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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虞之歡》第221章
總裁的幼寵(1)她現在是我的人

 【序】

 ————

 他不是一個溫柔好脾氣的男人,即使和他關係再好的朋友,也幾十年難得見他笑一回,所以他基本上沒什麼朋友。

 因為他實在太冷了。

 這種冷不是一個眼神的蔑視,也不是一個表情的漠然,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惚。

 而他的身體也和他的人一樣,常年低溫,似乎連身體裡流動的血液都是冷的,讓人站在他身邊如同置身冰窖,實在很難讓人喜歡。

 她也不喜歡。

 不喜歡他當初多管閒事帶她回來,不喜歡他強迫她去上學面對那麼多陌生人,更不喜歡在做噩夢醒來時跑到他房門口哭著求他讓她進去溫。

 她真的很討厭他,也很怕他,只要有他在,她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可什麼時候這種感覺漸漸變成了少女情懷的依戀和崇拜?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了種說不出的喜歡和強烈的獨佔欲?

 關景之,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

 【正文】

 ————————

 夏日的夜空即使是下著傾盆大雨,溫度仍高得嚇人,而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空氣變得更沉悶,讓人呼吸不暢,心情也糟糕透頂。

 黑色的汽車緩緩滑入自動開啟的大門,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形從車上下來,關了車門欲抬步往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眼角餘光卻不意瞥到一抹跪在暴雨中的嬌小身影。

 男人身形一頓,半眯起眸探過去。

 那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身上穿著樸素的長衣長褲,此時卻緊貼在肌膚上,如同她的第二層皮膚。她一頭長發簡單的紮了個馬尾,此時也被雨水浸透,垂在她胸前。

 雨幕中她眉眼低垂,不太看得清楚五官,只隱約感覺輪廓很是清秀。

 許是在暴雨中跪得太久,她身子搖搖晃晃抖得厲害,好幾次險些支撐不住倒下,她最後索性把雙手併攏往前伸直,然後上半身俯下去,臉埋在伸直的雙臂中一動不動。

 「大少爺!」

 隔著雨幕從大廳方向傳來的聲音牽回男人的視線,一道人影撐著把黑色大傘快步跑過來撐在男人頭頂。

 「大少爺,老爺和夫人還在吵,您趕緊進去看看吧。」管家急聲催促。

 「她是誰?」男人開口,沉穩的嗓音不起一絲波瀾。

 管家快速掠了眼暴雨中的女孩,神情浮現一絲不忍,嘆口氣道︰「她就是那個人的女兒,老爺和夫人就是因為她的事才吵了起來。」

 ————

 「爸,我認為媽說的沒錯,那個丫頭是無辜的,您不能因為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就——」

 「你知道什麼?都給我閉嘴!」

 關耀之話未完就被父親怒聲吼斷,他愛莫能助的朝母親聳聳肩,做了個打呵欠的動作說︰「那二老繼續吵,我困了,要趕在十點前回去睡我的美容覺,不然以後一上年紀臉上就長皺紋。」

 盛怒中的關父瞥了眼小兒子一副風流不羈的姿態,忍不住隨手拿起沙發上一個抱枕砸過去。

 「每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到半夜三更,你睡哪門子的美容覺。」

 關耀之閃身避過父親砸過來的抱枕,卻撞上迎面走進來的一道身影,鼻樑一痛,眼眶裡淚意直湧。

 「我靠!我怎麼這麼倒霉!」他抬眼瞪向撞痛他的罪魁禍首,一觸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嘴角頓時抽了抽。

