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小真相
包子因為搶救及時,已經沒有大礙。出院前,醫生一再交代,讓葉定注意情緒,勿再大喜大悲,否則將來孩子就算生下來,身心也不健康。
這次葉定聽完後,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很嚴肅很認真地向醫生道了謝,鞠了躬,感謝他救了自己和孩子。醫生被他弄的受寵若驚,瞥了眼身後目光如炬的喬白,忙擺擺手,乾笑道:“哪裡哪裡,這是醫生的本分。而且,其實我也沒動多大力,如果不是喬先生在路上搶救措施及時,恐怕我也保不了你們。”
葉定回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喬白。
喬白給他一個羞澀的純情笑容:“也……也沒有多厲害啦,只是小意思而已。”
= =MB,裝什麼純情,你不就想老子誇你麼?
走出醫院大門,威爾斯和他那輛大紅色寶馬早已等候多時。不知道是不是案子的問題,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失去了往日的瀟灑。喬白偷偷對葉定說:“他最近被他男人甩了,你最好別惹他哦。”
“……男人?”
喬白眨眨眼:“而且,他還在下面。”
“……”
兩人走進車裡,威爾斯顯然沒聽到他倆的對話,回頭將煙熄滅了,開口詢問:“沒事了吧?”
葉定點點頭:“沒事了。”
“那就好。”他似鬆了口氣的樣子,顯然也已擔心了許久,這讓葉定有些感動,感動之餘,還產生了些同為下位者的互相憐憫感。
真沒想到,威爾斯這麼有男子漢氣概的男人,居然甘心雌伏於同性下面。而且還被甩了,真可憐。
他靠在車後座上,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問出自己想問已久的問題:“那可憐的女人,最後怎麼樣了?”
“你放心,已經通知了她家人,屍體送到殯儀館,修好了儀容,隔日便要下葬入土為安了。”威爾斯頓了頓,回頭看向葉定,“葉定,你不要再自責。”
葉定一愣,然後低下頭來,有些頹然:“我知道。”
可我也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喬白拍拍他的肩,安撫道:“你不要想太多。”
“嗯。”
車子朝家的反方向開去,天氣很差,天空陰沉沈的,像是隨時會下雨般。葉定很是忐忑地坐著,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他問喬白,威爾斯要帶他們去哪兒。喬白說:“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葉定心一驚,“什麼醫生?”
“心理醫生。”喬白伸出手臂將他攬進懷裡。肩膀處的傷已經打了繃帶,醫生說很快就會康復,可是葉定卻還是看的觸目驚心,不敢相信那傷口的根源是自己。
喬白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定定你大概是被人催眠了。”
葉定瞪大了眼睛,“催眠?”
“對,”喬白點點頭,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眼裡有些許厭惡,“這些日子你的反常,見了血就會動殺念,以及噩夢,都是有人給你催了眠,下了暗示,暗示你這麼做的。”
“怎、怎麼可能?!”葉定目瞪口呆地搖著頭,不敢相信他的話,“什麼催眠?你不要胡說。”他在下意識地抗拒真相,即便知道喬白在這種時間絕不會騙自己,可仍然下意識地在抗拒。而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去抗拒。
前頭專心開車的威爾斯發話了,“這是真的哦,葉定,你被催眠了。”
“可是,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葉定渾身僵硬的不行,假如他們倆說的是真的,那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催了眠?催眠術雖然在當前醫學界不算發達,他的主攻也不是心理醫學,可是他對催眠還是多少有些瞭解的,在沒有病人的配合下,催眠師很難做到成功催眠。
“是那晚我和犯人接觸的那次嗎?可是也不對啊,那次我明明一路都保持著清醒。到底是什麼時候……我不明白……”他捂著腦袋,已經徹底陷入了語無倫次的混亂中。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催的眠。
但他知道的是,有人要害他,有人要置他於死地。
是誰?
誰要害他?
“都不是。”喬白捧著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目光堅定,一字一句,“是在你住在趙啟申家時,被催眠的。”
轟隆隆。
明明是冬季,葉定為何覺得自己聽到天邊的雷電聲?
他的臉變得死灰一片,嘴唇囁嚅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啟申。
“不會的……啟申他不會的……”葉定搖著頭,失魂落魄地抗拒著這殘酷的真相,“啟申怎麼可能害人害我?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認識他這麼多年,可是你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真的瞭解過他嗎?葉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還隔著肚皮呢,這世道,誰不披著層畫皮在生存?”威爾斯在前頭厲聲,語氣相當的嚴厲,“趙啟申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鬼。我幹員警這麼多年,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給人下結論的。”
“可是,為什麼會是他?”
沒有理由。他想不通,啟申一直是個翩翩君子,為人善良,在醫院工作時,有時候病人付不起醫藥費,他都會主動去替他們墊付一些。醫院裡的同事病人沒有一個不喜歡他,尊敬他。自從回國和他共事以來,葉定時常受他照顧,晚上加班,他會主動給自己買宵夜,忙的連飯都忘了吃時,他也會主動來提醒。天氣冷時,他甚至會發短信,讓他多穿衣。
無論什麼時候,啟申總是樂觀而溫柔的笑著。
葉定對情這這種東西非常寡薄,可是他對趙啟申的友情卻沒有摻一絲假。
所以,他不能接受喬白告訴自己的這個殘酷事實。
但始終是個成年人,這些年的閱歷,已讓他學會堅強的處理失望。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他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變得平靜:“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請你們和我說清楚吧。”
喬白知道他難過,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如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願在這種時候說出真相來。
“起初,我們也沒有懷疑過他,因為兇手三番四次在你們醫院作案,我們只當兇手是個和醫院有仇的人,或者就是醫院裡的某位醫生。之所以後來盯上他,是因為他的胳膊。”
“我記得那晚上你被兇手施……暴時,我和他爭鬥的過程中,傷到了他的胳膊。然後隔了幾日,我在廁所裡見到了一張血崩帶,當時沒多想,可是掃廁所的阿姨卻說,趙醫生剛來過,好像胳膊不太靈活的樣子,讓我跟你說一聲,讓你幫他看看。”
“因為趙啟申在醫院的口碑非常好,大家也沒有多懷疑他。後來我查了一下,你那晚之所以一直想睡覺,是因為茶杯裡被人下了藥。這就代表,犯人是認識你的。”
“再後來,你和我吵架,搬到了趙啟申家,我不放心,但是也不願再惹惱你,只能每天偷偷地跟蹤你,在他家對面樓上租了間公寓,監視著你們。”
“你——”葉定一聽到這,頓時就怒了。
喬白忙安撫他:“你別生氣,先聽我說完。在監視的那段日子,我們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問題,很正常。可是後來,威爾斯去調查了一下你身邊認識的所有朋友,在看到趙啟申的檔案以及兇手留下的證據後,我們才百分之五十的確定,兇手可能就是他。”
“檔案?什麼檔案?”
“等看完醫生,我們回家再慢慢跟你說。等你看完了,你大概就會瞭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車子在一間晦暗的小巷中停下。
威爾斯說:“到了。”
葉定朝窗外看去,這才發現,這裡竟是曾經來過的八角巷的小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