,人彷彿是處在洞穴裡似的。

冷星邊走邊敲打著實心的牆壁,敲打到房間尾的一塊石時,右側的一小面牆壁突然凹陷下去,出現像一個小密室的地方。她又敲了石塊一下,小密室又合了起來,冷星開始又驚又奇地到處亂敲,有些小密室是空的,有些則是放了一些卷子和武器。

「好好玩。」想不到這間房間如此有趣。

床旁邊有一塊最大塊的圓形石塊,冷星玩心大起地敲下去。這一次開啟的不是小密室,而是一整面牆,牆後的景象令冷星瞠目結舌,她深知自己闖禍了。

牆後連接的是另一間臥房,正確一點的說法是,這間房間現在住的主人就是薩斯,而此刻他正全身赤裸、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怒氣衝天地瞪視著冷星。

冷星駭然地看著薩斯昂揚的下半身,馬上驚得連忙抬起頭注視他暴怒的雙眼,現在應付她狂跳的心顯然比應付他的脾氣簡單多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睡這……」

「該死的!」薩斯暴吼一聲,他握著劍朝冷星走去。

他還以為她是刺客。

薩斯的氣勢嚇得冷星跑向他房間的大門,推開房門消失在黑夜中。

「該死的,該死的!你給我回來!」薩斯咒罵連連,飛快穿上衣物追出去。

誰知才一衝出房間就看到她坐在走廊中間哭泣,哭成了淚人兒。

「你幹嘛?又耍什麼把戲?』薩斯蹲在她旁邊,吼著她問道。

冷星抱著腳將頭埋進雙腿間,她只是一逕地搖頭哭泣道:「不要管我。」

在她身上得不到答案,薩斯將矛頭指向守門的士兵。「怎麼了?」

「火女跌倒了。」士兵面無表情地說。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呢!「跌倒有什麼不敢說的,有沒有傷到哪裡?」薩斯抓住冷星的腳檢查著。

「沒有。」

「那哭什麼?」

「嚇到了嘛!」

薩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接著是無可奈何的表情。「下次別跑那麼快。」

「我以為你氣得想要殺了我。」薩斯抱起冷星,這次她順從地沒有掙扎。

「我是很生氣,但還不至於要殺了你。」

「吵到你休息,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塊圓形的石塊是通到隔壁房間的,下次……」

「算了。」反正不會有下次了,他們完婚後就會睡在一起,也不可能會發生像今天一樣驚擾到他的事情了。

「謝謝你原諒我。」冷星小聲地對著薩斯的胸膛說。

薩斯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你可以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我要放你下來時,自然會放你下來,不用你說。」薩斯拒絕道,抱著冷星朝大廳走去。

薩斯的霸道令冷星極為不悅,但她忍住不發難,仍舊不太自在地躺在薩斯的懷中。

往大廳的一路上,她瞭解薩斯堅持要抱著她的原因了,他是將他們和平共處的假象表演給他的人民看。

「薩斯王日安,火女日安。」經過的人皆趴在地上向薩斯和她行禮。

「我不是火……」她接下來的話被薩斯粗暴的動作給打斷。

薩斯將她整個人用力地抱向他的胸膛,她滿是燒傷的手臂隱隱作痛。

「你這是幹什麼?」冷星不悅地質問。

「我警告過你別不承認自己的身份。」薩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現在,微笑,大家都在跟你打招呼。」

薩斯點頭示意讓趴在地上的宮女起身,接著嘲諷冷星:「不要愁眉不展,你不是漂亮的女人,沒有笑容更讓人不想親近。」

冷星的火氣被挑起來了,她是因為燒傷還沒好才會不好看,他說的話太過分了。今天就算她容貌不好又怎樣,他也不能這樣批評別人。

「你放我下來!」冷星大聲的吼道並掙扎地要跳下薩斯的懷中。

「你幹什麼?」薩斯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

「我不漂亮,現在還在生氣。我自己離開,省去你不想親近我,又不得已要表演給你的人民看的苦惱。」

「你瘋了嗎?」薩斯緊抱住她沒讓她跳脫成功。「你不好看是事實,我說出事實你生什麼氣?」

他只是說出事實,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種話他也說的出口,他真的很沒有禮貌!「批評一個人的外貌是很不禮貌的,你知道嗎?」

「你在教訓我嗎?』

「對!」冷星斬釘截鐵地說。

薩斯的臉色漸漸脹紅,聲音緊繃道:「我是王,我有權利說任何的話。」

「你是有權利說任何的話,但當一句話可能會傷害到一個人的時候,就要考慮該不該說了。」

見薩斯臉紅脖子粗還不太瞭解她話裡的意思,冷星決定不管薩斯會不會生氣,她都要舉例給他聽。「就像我雖然討厭你的鬍子,但如果你喜歡又常 保持它的清潔,我就會尊重你的自由,不會開口批評,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說它不好看你是會傷心的。」

好半晌,薩斯沒說半句話,只是奇怪地看著冷星,彷彿她說的語言他聽不懂似的。

「我從來不傷心,我會殺了膽敢批評我的人。」薩斯開口說話時的冷酷,教冷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的殘酷令她覺得很無力。

「你是要準備用餐了,還是要繼續教訓我?」一大早就被懷中的女人搞得心情很惡劣。

冷星沒開口說話,只是往大廳的方向一指,她懶得再和他說話。

她懷疑和他會有有理說得通的一天嗎?

薩斯抱著冷星大步地往大廳走去,到大廳門口時,他突然停下來,問道:「我批評你醜,傷害你了嗎?你會覺得很難受嗎?」

冷星僵在薩斯的懷中,回過神來回答道:「我當然會難過。」

薩斯點點頭沒繼續說下去,抱著冷星走進大廳,將她放在軟椅上,他自己就坐在她的附近,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餐點。有時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他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試著假裝沒發現他在看她。

冷星心想,也許,也許薩斯並非她想的那麼壞。

「你不再多吃一點?」薩斯指了指她眼前數十種的餐點。

冷星搖搖頭。「謝謝,太多了,我吃不下。」

「你不多吃一點?你身材太……」薩斯彷彿驚覺到什麼,沒繼續說下去,低下頭兀自吃著自己眼前的食物。

冷星壓低頭微笑,順從道:「我再吃一點好了。」

「算了,吃不下就別吃了,跟我來吧。」薩斯拉起冷星向外走去。

薩斯走得很快,冷星要快步才能跟上。「薩斯,你走慢一點。」走到最後,冷星是被薩靳拖著走的。

到底要去哪裡?在冷星忍不住要求薩斯停下來時,目的地到了。薩斯突然停不來,教努力跟在他身後的冷星煞車不及,一頭撞上了薩斯厚實的背。

「你會不會走路?」薩斯口氣不悅地質問。

冷星忍住不反駁:「我們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了嗎?」

薩斯點頭,站到冷星的背後好給她最佳的視野。

眼前壯觀的廟宇令冷星歎為觀止。「好美!」廟宇的顏色是淡金色的,廟宇圓形的屋頂上還站著一個長髮、半身赤裸的女人。

「他們在整修這座廟嗎?」冷星指著廟宇廣場前上千名打著赤膊的男人。

「嗯。」薩斯一邊回答冷星,一邊開始批閱士兵拿來的文件。

「這座廟宇供的是什麼神?」冷星很興奮自己可以看到古時的建築技術。

「你。」薩斯批閱完一份文件將它遞給士兵,又取來另一份文件再看,頭也沒抬地回答冷星的問題。

「我?」

「火女。」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讓你表示意見。你覺得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現在可以和我說。」

「它很好、很美,它現在的樣子就可以了。」

「那好。現在我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回宮內休息了,結納會護送你。」薩斯合上最後一份文件。

「你帶我走了這麼遠的路,才一下子你就要我回去?」冷星不是很高興。

「對。」

「對?」這樣就準備打發她走了?

而薩斯正準備這麼做。

才一下子,薩斯已騎上結納準備好的黑色馬匹。

「來。」薩斯在馬背上低下腰將冷星往上一提,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冷星根本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卻回到了地面,而冷星還沒回神,薩斯已經騎著黑馬離開了。

薩斯作戲的吻有點傷到冷星,但她試著不在意。「真沒禮貌。」

「王是情不自禁。」結納說道。

冷星聳聳肩沒說出她的不以自然。

「火女,請回宮。」結納在前面帶路,冷星則在後面跟著,至少這一次她是慢慢地走著。「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火女請小心。」

「你叫結納?」冷星友善地問。

「是。」結納突然趴伏在地上恭敬地回答,教冷星有些措手不及。「別這樣,快起來。」冷星伸出手要拉起結納,但他立刻跪著倒退三步,冷星驚訝地看著他。

「火女,請馬上回宮。」結納再一次請求。

「你起來,我就回去。」眼前的男孩不過十五吧。

結納謹慎地慢慢站起。

「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結納聞言又要趴下,這一次卻被冷星阻止。「火女是我火魔國的守護神,結納只有尊敬沒有害怕。」但他聲音裡的顫抖卻掩飾不祝

「我和你同樣是個凡人。所以,結納,你不需要跪我。」

「不,不,不,結納是人而您是神,怎麼會一樣?」結納惶恐地說。

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不如這樣吧!「結納,我們做個朋友如何?」

結納吃驚地看著冷星。

「你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結納結巴不已。「不……當然不是……結納不配……」火魔國的守護神要同他交朋友?

「你不願意嗎?」冷星微笑問道。

結納有半晌只是睜大眼睛看著冷星,接著慢慢地露出微笑,點頭如搗蒜。

冷星對結納鼓勵地一笑。「太好了!你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我會好好珍惜的。結納,謝謝你。」

結納羞澀地微笑。「結納不是第一個,王才是。」

冷星聳肩做了一個滑稽的表情,表示她不認同他的話,逗笑了結納。

「結納,你是我的朋友,以後見到我別向我行跪禮行嗎?」

「結納不能不顧禮數,你的身份還是火女,結納不可……」

「有人時做做樣子,沒人時就別管它,怎麼樣?」

經她提醒,結納這才想起有任務在身,他趕緊催促冷星回內宮。

冷星的好心情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她晚上用餐時遇到薩斯才終止。

第四章

冷星完全不知道今晚有個晚宴,是結納帶她走進大廳的那一刻她才知道的。大廳裡擠滿了不下數百人,所有的人見到冷星皆對她行跪禮,令她覺得不舒服極了,她非常不習慣別人見她就跪的敬畏態度。

冷星走近薩斯,薩斯伸手要扶她,冷星沒理他,兀自在他身旁坐下。

「你來慢了。」薩斯語氣不悅道,多少跟剛才冷星拒絕他的舉動有關。

「女孩子多少要打扮。」她敷衍地解釋,而薩斯正如她想的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因為她還穿著早上的那套衣服,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裝扮了哪裡?」薩斯諷刺地問。

「你忘了給我時間。」說到最後,無非就是責怪薩靳沒有給她充裕的時問做準備。

「你要感謝我沒讓你浪費時間。對容貌不出色的女人來說,再怎麼裝扮也是吸引不了人的。」薩斯的惡言教冷星為之氣結,他根本已經把她早上說的那番話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冷星準備反駁,薩斯卻倏地站起來,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全場立即停止談話,目光全在薩靳和冷星的身上來回,似乎這一刻是期待了很久的感覺,每個人的神情都非常地愉悅。

「今天早晨火女已看過火神殿下,她非常滿意火魔國的人民為她所做的努力,既然火女已無意見,那麼婚期就可提早,日期的決定就交給祭司了。」薩斯一說完即響起如雷的掌聲和祝福聲,而冷星是在場唯一感到莫名其妙的人。

「誰要結婚?是你嗎?有人願意嫁給你嗎?」拜託!又不是頭腦壞掉,言語上的諷刺,算是報復了他先前的惡言。

「是你要成婚。」薩斯瞪了冷星一眼,火氣不小地說。

等冷星回過神來,怒氣一鼓作氣地襲上她的心頭。冷星眺站起來,質問著薩斯:「是我聽錯還是你弄錯?你要將我嫁了?」

冷星不敬的態度教薩斯不悅地挑眉:「你聽得很清楚,而我也沒弄錯,你該準備為人妻了。」

有半晌冷星氣得說不出話來,憑什麼他可以決定她後半生的幸福,這沒有道理!「你要將我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你太過分了,我不會依著……」

「那個陌生人正是我。」薩斯打斷冷星的話。

現場鴉雀無聲,大多數的人在第二次看到火女挑戰薩斯的權威仍震撼不已,從來沒有人敢違背王者的命令,歷任王者所挑選的妃子從沒人敢哭訴著不嫁的。

冷星震驚地搖晃了一下身體,接著倒退了數步,薩斯卻不放過她的逼近冷星。

「我不要嫁給你,你怎麼逼我都沒有用!」冷星大聲叫道。

她不要活生生時就下地獄。

「你會成為我的妃並且守護著火魔國,這是你的責任。」薩斯威嚴地說。

冷星抱著死不嫁的態度,怒道:「我不,嫁給你我還不如去死!」

冷星跑開,卻被薩斯一把用力地扯回來,用力扭著她的手腕。

「王!」祭司開口阻止薩斯粗暴的動作,擔心他傷到冷星。

薩斯卻吼著要祭司別勸阻:「現在別說。」手中的力道未曾鬆懈。

冷星因為疼痛已半彎著身子。「我不嫁,我根本不是火……」薩斯更加用力扭轉冷星的手,阻止她接下來的話。「好痛……你放開我!」冷星大喊,但薩斯充耳未聞。

「只要你點頭就不需再受皮肉之苦。」薩斯貼近冷星的耳邊輕聲說道,但手中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

冷星閉起雙眼,倔強地不開口,堅決拒絕薩斯的態度激怒了他。

薩斯毫無預警地將冷星扳倒在躺椅上,整個高壯的身軀壓上冷星的身體,雙手開始扯著冷星身上的衣物。

「不!你幹什麼?!」冷星大驚,喊叫出聲且雙手不斷推拒著薩斯。「你這個野蠻的傢伙……放開我……」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她,她……她要哭了。

大廳裡的人不是吃驚就是震驚,他們尊敬的王竟然在他們面前玩女人……這個女人還是未來的王妃。

「你只要點頭答應,我馬上停止動作。」只要達到目的,他不惜威脅也不管手段,一如他統治火魔國,只要火魔國結果是壯大、安富,他不管中間的過程是要破壞多少事物,就像他現在要求的是火女的點頭。

她恨透了他的力氣、恨透了自以為是的他,更恨透以為對她眼露凶光她就會投降的他。她右半的ru房裸露出來,但被他的右手臂擋住了眾人的眼光。可是,以對他的瞭解看來,他很快就會移開右手以威脅她。

他的惡形惡狀令她忍住了哭意,決定抗戰到底。「娶了我,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你能做什麼?一個女人。」薩斯鄙夷地說,她一個區區女人能成什麼大器。

狗眼看人低,她是一個女人沒錯,不過她可是個來自未來的女人,是有念過多年書的女性。

「別忘了你叫我什麼?火女,顧名思義就是指我是個可以控制火的可怕女人,你要是敢娶我,你就要小心你的火魔國要定霉運了,我會吐出一口火燒了你的國度!」威脅他的感覺真好,縱使是謊言也說得痛快。

她火燒他國家的威脅如此有魄力,看他還敢不敢說要娶她。

薩斯氣得青筋暴跳,一個火樣的女人首開好幾例威脅他,他要上了她的當,放棄娶她,可不是正中她的下懷。因此他忍住滿腔的怒火,忍住即將從頭頂蓋噴射而出的怒氣,咬牙切齒道:「我這就照你的要求,賜予你火燒我國度的機會,不用太感激我。」

「啊?!」他說什麼?

他陰狠狠的笑是什麼意思?冷星驚訝地張大了嘴。

她又掉進她自己設計的圈套裡了嗎?就像上次她莫名其妙被薩斯冠上火女的稱呼一樣。

她該不會就這樣誤打誤撞將自己毀掉了吧?

十五天後

她真的誤打誤撞毀了自己。

身著純白的禮服,頭戴美麗的妃冠,薩斯竟附在她耳邊恭喜她終於取得火燒火魔國的機會,他要拭目以待看她怎麼個燒法--在他會阻止的情況下嗎?

在火神殿舉行過婚禮後,他們來到宮殿外接受萬民的祝福。

「薩斯王萬歲!冷星王妃萬歲!」震耳欲聾的恭賀聲驚得冷星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遮耳,她之所以沒有抬手,是托薩斯作假般抱著她,令她很難抬手所至罷了。

「你要抱著我到什麼時候?」大熱天的,他靠那麼近很熱耶!

「抱到你會微笑為止。」手臂一出力,他又將跨向右邊一步的她給拉回。

要笑還不簡單,這就做給他看,於是冷星對著薩斯假笑。「嘻,這樣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太醜了,不合格。」簡單明瞭地打擊道。

冷星聞之為之氣結。「你別得寸進尺!」真是氣死她了。

「不要再玩了,還有正事要做。」說完,他拉著冷星步下階梯,走向一匹黑色的俊馬。

誰在跟他玩?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冷星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上馬。」薩斯先將冷星托上馬背後,接著在她身後坐定。「坐穩了,別亂動。」他轉過她一直往後看的頭,讓她正視著前方。

「要去哪裡?」他們的坐騎後面跟著百名的將士,每一個人皆是全副武裝,臉上的表情皆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喧嘩的群眾也在此刻安靜下來,全跪趴在地上。前一秒鐘大家不是挺快樂的嗎?怎麼才一轉眼全變了個樣?「到底要去哪裡?」冷星踢著薩斯的腳,非要他告訴她不可。

被踢到不耐煩了,薩斯才開口道:「北方聖地。」他嚴肅地說。

「啊?去幹嘛?」只是去個火山有必要怕成那樣嗎?

不過,看火魔國敬畏聖地的程度,會怕是正常的,唯恐避之不及,更別說現在要踏上去了。

「這是習俗。」薩斯不耐煩地道,驅馬前進。

「什麼習俗?拜託你說話一次說完行不行?」她聽了也很不耐煩好不好。

薩斯沒好氣地瞪了冷星一眼,語氣相當不客氣地說:「回女方家拜別。」

別人娶妻面對的是妻子的家人,他等會兒面對的會是什麼?一團無形的空氣?他去了要說些什麼?想來就覺得很蠢,很無力。

不是婚後的第三天才要回家嗎?「真奇怪的習俗。不過,等會兒你去了要見誰?」冷星一直咕噥到聖地時,還再咕噥。

他怎麼知道要見誰?他還要問她哩!

兩人第一次的意見一致,但針對的竟是一個奇怪的習俗。

北方聖地

一個小時之後,事實證明這個習俗真的很蠢,百來個人汗流浹背地站在火山口約一百公尺處,就等火女的父親--火魔,偉大的神祇,心血來潮地現身。不過,左等右等卻只等到滿天飛舞的火山灰。

冷星覺得啼笑皆非,看每個人個個認真的神情,她實在不忍心打擾他們誠心地等待。在場唯一快跳腳的人是薩斯。他倒不是以為等火神的行為是神經病,他是氣竟然有人敢讓他等那麼久。

實在等不下去了,薩斯終於暴怒地吼道:「你父母親到底要不要現身?」他快失去耐性了。

「我怎麼知道?也許他們是不滿意你這半子,他們一直教育我將來不要嫁給太有權太有錢,且太會生氣的人,你每樣都不符合他們的標準,他們不想見你,我又有什麼辦法?」亂七八糟地胡說一通也行,真的很想給他翻個大白眼。

「我願意花時間耐心地等下去,是因為這一次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你的父母,火魔國的女人一旦出嫁是不容易再見到父母親。如果你不願意領情,我們就回去。」

冷星的心一緊,原來他在這裡等得汗流浹背是為了她啊!看不出來他還懂得體貼。

「謝謝。」她喃喃地說。如果他為她著想,該有的禮貌她還有,不過,就算是等了一萬年也是不會有結果的,大不了是等了個火山爆發。「不要等了,我們回去吧。」

「你不想領我的情?」

「不是!是等下去也不會有……」她突然中斷是因為空氣中傳來很微弱似她名字的叫喚。

星……星……

「你……」她在做什麼?薩斯緊抓著冷星突然變得激動的身體。

「別說話,拜託別說話,讓我聽。」那一聲聲地叫喚喊的真的是她的名字,有大哥、二哥……甚至爹地和媽咪,冷星激動地找尋聲音的來源。

百來名的將士皆驚駭地瞪著著他們的新王妃,他們怎麼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該不會是火神要現身了?他們要倒大楣了?

星……星……

「爹地!媽咪!星在這,你們回答我啊!」帶她回去,她要回家,回到家人的身邊,她不要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這裡。

見她滿臉的淚水,薩斯震驚地不知所措,她聽見了什麼竟然讓她哭得如此傷心?她勇敢反抗他被鞭打時,甚至沒有哭得如此痛苦。「你聽見什麼?」

「我爸媽在叫我,我要去他們身邊。」冷星淚眼汪汪地要求薩斯。

沒緣由的他竟然感到一把無名火正往上燒。「你已經是火魔國的王妃了,不能任性說離開就能離開。」

星……星……

叫喚聲愈來愈不清楚了,冷星更加地慌亂。

「放開我,我求求你讓我走,也許……也許我從那個火山口跳下,我就會回到我的國度……薩斯,我求你讓我走,我不屬於你,也不屬於火魔國……」她的心好疼,爸媽的聲音愈來愈遠了,她好想見他們一面,誰來幫幫她?