 「大哥,爸媽就交給你了,我內急,先走。」

 不待兄長回應,他人已經逃亡般往外走出去。

 「二少爺,外面下大雨!」管家邊喊邊追出去。

 「景之,你勸勸你爸吧。」關母瞥了眼大兒子,見他身上半濕,皺了皺眉,回房拿了條乾毛巾遞給他。

 「有什麼好勸的?想要我收留殺死我妹妹的凶手的女兒,簡直是做夢!」關父冷哼,臉上氣怒不減半分。

 「可這是藍藍的遺願,既然她希望我們收留那個孩子,就表明她已經原諒了浩則,再說浩則他不是有病嗎?他也是因為犯病才——」

 「宋浩則是你們宋家的人,你當然偏袒他!可你別忘了現在死的是我親妹妹,他殺了藍藍卻還不用負法律責任,我沒把他挫骨揚灰就已經不錯了!」

 關父咬牙切齒的數落。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和你講道理你怎麼扯到浩則和我的關係去了?再說浩則他最後還不是為了藍藍自殺了?現在那個孩子已經成了孤兒,你還想怎麼洩憤?」

 「說來說去都怪你帶藍藍去你娘家走那一趟,不然她也不會認識那個神經病!」

 關母難以置信的望著丈夫,嫻靜的面容隱隱透著一絲委屈︰「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怪我害了藍藍。」

 「難道不是?就是那一次藍藍像中了邪一樣死心塌地要和那個神經病在一起,還甘願做個後媽,這些我不怪你怪誰?」

 「你怪我我無話可說,那現在是不是連我也要趕出去?」

 關父重哼了聲,扭過頭不再言語。

 從進來後就一直不曾開過口的關景之擦乾一頭短髮上的水跡後轉向母親道︰「媽,這事您以後不用再管,時間不早了,您去睡吧。」

 關母因為丈夫那番話有些傷心,也不想再說什麼,點點頭走向臥室。

 關父以為大兒子支開妻子是要和自己說什麼,沒想等了半天不見動靜,一回頭,偌大的客廳除了他自己,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

 宋碧菡感覺自己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頭頂兜頭淋下的暴雨忽然就停了。

 她詫異了一下,緩緩抬起僵硬的頸項,然後便看到一雙因被飛濺的雨水沖刷過而更顯黑亮的男款皮鞋,再往上是筆挺得一絲不苟的西褲,然後是和西褲同色的西裝外套,黑色的硬領襯衫,修長的脖頸,堅毅的下顎……

 宋碧菡往上打量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兩片菲薄的唇,然後便重新垂眼低著頭,一動不動。

 這個男人一定也是關家的人,而她父親殺死了關家老爺疼愛的妹妹,所以關家每一個人都痛恨她父親和她,那麼眼前這個男人應該也不例外。只是他想做什麼呢?

 罵他是殺人凶手的女兒,要她償命?

 還是揣她幾腳洩恨?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反正她現在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起來。」

 頭頂落下的聲音隔著雨幕鑽入耳中,竟分外的清晰。

 宋碧菡卻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起來。」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次,這一次已經明顯透著一絲不耐。

 宋碧菡下意識就瑟縮了一下,意識不受大腦控制地竟然慢慢拉直了身體。

 但是她跪得太久,雙腿的膝蓋已經完全麻木沒了知覺,根本就站不起來。

 關景之見她拉直身體後照舊跪著沒動,清秀的小臉卻露出痛苦的神色,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冷厲眉峰微擰,微俯身探出一條手臂,橫過那片濕冷而縴細的後背,托起她的身子也不管她能不能動,徑直拉著往自己的座駕走。

 宋碧菡感覺身體每移動一步都有種鑽心般的疼,她哆嗦著死咬住唇不吭聲發出痛呼。

 關景之打開後座車門動作粗魯的把她扔進去,看她的頭撞在另一扇車門上,頓了一下,卻沒其他動作,大力摔上門後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駛向自己的住處。

 ————

 窗外暴雨如瀑,狹小的車內空氣空氣窒悶。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打算按下冷氣開關時頓了一下,透過後視鏡睨了眼車後座冷得蜷縮成一團的身影,頰邊的肌肉忍耐的緊了緊,開了暖氣。

 失溫的嬌小身軀因暖氣而回溫,失去知覺的膝蓋也漸漸有了感覺,但還是疼,鑽心的疼。

 而在這種極致的疼痛中,她還要分出心神去想這個男人要帶她去哪裡。

 可是頭好昏,眼皮也變得好沉重。

 她已經好幾天沒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睡過了,她好困。

 車子停下來時,宋碧菡已經沉沉昏睡。

 關景之顯然是沒什麼多餘的同情心,下了車繞到後車座打開車門便抬手重重在宋碧菡臉上拍了幾下。

 可宋碧菡實在太困了,臉上那一點輕微的刺痛比起周公的邀約,顯然是還不足以喚醒她。

 關景之本來就討厭下雨天,尤其討厭雨水從領口沒入身體的感覺,這會見她只是皺了皺眉抗議卻沒醒來,索性捏住她的鼻子讓她無法呼吸。

 這種情況下,宋碧菡想不醒來都很難。

 而她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深幽如潭的清冽黑眸,眼底無一絲波動,讓那張刀鋒般稜角犀利的面容在幽暗的光影下顯得有幾分怖人。

 宋碧菡不自覺的蜷起身子往後縮,但她實際上已經退無可退,因為身後就是門窗。

 「自己下車,不準睡,不準昏,否則把你扔到垃圾堆裡。」

 關景之傾進車後座的上半身退出去時警告。

 宋碧菡機械的點頭,在他退出去後沒有半絲猶豫的爬起來下車。

 她剛才在車上小睡那會做了個夢,忽然又不想死了。

 夢裡那個視她如親生的藍姨要她好好活下去,她一向很聽藍姨的話,所以她會很努力的活著,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把她扔進垃圾堆裡。

 關景之開了門走進去,玄關處的感應燈照亮了一室的黑暗。

 他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出來扔到宋碧菡腳邊︰「客房在樓上第二間,浴室裡有新的洗漱用品。」

 邊說邊換鞋,也沒看她是什麼表情,換好鞋便往裡走。

 宋碧菡此時身上的衣服仍是全濕,她環抱住自己低頭望著自己腳邊那雙得離奇的拖鞋,又看看自己腳上那雙髒得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板鞋,和腳下那片厚實的白色地毯簡直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緊張的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心裡下意識生出一種羞恥感。

 「我不喜歡重複才說過的話。」男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宋碧菡輕咬了咬唇,俯身脫下自己髒兮兮的鞋子,細白的光腳丫鑽入那雙大拖鞋內,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往裡頭移動。

 關景之的臥室在樓下,他走去客廳的陽台拉開那扇緊閉的落地窗,讓空氣流通,然後便開始動手脫身上半濕的外套。

 宋碧菡看過來時他已經脫了外套,襯衫的紐扣也解了一半,壁壘分明的精實胸膛若隱若現。

 她像是嚇了一跳,立即別開眼,卻不知道該看哪裡,只慌慌張走向通往二樓的的旋轉樓梯口,仿如背後有猛獸在窮追猛打般,不敢回頭。

 關景之並沒有因為她的驚嚇而收斂,仍邊脫身上的衣物邊往臥室走。

 ************************************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打開衣櫥拿睡袍時忽然想起什麼,拿起剛才扔在床上的手機撥通一組電話,一接通便一副命令的口吻︰「馬上給我弄幾套女孩子的衣服,裡裡外外都要,大約十四五歲,很瘦。」

 語畢也不等對方回應便掛了電話。

 換上睡袍邊繫帶子邊往外走,徑直走向廚房,打開冰箱門,裡頭是負責每天打掃房間的鐘點阿姨採買的新鮮水果。

 他拿了兩顆隻果,又回房拿了件自己的白色襯衫,然後上樓。

 泡在浴缸裡昏昏沉沉險些又睡著的宋碧菡聽到外頭的動靜時,腦海裡的睡意頓時全無。

 她站起來從置物架上扯過一張浴巾包裹住自己光luo的身子,然後警惕的盯著浴室門,一顆心懸到喉嚨口,就怕那道門會忽然被人撞開。

 然而等了會都不見動靜,又過了好幾分鐘,她才耐不住好奇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瞧。

 奇怪,她剛才明明聽見有腳步聲,怎麼沒人?