「我不會放你離開我的!」薩斯大聲地吼道,更加抓緊她。

霎時,來自未來如鬼魅般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滿天的火山灰在天空中不斷地飛啊飛,前一秒冷星聽到的聲音彷彿南柯一夢。

冷星瞪大雙眼望向藍天,下一秒即昏厥在薩斯的懷中。

流言流語開始在火魔國大肆宣傳開來,口耳相傳薩斯王和冷星王妃在聖地的結果,最後竟變成所有的將士都有聽到火神的呼喚及親眼看到火神的現身,但要他們描述其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真可謂--傳言的東西十之八九不可考,而且愈傳愈離譜。

不過,火魔國的人民是更加相信火女的傳說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火魔宮裡的冷星還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狀態。前幾天,薩斯還可以體貼地任由她去,不過,一個星期過去了,她不振的模樣激怒了他,他不相信她可以難過這麼久。

火魔宮內,薩斯正怒氣沖沖地走進他們的臥房,他筆直地朝坐在床緣的冷星走去。

「你給我起來!」薩斯一把將處於無神狀態的冷星拉起,連拉帶拖地往房門外去。

前十分鐘,他還在處理國事,對於她將自己關在房裡愈想愈火大,乾脆丟下手邊的事情先處理她。

冷星受到驚嚇,有幾次險些跌倒,他很快且粗暴地又將她拉起。「你慢點行不行?!」到底要去哪?幹什麼走得那麼急?

薩斯充耳未聞地繼續走他的。

薩斯真的很過分,他看不出來她還在難過嗎?多讓她哀悼幾天也不行嗎?哪裡礙著他了?

「不好看的女人最好多微笑,你那麼多天還一副愁雲慘霧的模樣,我看了心情就不好。你最好給我快一點振作起來!別搞得我整天跟你一樣烏煙瘴氣的。」他說的很大聲,可稱之為鬼吼,也不管來來往往的人會聽見。

冷星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他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個叫「面子」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你有個優點?」他真的很過分,動不動就踩到她的頭上亂叫一通,氣得她真想對他拳打腳踢。

「我是有很多優點。」他說得很認真。

好個大言不慚!冷星裝作沒聽到地說:「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在損人的時候,話說得特別流暢。平時呢,簡直像塊石頭……不,不,不,不行批評火魔國最偉大的王,石頭是礦物,怎麼可以說偉大的王是礦物呢?應該說像木頭比較恰當一點。」

木頭是植物,那不是半斤八兩,這不是拐彎抹角在罵他,薩靳震怒地瞪大雙眼,抓著冷星的力道更大了,濃熱的鼻息不斷地噴在她的臉頰上。

冷星也不甘示弱地睜大眼和薩斯來個互相往來。

「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本來就沒動,好好地坐在房間裡,是你自己沒事找我出來的。」言下之意就是薩斯自己找罵挨。

「原來你也是要人罵才會有活力。」也就是說她也欠罵。早知如此就不用忍受她長達一星期的臭瞼,他該第一天就將她抓起來罵個百來遞才對。

兩人都氣到氣息不穩,本來是邊定邊罵,最後乾脆在走廊上停下來,站著叫囂個痛快。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薩斯的激將法用得好。至少,冷星目前是擺脫了陰霾,和他正吵得不可開交。

一直吵到會議廳,在十來個智者的面前也不見兩人消弭戰火。

他們不禁想,今天的火魔國怎麼這麼吵啊?!

會議廳

冷星被薩斯安排坐在他的身邊,聽他們討論著要如何救回被炙國俘虜的十名將士--兩天前被派去邊境巡邏,卻一去未返的人。

這裡包括她和薩斯尚有十一個人,看他們在一張大地圖上指來指去地部署兵力,每一個人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無聊地想出去。

她完全聽不懂,硬將她鎖在這裡做什麼?

「我可不可以出去走一定?」她已經待在這裡面快一個鐘頭了,外面太陽如此明亮,還不如到外面去享受溫暖的陽光,戰略就交給他們去傷腦筋。

平安救出十名將士是最終極的目標,但要如何讓火魔國的傷亡降至最低,著實讓智者們傷透了腦筋。

火魔國和炙國各自佔據火島的南北,兵力勢均力敵。從炙國劫走十個人開始,戰爭就被挑起,再不出兵救出那十個人,只怕他們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炙國的地形險惡,為政的王者狡猾異常,一定早已埋下重重陷阱在等著他們,危險性如此地高,又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安地救出他們?只怕救出的是一堆白骨。

薩靳根本不理會冷星的要求,只費神瞪了她一眼即回到戰事上。她自討沒趣地對他扮了一個鬼臉,早知道就偷偷摸摸地出去,還呆得跟他稟報哩!

百般無聊,她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的身上,認真地聽聽看他們到底在討論些什麼。真的有那麼難嗎?不然幹嘛個個愁眉不展的?

「光是要打退炙國部署在火炙山的兵力就要花不少天的時間,恐怕那十個人等不到那個時候。」

「人當然要救,但千萬別在匆忙中出兵,那會中了拉炙的計。」

冷星點頭,開口問道:「拉炙是誰?」

「炙國的王者。」薩靳回答。

「幹嘛抓那些可憐的人?」她忍不住又問。

「挑起戰爭。」薩斯耐著性子答。

「說不定那些人已經死了。」那個拉炙卻等著他們呆呆地走進他布下的陷阱。

「是生是死,這場戰爭都避免不了。」因為拉炙已危害了火魔國的人民安全。

「一報還一報,你還不是一樣抓人家的人,而且還是女人。」她說的是那些黑牢裡的女人。

聞言,薩斯終於肯正面看冷星一眼,不過眼中滿是怒火。「你到底是不是火魔國的王妃?」亂幫一通。「拉炙不斷地挑起戰爭,這怨不得我。」

這麼近聽到火女反駁薩斯王,那種威力更是強大,十一個人皆一副震驚的模樣。

「你完全不懂詳情就安靜地坐在一邊,不要再亂出聲。」薩斯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拜託!我是初學者耶,你有耐心一點好不好?」她是試著想幫助火魔國,竟還對她那麼凶。

叫她不要再出聲,還膽敢說話?他是不是愈來愈沒威嚴了?不給她一點教訓,她真的是愈來愈放肆了,薩斯怒指著冷星,大聲吼道:「你可以出去玩了!」

要她來就來,要她走就走,她算什麼?她偏不走。「現在不想出去了,國家有難,我這個為人妻子的怎麼可以獨自玩樂呢?」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她和他一樣不相信,薩斯已然青筋暴眺了,實在拿冷星沒辦法,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別再討論了,明日一大早出兵!」拍桌定案,他說了算,完全將對冷星的怒氣出在對面十一個人的身上。

拉炙膽敢侵犯薩斯王的國土,他就要有心理準備吃他的怒濤,拉炙十成十凶多吉少。

薩斯王在位十五年,炙國就換了三個王者,拉炙是第四個即位的,前三個都是因為攻打火魔國失敗被薩斯王處以死刑,現在又一個不怕死地要挑戰薩斯王。雖說炙國在拉炙的領導下壯大不少,但拉炙面對的是善戰果敢的薩斯王,勝算不大,兩國雖然兵力相當,但令人畏懼的是火魔國的領導者是薩斯,智者想道。

「我有更好的辦法。」定案在即,冷星忍不住在那最後一秒鐘翻案。

「不要再搗亂了!」薩斯火大地說。她根本沒有一點軍事概念,竟然在那裡亂出餿主意。現在時間急迫,由不得她胡來。

十二個人皆起身做開戰前的準備,唯獨冷星還坐在原位,輕描淡寫地說:「算了,原本想告訴你們一個不傷一兵一卒的方法,既然不想聽,就走好了。」

兵不厭詐,戰爭可以玩花樣時幹什麼兵戎相見,流血流汗的有什麼好?最好是花最少的力氣、動動大腦就將對方吃得死死的。

薩斯皺眉看著冷星,決定道:「你說。」他可以再忍個三分鐘,也許他努力一點,她可以得到五分鐘。

真希望有朝一日薩斯可以改掉他那頤指氣使的態度,人家是要幫他耶!還愛理不理的,一直說她是火魔國的守護神,還沒結婚前還要她和他一起保護火魔國,現在呢?竟然瞧不起她!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火島的地形應該是北高南低吧?」說完,沒人理她。冷星這才想到萬年前的世界測量學根本還沒出現,難怪他們一臉疑惑,不過至少薩斯比前一秒注意她多了。

「那又如何?」其中一個人問。

冷星開始認真地解說:「火島北高南低、四面環海,水往低處流,海水又不能飲,你們想想水源頭會是在哪裡?」

「火魔國。」不愧是王者,反應確實比一般人快。

停頓了幾秒,其餘的人全豁然開朗,不過……「那又如何?」眾人不禁又發出疑惑之聲。

「只要順著河流在快接近炙國的水源處下一種軟骨藥,不花一兵一卒就可以如入無人之境地救出那十名將士。」

薩斯震撼無比,她的聰慧令人震驚。「但沒有人會製作那種藥。」

「我會。算你遇到福星。」冷星朝薩斯扮個鬼臉。這種時候,就算她吃定他,他定不敢怎樣,她等會兒就打算那樣做。

她讀的那所大學有開草藥學課,她因為好奇去修過三堂課吧,正好誤打誤撞學到如何調配軟骨藥和燒傷藥。真是奇怪的際遇,好像注定她會來火魔國似的,那多藥,老師偏挑這兩樣來教。

「你需要多少時間?」薩斯很快地問。

火女真的是上天派來守護火魔國的神,她的智慧令在場的智者不禁嘖嘖稱奇。

「半天。不過我有兩個要求,你答應我,我就立刻調藥。」她瞭解薩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暴躁傢伙,她如果威脅他不答應即不調,他一定會馬上調頭走人,反正腥風血雨和她的方法,他都有自信打贏,結果都一樣,他不會低下頭求她的。

「你說。」但此刻的薩斯答應聽她說,只因為她是他的王妃。

「首先,我要你放了黑牢裡所有的女人。」冷星深呼吸一口,試著穩住狂跳不已的心,然後字句清晰地要求道。

如果薩斯拒絕,她要不要爭取到底?如果薩斯終究不肯答應,她又該怎麼辦呢?不到最後關頭,還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用?因為到最最後她一定還是會調藥的,薩斯一定猜得到她的想法,不過她一定要將所有的方法都用完才向他投降。

不過,薩斯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我答應你。」

她很聰慧,不過談判技巧卻很差,哪有一個談判家是脹紅著臉在說話的,為了別人的事她就會亂了陣腳,她太善良了,這樣不大好。

「啊?」他答應得太乾脆,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害她剛才還拉拉雜雜地想了一堆。

「第二個要求呢?」薩斯很快的問。

「只許救人,不能傷炙國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拉炙在內。」她可不希望炙國的人因為她的計謀被殺。

婦人之仁!薩斯嗤之以鼻。她真的好心過了頭,找機會他一定要教訓她。「我答應你。」他和拉炙會在戰場上解決,來場男人之間武力的戰爭,目前以救人為重。

冷星不敢相信地睜大雙眼。薩斯第一次表現得如此配合且仁慈,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外,冷星太興奮了,抱住薩斯就在他的下巴處印下一吻。「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理的人!」也不管薩斯僵住的身子就跳啊跳地舞出會議廳,配藥去了。

十一個智者也不太好意思地先後告退,畢竟王者僵住的身體和半臉的紅,一時之間也不會消失,他們飲個水、吃個東西再回來。

等薩斯回過神時,已經是十分鐘以後的事了。

愈想臉愈紅,不過他堅持是因為生氣所致。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敵對他如此隨便,想親就親,又不是小狗--雖然感覺不錯,但仍是不允許。至於稱讚他,他倒是欣然接受。

第五章

等冷星將軟骨藥調好並將它交給薩斯時已是入夜以後的事了,縱使她現在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插手了古時的歷史,也為時已晚。她只好將錯就錯,誰教上天先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來到了火魔國。

薩斯準備要出發了,他正站在座騎附近和一位將士談話,而冷星早已累得在薩斯的座騎邊打起瞌睡來了。搖搖欲墜的身體令走過她身邊的將士忍不住想扶她一把,但礙於身份又不敢貿然碰她。

從採草藥到熬藥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全由冷星一個人包辦。不過就算要找人幫忙,她也不知道要他們從何幫起。草藥的名字右大部分她都不記得了,完全是憑以前教科書上草藥圖片的印象來找,她有八成的把握會找對,剩下的兩成就需要老天的幫助了。忙了一整天,不累才怪,她的頭都快點到地板去了。

薩斯這一去大概會花兩個星期的時間來回,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絲絲地不捨,生活上少了與薩斯的鬥嘴,一定無趣不少。

薩斯結束談話定近冷星,在她不斷搖晃的頭上敲了一記,好笑地說:「瞧你累得都站不穩了,不回去寢宮睡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送你埃」一說完,她才驚覺說露了嘴。她本來是要說「要你管」的,怎一出口全走了樣,都是睡蟲惹的禍。

驚訝在薩斯的眼中一閃而過,不過他很快就將心中的些微感動壓下。情緒上的感性是他所不熟悉的,他抗拒著有那樣的感覺。「我送你上床,趕快睡下,別胡說了。」

薩斯將冷星抱起,讓她安穩地躺在他的懷中,接著往內室走去。

對於她的關心,他覺得相當不自在。

冷星抬起頭朝著薩斯的下巴說:「薩斯,你可別想歪了,我可不是喜歡你,我只是做做樣子,畢竟你是一國之王,你要離開兩個星期,我總得送個行吧!」要她喜歡上他,等下輩子吧,她只不過會懷念他不在的日子而已。懷念和喜歡那可有一大段的距離呢,而她可不打算跨越那段距離。

「是嗎?」薩斯低下頭看著冷星問道,一點也不隱藏聲音中的不悅。「原來你也會玩做做樣子的遊戲,我還以為你驕傲地不屑玩這種把戲呢!」他可不是為她不喜歡他在生氣,而是氣她的虛偽,氣他自己會錯意,還以為她在關心他。

薩斯的嘲諷令冷星脹紅了臉。「隨你怎麼說,我要睡了。」現在清醒的她,死都不會說之前的送他不是做做樣子的。

薩斯一將冷星丟上床,她立刻爬進被中閉上眼睡覺去了。

薩斯不語,瞪視了被被褥包得緊緊的冷星一會兒,才用力地將大門關上。

兩星期的別離正式開始。

剛開始沒兩天,冷星相當不習慣沒有薩斯的日子,畢竟剛來到火魔國時,一睜開眼睛見到的就是薩斯,薩靳是和她相處最久的人。不過第三天開始,她就玩得很開心了,也認識了不少人。

她嘗試學一些火魔國的文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於冷氏祖先的蛛絲馬跡,但最後終究放棄了,因為她實在看不懂火魔國的文字,太難了!想不到語言同樣是美語,只不過腔調不太一樣,文字方面竟然差這麼多,火魔圓的文字好像在畫圖。

第七天,軍隊傳回捷報,指稱薩斯成功地靠她的軟骨藥救出了十名士兵,完全不傷一兵一卒,薩斯也依言放了拉炙。

冷星的聰慧開始在火魔國和炙國間傳開,而薩斯目前正準備回火魔國,大約再七天就會抵達,宮內也開始為薩斯回國當天的慶功宴做準備,因為有將土來信說薩斯王的心情不是很好,希望慶功宴精心準備,因而搞得宮內的人個個處於備戰狀態。

經過長時間的休養,冷星臉上和身上的多處擦傷和燒傷漸漸脫皮痊癒,姣好的容貌慢慢呈現,傷口不再疼痛,也是令她心情太好的原因。

南方灸國邊境

天未亮,天空還灰濛濛的一片,火魔國的士兵就開始要趕路了,只因為他們的王急著想回火魔國。

「快!快準備,我們回火魔國!」薩斯騎在黑馬上神情不悅地吼道,座騎來回穿梭還躺在大地尚未清醒的士兵當中。士兵個個驚得立刻彈眺起,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薩斯王座騎下的冤魂。

大家都知道薩斯王從一離開火魔國,心情就一直不太好,八成是很想念剛新婚不久的冷星王妃。

此刻,薩斯坐在馬背上,他正生著自己的氣。

從離開火魔國開始,他腦海中就不斷出現冷星的影子,如影隨形,想擺脫都擺脫不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思緒被一個人牽絆住的感覺很糟,他試著抗拒但毫無作用,這種情況令他相當不高興。她的笑顏、怒顏,不停地閃過他的腦海。他一定要趕快回到火魔國,看到她之後,他奇怪的症狀一定會消失。

大廳

十二天之後的晌午,薩斯和軍隊踏上了火魔國的上地,比預定行程早了整整兩天。

眾人皆跪在宮中大門迎接薩斯王,卻獨缺冷星。正當薩斯要破口大吼時,冷星才邊跳邊跑地步下階梯,冷星快樂地出現令薩斯終於隱忍不住,他將這十二天的不悅燃燒成怒火,大聲地吼向冷星:「你為什麼這麼慢才來迎接?」

他想她想了十二天,想成了暴躁加壞脾氣,她卻開心得不得了,可見他的離開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這種不尊重他的行為不可原諒。

他被莫名的情緒搞得很煩躁,只想找人出氣,而當然造就這個原因的她是首當其衝。

被薩斯這麼一吼,冷星停下奔跑,僵在離薩斯十步遠的地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拉下。「我在……」換衣服,不過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沒有理由!」薩斯咆哮著打斷她的回話。

她試著解釋,他卻如此吼她,他到底想怎麼樣?!

莫名其妙!虧她前一秒還希望他早點回來。「是你問我話的,凶什麼凶?!」她話尾一落,他即像頭被惹毛的狂獅朝她大步走來,驚得她立刻倒退數步,接著轉頭往來時路奔去,她被他驚嚇到了。

不到十秒鐘,冷星就被薩斯粗魯地撲倒在地,冷星吃痛地哇哇大叫,眼淚都被逼出來了。「你幹嘛?!」她受下了地朝他吼了回去,一回來就發神經病,還不如不要回來。

「你再對我無理,當心……」薩斯忿怒地用力轉過冷星的身體,卻在看到她復原後的容貌震驚地忘了接下來的話。「你把你自己怎麼了?!」這句話的吼勁比起前一句有過之而無不及,姣美的容貌和白皙的肌膚,這根本不是他之前認識的冷星,之前的她臉上是一塊塊的燒傷,皮膚是燒傷的紅色,現在的她柔美白皙,已不是他先前口中的醜女。

「只是傷好了。你放開我啦!不要壓在我身上。」她大聲地要求著,根本不把薩斯的驚訝當一回事。

容貌變了,但個性卻是沒長進,還是一樣愛命令及反抗他。

「下次我回宮,你要立刻出現,別再拖拖拉拉的。」薩斯口氣不善地說完,隨即將躺在地上的冷星拉起。

「知道了。」冷星敷衍了事地回答,下一次的事下一次再說。

「今天你都跟著我,不准離開我身邊半步。」薩斯下達命令。

冷星只有點頭的分。他才剛生過氣,她可不想再惹怒他。

薩斯再看冷星一眼後,轉頭和祭司說話。接下來的一整天,冷星就在薩斯的盯梢下生活著。

當天晚宴,美酒佳人、歌舞戲曲,晚會的設計別出心裁,但薩斯卻僵著一張面孔。

反觀冷星,她卻玩得相當開心。

薩斯發現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見著冷星而好轉,反而有更糟的趨勢,因為冷星幾乎整晚沒理過他,獨自欣賞表演,看得開心不已,對他完完全全沒有分開數個星期該有的思念。而他,之前對她想念的奇怪症狀非但沒有消失,還生出另一項更加奇怪的症狀: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這種怪事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無力感令他對事事都不滿意,心情更加低落。

「你的燒傷好得還滿快的。」薩斯瞅著冷星。

冷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他突如其來的話語不解,不知道是要回他話好,還是不回的好,她個人倒是覺得--「這麼久了,也該好了。」

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燒傷藥,醫藥資源貧乏得可憐。幾個星期以來,她擦的也只是讓傷口舒服的涼藥,只能等傷口自行癒合,她如果傷在二十一世紀早好了。

薩斯傭懶地半躺在軟墊上,右手不斷地挑玩著冷星的紅髮,口裡問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你覺得今晚的表演很有趣嗎?」薩斯自己可能都沒發覺他正一直找話題和冷星談天,只為引起她的注意。

她點頭,算是對他的回答。此時,表演告一段落,冷星才回過頭看他,巧笑倩兮地問:「你今天是不是病啦?」

「為什麼這麼問?」薩斯挑了挑眉問道。

「你居然會在乎我的感覺,你進步了。」她微笑地說。

薩斯的表情很複雜,先是領悟到什麼地睜大眼睛,之後很快就恢復鎮定,馬上將情緒掩飾得很好。「問你並不代表我在乎,我只是為問而問。」他說的理所當然似的。

冷星收斂起笑容,輕斥了句:「無聊。」毫無折扣的無聊份子,既然不在乎還問什麼問,不是無聊是什麼。

才對他有些好感的,就被他自己輕易地破壞掉了。

「我正是覺得無聊才會問你話。」薩斯繼而補充道。

冷星聽得不禁咬牙切齒。「原來我還是你無聊時的玩具,我還以為我對你毫無用處呢!」諷刺的話說完,冷星轉過頭不願理他。

冷星一轉過頭,薩斯即將緊憋在胸口的大氣吐出,對自己剛才所領悟到的事隋仍不願接受。此刻,他對聖地發誓,任何會使他變軟弱的事情,他都將極力排斥。

宴會直到深夜才結束,薩斯待到最後才離席,而冷星早在兩個小時前就先回寢宮休息了。

薩斯回到房內,他的王妃正如他所料的,早巳酣睡入夢,身體和絲被全捆在一塊。人變美了,睡姿倒是一如往昔地難看。他花了一段時間,才將絲被和她的身體分離,接著躺進絲被裡。

他還沒躺穩,她已從床的左邊滾到右邊,進而滾進他的懷中。軟柔的身體抱起來格外地舒服,薩斯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地起了反應。從婚禮舉行到現在,為了她身體上的傷尚未復原,他體貼地忍了過去,如今她的傷口痊癒,她又是他合法的妻子,哪有隱忍的道理。而她微張的小口就在他耳邊不停地呵著氣,不斷誘惑著他,更加深他想要她的決心。

薩斯的行動力是馳名的,不管在任何決策上都是如此,當然也包括他想佔有冷星的一切。

等到冷星後知後覺地發現被薩斯壓在身下時,已來不及喊救命了,薩斯和她已經水到渠成,成為貨真價實的親密夫妻了。

「你今天就跟在我的身邊,不准離開半步。」冷星才睜開眼睛,薩斯的命令就同時下達。

薩斯已精神飽滿地著裝完畢,冷星卻還是半瞇著眼,一副嗜睡的模樣。她一聽到薩斯的話,倒頭就賴在床上,乾脆不起來了。

「又要跟著你啊?!昨天還跟不夠嗎?」很無趣耶!跟在他身邊跑來跑去的,很累人的。「我不想跟了。」

她將頭埋進絲被裡道。她一個人多好,沒他在身邊看著,她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輕輕鬆鬆、自自由由的。

薩斯哪由得冷星不聽他的話,手一掀就將蓋在她身上的絲被抓起,再一抱就將她給抱了起來。「準備好了就走吧。」二話不說,他抱著冷星向門口走去。

冷星傻了,著急地打著薩斯的背膀。「我都還沒洗臉換衣服呢,你幹什麼啦?!」他真的很獨裁耶,從不接受別人的拒絕。

「你剛才在耍賴時就是你梳洗的時間了。」說完,薩斯舉步又要走,冷星趕緊又打了起來,氣呼呼地說:「我又不是你的士兵,不要用做兵那一套管我,就算我是你的士兵,他們梳洗的時間也比我長。」

如果你是兵,這樣的反抗,早殺了,還跟你說這麼多。「那我現在放你下來,你肯去梳洗,然後跟我走嗎?」

一個人霸道慣了,要他改除非是天下紅雨。冷星無力地說:「好啦。」幹嘛非要她跟在他身邊?她又不是什麼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物,大不了只是他的王妃,昨天才被他欺負的女人。

薩斯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大聲地說:「那就快,我坐在這裡等你,你最好別讓我等太久。」說完,薩斯將冷星往床上一放,接著在躺椅上坐下。

她怒視了他一眼,嘟嘟嚷嚷的,大聲得足以讓薩斯聽到她的抱怨。「也不想想昨天晚上你幹的好事,現在我又累又疼的,還要我跟你到處亂跑。」

「你是初夜,會疼是正常的,再幾次你就會適應了。至於想睡,等會坐戰車時再睡。」薩斯絲毫不瞭解女孩子怕羞的心理,話說得既直又白,說得冷星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冷星氣得握拳擊向盆裡的水,水花大得濺上薩斯的手臂,他睜大眼看著她發脾氣。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人啊?!我是女孩子耶,你也稍微修飾一下你的話吧,什麼再幾次就會適應了,不懂體貼就算了,還把我說得好像母狗似的。」她對他的評分原本就不高了,現在不知體貼為何物,被扣了十分;話說得魯莽,又被扣十分,再扣下去他就要得鴨蛋了。

他貴為火魔國的王者,從來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根本無需費神修飾,她居然又逾矩地要求他。嘴一哼,下巴一抬,薩斯高傲地說:「我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你愛聽不聽隨你。」

看他高傲跩得二五八萬似的她就不悅,管他會不會生氣,她豁出去了。「說得倒好聽,什麼隨我愛聽不聽,我不聽你的命令時,卻又偏像只瘋狗似的朝我亂吠。」

這下,薩斯震怒地從躺椅上站起,渾身怒火狂飆地走向冷星,途中撞倒了躺椅,也撞翻了她的那盆水,直到抓到她為止。第一次,薩斯怒得找不到話反駁,怒火得不到言語上的宣洩,就猶如悶鍋一般,不給它壓力宣洩口,遲早會爆裂。談判不怎麼會,諷刺人倒是一流,薩斯氣得血脈債張。

「你不夠聰明,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激怒男人的。」薩斯說得咬牙切齒。

力氣小,背後又沒有龐大的靠山,跟男人鬥,最後是女人吃悶虧,而她更是那個傻中之傻,火魔國裡沒有女人會去激怒成為她們靠山的男人,但她卻偏偏破了例,而他正是那個被她破了例的男人。

而她,吼也不怕,打也不成,他根本拿她一籌莫展。火女,火女,還真的是個火樣的女人。

薩斯握拳擊向石壁,為自己的手足無措感到忿怒。難道他就要這樣聽話地拿她沒辦法,然後投降地讓她將他完全攻陷,身心皆然。

薩斯真的火大了,擊壁搞得滿手都是石灰。

冷星決定不再挑釁他了,噤若寒蟬是現在的上上之策,不然等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薩斯抬起滿佈危險的眼瞪視著冷星,吐出來的話火藥味十足。「既然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就天天跟在我身邊伺候我,直到你達到為人妻子的標準,我滿意為止。」說完,拖著她就往大門走去。

而被拖在後面的冷星都快將薩斯的背瞪出一個大窟窿了。對她而言,天天跟著他真是個慘絕人寰的處罰,三下五時就要和他來個激辯,就要被他氣個一回,她不瘋掉才怪。

邊拖邊走的她突然想到,既然她未達他的標準,他可以處罰她,那他也正好不合她標準,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照辦?不過,她只是癡人說夢地隨便想想,因為她知道在火魔國裡是沒有公平二字的,尤其對手還是個王者。

「你可不可以駕慢一點?」冷星在逆風中大聲地說,雙手抱牢薩斯的腰身,好像故意似的,她愈要求他反而駕得更快,樂得嚇她。

「這種戰車就是要如此駕,戰車不快怎麼叫作戰車。」薩斯在風中吼著。對於冷星的害怕覺得滿意,不怕他卻怕這種車,他的威嚴竟然不如戰車,叫他怎麼甘心?。

兩匹馬拉著一塊板子,人站在板子上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會掉下車。 古代的車還真簡陋,她不恐懼才怪。

剛才還說她要是累了可以在戰車上睡一下,這根本就是說來騙她的,車駕得狂,路面又如此顛簸,睡得著才有鬼,他說的應該是昏倒吧。

二十分鐘後,冷星在驚嚇的狀態下到達目的地。位在火魔宮東邊二十分鐘路程的別宮。

薩斯先下車,定了幾步轉過頭才發現冷星蹲在戰車上,他走回她的身邊抱起她繼續往內院走去。「你還好吧?」這種車速對女人而言是快了點,他原本只是想嚇嚇她,不過看她臉色蒼白,他也有些不忍了。

「我不好,你以後別想我會跟你搭同一輛戰車,我去搭別人的。」她頭昏眼花地想吐,這都怪他駕得太快。

「你要走路,我也不反對。」言下之意,就是你別想搭其他男人的戰車。

冷星嘔氣地說:「走路就走路,總比在你的戰車上暈頭轉向來得好。」

「隨你。」薩斯斷然地說。

冷星一路上都下想理薩斯。在中庭花園裡吃中飯時,她也是自顧自地埋頭吃飯,薩斯的眉也緊繃地未曾鬆開過。他乾脆也來個相應不理,只顧跟解身側的貴族談事情。

突然一聲慘叫吸引了冷星的思緒,她抬起頭見到一個男子抱著雙腳在地上打滾,而他身邊撒了一地燒紅的木頭,很顯然是打翻盆裡用來燒食物的木頭而被燒傷。

一個男人迅速衝上來,硬是要將被燒傷男人的褲子脫下查看傷勢,卻被冷星大聲地制止:「不要碰他!」她飛快地跑到男人的身邊,而薩斯緊跟在她身邊。

冷星柔聲安撫著痛苦申吟的男人,而薩斯冷靜地在一邊看著。

「好痛啊--好痛--」人哀號的聲音不斷,看來燒得不輕。

「你撐著點,拿大量的水來。」冷星對站在一邊的隨從說道,伸手向薩斯要了一把短刀。

「你要割除他的腿肉?這種事我們男人來,你們女人別玩刀。」確實是治療燒傷的好方法,雖然殘酷了點,不過卻是好得最快的方法。長痛不如短痛,說完,薩斯蹲下割開男人的褲子露出他紅腫的皮膚,準備下刀時卻被冷星阻止。

冷星的臉因為薩斯的話而顯得有點蒼白。「他被燒傷就已經夠痛了,你還要割他的肉再讓他痛一次嗎?」因為看不過去,冷星大聲了點。

「這是好得最快的方法,火魔國沒有治療燒傷的藥,為了防止感染,割除再縫合是最好的治療。」薩斯沉聲說道。

她搖頭,語氣堅定道:「那是錯的。」

「那你沒事要刀做什麼?」薩斯不知不覺也加大了聲音。

「我只是要割開他的衣褲,為他做點急救而已。」

只是要做點急救,而不是要割腿肉?她要醫療那個被火燒傷的男人?火魔國裡沒人會醫療燒傷者,連巫師都沒那種能力。「我已經割開了,你要醫療他?」

冷星點頭,接過隨從遞過來的冰水。「你割得很漂亮,謝了。」說完,她擠到薩斯的身邊拿起冰水不斷地衝著男人被燒傷的腿,接著將燒傷的地方泡進冷水裡,全部過程不到十分鐘,處理得乾淨俐落。

十分鐘下來,她已經熱出一身汗來了。

「他沒事了,交給巫師處理吧。」薩斯扶起冷星,招士兵去請來巫師。

「火魔國沒有燒傷藥是不行的。」冷星緊抓著薩斯,不願他把她帶離現常她曾經親身經歷被燒傷的疼痛,她瞭解那種痛苦,她不願意再見到有人為燒傷所苦。「我去調一些燒傷的藥。」她抬頭堅持對薩斯說道。

薩斯驚訝地挑眉道:「你會?!」火魔國的巫師數年來所研究的驚世奇藥,多年來尚不能成功,沒想到她居然會!她的聰慧不斷地創造奇跡,簡直令人驚訝。

「燒傷的藥耶?!」周圍的僕人皆嘩然,冷星的話對他們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火魔國常會發生人民被聖地疾飛滾落的熱石擊中,因為沒有藥,燒傷部分容易潰爛、疼痛多時,長年苦不堪言,今日王妃的一句話,為他們帶來無限的希冀。

「我以前學過,不難調配。這味藥我會傳給巫師,我希望火魔國的人民都學會調配,你不會反對他們學吧?」

「我會傳令下去要全國的巫師傳授藥方。」他樂見全國的人民都學會調這副藥,從此不再為燒傷所苦。

冷星點頭,向薩斯要了數十名宮女幫忙。

「我送你去林子裡。」不等她回答,他拉著她就走。

「等一下,讓我說一句話。」冷星拉回急性的薩斯,轉頭向一名士兵說道:「再讓他泡個二十分鐘,之後用乾淨的布擦乾再包起來,我馬上回來。」

「是,王妃。」

接下來的半天,冷星為調製藥忙著,薩斯則全程在她的身邊陪伴,嘴裡說是監督,但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他心知肚明,完全是為陪而陪。

「薩斯,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不用一直待在林子裡,我等會再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說過你今天一整天都要跟著我。」彷彿為不願獨自回宮的他找了極好的理由。

啊?!真不知是誰在跟誰呢!話反過來說也行,真服了他,趕不走就待著好了,她聳聳肩說道:「我會努力跟緊一點的。」說完,轉過身采她的草藥去了,留下薩斯一個人在原地乾瞪眼,找不到話來反駁她的嘲諷。

直到將草藥敷上被燒傷男人的腿上,事情才算大功告成。

回程時,他們依舊是駕薩斯的戰車回宮,只不過這一次戰車的速度減慢許多,因為冷星已累得頭直點著薩斯的胸口。他見她立了大功,所以減緩速度讓她好睡一點。

「原來這狂飄的戰車也是可以慢下來的埃」諷刺性的話說完,冷星即打了一個大呵欠,薩斯乾脆將她的頭按進他的胸膛,讓她三緘其口。

薩斯也不甘示弱地在冷星的耳邊反諷回道:「當初你嫁給我時,不是曾誇下海口要火燒我火魔國,讓我後悔娶了你,怎麼現在回心轉意了?宮不燒了,倒是不斷幫助火魔國,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誰愛……」冷星抬起頭卻張口反駁,但說不到四個字又被薩斯壓回胸膛,唇緊貼著他的胸口。

冷星不斷掙扎,想要開口說話,無奈薩斯卻將她的頭顱壓得更加密實,教她有苦難發。「鳴……」只能斷續地發出不平之聲。

而邊駕戰車的薩斯早已狂笑出聲,嚇壞了一干跟在他身邊的將士。

第六章

薩斯一太早就起床離開了冷星,準備在自己的臉上做些轟轟烈烈的事,動機當然是為了她。

「王妃,請起床了。」一名侍女正搖晃著睡得正酣的冷星。「王請你二十分鐘內準備好,他一會會來接你。」

冷星揉揉雙眼坐起身來,嘴裡不斷嘟嚷著:「多睡一點都不行,該不會真的要我以後的日子都跟著他吧。」真是好一個君無戲言啊!

「來吧,我幫你更衣。」

咦?聲音頗熟悉的,冷星抬起頭注視著站在床尾的侍女。「你不是那個……」

侍女微笑著,走近冷星的身邊,接道:「黑牢裡的女人,我叫耶雲。」

這個叫耶雲的女人是她在黑牢時就認識的了,也是在她被薩斯鞭打時,替她求情的女人。冷星喜出望外地爬下床,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耶云「咚」地一聲突然趴跪在地上,嚇了冷星一大跳。「謝謝王妃替我們這些戰俘求情,是你讓我們重生,我替所有黑牢裡的女人向你磕頭,你是火魔國最善良的王妃,謝謝你。」

「不要這樣!耶雲,你快起來。」冷星阻止了耶雲磕頭的舉動,連忙扶她站了起來,替她擦拭臉上的淚。「別哭了,這些並不是我的功勞,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黑牢,只是因為戰爭讓你們成為受害者失去了自由,我只是個要火魔國還一個公道給你們的人而已。快別哭了,你不是要幫我換衣服的嗎?」冷星一把抓起放在床緣的衣服遞給耶雲。

耶雲這才破涕為笑,拿過衣服替冷星更衣,一邊解說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薩斯王要我們自己選擇去留,留在火魔國或者是回到炙國,都十五年了,在炙國的家人一定以為我死了多年了,我不想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選擇留在這裡,對他們和我而言也許都比較好。」耶雲歎口氣說著。

「其實,不管你是生是死,他們一定都很想見你一面,說不定這個念頭十五年來他們總掛念在心,也許一直到死去。他們表面上或許是過著平靜的生活,但心裡一定時刻都在想念著你,因為你是他們的骨血,你該回去一趟的。」她羨慕耶雲,耶雲的家鄉就在炙國,就算走遍千山萬水也是會有到的一天,而她的卻被時空阻隔著,除非老天大發慈悲,她是永遠都回不去的。

「你覺得他們會想念著我?沒有忘了我?會希望我回去嗎?」耶雲雙手緊緊地抓著冷星的,滿懷希望地問,熱淚盈眶。

「那是一定的。耶雲,回去一趟吧!看看他們,你也才會放心。」

耶雲重重地點了頭,熱淚盈眶。

「還沒準備好嗎?」在安慰耶雲的冷星被薩斯突然切入的話給嚇了一跳。

冷星轉過身和薩斯倆倆相望,因為過於緊張,薩斯不斷摸著下巴。

耶雲趕緊跪下迎接薩斯王,大氣不敢吭一聲,只顧處理自己的事,都怠慢了替王妃更衣的事了。

「好了,好了,就等你來。」冷星胡亂地將套了一半的衣服打理好,連忙衝去洗淨臉。

「來不及了。」薩斯拉住她欲衝向臉盆的身體,將她定住在他的身邊。

「耶雲,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退下了。」在薩斯開口之前,冷星連忙說。

薩斯挑著眉看著侍女快速地退下。

冷星擔心薩斯會責備耶雲,趕緊解釋道:「是我抓著她陪我聊天的,誰知才沒說幾句話,你就來了,你可別怪她怠忽職守。」

千錯萬錯,好像都是他的錯似的,什麼才沒說幾句話,你就來了?他可是慢了十分鐘才來的,足足給了她三十分鐘的時間準備的。

算了,他今天剃除留了多年的鬍子,正覺神清氣爽、心情不錯,就饒了她一次。「再給你十分鐘,這次我坐在這裡等你。」說完,薩斯在躺椅上坐下,看著冷星忙得不可開交。

冷星一邊忙著一邊偷瞄著薩斯,奇怪著今天他哪來的耐性,一般時候她還沒準備好時,他早就二話不說地拖著她出去了,現在居然對她這麼好,還多給她十分鐘咧!愈看愈奇怪。「你今天不忙嗎?」她疑惑地問。

「很忙,你最好動作快一點。」嘴巴說忙,但他可是好整以暇、舒服地半躺在躺椅上,可是手命卻不停地摸著下巴。

「啊?!」冷星突然驚呼。

薩斯立刻坐直。「怎麼了?」終於發現他不一樣了嗎?真是個慢半拍的王妃。

「水好燙。」冷星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杯冷水和熱水相混。

薩斯一臉失望地躺下回去,語氣有點不高興地說:「小心一點。」

「喔。」冷星點點頭,繼續清洗的動作。

「又沒人催你。」說完,乾脆整個身體全躺在躺椅上。反正就算她眼睛看到他,也像沒看到一樣,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改變,那他幹什麼這麼辛苦用單手支撐著下巴面對著她?

對於他說不催她,冷星一臉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吞吐地說:「你今天怪怪的?你有沒有發覺?」

薩斯瞬間又坐直,語帶希冀地問:「哪裡奇怪?」她終於注意到了嗎?

冷星小心措辭,免得薩斯一個不高興,又河東獅吼了起來。「你今天特別有耐性,而且還特別仁……」

冷星話尾都還來不及落下,薩斯已暴跳如雷地站直身體,大步走向她,手掌一洛就抓個她正著,不悅地吼道:「耐性、仁慈和我都搭不上邊,我今天之所以特別,是為了一個始終沒注意到的人剃了鬍子。」

「我……我沒注意到。」冷星駭然地瞪著薩斯,結結巴巴地說。

「我說的就是你!」薩斯吼完,怒氣沖沖地轉身背對冷星。

短暫時間裡,冷星啞口無言,嘴合了又開,開了又合,她實在是太震撼了!相處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她瞭解他是相當喜歡自己那一下巴的鬍子,如果不是特殊的理由,他怎會動了剃除的念頭?

「你為……為什麼要為我剃了鬍子呢?」該不會是她做了什麼錯事,他要將他那鬍子編成一條鞭子來處罰她嗎?不會,下會的,火魔國的鞭子多的足,不缺他那一條。

「因為你曾經說過討厭它、覺得它丑。」薩斯迅速轉身,對著冷星大聲說道。聲音裡夾著的是怒火、是無力感,還有她對他不解風情的挫敗感。

瞬間,冷星紅了臉,心兒怦怦跳個不停。「你……我終於注意到了。很好看……很棒……」他這是幹什麼?他是薩斯吧?!怎會為了她一句話就剃了他寶貝的鬍子喔?

薩斯冷哼了一聲,怒視了冷星一眼,有些不甘願地接受了她的稱讚。「下次你再怠慢我,我決不饒你,就算你是我的王妃也一樣。」

冷星用力地點了頭,將她的疑問說出口:「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剃了你的胡於?」這沒道理啊!