 「你在找我?」

 突然揚起的聲音驚得宋碧菡面色刷白,一雙尚還 著一絲稚氣的美眸駭然瞪著就站在浴室門一側的男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因為驚嚇而冒了出來。

 「你先穿這個,一會會有人給你送衣服過來。」

 關景之把手頭的襯衫扔過去,走向門口。宋碧菡仍沒回魂,直到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那扇緊閉的門之外,她才虛脫地靠在浴室門框上,望著手裡的白襯衫發呆。

 怔了許久,她才走出浴室,然後便看到床頭矮櫃上那兩顆顏色紅得極其誘/人的隻果。

 她今天在關家門前跪了十多個小時,什麼東西都沒吃,此時看到隻果,空蕩蕩的胃下意識就鬧騰開了。

 實在是餓得厲害了,她吞了吞口水,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稈手伸了過去。

 ——————

 「關景之,你把她帶走是擺明了要和我作對!」

 關父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關景之眉頭都沒皺一下,單手在鍵盤上飛快移動,目光落在屏幕上,另一手握著手機淡淡道︰「姑姑知道您不會收留這個孩子,所以她託人帶了封信給我,讓我在她死後照顧這個孩子。」

 不然他哪有那份閒情逸致去管這些。

 他可不是同情心氾濫的好人。

 「簡直胡鬧!是她爸爸殺了你姑姑,你還要照顧她?你瘋了吧你!」

 「說完了麼?我在忙。」

 「你!」電話那端的關父被大兒漠視的口吻氣得直跳腳,「關景之,你現在翅膀硬了,你你你——」

 「您早點休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會盡快更改她的監護權,您以後不能再動她,她現在是我的人。」

 面對兒子的公開叫板,關父險些吐血︰「你個混蛋!你要氣死我!」

 關景之面無表情掛了電話,將父親的咒罵聲隔絕。

 其實父親對這丫頭的痛恨無可厚非,畢竟是她父親殺了自小和父親相依為命的姑姑,即使她是無辜的,可歷來就是父債子償,既然她父親自殺死了,那麼就該由她頂著她父親犯下的罪惡承受本該他父親所遭受的所有怨恨和痛苦。

 他斂神,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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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喘息聲迴蕩在夜深人靜的空間,深藍的天光自落地窗透進來,籠在床上那具蜷縮成一團不斷掙紮著似乎在和什麼努力撕扯扭打的身影上。

 ——碧菡,快跑,你爸爸發病了,快跑!

 ——藍藍,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偷/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所有女人。

 ——我沒有,浩則,你聽我說,我愛你,我沒有背叛你,那個男人只是問路我才和他說了幾句話,你誤會我了……

 ——藍姨,藍姨你醒醒!鋼,你不要殺藍姨……

 ……

 女人夾雜哭泣的聲音和男人憤怒的咒罵混成一片,明晃晃的刀落下,刺入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胸口,鮮血迸濺,染紅了握著那把刀的男人那雙眼,迅速把刀抽出來又朝女人刺了一刀……