突然薩斯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口氣不太好地說:「你常常 抱怨我在人民面前和你裝恩愛,人後又不一樣,為了停止你的抱怨,又要做到表裡一致,我決定讓你愛上我。」

其實,凱旋歸國那天的晚宴,他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只是那時將心情掩飾了過去,但這幾天想她的次數一直是有增無減,縱使在爭吵,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心神不飄向她。所以,他也懶得再作無謂地抗拒了。

「啊?!」有沒有搞錯?她有沒有聽錯啊?所以為我剎掉鬍子是你的第一步棋?」

「沒錯。」這樣說真是個好方法,不失面子去承認自己喜歡上她,又可以布棋讓她愛上他。

「那你呢?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總不能我愛上你而你討厭我吧?那就不叫表裡一致了。」

「你先愛上我,那我的部分就簡單多了。」要不是憑藉著之前的怒氣,要他一個王者做這種從來沒做過的事,還真不簡單。

「你的部分簡單,我的可不。不是我要說,你的缺點這麼多,要布的棋恐怕要很多。」等她愛上他,只怕是天荒又地老嘍!「你!」一聽,薩斯火氣又上來了,怒指著冷星,著實拿她沒辦法。

「看吧!我幫你找到你的第二步棋了,就是要改你的壞脾氣。」說完,不怕死地朝薩斯吐了吐舌頭。

「你!」真是怒氣攻心。「既然準備好了就走。」薩斯咬牙切齒地說,拉著冷星往大門走去。

「嘿,我還沒好啦!」冷星急呼。

「等你愛上我,自然會有最惠國的待遇,在那之前,你得忍受我一切的行為。」

「忍受就忍受,之前又不是沒有忍受過,我才不要愛上你!」冷星大聲地叫道。

薩斯怒瞪了冷星一眼,決心全寫在他眼裡。

愛情戰書就此丟下。

會議廳

薩斯坐在正位上聽著十一名智者二做簡報,而冷星依舊被安排在她的老位子上,她無聊地只能瞪著天花板和想著剛才薩斯說得一些令人手足無措的話。

看樣子,他是鐵了心要她愛上他,可是行不通的,如果愛上他,有一天她回去未來時她該怎麼辦?她一定會痛苦死的。

「不行,不行!」冷星想著想著竟脫口而出。

在場的十個人全注視著她,薩斯的臉色尤其怪異。「我還以為你會贊成廢黑牢?」她之前不是挺反對有黑牢的嗎?怎麼現在他想廢她反而不想廢了?該不會是猜到這就是他的第二步棋,所以不讓他走這步棋吧?

「我是贊成埃」廢黑牢當然好,她舉雙手雙腳贊成,不過,一天之內他就做了兩件好事,還真有點不習慣。

「那王妃剛才為何說不行?」其中一位智者問道。

「我是想到之前你們薩斯王要我愛……」感情是私人的事,還是不要拿到檯面上說得好。「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公事。」

薩斯王的臉色更加怪異,好像還包含了點怒意,十一位智者聰明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如果連察顏觀色都不會,豈不砸了「智者」的招牌。

原來她還在想之前拒絕他的事,真是令他心情不悅。「沒事別亂搭腔。」薩斯斥了冷星一句,低下頭繼續正事。

安靜沒幾分鐘,冷星突然想到廢黑牢的真正目的是--「那是你的第二步棋!」她馬上大叫道,好似發現新大陸般。

十一個智者全一臉疑惑地將目光來回穿梭在薩斯和冷星之間,真希望用看的就能夠看出個端倪來。

「你知道就好,別大聲嚷嚷。」被她這麼一喊,心差點跳出來。

冷星對薩斯甜甜一笑,仰起下巴說道:「你這步棋我喜歡。」

王妃的笑容好可愛,很難不讓人看傻,十一個智者看得目瞪口呆,而薩斯要強裝鎮定才不致於趕走其餘十一個人,讓他就在這裡「欺負」了她。

剛緊轉移話題,免得他付諸實行。「你喜歡就好,繼續下去。」薩斯指了指報告火魔國民間情形的智者,要求他繼續說下去。

「自從有了冷星王妃的守護,國內一切安好,人民都相當愛戴王妃,甚至連聖地也不再因生氣而天搖地動了。」

「冷星王妃聰慧過人,薩斯王慧眼娶得王妃助我火魔國,太平聖世不遠了。」十一個智者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薩斯驕傲不已,但冷星聽了卻不斷皺眉頭。

自從她來了之後,那座火山確實沒再發威過,火魔國的人自然會認為是她帶來了守護,但她卻認為那座火山是正在累積能量,等待時機好毀滅活在這個時空的人。

在現代,她看過資料,知道火魔國最終會被滾燙的岩漿所覆蓋,萬年草木不生,只是不知道會發生在何年何月。對於這裡,她早就有了感情,她根本不可能見死不救,誰要老天爺先跟她開了個玩笑,就別怪她扭轉乾坤地救人命。

「薩斯,火魔國需要大量的船隻。」冷星抓住薩斯的手臂,擔憂地說。

智者立刻停止談話,疑惑地注視著冷星。

他不懂。「什麼船隻?」她又要語出什麼驚人之舉?

這個時代,難道還沒有造船術嗎?冷星開始耐心地將船隻的構造、用途解釋一遍,沒想到還未說完,薩斯已震驚地扭過她的手臂。

「好痛!薩斯。」冷星痛呼。

薩斯驚覺弄痛了冷星,趕緊鬆手。「我太震驚了。」

「怎麼了?」為什麼一經她解釋,每個人皆睜大雙眼瞪著她?

「你竟然知道軍事上的研究,火魔國近一年來才起步研究那被你稱之為『船』的東西,你實在太令人驚訝了!」薩斯不可置信地說,她的腦袋瓜裝了太多令他震驚的東西了。

冷星的興奮溢於言表,對於能夠親眼見證造船術的發源。「『船』的建造我瞭解一些,我可以一起幫忙嗎?」太好了!他們已經有基礎,要完成「救生船」不是難事,更是指日可待的事。

「太好了,有王妃的幫助,火魔國的『戰船』一定會更加無往不利。」負責軍事的智者樂得笑不攏嘴。

「就讓你一起參與『戰船』的建造。」薩斯拍桌定案。

戰船?冷星的笑容慢慢拉了下來。「你們要建造的是戰船?是為了用來攻打炙國的?」她決不幫助薩斯建造武器,她是為了救人才涉足歷史的,她不能違反初衷。

薩斯皺眉道:「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其它的用處?」快馬加鞭到炙國也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如果能從海上去一定能夠節省大半的時間,有利戰爭時間上的爭取,他才會在「船」這個東西上花時間做研究。

冷星大搖其頭,說道:「救火島上所有的人,在不久的將來火島會有一場浩劫,聖地會噴出大量滾燙的岩漿,岩漿流動的速度之快,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就會將火島全部覆蓋住,到時我們會需要大量的船隻來逃生。相信我,薩斯!」冷星激動地說,試著說服在座十一位嚇得目瞪口呆的人,只有薩斯顯得稍微鎮定。

靜默的時刻裡,緊張的氣氛在週遭流動,她瞭解只要薩斯開口否決她,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魔國付之一炬了。拜託!相信她吧。

「會發生在什麼時候?」薩斯嚴肅地問。

「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有一天一定會發生。」冷星的斬釘截鐵令九位智者皆駭然地張大了嘴,薩斯深皺其眉。「火魔國的人口眾多,會需要大量的逃生船,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先建築戰船。」冷星著急地說,試著說服薩斯。

過了片刻,薩斯終於點頭,命令負責軍事的智者:「暫緩戰船的建造,一切以改建救生船為先。」

「謝謝你相信我。」冷星鬆了口氣說道,忍不住街上前輕啄了下薩斯的臉頰。

「這是第三步棋。」薩斯順勢擁住冷星,她說的話他半信半疑,選擇照她的話做是為了討好她。

她太開心了,管它是第幾步棋,冷星爽快地說:「就算它是第三步棋好了。」既然他的棋要走數不清的步數,讓他前進一步也無所謂啦。

「聖地會爆發岩漿的事,暫且不要對人民說,免得人心惶惶。」薩斯叮囑十一位智者。

將來的某一天,上天真會用聖地來亡他火魔國嗎?薩斯不禁深歎一口氣。

「是,王。」

「還有食物,食物很重要,別忘了船建造好後,要時常補充船上的食物。」冷星趕緊補充道。

沒人答應,直到--

「照王妃的話辦。」薩斯命令道。

在會議上,薩斯王是主事者,沒他的下令,十一位智者不敢答應任何事,當然也包括冷星的要求在內。

「是,王。」

冷星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

「準備下個月的炙國之行,到時順道試試船航行的速度。」薩斯接著下令。

聽聞的瞬間,冷星的眼睜得老大,開口問道:「你要去炙國啊?」語氣裡有著疑惑,為什麼要去炙國?該不會想攻打炙國吧?

薩斯點頭解釋道:「只是去看看炙國國內的情況,以免炙國有軍事上的活動。」說完,即低下頭看他手邊的資料。

「只是這樣?」

「就是這樣。」還懷疑啊,不悅地看了她一眼,薩斯即不理會冷星,專心看他的資料。

冷星擊掌道,聲音裡有丁點的興奮。「就是微服出巡啊!」

薩斯不解地挑眉問道:「什麼意思?」

「就是一國的王者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出去遊玩。」她要去,也要帶耶雲去。

「我可不是出去玩。」薩斯立即反駁道。從他接位以來,他就拋開了生活上的享樂專心於國事,國家安康就是他最大的滿足,他早就不需要遊玩這種東西了。

冷星白了薩斯一眼,不贊同道:「去別的國家幹什麼不玩一下?看看和自己國家不一樣的風土民情不是很好嗎?別整天想著打打殺殺的事,小心一點照樣玩嘍!」

「是我去又不是你去,我的事你別管。」薩斯斷然道,完全不領冷星的好意。

「我不去嗎?」冷星吃驚道。難道薩斯不打算帶她去嗎?她參與船的建造,理所當然有參與試航的機會。

「不許跟。」去炙國的路上不曉得會發生什麼樣的危險,說什麼他也不會帶著她去冒險,更何況這次不像往常是騎馬去,而是要順道試航,危險性高出太多,他決不答應。

冷星相當不高興薩斯的拒絕,試著說服他:「帶我和耶雲一起去。」這樣,耶雲就可以回家一趟了。

「不行。」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炙國看看?」冷星不悅地問道。

「你不准踏入炙國一步,你是火魔國的弱點,拉炙絕對會想抓你以威脅火魔國。」也就是威脅我,薩斯一副免談的表情。

冷星則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想太多了吧,我又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王妃是火女,是守護火魔國的人,火女在我國出現的事情早已傳到炙國,王妃如果有不測,火魔國一定會動盪不安,到時炙國難保不會攻打。」智者不斷勸阻冷星想去炙國的念頭。

可是,她真的很想去。也許冷氏的祖先是炙國人也說不一定,她去了炙國說不定會有新發現,她還覺得他們太大驚小怪了。「薩斯,如果你讓我去,這就算你的第四步棋了。」好說的不行就來用利誘的。

「要走的棋步反正數不清,也不差這一步。」直說橫說就是不答應,薩斯拒絕地乾脆。

冷星生氣地蹬了一腳,隨即轉過頭不看薩斯。

「去炙國的時間,我們再討論。」生氣也沒用,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對於她的孩子氣,他莞爾一笑。

薩斯下個月才出航,她就不相信一個月的時間不能說服他,跟他賭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冷星要求薩斯通常都是這樣的開場白--「給我跟。」簡潔有力地要求。

「不行。」他也斷然地拒絕。

他一拒絕,她就開始收拾一樣東西,諸如衣物。

或是這樣地開頭--「讓我去。」然後像只八爪章魚似的緊抓著薩斯不放。

而薩斯樂得她緊跟著他,當然一律說免談。

他一說免談,她就開始收拾另一件物品,等薩斯說了近一百次的不行之後,冷星要帶出海的家當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事實證明她賭輸了,薩斯跟塊石頭一樣,硬到骨子裡、固執到了家,所以現在她才會偷偷摸摸地摸上船,還好她有參與造船的工作,要找最佳的藏身地點難不了她。

「耶雲,跟緊一點。」冷星回過頭叮囑跟在她身後的耶雲,努力克制緊張的情緒。她們現在位處於後甲板,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她得小心一點。

而耶雲早已汗如雨下,忍不住輕叫道:「要是被薩斯王發現怎麼辦?」天啊!她到現在還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會答應冷星王妃如此荒謬的念頭,竟然想瞞天過海地偷跑上這艘龐然大物,她一定是想回炙國想瘋了。

「他不會發現的,別擔心。」冷星拉開一塊木板蓋,示意耶雲躲進去。「這裡面是放食物的地方,雖然有點悶,不過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會安全到達的,在這裡面還有吃有暍,餓不死的。」耶雲前腳進去,冷星後腳跟進,接著將木板蓋蓋上,開始展開一場末卜的航行之旅。

前面甲板上,薩斯確認所有起航前的準備事項後正和結納說著話。「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務必好好照顧王妃。」她是他最放心不下的,真怕她會出亂子危害自身的安全,要不是此行吉凶難卜,他很想將她帶在身邊自己看緊她。

「是,王,結納會每天為您記載王妃的生活。」

薩斯輕點頭,接著道:「別讓王妃擅自出宮。」天才濛濛亮,她現在一定還在熟睡,沒和她說再見就出航,是猜準她定會做最後一次強烈地要求。不願看到她可憐兮兮的表情,所以選擇半夜出航的方式離開她。不過,船未離開,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王,請您放心,結納會盡力保護王妃的。」

薩斯點頭示意結納退下,向屬下宣佈起航,炙國之行於焉展開。

兩天之後的下午,火魔國的船順利抵達炙國的海岸。

炙國的海岸很平坦,船毫無困難地靠了岸。相較之下,火魔國的巖岸地形就危險得多。

薩斯一行人一入夜就沿著炙國的海岸線進入炙國的領土,而冷星和耶雲則是等到深夜時分才悄悄地下了船,以免驚動船上的守護員。她決定和薩斯各走各的,然後在薩斯回來之前躲好,回到火魔國後再偷偷下船,做得天衣無縫、神鬼不知。

「耶雲,你還好吧?」冷星邊定上岸邊輕聲問著跟在她身後的耶雲,看她蒼白的臉,一定好不到哪裡。 果不其然,她頭搖得活像個波浪鼓。

「我暈死了,地為什麼一直在搖晃?」兩天以來她不知吐了多少次,那「龐然大物」真是厲害的武器,坐上它整個胃都吐得精光,全身無力,但為什麼就唯獨她有事,冷星王妃像個正常人似的?

「你是一下陸地意識還停留在海上,等會就會好了,多坐幾次船你就會習慣了,下次就不會這麼難過。」冷星扶著耶雲慢慢地沿著海岸行走,看看黑暗的四周問道:「你還記得大概的路嗎?」

「應該還記得。我想看看……」在耶雲認路的同時,冷星將披風披上,遮掩住一頭紅色的頭髮,以免炙國的人認出她來。

「耶雲,從現在起你別叫我王妃,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免得惹上禍端。」

耶雲點了點頭,指著西邊說道:「往這裡。我沒記錯的話,城裡的路是往那去。」眾神保佑她記對!

冷星深吸了一口氣,抱著豁出去的決心說道:「那就往那吧!」就算走錯,地球是圓的,繞一圈也回得來,不打緊。

「嗯,走吧。」耶雲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不是挺有把握地領著冷星往西邊走去,而此時東邊的天空漸漸泛白,太陽從海的地平線慢慢升起。

第七章

灸國市集

才早上五點,炙國的市集就聚集了相當多的人,冷星發現炙國民間的交易雖然相當熱絡,不過人民的生活水準卻比火魔國落後很多,城市的規畫也比較零亂,她和耶雲一進入市集後的行走幾乎是被推著走的。她們很幸運地走對了路,一開始就如此好運,因此她對之後的行程信心滿滿。

「我們吃點東西再走。」冷星拉著耶雲在一家攤子前坐下。

「吃點什麼?」一個又瘦又黑的男人招呼著,身上補丁多處的衣服幾乎蓋不住胸前的黑皮膚。

桌前放了不下十種的食物,不過冷星全沒看過,當然也不知道名稱,所以只好用指的。「我要這個和那個。」火魔國和炙國的食物相差還真多。

「我就來個雜糧餅和牛奶。」近鄉情怯啊,多年沒有回來了,心知肚明人事已非,但看到時仍不免震驚和感歎。

多年了,炙國的街道變化很多,不過唯一沒進步的是人民的生活。拉炙王一定像歷任的王者般,將錢幾乎花在軍事的花費上,根本忘了要改善炙國人民的生活。她在火魔國待過,兩國相較之下她怎能不感歎?

「坐一下,馬上來。」食物很快地上桌了。耶雲低著頭吃著,而冷星則新奇地東張西望,對很多東西都很好奇,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吃點東西再走。」突然,一陣熟悉的男聲入耳,驚得冷星飛快地轉回頭,正襟危坐地坐好,緊張得背脊都僵硬了。

怎麼辦,是薩斯?!

前一秒鐘,她才信心滿滿之後的行程會順順利利,怎麼下一秒就殺出薩斯這個程咬金來破壞她的幸運?她抬眼偷瞄了下,確定真的是薩斯沒錯,然後才慢慢地壓低頭。披風發揮了遮掩的效果,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耶雲尚低著頭吃著,還未發現薩斯已坐下了,否則耶雲不大叫才怪。

薩斯緊鄰著冷星身邊而坐,一排火魔國的將士跟著坐下,佔了小攤所有的位子,而她和耶雲則被包夾在中間。

冷星的心簡直要跳出來了。

「吃點什慶?」男人招呼著薩斯。

一大清早,太陽還未顯威力,但冷星已經因為緊張而汗水淋漓了。她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希望耶雲快點吃完。

薩斯指了指眼前的食物。

怎麼點得和她一樣?這樣算是夫妻之間的默契嗎?要不是因為緊張她會覺得很好玩,不過,她是因為不知道那些食物的名稱才那樣點的,薩斯可能是不屑記炙國的任何食物名稱吧。

「馬上來。」

看耶雲快吃完了,冷星趕緊丟了一枚錢給老闆,準備要起身定時,薩斯突然碰了她的手腕一下,她全身僵住呼吸都停止了,她閉上眼睛準備接受薩斯的震天怒火。

「你可以將那配料拿過來嗎?」薩斯指著在耶雲右手邊的配料,對著冷星問道。

就這樣子,這麼簡單,差點沒把她給嚇死。冷星輕點著頭將配料拿給薩斯,接著拉著耶雲離開薩斯的勢力範圍。

直到離開薩斯十步遠的地方,緊張的心才緩和下來。

有了前車之鑒,冷星走路自是更加小心翼翼,深怕又碰到薩斯。他既然也來到這個城市,她就得更加謹慎了。

她將剛才的險境告訴耶雲,耶雲聽完後駭得嘴巴大張,對於有一度腦袋差點落地的危險仍驚嚇得顫抖不已,也就跟著冷星更加戰戰兢兢了。

「再來就是找你家了,還記得怎麼走嗎?」冷星小聲地問著耶雲,真怕薩斯突然又出現在她的身邊,一不小心被他聽到她的聲音。

耶雲轉頭望了望,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應該是往這。」

耶雲領著冷星在人群裡穿梭,冷星壓低披風帽沿,低著頭走路。

走著走著,眼睛忍不住地一瞟,竟又看到薩斯,嚇得冷星的心差點跳出胸口。炙國的市集那麼大,他幹什麼都選和她一樣的路走?此刻他好像停在一處賣女人首飾的小攤位,基於好奇心,冷星拉回走在前面的耶雲,她想看看薩斯到底在做什麼。

耶雲嚇得要死,就伯薩斯王突然轉身看到她們,她的腦袋又不保了。「走了啦!冷星,不然被發現就糟了。」她伸手想拉住一直往後退的冷星王妃,但由於人太多,拉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妃朝薩斯王那裡靠近。「回來啊!」千萬別再靠近了,不然真會被發現了,耶雲著急得直跳腳。

冷星咬著下唇,踮起腳尖,拉長脖子、抬高頭,想看清楚薩斯到底在買些什麼。要不是親眼看到,她很難相信薩斯會跑去買女人的玩意,一個不注意,和薩斯之間的距離竟愈拉愈近。

終於,冷星看清楚了薩斯手中拿的那一隻手環,純銀色的漂亮手環,也在此時,她被人群推擠地往前倒去,她驚呼一聲,至少有三個人同時跌倒壓在她的身上。

耶雲驚見薩斯王突然轉頭,眼神嚴厲地掃向四周,彷彿在搜尋什麼,駭得趕緊蹲下身,隨即看見冷星王妃爬向她。

「有沒有被發現?!」冷星著急地問道。

「好像沒有。」她們兩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就怕當場教薩斯抓個正著。

在市集另一邊的薩斯正皺著眉向四周張望,他懷疑剛聽到的那聲驚呼是冷星的聲音。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王妃現在遠在幾千里之外的火魔國,是不可能出現在炙國的。他該不會是太想念她,想出幻覺來了?

「就包這隻手鐲。」薩斯將手中的手鐲遞給小販,拿出硬幣買下這只他要送給冷星的禮物。 宮中的寶物不缺,但結婚至今,他還沒有親自送過她東西,就從這隻手鐲開始吧,步棋外加送禮,為的就是要討她歡心,真希望會奏效。

等薩斯走遠後,冷星和耶雲才敢從地上爬起,呼出緊憋在胸口的氣。冷星慶幸她們躲過一劫。

「好險。」冷星喃喃地說。其實,這都是因為她太好奇才造成的,下次她得注意點了,不然哪一次幸運之神忘了眷顧她,她可就慘了。「耶雲,我們快走吧。」嘴巴上說走,不過眼光卻看著薩斯走遠的背影。

「怎麼了?」耶雲問道。

「你說他買那隻手鐲做什麼?」真詭譎,沒事買個女人家的東西做什麼。

「送你啊,這還用說嗎?」她看薩斯王是愛上了冷星王妃,為愛人買點小東西是常有的事。

「我才不相信。」不過,她倒是承認薩斯的眼光很好,她是很喜歡那隻手鐲。

「那就別臉紅。」耶雲取笑道。

聞言,冷星的臉脹得更紅了?「你還要不要回家?」

「當然要。」耶雲趕緊回答。

「那還不快走。」說完,冷星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耶雲飛快跟上,繼續展開莢國之行。

灸國西郊

陽光炙熱地從天空的正頂端照下,地表上的熱氣散不開,全聚成一團團的熱氣包圍著過路的人。冷星因為不習慣這樣的天氣而汗流浹背,耶雲的狀況比較好。

「我們有找錯路嗎?」冷星喘著氣問道。抬起頭瞇著眼,受不了地看著天上熱力四射的太陽。還不到中午就這麼熱了,天公真是太作美了,給她這麼個好天氣來找人,熱死她了!

「應該沒錯埃」搜索著記憶庫,耶雲非常確定就是這一條路。「王妃,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點水?」

冷星頓了一下,她轉過頭看著耶雲。「你叫我什麼?」耶雲真的也熱昏了,不是只有她。

耶雲驚得搗住嘴巴,馬上看向四周,好像沒有人聽到,真危險!「我真的熱昏頭了。

「放開我,放開我!」突然一道女聲傳入冷星的耳朵。

「怎麼回事?耶雲我們過去看看。」說完,沒等耶雲跟上,冷星就跑進人群中了。

「等我埃」天啊!跟冷星王妃出來還真不會無聊。

「借過,借過!」冷星推開擋路的人,一路往前不斷地擠進。

耶雲要拼了命才跟得上她,被人群擋住的女人叫得更加淒厲了,冷星的動作不停地加快,就要撥開人群時,她突然看見薩斯和火魔國的將士就站在她對面近十步遠的距離,嚇得她趕緊將頭縮回,拉著耶雲蹲下來。

「怎麼了?」耶雲停住步伐問道。

「薩斯在對面。」冷星很快地說。

冷星蹲在地上,將在前面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個留著滿臉鬍子的高壯男人正在欺負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強行要將那女人拖走,而那女人還不斷地掙扎反抗著。冷星衝動地想上前阻止,但顧忌站在對面的薩斯,她陷入兩難的局面。

女人的叫聲愈來愈大,冷星咬住下唇思考著,救了人她自己就慘了。到底是不是應該挺身而出……不管了,她準備豁出去。

「你要做什麼?!」耶雲驚叫,拉住即將衝出去的冷星。

「耶雲,你別拉著我,我再不出去救那女人,她會被活活打死的!」冷星急要掙脫耶雲的牽制。

「你這一出去,我們就慘了,薩斯王會發現我們的。」耶雲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她知道自己絕對擋不住冷星一心想救人的心。

抿了抿唇,冷星為難地看了看耶雲。「耶雲,你先走吧,薩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他要罵要打,她一人承擔就好了,沒必要連耶雲一起拖下水。

「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耶雲很快否決冷星的提議。「我和你一起出去。」就算薩斯王不饒她也罷了。

冷星堅定地點頭,即將衝出去時,薩斯威嚴的聲音早她們一步。「放開她!」

冷星震驚地停住了腳步,不敢相信薩斯竟有正義感地插手炙國的事,他難道不怕被認出來嗎?顯然,他絲毫不畏懼,而且自信滿滿地站出人群。

高壯的男人一把甩開手上的女人,火爆地問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叫我放開她?」

一切聲音立刻靜了下來,在場的人皆屏住了呼吸,眼睛大睜地盯著後續的發展。而冷星覺得喉嚨像被鉗子鉗住般的難過,緊張到了極點,她擔心薩斯會惹上麻煩,她剛才要衝出去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惹禍上身,現在見薩斯為別人出頭,她卻擔心不已。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薩斯冷冷地說,鄙睨著男人。

眾人突然發出一陣轟笑,男人因為面子掛不住而顯得更加生氣。冷星是唯一在場沒有笑的人,她擔心得嘴角都在抽搐,哪還笑得出來啊!

「找死!」男人大吼一聲地猛然朝薩斯衝去,冷星忍不住驚呼。

薩斯一個閃神,肚子結結實實地被揍了一拳,但下一秒,揍薩斯的男人就沒有那麼好過了。薩斯回神動作俐落地揮拳,打得男人倒地不起,火魔國的將士根本來不及出手,薩靳一人就解決了。

將倒地的男人踢到一旁,薩斯將目光掃向四周人群,冷星飛快推著耶雲退出人群。看見薩斯沒事,她就安心了,該繼續末完的事。

「這是第四步棋。」因為薩斯的出手,讓她脫離兩難的選擇,就讓他前進一步好了。「那是第五步棋。」發揮正義感幫人,再讓他往前一步,冷星邊走邊喃喃自語著。

「什麼棋不棋的?」耶雲聽不懂地問道。

冷星微笑地搖頭,還是那句老話,感情是她和薩斯之間私人的事,還是別和其他人說好。

而市集這邊……

「謝謝,謝謝。」女人不斷向薩斯磕頭表達感激,薩斯看都不看,仍舊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他又聽見冷星的聲音了。這次聲音好近,就彷彿在他身邊不遠處,不過他同樣堅持不可能的想法,冷星現在一定安全地待在火魔國等他回去,他不得不承認他想她想得緊。

「走吧。」薩斯說道,邁開步伐離開,四個高壯的將士隨著他走遠。

上午十點多,找錯了兩次路,耶雲才終於回到自己的家。

耶雲的家人一如冷星所想的,始終沒有忘記過她,他們多年來不願意搬遷,就是伯哪天耶雲突然回來,找不到家。

看著耶雲和父母親、兄長抱頭痛哭,她想起自己的遭遇,也跟著濕了眼眶。

用過餐後,冷星和耶雲走出了大門。

耶雲雙手握住冷星的手感激地說:「謝謝王妃,要不是你勸我一定要回來,耶雲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家人。」是冷星王妃給了她勇氣並帶她回到炙國,她真的非常感激。

「說什麼傻話!一路上你已經說謝字不下百次了,我都快擔當不起了,不然我們這樣約定好了,從今爾後你在炙國要過得幸福快樂,就是對我的謝意了。」冷星拍拍耶雲的手說道,兩人相視而笑。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很捨不得讓耶雲離開,不過看耶雲那回到家的快樂,不捨得也得捨了。

「今天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王妃了?」耶雲低下頭傷感地說。

冷星將離別的傷感壓下,微笑說道:「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那就當是你的娘家,好不好?」

耶雲重重地點了頭,淚眼笑開。「那真是太好了。」

冷星抬頭看著天空,一片烏雲自她們的上方飄過,遮蓋住炎熱的太陽,使得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我該離開了,天氣好像要變壞了,而且薩斯要回去的時間我也抓不準,早點回去保險一點。」

耶雲也抬起頭擔憂地望著天空。「嗯,天氣好像要轉壞了,我送王妃回船上吧。」

冷星阻擋了耶云:「別麻煩了,我認得路,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送我回去我又要擔心回來的你,還不是一樣。」

「這怎麼行?!如果王妃在路上有任何閃失,我一輩子不會原諒我自己的。」耶雲驚恐地說道。

「你這是不相信我嘍?」

「不,不,我怎麼會不相信王妃呢?!王妃如此聰慧……」

冷星沒讓耶雲從頭到尾稱讚她一遍,截斷了耶雲的話:「那不就對了。你就別擔心了,我會平安無事地回到船上的。」她竭盡所能地安撫耶雲。

耶雲還是覺得不妥。「可是……」

「別再可是了,再不走我就要變成落湯雞了。」冷星半帶恐嚇地說道,落湯雞足不打緊,怕的是撞見薩斯。

「好吧,好吧,不過你自己真的要注意一點,路上別再好奇也別再打抱不平了,一定要平平安安回到火魔國喔。」耶雲替冷星整理著披風,將披風的帽沿拉下一點,遮住冷星一頭火紅的頭髮和美麗的容貌。

冷星答應地點點頭。「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有空來火魔國看看我。」

「好,來炙國玩時也別忘了來看我。」

耶雲來火魔國的機率還高一點,她今天踏出了炙國的領土,要再回來恐怕是不可能了,冷星想著。

「壓低頭,別讓人看見你的藍眼睛。」耶雲叮囑道。

「我會小心的,別再擔心了。」

「那……再見了,千萬小心。」

「嗯,耶雲,我走了。」揮揮手,冷星朝來時路走去。

「再見。」耶雲對漸漸走遠的冷星叫道,用力揮著手道別。

眾神保佑冷星王妃平平安安啊!耶雲在心中祈求著。

下午三時,冷星快步疾走,但還是躲不過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令她吃痛下已。她真懷疑天公是不是拿著一盆一盆的水往人間倒,雨勢太大教她根本看不清來路,雨點打在黃土上激起滿天塵土,整條路上都霧濛濛一片,她當下決定先找個小店避雨。

選擇都沒選擇,冷星隨便衝進一間酒店,管它三七二十一先避大雨再說,冷星特意選了角落的桌子坐下。

可能因為大家都在避雨,酒店裡高朋滿座。

「喝點什麼?」一個女人上前懶懶地招呼道。

「熱羊奶。」冷星壓低著頭,佯裝低沉的嗓音說道。

女人鄙夷地皺了一下鼻子。「馬上來。」

這間店是酒店,賣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酒品,根本就很少人點熱羊奶這種飲料,她都快忘記他們還有熱羊奶了,真虧這位客人提醒她,女人諷刺地想。

沒兩分鐘熱羊奶就上桌了,冷星馬上將熱羊奶端在手中取暖,看著窗外似乎不打算停的大雨發愁。

怎麼辦?會不會來不及在薩斯回去之前趕到?冷星咬著下唇無肋地望著窗外。門在這時「咿呀」一聲,又被打開了。冷星下意識地抬頭,這一看可不得了了!

她又趕緊低下頭,彷彿來者是個大瘟神,不過對此時的冷星來說,也覺得差不多了,瘟神簡直和薩斯劃上了等號。

握著羊奶罐的手不停地打顫,冷星連忙將罐子放下,不停克制心中漸增的緊張,不斷告訴自己她會逃過這一劫的。

相對於女人之前對冷星的懶散,她對薩斯的態度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態度慇勤外,又刻意地放電。

「客人請這邊坐,這裡的位子靠近角落,不僅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致,還多少能避開外面的嘈雜聲。」女人扭腰擺臀地領著薩斯來到冷星隔壁桌的位子。

冷星困難地吞嚥了口口水,將身體往牆壁縮去,深伯被薩斯發現。

之前還覺得旅程頗順利幸運,不過在一連遇見薩斯三次以後,她可不這麼想了。炙國的上地到底有多大?怎麼走來走去都碰得到薩斯?真是見鬼了!

「請問喝點什麼?」女人彎下腰問道。不知道是無知還是刻意,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遺,連她坐在隔壁桌都瞄到了,想必薩斯和四個將士都看到了,不過他們無動於哀就是了。

「三壺麥酒,再來點小菜。」薩斯說道,隨手丟了算是小費的硬幣給女人。

冷星和女人皆睜大了眼,因為那硬幣的數目足足高出酒菜錢的數倍。冷星不禁傻了,而女人快速地將硬幣收下,連聲道謝後即扭腰擺臀地準備去了。

冷星不禁懷疑薩斯給那個女人那麼多錢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悅地癟嘴。

很快地,薩斯那桌的菜全上齊了,不過女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站在薩斯那一桌問候著他們。與其說是伺候他們,還不如說是藉故靠近薩斯一人,而薩斯好像也沒反對的意思,穩當地坐著吃著他的菜。

冷星一邊喝著手中的熱豐奶,一邊偷偷注視著薩斯那一桌的動靜。

冷星低頭暍了一口羊奶,羊奶還未吞下就聽見耳邊傳來女人的驚呼:「對不起!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對不起!我馬上幫您擦拭。」

冷星嚇得差點沒把口中的羊奶吐出來,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咧?只不過是將酒不小心灑到薩斯的褲子上罷了。

這樣的戲碼她好像在現代的日劇--「大和敗金女」裡看過,女主角為了釣多金的男人所使出的手段。

女人趕緊從腰際處取出一塊抹布擦拭薩斯的褲子,冷星原本還不以為意,怎知那名女人就在光天化日下,就在她的面前,愈擦愈上面,擺明就是吃薩斯的豆腐,而薩斯卻是一派穩當地坐著,她卻莫名其妙地氣了起來。

「請跟我上樓,樓上有乾淨的褲子可以換。」女人的手摸上了薩斯的背部要求他跟她上樓,冷星聞言不禁全身僵硬,她……這個女人竟大膽地勾引薩斯!

不要去,拜託不要去,冷星低著頭在心中吶喊。

薩斯不發一言地站起,推開椅子,跟著女人的後面走上二樓,冷星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薩斯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樓梯口。此時此刻,她的心跳停止了,呼吸變成不是一種本能了。

這趟炙國之旅她不知是來對還是來錯了,她竟然親眼看到薩斯背叛他們的婚姻!

她不愛他呀,但為什麼心如此的痛?

冷星僵坐在位子上,等待薩斯的每一分每一秒,竟成了全世界最難熬的時光。十五分鐘後,薩斯和女人雙雙從二樓走下,薩斯面無表情地定到位子上坐下,女人則邊走邊開心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鐲,待女人走近,冷星才認出她手上的手鐲正是薩斯在市集買的。

心,不禁一陣縮緊。

「真漂亮!」女人讚賞地驚呼道。

冷星抬起頭瞪著薩斯,竟看到他唇角微勾地微笑著。她不想忍受了,管他發現她與否,她都豁出去了!冷星用力拍桌地站起,轉過頭怒氣沖沖地瞪著薩斯。

薩斯震驚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著冷星。「你--」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待在火魔國裡嗎?

四位將士也吃驚地站起。「冷星王……」意識到差點喊出王妃的頭銜,將士們趕緊收祝

「我,你還認得我是你的妻子?」冷星冷冷地說,直瞪著薩斯驚駭的眼,心中有著滿滿的委屈。

震驚過後,薩斯的怒氣開始升起,吼道:「你竟然偷偷地跟來!」她好大的瞻子,竟然瞞著他不顧危險地跟著到炙國。

難道前幾次他聽到她的聲音並不是出自他的幻聽?她根本就是跟在他的身後,得意著他沒發現她的存在。

薩斯繃緊身軀、握緊拳頭,青筋暴跳地瞅看著冷星。

「要不是我跟來,你不忠的事實我永遠都被蒙在鼓裡。」冷星咬緊牙關,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心被薩斯的行為撞出個大窟窿。

「你在說什麼?!」薩斯怒不可遏地大吼。做錯就做錯,還敢編一大堆莫名的理由將錯推給他。

冷星恨恨地看著薩斯,強忍住眼眶中的淚,發誓絕不在這裡掉眼淚。「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不要臉!」冷星毫不留情地指責薩斯,眼神銳利地掃向女人。

女人駭得倒退一大步,結結巴巴地道:「藍……藍色……眼睛!」女人的話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薩斯伸出手準備抓住冷星,但冷星早他一步衝向睜大雙眼的女人,搶過她手上的手鐲,大聲說道:「這是我的手鐲,你憑什麼給她?!」奔跑時,冷星的紅髮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冷星!」薩斯狂怒地吼道,閃電般的瞬間來到她的身邊,氣極敗壞地說:「不許再胡鬧了!」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氣得不停地搖晃著她。現在的薩斯跟先前冷靜自持的薩斯相差十萬八千里,女人看了不禁傻眼。

酒店裡的人全向他們這裡靠攏 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冷星的紅髮和藍色的眼睛,眾人議論紛紛。

「走開!我討厭你!」冷星推著薩斯,口中不停地罵著,也終於忍不住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們才新婚呀?!」手中握著手鐲不停捶打他的胸口。

薩斯從冷星的辱罵中大概拼湊出事情的梗概,回到船上他們再來算帳。「你跟我走。」

他們的存在已經引起注意了,很快這裡的人就會知道他們的身份,到時想走就難了。薩斯乾脆將冷星抱在懷裡,示意四名將士離開這家酒店,一路上冷星頭抬也不抬,只是一逕地埋在薩斯的懷中,委屈地掉眼淚。

第八章

灸宮

薩斯和冷星出現在炙國的消息立即傳到拉炙的耳裡。看來,一場風暴避免不了了。

「你說的是真的!?」拍桌而起的男人正是炙國的王者--拉炙。他睜大了眼,眼神中嗜血的殘暴顯露無遺。

來報的探子恭敬地趴伏在地上,惶恐地說:「是真的,很多人民都親眼看到的。薩斯懷中抱著一位紅髮、藍眼的女人,他們匆促地從一家酒店離開。那個女人鐵定是守護火魔國的火女。」

「火女?」拉炙的眼神中透露著興味,舌尖舔過乾燥的嘴唇,只牽動一邊的唇角笑著。「那個聰慧的女人。」

就是因為她的幫助,薩斯不花一兵一卒,如入無人之境地來去炙國救出十名俘虜。傳說也是因為她,現在火魔國裡人人都會調製燒傷藥,如此聰慧的女人,他也想得到。

「走!去會會薩斯,薩斯死要見屍,女人抓活的。」只要他抓了火魔國的守護神為他所用,他還怕撼動不了火魔國的根,火魔國還怕不成為他的囊中之物嗎?

探子快速地爬起,跟著拉炙和大批軍隊走出炙宮。

一路上,冷星始終沒有抬頭,將頭牢牢地埋在薩斯的懷中,眼淚是哭干了,不過身體仍抽搐著。她的紅髮早被薩斯用披風所遮住,一路上引起的注意慢慢減少。

「停一下。」突然,冷星著急地說道。她自薩斯的懷中抬起頭,不斷地往後看。

薩斯緩下腳步,語氣不善地問道:「怎麼了?」她一直不斷扭動身體往後看去,教他不得不抱得更緊,但又怕弄疼了她,他的力道還要注意拿捏好。「你安分點行不行?」

「我的手鐲掉了,回去幫我撿。」冷星指了指手鐲掉落的地方,拍打著薩斯的臂膀。

雨是停了,不過雨水和黃土混成泥濘,而她竟要他一個王者彎下腰在一堆爛泥巴中找尋手鐲,這像什麼話?!

「不去。」薩斯斷然拒絕。

「我們去。」四名將士馬上回答。

冷星拉下臉,癟嘴說道:「不要去了,我不要了。」原來他這麼不重視那隻手鐲,那她幹嘛還當成寶?

四名將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有點搞不太清楚女人的心,怎麼一下要撿一下又下撿的?

聞言,薩斯睜大雙眼瞪著又埋進他懷裡的冷星,那可是他買來送她的手鐲……他第一件送她的禮物,她竟說不要就不要,她怎麼敢?!

「那是我送你的禮物,你竟敢說不要了?!」薩斯質問道。

「你之前又沒說過要送我,那是我自己搶過來的。」冷星在薩斯的懷裡悶聲說道。

「你知道那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你這是明知故問!」薩斯反駁道。

「我不知道。」冷星不服氣地說。

「你不知道?」真是嘔死他了。「那你搶它時為什麼說這是我的手鐲。」還給他裝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冷星耍賴地大叫。「我就是不知道。」抬起頭叫完又用力地趴回薩斯的胸前。

薩斯氣極了,大步抱著冷星定回她掉手鐲的地方,彎下腰在爛泥裡一陣摸索,很快就找到掉落的手鐲。他在披風上擦拭乾淨,塞進冷星的懷中。「我慎重地告訴你,這是我買來要送你的禮物,你敢再弄丟或說不要了,當心我處罰你。」

冷星拿著手鐲心中百感交集,高興的是,這隻手鐲真的是薩斯要送給她的禮物;悲傷的是,薩斯背叛的事實仍然存在。

「走吧,別再耽擱時間了。」薩斯下令道,將懷中的冷星抱豐。

舉步不到三步,他們所站位置的另一邊突然吵雜起來,冷星好奇地抬起頭張望,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為之氣結,連忙又捶打薩斯的肩膀,叫道:「停一下!」

薩斯耐著性子停下步伐,不用看只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和你回去!」一個女孩子尖聲叫道,他們站在另一頭都聽得一清二楚。

薩斯沉下臉聽著,而懷中的冷星早巳按捺不住要打抱不平的熱血了,掙扎地要跳下他的懷抱。

「你安分一點。」薩斯告誡道,他非常不想涉入這膛渾水,更何況他們時間緊迫,但他瞭解冷星一定會插手的個性,他還在這裡就輪不到她打仗。

「我花錢買你,要你給我生個兒子,現在連個鬼影都沒孵出,你拿了錢還敢給我逃走,看我不打死你才怪!」男人在圍觀的人群中試圖要抓住女人。

女人邊跑邊淒厲地喊著:「那些錢最後還不是給你賭掉了,更何況我們只約定一年,現在一年早過了,你生不出個鬼影,怪誰啊!」

看戲的人忍不住笑出聲,關切的人則擔憂女人的下場,高壯的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面子掛不住,不斷摩拳擦掌著,對著女人大吼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冷星緊張地抓住薩斯的手臂,催促他上前阻止。「是同一個人,那個男人不久前也欺負那個可憐的女人,我親眼看到!薩斯,那時你也在場還幫了她,你就再幫她一次吧,不然她真的會被活活打死的!」她不會認錯那個男人的。

原來那時她真的在場,終於證實他聽到她的聲音並非幻聽,那時要不是他先出面阻止,只怕她會不顧危險地衝出去。想到這,他不免心驚和怒火中燒。

高壯的男人抓到女人了,一拳就朝女人的臉頰揮過去,冷星忍不住驚呼,急得要跳出薩斯的懷抱。「你不幫,我去!」她看不過去了,再不出手幫忙那個女人就糟了,為什麼旁觀者眾,都沒有人願意為那女人出頭呢?大家眼睛都瞎了嗎?