 「啊——」睡夢中的宋碧菡忽然發出尖銳的叫喊,而她的眼楮卻是緊閉著的。

 她一雙手死死拽住身上的被子,痛苦地繼續發出夢囈般的低語︰「藍姨你醒醒,你不要死,藍姨……」

 就在她不停反覆嚷嚷這句話時,忽然一口氣呼吸不上來,胸口因缺氧而脹痛得似要爆裂開,迫使她一下就睜開眼。

 「你大半夜地鬼吼鬼叫還讓不讓人睡!」

 關景之鬆開捏住她鼻樑的手,沉著的俊臉如墨。

 他忙工作忙到快三點才睡,結果睡著不到五分鐘就聽見樓上傳來悲愴的哭叫聲。

 他忍無可忍,簡直有種殺人的衝動。

 果然他並不適合群居,也許他該另找一處房子,然後再找個傭人照顧她。

 宋碧菡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中,滿是淚痕的大眼目光呆滯地望著關景之,忽地一下就坐起撲過去。

 「藍姨死了,我親眼看到我爸殺了藍姨……我爸要殺我,藍姨讓我快點跑……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她緊抱著關景之不斷語無倫次的重複,完全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於她來說是一個陌生人。

 關景之瞥了眼抱著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沒什麼同情心的撥開她。

 「不準再吵到我睡覺!」冷冷丟出一句他就要往門口走。

 可剛轉身又被抱住了。

 「你別走,我很害怕,我爸要殺我……」

 關景之額頭青筋一跳,轉過身就給了宋碧菡一巴掌。

 而宋碧菡神色一僵,呆滯的目光像是出籠的魂魄忽然回歸體內般有了一絲生機。

 「還不放開?」頭頂聲音落下,她呆了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抱著這個壞脾氣的男人。

 她馬上鬆手,恐懼連連往後退。

 她身上穿的是關景之給她那件白色襯衫,除此之外裡頭是真空狀態。

 雖然乖乖不動的時候襯衫下襬還能完整包裹住她的臀及大腿不至走光,但剛才她往後退時是屈膝的,根本就無法遮掩私秘處。

 而關景之立即掠開眼,隨即大步離開。

 宋碧菡爬起來下床把門反鎖,然後又爬回床上縮回被子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是她不敢再睡。因為睡著了夢裡就會出現父親拿刀刺了藍姨一刀又一刀那一幕。

 她努力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想那一幕,她強迫自己去想其他的,可想的最多的還是父親和藍姨。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拋下她和父親,跟著另一個男人私奔了。

 從那以後斯文溫和的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他憎恨所有的女人,連同憎恨她。

 他開始每天洶酒,一喝醉就發脾氣,把一個家砸得亂七八糟。

 那時候她還很小,每次父親喝醉發酒瘋她都會躲在衣櫃裡閉上眼楮摀住耳朵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最幸福的時候,是藍姨的出現。

 她是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人,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義無返顧的和父親在一起,也把她視如己出,甚至為了安撫變得多疑的父親而拒絕再生屬於她和父親的孩子。

 父親也因為藍姨的出現而改變許多,他不再洶酒,不再砸東西,彷彿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斯文儒雅的男人。

 除了一點——父親的獨佔欲極強,甚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他不準藍姨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也不準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否則就給藍姨臉色看。藍姨總是體諒父親是受了母親和別的男人私奔的刺激,所以一再的包容他的自私,導致最後父親竟然要囚/禁藍姨。

 因為藍姨比父親要年輕許多,而且人漂亮脾氣又好,有氣質有修養,簡直就是男人的夢中情人。

 父親總怕藍姨會和母親一樣背著他出軌,所以他要囚/禁她,斷絕她和外界的一切聯繫,讓她的世界只有他們父女。

 但那是不可能的,藍姨對父親的縱容也有底線,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聽到藍姨說要和父親分手。

 後來是父親跪下來求藍姨原諒。

 他們合好後父親表現好了一段時間,沒再對藍姨管制得很苛刻,藍姨以為父親是為了她而在改變,直到那次一個陌生男人向藍姨問路,見藍姨漂亮盯著藍姨多看幾眼,父親便因此認定藍姨背著他和那個男人來往。