薩斯示意四名將士上前干涉,他強壓下怒氣,用壓抑的聲音問冷星:「你覺得你過去有用嗎?」那個男人人高馬大,她過去干涉,最後的下場就是那個男人的拳頭下多條冤魂。她太不自量力,這種不顧自身危險的傻勁,他不教訓她怎行?

被薩斯這麼一問,冷星竟答不上話,啞口無言地看著他。「我……」冷星心虛地壓低頭。她是真的沒想過後果,只覺得做了再說,難道要她眼睜睜地置身事外?「難道你要我什麼都不管,看那個女人被打死?」她反駁道。

「要不是你偷跟來,你根本不會看到,你會平安地待在火魔國,根本不會看到那個女人被打死。有些事你要衡量自己的能力,並不是任何事你都可以強出頭。」

委屈漸漸蔓延心上,冷星知道薩斯說得很對,她強出頭時確實都沒有衡量自己的能力,她低頭,沮喪不已。

見她已認知也在反省,薩靳歎了一口氣,沒再多說責備的話,冷星則像洩了氣的氣球趴在薩斯的懷裡。

其實,就是這樣的個性,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眷戀上她。首次面對他時的堅強、放走黑牢女人時的勇氣、被鞭打時硬骨子地不肯求饒、守護火魔國時的聰慧,到此時此刻的熱心……任性的、生氣的、微笑的、撒嬌的,她的一切他都喜愛,也都欣賞,不過此時並不是告訴她的好時機。

十五分鐘後,四名將士回到薩斯的身邊,一勞永逸地將事情解決。四名將士和薩斯互換會意的眼神,薩斯隨即吩咐繼續上路。

炙國邊境的沿海

駐守在船上的士兵一注意到薩斯的出現,立刻吆喝著將小船放下,準備迎接薩斯王和四名將士上船。因為風勢突然變大,他們無法將大船開靠近沿岸,只能以放小船的方式去接薩斯。

「放小船,放小船,小心一點。」原本預訂三個小時就要返回的,竟延遲了兩個小時。留守在船上整日掛心的士兵,終於可以安心返家了。

「快去將薩斯王接回,劃快一點。」小船上的指揮官命令道,更加賣力地划動著船槳。

在炙國的上地上多留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險,士兵們個個加快動作。

待小船划近時,士兵們一見到薩斯王懷中的冷星王妃,無不瞠目結舌,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王妃……」

「嗨。」冷星像做賊被抓到般,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

「來,小心一點。」薩斯將冷星從懷中放下,扶著她踏上小船。

她尚未踏穩,突然從海上傳來百名士兵的大吼聲。薩斯握著她的手瞬間握得更緊,貼靠著她的身體也緊繃了起來,冷星轉頭想看發生了什麼事,但一支箭呼嘯地從她的面頰側飛過,薩斯迅速地帶著她閃開,然後飛快地將她拉起,牢牢地抱在懷裡。

冷星驚懼地轉頭,發現在百尺外正朝他們奔來的炙國工兵,數目眾多,令人驚心動魄。看來,他們來不及回去了。

「炙國的士兵來了!放小船,趕快放小船!」船上火魔國的士兵在風中狂吼,展現過人的行動力。「上岸支援薩斯王,將大船開近一點!」

薩斯緊擁了冷星一下,即將她交給小船上的指揮宮,命令道:「先派三個人保護王妃回到船上,其餘的人留下來作戰。」假使他們全坐上這艘小船,絕對划不遠,到時被炙國的士兵趕上,身邊帶著冷星,這場仗勢必會更加難打。

士兵將小船用力推離沙灘,船開始飄離岸邊。

「薩斯!」冷星驚呼,伸出的手抓不到薩斯,即將眼睜睜地看他們以寡敵眾,自己竟無能為力。

冷星坐的小船才劃出淺灘,薩斯就已經和拉炙正面交鋒。

「火女要逃走了!」更多的炙國士兵衝向岸邊吼道。

拉炙遙望飄流在海上的小船,騎在馬背上大聲狂吼:「不管她坐的是什麼,全給我游過去抓!」

「別讓炙國的士兵靠近小船!」薩斯高舉著劍在風中狂吼,不斷用吼聲鼓舞將士的士氣。

炙國的士兵上前見一個殺一個,薩斯的劍沾滿了鮮血。

薩斯紅著雙眼怒視著尚距他一段距離、騎在馬背上的拉炙,手中不停揮舞著利劍砍下炙國的士兵,拉炙嗜血的眼得意的和薩斯相望。

小船已划行了過半,冷星看著岸上的戰況,身體因激動顫抖著,她不斷命令自己鎮定,在腦海中思索解救火魔國被圍困的方法。

「到了,到了!快將王妃小心地接上去。」指揮官扶著冷星站起,讓她爬上預備好的木梯。

冷星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一陣狂風吹過,她險些跌落,站在船邊的士兵突然一把抓住她將她拉上船,瞬間吹過的順風令她突生一計。

「王妃,你沒事吧?」指揮宮緊張地問道,緊跟著冷星的後面爬上船。

沒時間猶豫和害怕了,她要救薩斯和百名火魔國的士兵。

「全聽我說!」冷星對著船上為數不多的士兵喊道,比出手勢將在場的士兵分成三部分,下令道:「請相信我,東西準備好後我再跟大家解釋。第一部分的人去找箭,有多少拿多少,第二部分的人去搬油和找大量的布來;第三部分的人去燒火。」

冷星一說完,全船的士兵皆聽令行事,她的藍眸閃著堅毅,教船上的士兵漸漸鎮定下來,接著她轉過頭對指揮宮說:「你去找薩斯,跟他說所有的人不要再戰,立刻坐上小船往這裡劃。快去,拜託你了。」

指揮官用力地點頭,立即動身去找薩斯。

士兵很快地拿來冷星要的東西,她開始教他們使用的方法。「先將箭頭綁上布,把它沾油後點火,我們要在海中間射出一條火海,讓炙國的兵無法游過來。最好的弓箭手站出來。」

立刻有二十多名的士兵站出來,冷星滿意地點頭。

「加油,準備了,等我一下命令,你們就放箭。」

冷星轉頭看薩斯那裡的動靜。

開始撤離了,冷星緊張地看著薩斯站在小船邊將一名想要爬上小船的炙國士兵踢落海。她的心雖然不斷地狂跳,卻叮囑自己一定要拿捏準放箭的時間,將所有的人平安地救上大船。

就是此時,冷星大喊:「放箭!第二批弓箭手準備。」

呼嘯而出的箭呈拋物線落至海面。如冷星所料,立刻燒出一條火海,有效阻隔後面跳下海的炙國士兵。

「放箭。」

直到薩斯脫離炙國士兵的追趕才停止,炙國的外海陷入一片火海。

薩斯一登上大船,冷星驚魂甫定地奔進他的懷中。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薩斯從頭到尾地將冷星檢查一遍,確定她無恙才放下心好好地擁她入懷。「開船,立刻替傷者包紮。」薩斯對指揮宮說道。

「你做得很好。」薩斯看了冷星一眼,這樣的話對他而言就是感謝的話語。

冷星微笑以對,她瞭解要薩靳對她說謝字是很困難的,也就隨他去了。

海上的風更大了,薩斯擁著冷星站在船頭和炙國岸上的拉炙遙遙相望,拉炙惡狠的眼神不禁令冷星打了個寒顫。

冷星顫抖地將頭埋進薩斯的懷中,一股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她對拉炙的感覺並不好,害怕未來會有和他交鋒的一天,她發誓再也不敢偷跑到炙國來了。

灸國的岸邊

拉炙氣瘋了,就差那麼一點他就可以殺了薩斯抓到火女,他朝天空狂吼著,跨下的坐騎不安地走動著。

就差那麼一點,要不是火女,薩斯不可能活著離開。今天他總算見識到火女的厲害與聰慧。如此一來,他更加不可能放過她。他以王者之名起誓,他們將會見面。

薩斯和冷星用過餐、淨過身之後,兩個人就待在薩斯位在船尾的艙房內。冷星低頭靜默地坐在床鋪上,薩斯則站在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冷星。

薩斯換個姿勢站立,伸展高壯的身體。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薩斯率先打破沉默。

冷星點點頭,不安地挪了下身體,接著說道:「我不應該私自上船,還惹了那麼大的禍,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拖延了回船的時間,拉炙根本無機可乘。我很抱歉,我不會再做這種思考不周的事了。」見到那些受了傷躺在外面的士兵,她真的好心疼,她對不起他們,因為她的任性而讓他們受了傷。

聽見她認錯,薩斯放鬆了身體走到床邊坐下。「你救了火魔國,這次你瞞著我跟來的事我就原諒你。下次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聽到了嗎?」他知道和炙國的戰事教她學到教訓,那已經算是處罰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肯原諒我。」冷星由衷地說。

薩斯靠近冷星,想將她抱在懷中安慰,但冷星輕推開他。

「怎麼了?」薩斯問道。分開好幾天了,他想好好地抱她,而她卻拒絕他。難道她一點也不渴望他嗎?答案很顯然是肯定的,因為她已經退到床頭去了。

「現在換你了,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冷星抿了抿唇,焦躁地扭著雙手。

薩斯不禁疑惑了。「沒有。」他皺著眉說道。

薩斯的果斷教冷星有些不快。他一定覺得背叛她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古代的君王哪一個人不是這樣,根本構不上是件錯事,所以就算被她當場逮著,他連請求原諒都覺得不必,冷星快被滿滿的委屈壓得透不過氣來了。

「既然你覺得無所謂,那你以後都別碰我,我們各過各的,誰也不礙誰!」說完,冷星抓著一條薄被想去睡地板,薩斯一把將她抓回。

「你在胡鬧些什麼?」薩斯吼道,扳過她的身體,讓彼此面對著面。他就她這麼一個王妃,不碰她叫他去碰誰?!

經他這麼一吼,冷星的火氣也上來了。「是誰胡鬧?把婚姻當兒戲的人是你,胡鬧的人是你,是你!」吼完,她氣得別過頭。

薩斯一把扳正冷星的臉,溫熱的呼吸不斷噴到她的肌膚上,令她難以克制地起了整身的疙瘩,她不斷地在他懷中掙扎。「你給我說清楚,我幾時把婚姻當兒戲了?」他克制著想搖撼她的衝動。

「你背著我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吼完,冷星便委屈地哭了。她不在乎他,不要在乎他,她恨恨地將臉上的淚擦掉。

薩斯瞪大了眼,吐了一口氣,霎時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總算弄清楚她在氣什麼了。經過剛才的戰事,他差點忘了酒店女人的那件事,不過她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和那個女人上床的?」薩斯挑著眉問道,唇角帶著淺笑。

冷星咬著下唇,淚眼婆娑,怒瞪著薩斯道:「我連肚臍眼都看到了,別說你沒做。」冷星氣極得重捶一下床鋪。

薩斯唇角的淺笑漸漸擴大,一把將冷星從床角往床中間拖去,接著將她按倒壓在床上。他承認,妻子的在意令他覺得非常開心。「你很在乎我?」他輕撫她白皙柔軟的臉頰。

冷星愣了一下,接著用力推擠著壓在她身上的薩斯。「你別壓著我。」她大叫道,迴避著令她心靈一震的問題。

薩斯照壓不誤,眼神中透露著吃定冷星的光芒。「我沒有碰那個女人。」薩斯說著幾近耳語的解釋,眼中閃爍著濃濃的笑意和認真。

就算薩斯說著幾近耳語的聲音,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因為薩斯的臉簡直是貼近她的,想不聽清楚也難。

冷星僵直了身體,錯愕了幾秒鐘,才找回發問的本能。「那……你上樓做什麼?」還去了十幾分鐘。

薩靳移動了下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滿意地呼了一口氣開始說道:「我承認她誘惑我,不過我心繫那個待在火魔國裡的女人。所以,我拒絕了她,只換了褲子。」

「你結了婚還敢心繫著別人?」冷星拾手敲了薩斯胸腔一記,對著他的臉吼道,他的解釋真是愈說愈糟。

老公有一夜情,還是愛上別人,哪樣比較能原諒?她想,老公的一夜情,或是老公愛上別人,這兩種她都不要。

薩斯握住冷星飛拳而來的手,將她的手貼靠在他的胸口上。「你想到哪裡去了?那個別人不是別人,就是你,不然你以為我那麼辛苦布棋是做什麼用?」

霎時,冷星脹紅了臉,身體的體溫跟著上升。「是我就說我嘛,幹什麼說那個待在火魔國裡的女人。」她埋怨道,害她想錯方向,表現得像個醋婦。

突然,薩斯低下頭吻咬著冷星,然後又毫無預警地突然停止,她的臉色更加紅潤了。他喜歡看她如此嬌羞地躺在他懷裡,薩斯低下頭咬住她的嘴唇,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待在火魔國裡,我才那樣說的。」

「喔。」因為薩斯含著她的唇,所以她的聲音也同樣含混不清。「那……你為什麼給那女人那麼多的小費?在我看來,就像是買她一夜的費用。」冷星推開薩斯的瞼,要他不要再咬她的唇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講話了。

薩斯做了個翻白眼的動作,冷星敲著他的手臂要他別裝傻,快點回答。

「你的觀察真敏銳,不過卻獨漏掉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三、四個月了。在那種地方工作的女人都沒什麼錢,我才多給她硬幣讓她能安心地生孩子。」

聽完薩斯的解釋,冷星驚訝地微啟唇辦,她實在很難相信薩斯會做這種好事。她準備要開口說話,薩斯的頭又壓低含住她的唇。

「實在很難相信你也會有同情心。」想當然爾,她的話是含混不清的。

薩斯放開冷星的唇,抬起頭說道:「那就前進一步棋吧,算是給我的獎賞。」以前生活中沒有她時,他才懶得做這些好事,有了她之後,他願意做任何會讓她愛上他,也會讓她開心的事。

「還有,我在炙國的市集中救了……」他想一件件地論功行賞,不過被她打斷一下。

薩斯乾脆含住冷星的唇。

「我知道,我都有在場啦,早給你前進好幾步了。」現在已經是在第七步了。

薩斯滿意地點點頭,加深了吻,良久又改為輕啄。「沒問題了?」如果發問完了,他要做他等很久的事了。

「還有啦,那手鐲怎麼會在那女人的手上?你原本要送她嗎?」

她左閃右閃,薩斯才清晰地說完整句話。

「那是你的,我怕你會不喜歡,想拿出來問她的意見。如果她認為女人會不喜歡那個款式,我就回去重新買。」這是第一次送東西給她,他想要確定她會喜歡那隻手鐲。

冷星不好意思地咬著下唇。「我很喜歡那隻手鐲,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薩斯覺得全身發熱,身體也慢慢緊繃了起來。原來,送東西給自己喜歡的女人,感覺這麼好。「還有問題嗎?」沒問題的話,他就要發動攻勢了。

「你非得一直咬我的唇嗎?我話都說不清楚了。」這樣會教她渾身緊張又發熱耶。

薩斯笑得很賊,將她的雙手抬起放在頭頂,低下頭啞聲說道:「不會咬了。」因為他改用吻的,深深地吻。

夜深了,愛自己心愛女人的時間到了,誰都別來打擾。

冷星順從地張開唇和薩斯做親密的接觸。忽然,她想到好久以前,她曾想過,愛上他會很痛苦,因為如果有一天她回去未來之後,怎麼辦?但既然這麼久了,她都沒能回去,愛上他應該沒關係吧?這個問題,她要好好想想了。

第九章

從炙國回來已經三個星期。這些時間以來,冷星整天悠閒度日,薩斯待她極好,兩人之間的關係愈來愈親密。她還是要跟在他身邊,但如果她不耐煩,薩斯會允許她離開一會兒,去花園透透氣,譬如現在。

這幾天好熱,空氣中既乾燥又悶熱。她原以為是火魔國的夏季要來臨了,不過一問竟還有兩個多月。這種不尋常的熱,宮內的人說並不常見。

花園內是唯一太陽照不到,比較涼爽的地方。冷星蹲下身想要替一株花挖點上栽種,但一碰到土壤的手,卻灼燙得教她飛快地抽回。

「這……」冷星驚訝地看著紅腫的手掌,漸漸了然這些天覺得悶熱的原因。原來這股熟並非太陽照射所致,而是來自地面的悶燒。

「火山在活動了,難怪這些天這麼悶熱。」才剛起心動念,地表突然劇烈地震動。

冷星搖搖晃晃地站起,趕緊蹲在牆角下。五秒後,震動結束,她蒼白著臉站起,薩斯就在此時衝了進來。

薩斯跑向冷星,將她擁進懷裡。「有沒有傷到哪裡?你還好吧?」薩斯心疼地看著冷星蒼白的臉。「別伯,我在這裡。」

「我沒事,我沒事。」冷星也緊緊回抱薩斯,激跳的心漸漸乎穩下來。

她抬起頭對著他說:「火山在活動了,我們要快點將人民撤離。我們將船往北開,不遠的地方有適合我們居住的地方,我們從那裡再開始。」她有一股不祥預感,火魔島即將成為歷史了。

薩斯點了頭,他不要再經歷那驚心動魄的五秒鐘。他是火魔國的王者,有責任教人民免於恐懼,他是冷星的丈夫,他有責任愛她及保護她。「我們走,我們重新再開始。」

冷星咬著下唇,淚水無法克制地淌下,她緊緊圈著薩斯。

「怎麼哭了?-抬起冷星的瞼,薩斯焦急地問。

「我捨不得這裡。」她對這裡已經有了感情,薩斯一定比她更加難過,可是他掩飾得很好,她真是太沒用了。

薩斯微笑,拍了拍冷星的頭,將她的淚擦乾。「你還有愛你的人民,別哭了。」還有愛你的我,你不會孤單的,別怕。「我們回宮去吧。」他是捨不得這裡,但如果有她陪著,他哪裡都願意去。

「你對我真好。」冷星趴在薩斯的胸前輕聲說道。

「不對你好對誰好?」薩斯揉搓著她的發,兩人相偕回到宮內。

薩斯立即起程去巡視民間,冷星則待在宮內。

「王妃,要不要用餐了?」侍女走進薩斯和冷星的臥房問道。

「我等薩斯一起吃,你們先退下吧。」等侍女退下後,冷星拿起可以寫字的板子和粉筆給遠在未來的家人寫信。她將信藏在其中的一塊石牆內,等待將來某一天哥哥們找到,可以得知她平安快樂地活在古代的時空。

侍女進來報告薩斯回來了,冷星拍拍石牆,歎了口氣,起身迎接薩斯。

愈來愈悶熱了,火山的活動變得更加劇烈,不過地表卻不再震動,火山的能量不時釋放出能量,這令冷星很擔心,只能加緊準備撤離火魔島。她不知道上天何時要讓火魔島沉寂,但願不是現在,請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薩斯為了準備撤離火魔島的行動,變得異常忙碌。見他展現過人的領導能力及行動力,不禁深深覺得佩服及驕傲。

薩斯走近位在船頭的冷星,抱住她的腰問道:「要不要回宮休息一會?你從一太早就待到現在,累了吧?」天氣如此悶熱,他捨不得她跟他在這裡曬太陽,船上還有一些事情,還需要花上一些時間處理。

「我不累,我等你一起回去。」最近,她很害怕離開薩斯,總覺得一離開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樣的恐懼教她一秒鐘也不想離開他,她搞不懂為什麼有這樣的情緒,也許是火山快爆發了,讓她覺得焦躁不安吧!

薩斯點頭,不強迫她。「去船艙裡休息一下,事情一處理完,我就去那接你。」

「好,我去裡面等你,你別忘了來接我喔。」冷星叮囑道,得到薩斯再三地保證,他才安心地進入船艙。

船艙裡只比外頭涼一點,但悶熱依舊,冷星推開船艙裡的窗戶讓空氣流通。突然,窗外岸邊有四個身穿黑衣,披風帽沿壓得很低的人引起她的好奇,讓她想起不久前她也是故意將披風帽沿壓低避人耳目。冷星下意識覺得這四個人有問題,更何況太熱天的還穿得一身黑,實在非常可疑。

擔心那四個人跑掉,她情急之下大喊:「穿黑衣的,你們四個給我站住!」

她一喊,那四個人立刻停止步伐,不過並沒有看向她,鎮定的神態令冷星更覺詭譎。

「轉過頭來!」冷星大聲命令道。她要確定他們的身份,這四個人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是不想離開火魔島的貴族派人來搞破壞。「我叫你們轉過頭來。」真是豈有此理,叫了老半天競還敢裝耳邊風!

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說話了。此人是四人之中最高壯的,低沉嘶啞的嗓音令冷星聽得極為不舒服。「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如此令命我。」聲音裡的權威充滿了不容他人置喙的語氣。

「我是火魔國的王妃,這樣的身份,有沒有資格在火魔國的土地上要求你轉過頭來?」在火魔國的上地上跟她比威嚴,他太不自量力了吧!