 所以才發生了那一幕慘劇。

 父親被抓起來後被診斷是精神出了問題,不會被判死刑,可他最後還是自殺了。

 對於父親的死她並不感到特別難過,對於父親來說,或者死也是種解脫。

 讓她難受的是那個善良的女人竟然死在愛人對她的置疑中,而她唯一的遺願還是要求娘家人照顧她這個害死她的凶手的女兒。

 藍姨的死讓她很痛苦,她才十五歲,可因為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下,她覺得自己好像活了幾百年。

 藍姨被送去醫院搶救,半個月後還是離開了。

 她在臨死前拉著她的手要她好好活著,就像在車上小睡時夢到的一樣。

 她知道關家人都恨父親,所以她在關家跪了一天,不是求他們原諒父親,是為父親贖罪。

 可父親犯下那麼深的罪孽,她要怎麼替他贖?

 眼楮酸澀睏乏,她強撐著,眼睜睜望著窗外,等待天光漸白。

 ************************************

 「叩叩叩!」

 敲門聲驚醒後來不知不覺睡著的宋碧菡。

 她條件反射的從床上坐起來,望向門口。

 「叩叩叩!」敲門聲還在繼續。

 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餘光瞥到門後的幾個時裝袋,楞了一下,想起昨晚那個男人說會有人給她送衣服過來,連忙爬起來下了床。

 袋子裡果然裝著幾套女裝,包括襪子和內衣內/褲。

 她紅著臉拿回浴室換上,然後去開門。

 意外看到門口站著的並不是那個男人,而是一個年約四十開外的婦人,宋碧菡有些發怔。

 「宋小姐,關先生打電話回來讓我叫你起床,冰箱裡有速凍食品,不過你要自己做,因為做飯並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負責打掃房間衛生和每天換新鮮水果及定期補充速凍食品。」

 宋碧菡連連點頭。

 「我姓陳,你可以叫我陳阿姨。」

 宋碧菡又點頭。

 「我一會打掃完房間衛生就會離開,關先生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你最好只看別踫。」陳阿姨交代完轉身離開。

 宋碧菡關上門,返回浴室刷牙洗臉。

 浴室的鏡子裡清晰映照出一張蒼白卻秀美的小臉,五官精緻,卻帶著一絲明顯的稚氣。

 認識她母親的人都說她長得像她母親,因為這一點,她沒少挨父親的巴掌。

 好幾次父親喝醉酒都把她錯認成是母親左右開弓地扇她耳光,所以她其實很厭恨自己這張臉。

 打開水龍頭捧了捧水潑在鏡面上,鏡子裡那張臉頓時變得模糊,扭曲。

 等她梳洗完下樓,陳阿姨已經離開,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華麗得有些怖人。

 她穿著男人的大拖鞋走向客廳外那扇大陽台,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已經開始升溫的太陽光籠上她的身,她只站了一會又返回客廳。

 昨天沒敢仔細打量男人的家,現在才知道客廳面積大得驚人。

 一樓的格局除了廚房和書房及男人的臥室外,其他的面積都被客廳和那扇超大的陽台佔據。

 她剛才在陽台上看到一台跑步機,顯然陽台還是男人平時運動的地方。

 呼吸裡竄入食物的香味,她縮了縮鼻子循著香氣望向廚房。

 走進廚房才知道陳阿姨離開時已經給她煮了一份速凍水餃,還放在瓦斯爐上,此時鍋子裡的水差不多全燒乾,一掀開鍋蓋就能聞到閒鮮美的海鮮肉餡味。

 餃子足有二十個,她一個不留吃個精光。

 從那件事發生後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這一餐是她吃得最飽的。

 她不太會做家務,因為闌姨很能幹,家裡所有的家務都是藍姨一手包攬。

 但洗碗這種簡單的家務她還是會。

 清理乾淨廚房,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遊,想著以後要怎麼辦?而這個男人帶她來他家又是要做什麼。

 她斜靠在微涼的真皮沙發上,想著想著被睡意偷襲,連開門聲都沒聽見。

 —————

 關景之一走進客廳就看到沙發上斜躺著睡著的女孩。

 她身上那條粉嫩的裙子襯著她白皙的睡顏,十分賞心悅目。

 他扯松領帶解開兩粒紐扣,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宋碧菡被驚醒,緩緩睜開的眼眸在觸及男人的臉後驀地瞠大,猶如驚恐之鳥,條件反射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她一副恐懼的表情讓關景之略為不滿。

 他自認對這丫頭已經是非常溫和,當然,完全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

 他在另一組沙發坐下,傾身從茶几下方的抽屜裡摸出一盒煙和火機,點燃一根,狠吸了幾口後緩緩吐出來,隔著裊裊煙霧問她︰「知不知道我是誰?」

 宋碧菡搖頭。

 「關景之。」

 宋碧菡怔了怔,點頭。

 關景之她知道,是藍姨的大佷子,她曾聽藍姨提過很多次。

 「姑姑把你託付給我,所以以後我就是你的監護人,到你成年為止,你都必須聽我的。」

 他以後是她的監護人?

 宋碧菡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不願意?」

 察覺男人語氣中的不耐,宋碧菡馬上搖頭。

 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可以去的地方,這個男人願意收留她,她自然不會拒絕。雖然她很忌憚他時不時投來的冷眼和他的壞脾氣。

 「你這幾天先住在這邊,等我另外找到房間你再搬出去,我會找人照顧你。」

 「……」

 「你下個學期升高中?」

 宋碧菡剛要點頭,就見對面的男人皺眉道︰「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

 宋碧菡克制緊張的情緒,小聲開口︰「我不想再讀書。」

 關景之睨她一眼,把菸頭捺熄在菸灰缸裡,站起來。

 「還這麼小就不讀書難道你想天天在家等我供你到成年?我不是在養豬。而且我剛才說過,你必須都聽我的,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

 「這是門禁卡和鑰匙。」他把東西放到茶几上,又掏出皮夾拿了張銀行卡出來︰「缺什麼東西你自己去買,我沒時間陪你。」

 宋碧菡盯著他修長的手指,有種自己是他包/養的女人,而他是她的金主,此時就是金主在給她福利的情景。

 「你聽見沒有!」

 宋碧菡的寡言少語讓關景之的不悅又強烈了幾分。

 「好。」

 「走吧。」

 宋碧菡愕然抬眸︰「去哪?」

 「吃飯。」

 「……」

 不敢有異議,在男人走向玄關時她立即站起來跟在後頭。

 但是問題來了——她沒鞋穿。

 昨晚穿回來那雙髒兮兮的板鞋已經被陳阿姨扔了。

 關景之換了鞋見她怔在那兒發呆才想起昨晚忘了讓秘書順便弄幾雙鞋。

 「你別去了,一會我讓人送鞋和給你打包回來。」

 聽他這麼說,宋碧菡明顯鬆了口氣。

 看他走出去,她立即關上門拍著胸口深呼吸。

 他是她見過的除父親外最讓她感到害怕的男人,和他獨處簡直就是慢性自殺。

 過了大半個小時,門鈴響起。

 她從貓眼上看了眼來人,見是一個男人,有些猶豫,後來看到男人手裡拎著的一個飯盒,才放下戒心開門。

 而除了給她打包的盒飯和幾雙鞋子,另外還有一台手機。

 「號碼卡我已經給你裝上了,裡面存有總裁和我的號碼,你如果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是總裁的秘書盧亞寧。」

 盧亞寧的客氣讓宋碧菡受寵若驚,而他不時偷偷打量她的眼神也讓她很難堪。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並不代表她看不懂對方偷偷打量意味著什麼意思。

 他應該是把她看成了是關景之金屋藏嬌的女人。

 可她才十五歲,還只是個處於青春期發育中的女孩,他既然是關景之的秘書,那他應該能猜到關景之不至於這麼饑不擇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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