左後方的一名黑衣人身體突然一震,轉過頭想要看她,卻被之前說話的男人一吼而停止轉頭的動作,不過在這極短的瞬間,她看見了想要轉頭之人的髮色,那是屬於炙國貴族才有的髮色--黑色。

冷星內心震驚得無以復加,但表面上仍保持著鎮定,以堅定的語氣告訴他們:「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你們是要來挑起戰爭的,恕火魔國不奉陪。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整座島嶼不久之後即將沉沒、消失。回去告訴你們的拉炙王,把握時問撤離炙國的人民,別再想打無謂的戰爭去爭這塊土地,這裡的一切將不會屬於誰。」

冷星看得出來那個為首的黑衣男人因為她的話而一震,不過他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

「薩斯的王妃,火魔國的火女,炙國要定你了!」聰慧的王妃,竟然能夠猜出他們來自炙國。就算這個島嶼即將沉寂,他也要抓她來守護炙國。

冷星因黑衣男人的話而僵住,一股恐懼襲上心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四個黑衣人從容不迫地離開,沒有出聲阻止。

當晚--

「你怎麼了?」晚餐時,冷星顯得心不在焉,薩斯狐疑地詢問。該不會是今天悶昏頭了,才會沒了食慾,只是不停地翻攪食物。

「沒什麼,沒什麼。」冷星這才回過神進食。她考慮要不要告訴薩斯今天炙國的人來過的事,最後還是決定不說,免得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因為依薩斯火爆的個性,不衝出去抓人才怪,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撤離火魔國的人民,炙國的事目前不值得費心。

「那發什麼楞?多吃一點。」薩斯皺眉道。

「喔,好。」說完,冷星低頭猛吃,幾度心虛抬起頭,視線剛好和薩斯碰得正著,她不自然地笑著,又趕緊低下頭。這下,薩斯的眉是愈皺愈緊了。

「明天你就待在宮內休息吧,別跟我到海岸去曬太陽了。」不然人都被曬怪了,一會神智出遊,一會詭譎心虛地笑著。

冷星馬上斷然拒絕,打死她也不要離開薩斯身邊一步,今天那個狂妄的炙國人說的話到現在還令她心有餘悸。「不,我不累,讓我跟。」

「真的沒問題?」薩斯挑眉問道。

「保證沒問題。」冷星拍胸脯保證。

但是,他有個條件。「上午你可以待在船上,中午過後就一定要下船艙休息。」他們將有一段遠程的航行,他不能讓她累壞了。

「好,沒問題。」她趕緊答應,就怕薩斯突然反悔,她現在莫名地害怕離開他,所以,他去哪裡說什麼她都要跟去。

冷星低下頭又吃了幾口,然後抬起頭提議道:「我吃不下了,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他們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她想多看看火魔島上的一切,將這裡美好的事物全牢記在心裡。

薩斯還來不及點頭,冷星已急得拉他出去。

多天後的深夜時分,夜空繁星點點,萬里無雲,空氣乾燥且絲毫無風,冷星從睡夢中轉醒,想抱住身邊的薩斯,卻意外撲了個空。她皺眉坐起身,眨了眨眼試圖看清眼前的一切,待看清楚後,冷星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此時薩斯走到她的身邊抱起她。

「你醒了?」薩斯壓低聲音問道,手指梳過冷星的長髮,為她整理因睡醒而糾結的長髮。

「這……」冷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神殿裡點了上百上千的火把,通明得猶如白晝,熊熊的火光中透露出一股詭譎,烈火雖大,但她竟覺得寒冷。

神殿的中央畫了個很像八卦圖的東西。月光從天窗打了下來,坐在圓圈裡三十名的祭司的臉全被月光染成了銀白色,好似地獄來的使者,冷星不禁打了個寒顫。

冷星困難地吞嚥了口口水,兩眼大睜地瞪著祭司前方僵直、躺在地板上的數具臉色死白的人。她轉頭激動地問薩斯:「你把他們怎麼了?他們死了嗎?」手指著躺在地上將近百來名的人。

薩斯皺眉,對於她懷疑是他殺了他們感到不悅。「他們是死了沒錯,不過不是我殺的,他們全是死於今日的人民,其中大多是病死的。」這些屍體全都是從民間運送進來的,為的就是今晚的施咒。

「但……這是為什麼呢?」她不瞭解,為什麼祭司要對著那些死去的人念著一些火魔國古老土話的經文?

薩斯的眼光突然變得嚴厲,對冷星解釋道:「今晚的施咒是為了要設下結界,祭司施法命令那些死去的人的靈魂必須鎮守在火魔國永世不得離開,就算火魔國沉入海底,後世的人仍不得破壞火魔國裡的一切。這是為了讓火魔國永遠在火魔島上得到安寧。」

聽完薩斯的話,冷星緩慢地眨動雙眼,幾乎覺得不能呼吸了。她震驚無比,她回憶起把她抓來火魔國的那些魂魄,原來那些魂魄是薩斯為了保護火魔國的寧靜所設下的結界,她卻因為破壞了結界而被帶回了古代,而她現在竟活生生地在這裡看他們布下的結界,這一切顯得好詭譎啊!

「快完成了,完成之後我們就回寢宮休息。」薩斯附在冷星的耳邊說道。他整夜未眠,而冷星在布結界之前先睡了,卻因他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寢宮而將熟睡的她抱來這裡,他實在沒料到會讓她看到布結界的事。

冷星點頭,繼而問道:「有解除結界的咒語嗎?」如果身處未來的哥哥們觸犯了結界怎麼辦?!

薩斯狐疑地挑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我好奇。」冷星咬著下唇說道。她背對著薩斯被抱著,教他不至於看到她不善於說謊的臉。

薩斯突然將冷星反轉過身,想讓自己可以看清楚她的表情,但冷星趕緊撒嬌似的將頭埋進薩斯的脖子裡。「我真的只是好奇,你不想說就算了。」話裡滿是濃濃的委屈。

見她如此嬌媚,薩斯雖然心生疑惑,但仍是吃她這一套。「解除結界的咒語全刻在這塊板子上。」冷星睜大了眼瞪視著那和薩斯手掌一般大的金色板子,金色的板子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由她看不懂的文字所寫成的。

「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再回到火魔國會派得上用場的。」薩斯語重心長地說。這塊板子是為了預防祭司的傳人學藝不精無法打開結界所刻下的,板子上刻的是如何佈陣和打開結界的咒語。

「這塊板子真漂亮。」冷星撫摸著板子的表面喃喃說道,腦中卻飛快地想著辦法。

薩斯突然在此時抱起冷星,收起金色板子,吻了她一下說道:「完成了,回去休息吧!」薩斯率先走出神殿,祭司跟著他之後魚貫地走出。

冷星安穩地躺在薩斯的懷抱裡,眼皮隨著他穩健的步伐半開半合。終於,她在進入夢鄉之前,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今天的天空竟然奇跡似的飄著小雨,天氣涼爽之外,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下雨時才會有的清新上味。冷星趴在寢宮外的欄杆上,抬起頭深呼吸,聞著這久違已久的味道。好像自她來火魔國後,碰到下雨天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天氣總是炎熱、窒悶的,她好懷念這種涼爽的天氣。

薩靳無聲地靠近冷星,一把從後面抱住,將她舉離地面。冷星柔順地貼靠在薩斯的胸膛,開心地咯咯笑道:「你起來啦?」她掙扎地要落地,他依了她之後,冷星轉過身手圈著薩斯的腰,問道:「是我把你吵醒的嗎?」

她剛下床時躡手躡腳的,擔心吵到他。誰叫他不肯讓她睡床的外側,害她起床時都得跨過他的身體,他又長得如此高壯,從床頭到床尾都被他給佔滿,教她每次要過時都好小心好小心,但淺眠的他還是時常 被她給吵醒。

薩斯搖頭表示不是,憐愛的眼光停留在冷星的身上。「你趴在這裡做什麼?」他脫下披風為她披上,免得她著涼。

「聞雨的味道。」冷星微笑地說,笑瞇瞇地看著薩斯,右手不斷伸出欄杆外抓雨。

她傻氣地回答與動作逗笑了薩斯。

「我們之間的棋步好久都沒有進展了。」薩斯抱著冷星突然說道。

霎時,冷星紅了臉,不知所措地抓著天空飄下的雨。「確實一直停在第七步。」他幹什麼突然談起這個?害她緊張起來了。

「你說我還要走多少步才會讓你愛上我?」薩斯在冷星的耳鬢邊廝磨,半逼著她回答。

他深深地為她著迷,愛上了她,他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她落後他太多,他想要她趕緊趕上他。

冷星無措地咬著下唇,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反正……反正不會是無數多步就是了。」換句話說,就是有進展了。從前定的棋步是沒有盡頭,現在是有了。

薩斯衝動地更加抱緊冷星,她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那你估計什麼時候會走到?」薩斯飛快地問。

「哎唷!」冷星嬌嗔,她被問得不好意思了。「就快了,就快了。」說不定已經到了,她也無法確定。

「是嗎?」薩斯有些不以為然。

「別一大早就問人家這麼難回答的問題啦!」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了。

「好,好,不問了,不問了。」薩斯無聲地笑著,既然得不到令他滿意的答案,他就決定暫且不逼問她了。「走吧,去海岸了。」

再七個工作天,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們就要離開火魔國居住百年的火魔島,想到此心情不禁沉重了下來。

「呃……我……我想待在宮裡。今天天氣這麼好,我想在宮裡休息,走一走。」好奇怪的說法,她竟然覺得下雨天是好天氣。

「你確定不跟我去?」大太陽在甲板上被曬得半死才要跟,涼爽的天氣反而不跟,真奇怪!不過如果不異於常人,就不是他獨特的冷星了。

「嗯。」冷星點頭,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算有薩斯在身邊的恐懼阻撓著她,她也要努力地忍過。

「好吧,你就留在宮內好好地休息,讓結納陪著你,別亂跑。還有一點,不能出宮。」薩斯再三提醒。

「我知道了,別擔心我了。」半推著薩斯離開她身邊。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待薩斯一走出她的視線,冷星就開始行動了。她跑進房間從床底拿出她之前預藏好可以寫字的板子和粉筆,將它們包在絲巾裡,小心翼翼地往薩斯每日批公文的房間走去。

一關上房門,她開始在房裡找尋那塊刻有咒語的金色板子。原以為要花費時間才會找到,沒想到薩斯就將它隨手放在一隻木頭桌上,冷星驚喜地合不攏嘴,高興地說:「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只板子對薩斯來說也許不重要,但對她來說可重要多了。她一定得抄下板子上的文字然後藏起來,等著哥哥們發現,好讓他們免於結界的懲罰而發生不幸的事。

花了半天的時間,冷星滿意地看著手中的成品,將成品包在絲巾中偷偷地帶回寢宮。她打開之前藏著信件的石牆,將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希望家人會在萬年以後發現。

「大功告成。」冷星關上石牆,喃喃地說。

「你跑去哪了,王妃?」結納跑了進來,流了一頭的汗,好像剛跑完百米回來似的。「我快要將整個皇宮翻過來找你了!」他衝到冷星面前站定,劈哩啪啦地抱怨。

「我……我四處走走,你別擔心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冷星趕緊安撫結納。

她都忘記薩斯交代要讓結納陪著她的事了,難怪結納心急找不著她。

「擦把臉吧。」冷星遞了一條毛巾給結納。

「我一定要告訴薩斯王說你……」結納不高興地叫著,但還未說完就教冷星給打斷。

冷星一把抓住結納。「這麼說來,你還沒稟報薩斯說你找不到我嘍,對不對?」

「對啦。」結納不甘願地說。「我還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放我……你是怎麼說的?放我『鳥子』。」

「是『鴿子』。」這是上次她從炙國回來時向結納賠罪時說的,她說她決不再放他鴿子了。「對不起,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沒有下次?這並不像冷星王妃的個性。「哪有王妃跟僕人道歉的,挺奇怪的。」話雖這麼說,不過他心中滿高興的就是了,至少冷星真的把他當朋友看待。

「你肯原諒我了?」冷星笑說。

結納也笑開。「原諒了啦,不可以再偷偷跑掉喔。」

「遵命。」

「好啦,離午餐還有一小時,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去。」結納說道。

「到處走一走嘍!」冷星說完,拉著結納往外面走去。

結納嘴裡嚷著:「你不是剛走完嗎?!怎麼又要走一走了?」他為了要找她可是將宮中走了好幾遍了,現在還要走啊?!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陪還是要陪,結納加快步伐跟上走在前頭的冷星。

「我們去花園。」不等結納跟上,冷星率先走向花園。

在花園裡,結納與冷星一同蹲在地上。半晌,他開口問道:「火魔島真的會沉入深海底嗎?」語氣中滿是憂慮。

冷星拔著上裡的雜草,回答道:「嗯。」她與結納同樣對火魔島不捨,不過大自然的力量,誰也沒能力去改變或阻止。

「什麼時候?」結納也加入拔雜草的行列。

「不曉得,大自然的事誰也猜想不到,也許最近,也許好幾年以後也說不一定。」冷星歎口氣說道:「只有聽天由命了。」

「那……火女會永遠守護著火魔國嗎?」結納低著頭問道。他們就要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了,冷星王妃會永遠守護著他們,陪著他們嗎?

「那是當然的。」冷星抬起頭好笑地看著結納。

突然,結納的背後出現一名黑衣人,拿著利刀準備朝結納的背部刺下。

「小心!」冷星大喊,用力推開結納,黑衣人手中的那把刀卻劃到她手臂,立時血流如注。

「火女要改守護的國家了。」當中最為高壯的黑衣人冷笑說道。

冷星認得這個人的聲音,她驚訝地微張著嘴,皺著眉瞪視著那個黑衣人。「我……我聽過你的聲音。」

冷星驚恐未定,結納已經衝出去和另一名黑衣人扭打成一片。「你們是炙國的人?」

她的話一出,她清楚觀察到四名黑衣人僵了一秒,那一秒就足夠冷星確定他們的身份了。

「救--」冷星想開口求援,但喊不到一個字,立刻被為首的黑衣人街上前搗住嘴。

「殺了他!」聽到為首的黑衣人下令殺了結納,冷星驚駭得拳打腳踢,不斷掙扎。「鳴……」不要啊!放過他,放過他。

「火女!」結納痛苦的喊叫聲令冷星痛徹心肺,她不斷掙扎,但徒勞無功。

「快走!」為首的黑衣人一暍,用力扛起冷星,連同其他三名黑衣人奔出火魔國的花園往皇宮裡的後門奔去。

結納!冷星在心中喊著,淚無聲無息地流下。

當薩斯在花園看到結納用鮮血在地上寫出的「灸國」兩字時,簡直是發狂了,看見冷星掉在泥地上沾血的披風,也幾乎令他崩潰。炙國的人竟然敢帶走他深愛的女人,他誓言血染炙國城都!

忿怒的火焰不斷在薩斯的眼中燃燒,薩斯克制住想大吼的情緒,冷靜地命令道:「將結納安葬好,立刻集合所有的兵力。」戰爭之火開始燃燒。

烽火的年代,戰爭加上聖地的動盪,儘管困難重重,但薩斯望向遠方的目光卻更加地堅毅,他絕對不會認輸的!

炙國宮內

「你給我吃東西!」拉炙暴戾的狂吼聲教站在房內的侍女皆驚慌地倒退三步,唯有被吼的冷星怒張著眼瞪視著他,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就是這副模樣,更加激怒了拉炙,教冷星挨了兩個巴掌,依然固執地悶不吭聲。

原來為首的黑衣人就是炙國的王者,她早該猜到的!「放我回去,我不屬於炙國,更不屬於你。」冷星坐在床邊冷冷地說,就算半邊的臉疼痛不已,她也不會向拉炙低頭,她恨他殺了結納。

「可惡!」拉炙握緊拳頭克制著想再揍冷星的衝動。最後,他抓著冷星的頭髮,強迫她進食,但儘管冷星臉上沾滿了食物卻一口也沒吃下。

「我最討厭會打女人的男人,身為一國之尊居然會動手打女人,這種舉止真是難看得可以。」冷星趴在床邊說道。

拉炙忿怒地揮動身上的披風,手指著冷星,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你可以撐到什麼時候?!你的命運是屬於炙國,屬於我的,乖乖地做炙國的守護神,你就不會挨打。」

冷星抬起頭,冷冷地瞪視了拉炙一眼,說道:「我根本不是什麼守護神,你難道不瞭解你是一國之尊,是統治炙國的王者,其實你才是這個國家的守護神,你要它好它便好,你要它壞它便壞,全在你一念之間。薩斯和你不同的一點就是--他愛火魔國,他努力去守護它,而你卻不想放心思在經營炙國上,只想走些旁門左道,就想讓炙國富強,勝過火魔國,那是不可能的事。」冷星看著拉炙堅定地說完,即低下頭不再看他。

拉炙的暴怒是可想而知,但冷星的話同樣令他震撼無比。「你別以為你說了一大篇道理就能感化我,我就會輕易放你回去。」她說那些話只不過是想軟化他,要他放她走。火女果然聰明,但他才不會輕易上當。

「頑強之人!」冷星受不了地說,照樣低著頭不看拉炙。

拉炙青筋暴露地走向冷星。突然,窗外傳來尖叫聲、奔跑聲及漫天的火光吸引了拉炙的注意。他飛快地衝向窗邊,驚駭地見到從天而降的火焰,火焰迅速地燃燒著炙國的城市。

該不會是薩斯來救她了?冷星激動地衝向窗邊,抬頭一望,天空的異象令她驚嚇得無法動彈。「這……」她駭得無法言語。

拉炙睜大眼瞪視了冷星一會兒,隨即衝出寢宮。

拉炙前腳剛出宮,冷星即全身虛脫地跌坐在地上。上天要開始摧毀火魔島了,火山耐不住性子了,冷星激動不已,渾身顫抖。

逃!趁現在炙國正亂時,快逃走!冷星撐著三天未進食的身體,緩緩地從地上爬起,抓起放置在木桌上的木盤,輕巧地走到正在門邊著急的侍女後面,她閉上眼狠心地敲往她頭上。

「對不起。」待侍女倒地後,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往黑暗的走廊前進。

第十章

漫天的火光令盤踞在炙國山頭的薩斯深覺震驚,火魔國的將士皆目瞪口呆,短短數十秒從天而降的火焰,幾乎摧毀了炙國三分之一的城市,所有的人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冷星王妃……」

薩斯舉起手制止將士說話。她會沒事的,她一定會為了他平安地活著,在她還沒說愛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之前,他不會允許她離開的!

「你們在這裡等著,天一亮,舉兵攻進炙國的城都。」

天一亮,炙國全國人民一定因整晚滅火而累得體力透支,到時就是炙國亡國的時候了。薩斯閉上眼,再張開時,目光裡的冷硬、嗜血教人膽寒。

「這裡交給你指揮了,上將。」薩斯說道。

「薩靳王……」上將喊道,欲阻止他離開。

薩斯眼神一睨,上將即閉口不再勸說。他們哪會不知道薩斯王是擔心冷星王妃,才會耐不住性子,等不及早晨的來臨就兀自先潛入炙國。薩斯王的堅持,他們無力阻止,只能掙待五個小時後早晨的來臨。

「火女逃走了,快搜!火女逃走了!」

炙國士兵的吼聲令躲在暗處的薩斯震驚不已。她逃走了?聽到冷星逃跑了,他的火氣不受控制地飆升。她這個傻子!炙國四處混亂的時候,她不信任他會來救她,不乖乖地待在炙國的宮內等他,還冒險地到處亂跑做什麼?萬一他找不著她,萬一被火焰所傷怎麼辦?

暗處的另一邊--

冷星渾身顫抖地蹲在地上,她壓低著頭,以免被炙國士兵的火把照出她的藏身之處。冷星咬著下唇,任由熱淚在她臉上奔流,她好害怕又好餓,好想好想薩斯,她的腦子累得想不出任何法子。

「那是什麼?」一名炙國的士兵朝冷星藏身之處吼著,嚇得冷星更加縮低身體,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我什麼都沒看到。」士兵的同伴對剛才出聲的士兵說道。

士兵高舉著火把,亮光剛好掃過冷星的足下,士兵不悅地吼道:「見鬼了!」

「好了啦,走吧,去搜那邊,如果找不到火女,我看我們全完了。」

待腳步聲走遠,冷星才敢吐出緊憋在胸口的氣。「好險。」

這裡不安全了,冷星緩慢地朝後退,想找另一處更安全的地方,直到背部碰到一具厚實的男性背部才驚駭地張大嘴,手足無措地楞在當下。

說時遲那時快,冷星來不及尖叫,就被男人反壓在地,搗住嘴唇,動彈不得。

「嗚……」她想要掙扎,無奈對方塊頭太大,她根本連抬起手臂都不能。天啊!她挫折得好想大哭,沒想到逃了老半天,還是逃不出拉炙的手掌心。

「冷星。」瞧著身下骯髒不已的容顏,薩斯不敢置信地小聲喊著。

冷星吸了吸鼻子,眨了眨雙眼,睜開眼睛仔細瞧清楚這聲音像極薩斯的男人。待看清之後,冷星哽咽地輕喊:「薩……斯……」天啊!她真不敢相信,這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薩斯,她好想好想見到的人。

薩斯激動不已地緊擁住冷星,將頭埋近她的發裡,冷星也同樣緊緊回抱著,這一刻的感動深深震撼著彼此。

「你還好嗎?還好吧?」薩斯激動地問著。

「我沒事。」冷星搖著頭,緊緊地圈住薩斯不放手。在這麼心驚動魄的時刻能夠見到他,真的太好了!

「傷口還會痛嗎?」薩斯抓著冷星已包紮過的手臂問道。

「不痛了。」見到薩斯,她整顆心都放了下來,身體也跟著無力地趴在薩斯的身上。

感性過後,薩斯的頭腦立刻清明了起來,想到她居然一個人在這麼亂的時候跑出來冒險,他就覺得有氣。「你居然大膽到炙國烽火連天的時候逃出來,你難道沒想到你有可能會被燒死、被誤殺、被搶劫、被強暴嗎?」真是氣死他,真是……令他擔心極了。

聽見薩斯毫不疼惜地罵著,冷星忍不住滿腹委屈,無聲地哭道:「我想見你嘛,想回火魔國想瘋了嘛,才會什麼都不顧地偷跑出來。」

冷星趴在薩斯胸前哭得顫抖不已,著實令薩斯心疼不已,再也責備不下去了。他歎了口氣,一把將她結結實實地緊緊擁抱。

「好了,別哭了,我都知道了,別哭了,我們現在就回家。」薩斯溫柔地說,大手撫著冷星的發。

片刻,冷星抬起頭,抱著一絲希望問道:「結納呢?他……沒事吧?」

「結納死了。」薩斯緊緊抱著在他胸前無聲哭泣的妻子,他知道冷星和結納是很好的朋友。結納的死,對她的打擊必然很大。

「他還這麼年輕……他還說要我陪著他,他怎麼可以自己先離開我了呢?」她好難過,好難過。

「不哭了,結納一定很不希望見到你那麼難過,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他,嗯?」薩斯不停地安慰冷星,對她有著無限的心疼。

「誰在那裡?」突如其來的吼聲令冷星臉色慘白。

「薩斯。」冷星驚惶地說,緊抓著薩斯不放。

「慢慢地往後退,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天亮之前別出來。」薩斯鎮定地說,輕巧地將武器出鞘。

為了讓她平安地離開,她猜到薩斯準備一個人和那些士兵硬拚。

「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冷星壓低聲音焦急地說。

「該死!現在不是固執的時候。」薩斯咬牙切齒地說,聲音裡有著無比的堅持。

雜亂的腳步聲愈來愈逼近薩斯和冷星,炙國的士兵即將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對峙一觸即發。

冷星輕輕攬過薩斯的瞼,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眼神上透露著堅定,柔聲說道:「我等你,會一直等你,要記得來接我,到時我有話要告訴你。」

冷星眼中的堅定教薩斯害怕。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嘗到恐懼的滋味,他想今生只有冷星能夠影響他的情緒。「你--」

「你知道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不……」他根本來不及將「不准」說出,他那順從的妻子已從藏身處站起身,風將她的紅髮吹得飛散。對於她的舉動,他百味雜陳,有佩服、擔心,有著心疼與火氣。

「記得來接我。」冷星雙眼直盯前方,小聲地說,已顧不得薩斯冒火的雙眼,她慢慢走向炙國士兵,眼神是無比的堅定。「我在這裡!」冷星向炙國兵大喊。

炙國士兵立刻衝上前將冷星團團圍住,冷星強忍住回頭的衝動,任由淚流下臉頰。

薩斯紅著雙眼,握緊拳頭,看著炙國的兵帶走冷星,誓言將她平安地帶回,清晨來時決不饒恕拉炙。

大廳里拉炙對著冷星大發脾氣,冷星低垂著頭不發一語,絲毫不低頭的倔強個性令拉炙更加生氣。

「全是你搞得鬼對不對?那些從天而降的火。」拉炙怒氣衝天,對著她大吼,臉色氣得發青。

「不是我。」冷星冷冷地說。「我沒那種能力。」

誰會相信火女沒有操縱火的能力,對於冷星的否認,拉炙簡直氣急敗壞,大聲地朝士兵吼道:「看緊火女!一刻都不准離開她,別讓她再逃跑!」

拉炙一定,冷星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無力地趴在地板上,擦拭著眼眶中的淚水。

窗外的天空漸漸泛白,天就快要亮了,但是她再也沒有力氣抬頭看一眼了。

天亮了,薩斯躲在炙國的地下水道,透過小縫抬頭望向天空,陽光毫不留情地直照他的藍眼。

該是去接冷星的時候了,遠方漸漸傳來的嘶吼聲令他血液沸騰,渾身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身體深處往上衝,掙扎的要釋放。

薩斯站起身,握緊手中的武器,走出藏身處,直接面對光芒四射的太陽,同時面對戰爭。

嘶吼聲、哀號聲、哭泣聲,聲聲震耳,冷星掙扎著從疲 憊中轉醒,拖著虛弱的身體靠向窗邊,但入目的兩國交戰的書面令她心驚。她一眼就看見混戰中的薩斯,激動地險些站不祝

「薩斯!」她哭喊著他的名字。薩斯抬起頭看向冷星時,她的心一震,淚水開始不受控制地源源流下,也在這一刻,她被拉炙拉離了窗邊。

「可恨!」拉炙急怒地大吼,反手朝冷星的臉毫不留情地摑掌。「你跟我來。」拉炙的手勁之大,教冷星幾度跌倒在地,跌跌撞撞地被拖著走。

「放開我!」冷星激烈地掙扎,想從拉炙的手中掙脫。

「你給我守護炙國,快施法將火魔國的兵全殺死!」拉炙眼見敗勢,發狂似的命令著。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沒有特殊的能力,你難道還不瞭解,是因為你抓了我才導致今天炙國的災難,而不是因為我不守護炙國嗎?」冷星強忍住暈眩,試著要拉炙放她離開。

拉炙是聰明人,他哪會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但現在後侮也來不及了,就算他現在放火女回去,薩斯也不會饒過他。事到如今,他只有拿她來賭了,他不信火魔國的守護神在他的手裡,薩斯會不屈服。

「你可以守護炙國,用你的身體,你的命。」拉炙強硬地拖著冷星定向寢宮外。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薩斯,救我!」冷星不斷地反抗,拉炙怒不可遏地將她扛在肩上。

沒有進食的胃壓在拉炙的肩上,教冷星覺得疼痛難受,加上被野蠻地對待,她難受地哭著。

「薩斯!」拉炙扛著冷星站在高階梯上喊著,厚實的肩左右搖動,冷星隨其左右搖擺,彷彿是一隻破碎的玩偶。

痛苦襲向薩斯,他的心因拉炙的舉動而揪成一團。冷星淚流滿面,蒼白的臉龐令薩斯嘗到此生中最忿怒的痛楚,對拉炙的怒火深到極點。對上妻子雙眸的那一瞬間,他激動地幾乎握不住劍。

「放開她!」薩斯忿怒地大吼,高舉著劍直指拉炙,陽光照射在劍尖上,劍尖上的血,鮮紅得令人懼怕。

「你再動一步,我就將她從這裡丟下去。」拉炙高抬起冷星威脅道。

看到薩斯鐵青著一張臉,教拉炙深感滿足。

她撐不住了,原諒她再也無法將虛弱掩飾過去,可是她好不甘心就這樣服輸,她還有話沒跟薩斯說,她還有關於那棋步的事沒跟他說。

「我還要撐著,還要撐著……」透過迷濛的眼,冷星看見薩斯毫不反抗地被刺了好幾刀,她心疼地睜大眼,用盡全身的力量悲慟出聲:「不!放開他,放他走,別傷他……我拜託你們……別傷他……天啊!我愛他啊!」見到薩斯猛然雙膝跪地,冷星大喊出聲。

「你。」薩斯萬萬也想不到,冷星會在這種時刻說愛他。他強挺著痛楚,自原地站起。 夠了!他受夠了,他要冷星立刻回到他的懷抱裡,該是照他的方式玩的時候了。「拉炙,你現在放下她,我就留你一條生路,不然,你就等著當炙國的陪葬品。」薩斯冷冷地說。

拉炙打了個寒顫,冒著冷汗,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如果我是炙國的陪葬品,你的王妃在炙國就是我的守護神。」拉炙的冷笑令冷星膽寒,拉炙將她高抬的手始終沒有放下過,突然,他腳步不穩,冷星被他摔落在地。拉炙怒吼:「這是怎麼回事??」是他錯覺嗎?地表怎麼在晃動。

地震?!冷星震驚地不敢動,震動只維持數秒即停止,她強忍住暈眩感。

薩斯動作更急地揮動著手中的劍,一步步朝拉炙靠近。火魔國的兵力勢如破竹,炙國的兵絲毫沒有招架的能力,趁著拉炙因剛才的震動而閃神,薩斯逼近到拉炙只有數十步的距離。

「可惡!」拉炙啐道。一個不留意,竟然讓薩斯攻上來了。他強拉著冷星往後退,冷星掙扎著,故意拖延,企圖為薩斯爭取更多的時間。

突然,又一個強震來到,拉炙拖著冷星跌倒在地。薩斯用劍支撐著身體,半跪在地上。

所有的人全站不穩,慌恐地望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被層層烏雲遮住,右邊的城牆因強震而倒了一半。

「是你搞得鬼,對不對?你要滅我炙國,對不對?」拉炙惡狠狠地質問冷星。

冷星駭然地睜大眼,啞口無言。

「我要殺了你!」拉炙掐住冷星的脖子,已無理智可言。

冷星痛苦地幾乎昏厥。

「拉炙!」薩斯咆哮,見到冷星痛苦的表情令他覺得心魂散裂,火紅的雙眼怒視著拉炙,手中揮舞的刀更加凌厲,薩斯揮刀砍向拉炙,他被迫放開冷星。

拉炙回過神,揮動著刀和薩斯正面交鋒,冷星驚駭地躲向一旁。拉炙三番兩次要抓回冷星,全被薩斯一一擋掉。

「薩斯!」冷星驚懼不已,驚恐地喊著。

忽然,又天搖地動了,這次好像沒有停止的打算,一塊石牆掉落在她身旁,冷星白了瞼,在千鈞一髮之際,薩斯將她拉進懷中。

拉炙不可置信地看著四周,漸漸圓睜了眼,看著他的國家因天搖地動快毀了,憤恨得不得了,拿起刀瘋狂地朝薩斯和冷星亂砍。

「我殺了你們!我的炙國,我的炙國快毀了,全是你們,你們施了什麼法?!我殺了你們!」拉炙無章法地亂砍,薩斯抱著冷星奮力回擊。

薩斯和拉炙纏鬥之際,地震更加肆無忌憚地晃動。冷星蒼白著臉,壓低著頭縮在薩斯的懷中,追上來的火魔國士兵加入戰局,拉炙很快地束手就伏。

「撤退!」薩斯喊著,眾人聽命開始向炙國的海岸前進。

拉炙全身是傷,頹然地倒在牆角喘氣,他茫然地瞪視著遠方,不斷喃喃自語:「我的炙國,我的炙國,我的炙國……」

「他--」冷星抬起頭看向拉炙。

「神會懲罰他,我們離開這裡。」冷星在他的懷中,薩斯不願意讓她見到血腥的畫面,拉炙就交由上天發落吧。「有沒有傷到哪裡?」他問。

「沒有。」冷星搖頭,趴在他的懷中。

強震仍然持續著,很快炙國將變成斷垣殘壁,從此走入歷史。

「離開炙國,離開炙國。」薩斯抱著冷星朝炙國的海岸奔去,驚心動魂地躲著從各處掉落的石塊。

這時,拉炙淒厲的尖叫聲傳來,冷星顫抖地緊緊抱住薩斯。

他們很快地來到炙國的海岸。「上小船。」薩斯小心翼翼地將冷星先抱上船,接著自己坐進,然後數百艘的小船開始劃離炙國的岸邊。

極短的時間,眾人皆驚駭、震驚地看著火紅色的岩漿冒出山頭,以極快的速度掩蓋住炙國的國土,四周的溫度驟然升高,此時他們已抵達大船的下方。

火山爆發了,冷星的身子不住地發抖。她居然親眼看到火魔島的沉淪,她激動地狂喊著:「薩斯,我們快回去火魔國!人民--火魔國的人民--」

薩斯緊緊抱住冷星,片刻不語,只為了再次感受她又回到他懷中的喜悅。

「別擔心,你上船之後就會明白。」薩斯安撫道,拉住士兵放下的木階梯,帶著冷星爬上大船。

入目的情況教冷星無法言語,此處此景令她太震撼了。冷星眨動雙眼,淚如雨下,千艘的船載滿了火魔國的人民,船上的人全在向她揮手,歡聲雷動。

「我……我太感動了。」她顫抖地說,薩斯站在她身旁,欣慰地擁著她。

「人民照原定日期撤離火魔國,他們知道你一定會趕上,執意要等你一起走。 果然,你沒讓他們失望,我勇敢過人的王妃。」薩斯最後一句是貼在冷星耳邊說的。

「謝謝你來救我。」冷星依偎在薩斯的懷中,由衷地說。

等所有人再回頭看火魔島最後一眼時,已不見它的蹤跡了。太平洋上,船過水無痕。

冷星依依不捨地哭泣著,終究體力耗盡地在薩斯的懷中睡著。

遠離了家園,他們要重新找落腳的地方,薩斯抬頭瞇眼看著撥雲見日的好天氣,將懷中的冷星抱緊,心中就算有千萬個不捨和晞噓,但有相愛的人陪伴著,哪裡都可為家。

數千艘的船靜靜地航行在太平洋上,等待在一個有緣的地方,重新建立起新的家園。

數個月後--

冷星蹲在一個空墓前除著雜草,擺上一些野花和果子。陽光炙熱,但不見她離開,這個墓是結納和耶雲的空墓,她在火魔島上的兩個好友。

「天熱了,我們回去吧。」薩斯牽扶起冷星,替她接過放野花和果子的籃子。

「嗯,回家了。」冷星要薩斯低下頭,薩斯照做,而且為他擦拭額頭上的熱汗。

「我愛你。」冷星忽地柔聲說道。她就這樣說出愛語,一如她這數個月以來所說的。她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在薩斯奮不顧身前來炙國救她時。

薩斯滿足地擁著冷星,往來時路走去。「我也愛你,我的妻。」他貼在她的耳邊喃喃說道。

如果她沒估計錯誤,經過兩個月在海上漂流的日子所到達的地方,應該是南美洲,他們重新建立起的家園就是在此地。

薩斯毅然廢了君王制,他們同意要在這裡過平凡的生活,要和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民做朋友。現在薩斯仍是他們的領導者,不過,她想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會漸漸不需要依靠薩斯,慢慢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在想什麼?」薩斯問道。

「在想我好幸福。」冷星輕柔說道。

薩斯微笑著,更加擁緊冷星。「是因為有我嗎?」

冷星點頭。

他們相擁著,踩著陽光住家園的方向走去。

靠在薩斯的懷中,冷星想著:也許一切都安頓好後,有一天夜裡他們彼此相依偎時,她要告訴他所有關於她的故事。從誤觸結界落入古代的時空說起,愛上古代的王者,到陰錯陽差,誤打誤撞完成尋根的任務,她要全盤托出,從此毫無隱瞞。

為什麼說陰錯陽差、誤打誤撞完成了尋根的任務,她知道冷氏的起源了嗎?沒錯!

那是因為剛來到這裡的有一天,薩斯向眾人宣佈,為了要感謝冷星救了火魔國的再造之恩,以及象徵重新開始;從前火魔國不管是貴族或平民,全在姓氏前加一個冷字,象徵著從此沒有階級之分,就算千百年之後,所有冷氏的人分散了,還是會知道他們多年以前是多麼親的一群人,他們有共同的根源,曾一起經歷苦難。

冷星激動不已,默默接受薩斯這樣的安排。初來到古代時,她還試著要查出冷氏的根源未果而挫折不已,所以,這樣的結果是她萬萬想不到的,但更開心有這樣的結果。生活在現代的冷氏後代如果知道他們的祖先是如此勇敢,如此善良的人,一定會非常驕傲的。

家園到了,很多婦人和男人都在和他們揮手,小孩子全跑了過來,要求薩斯說故事給他們聽。薩斯向冷星拋了個沒辦法的微笑眼神,然後左手抱一個,右手拉一個,身後還跟了一堆孩子,說故事去了。

冷星站在原地,驕傲且幸福地看著薩斯走遠,她挽起袖子加入婦女做午餐的行列。對於現在的生活她很滿足也很幸福,她好希望生活在現代的親人們能夠看到幸福的她,從此安心。

公元二千零五年

冷霸天獨自一人待在島上,他慢步走在出土三年的宮殿裡,等待詛咒的降臨,但什麼也沒發生,他心情煩躁地捶打著牆,想念著失蹤的妹妹。

從冷星失蹤到現在已整整六年了,他們深信她一定還在這個島上,所以前三年以來,他們日以繼夜地挖掘這片上地,島上北方的村落出上了大半,但找尋冷星卻毫無所獲。

挖掘的過程中,不斷地發生意外,出了數十條人命,終於在三年前停止挖掘的動作。考古學者都說這是一片受了詛咒的土地,冷星一定是誤觸了詛咒受到了懲罰,才會無緣無故從大家的眼前消失不見。如果真的有詛咒,那為什麼不懲罰他,很多冷氏的人曾到過這座島嶼,為何不懲罰那些人,畢竟全是他們惹出來的禍,誰教他們要尋什麼根?為什麼要冷星和那批無辜的挖掘者代替受罪?

要詛咒就衝著他一人來好了,只要把他的妹妹還來,冷霸天朝天空大吼,吼出積壓多年的怨、多年的恨、多年的等待。

走著走著,冷霸天走進一問佈滿塵埃的大房間裡,房間被大床佔去了五分之一,床大到足足可以躺七八個大人左右。床坐落的方向是北方,且位在房間最高的地方,顯得有點高高在上的感覺。下床之後緊接著是十階的樓梯,房間的正中央有一盆沾染石灰的巨大爐子,火爐的角架有些微地彎曲,好像朝拜的姿勢。這是一間詭譎至極的房間,但他身處當中竟覺得平靜,第一次覺得冷星離他好近,就好像在他身旁似的。

冷霸天隨意在房內走動。自從冷星失蹤後,這是他第一次流淚,在這令他溫暖的房間內,他好想親口告訴冷星,說他好想她,他唯一的妹妹。

一陣溫柔的風吹過,拂過冷霸天的臉,彷彿要他別哭,冷霸天激動地靠在牆邊,無聲地流淚。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冷霸天靠著的那面牆竟在同一時間開啟,他驚訝地倒退一步,待灰塵全落定定近一看,裡面放了兩塊板子,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讀著其中一塊的文字。才剛讀,雙手竟激動地險些拿下住板子。

親愛的爸媽、哥哥們:

我是冷星,讓你們擔心的冷星。我不知道這封信是否有一天會列你們的手中,我只願它能夠,這樣你們才會知道我沒事,平安快樂地活在遠古的火魔國。我想我嚇到你們了,對不對?我慢慢地解釋給你們聽。

我想我是觸犯了某種力量,被這股力量帶回了千萬年前的時代。我現在是在這座島嶼--火魔島的北方,一個叫火魔國的國度生活著。島嶼的南方是灸國,兩國中間有條山脈相隔。我被這裡的人喚作火女,像神一樣地被崇拜著,而且糊里糊塗地嫁給了火魔國的王者薩斯為妻。你們的女婿除了脾氣壞了點,倒不失為一個好丈夫。你們千萬別替我擔心,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很神奇,但請相信我,別再為我流淚或者是傷心了,我在這裡很幸福,別再找我了,否則我會很難過,覺得虧欠你們。

至此,我要請求爸媽的原諒,原諒女兒今生無法盡孝道,如果能有來生,再讓我當你們的女兒,好嗎?來生讓女兒能陪伴你們列終老。我也好想念好想念哥哥們,謝謝你們疼愛我這麼多年,希望你們都能夠快樂幸福。

霸天哥哥,我有預感這封信會被你找到,你會是第一個看這封信的人,我的預感准嗎?

我愛你,哥哥,別為我流太多的眼淚喔!我們只是在不同的時空生活著,好似一個在東方,一個在西方。所以,別太難過,不然我會很傷心很傷心的。你們都會永遠活在我的心中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了你們的,我保證!

妹冷星

抓起板子,冷霸天衝出宮殿,坐上直升機飛離火魔島,渾身仍激動地不停顫抖。

冷霸天請來各國深具權威的語言家、歷史學家、考古學家,共同解開另一塊板子上的文字之謎。一年解不開,就花兩年、花十年。冷星寫下了那段文字,一定有她的用意,用盡今生的心力,他都要完成。

這一天天空陰陰的,飄了點小雨,冷星的父母和哥哥們又再次踏上這塊冷星稱之為火魔島的土地。多年後再來,心境竟相差千里。冷星失蹤時,他們心急如焚,每每來時總是痛不欲生,如今知道她也在這片上地上生活著,只是時空不同而已。所以,這次來,他們覺得心情輕鬆,終於放下了他們多年來的憂心。

「爸,媽,要走了嗎?」冷峻扶著母親問道。

「嗯,走吧。」冷星的母親往北方的山頭望去,偷偷擦乾了眼淚。這是最後一次為她的寶貝女兒流淚了。她的女兒過得很好,她這個做母親的該是替她高興而不是傷心了。

一行人坐上直升機,往來時路飛去。

一股眷戀的柔風吹起,在火魔島的上空盤踞了會,不久,消失在北方的山頭。火魔島的故事,水遠不會結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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