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陳澤吐了,吐的很不正常,有事就吐吐,沒事也吐吐,跟人談生意吐吐,跟自家男人談情說愛也吐吐……幾天吐下來,吐的衣帶漸寬伊人憔悴。
腹黑鹿擔心的不行,催著他去看醫生,但是陳澤表示根本沒什麼大事,不需要看醫生。陸知書軟硬皆施,卻依舊拿小萌沒轍。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陸知書決定找他促膝長談一下。
陳澤剛吐完一次,臉色還慘白著,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手指戳著枕頭上的小花花,有些不耐道:「不想怎麼樣。就是不去看醫生。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陸知書頓了頓,拚命壓下心底的火氣,溫和道,「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去看醫生呢?」
陳澤不吭聲。
他能告訴這傢伙,自己不怕刀槍不怕子彈,就尼瑪的害怕打針好麼!每次看到那麼細那麼尖的針頭要戳自己屁股時,就快要嚇尿了好嗎!!
「你……」陸知書眉間突了突,「你該不是怕打針吧?」
一語戳中死穴。
陳小萌當場就跳起腳來,炸毛了,「你才害怕打針呢!你全家都害怕打針!」
「……」
「老子這樣的純爺兒們,會害怕打針嗎!可笑!荒唐!」
「……」
「再說就給老子跪狼牙棒去!」
「……」
陸知書默默扭臉,果真家有悍妻的人傷不起啊。只好說:「那好吧,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斬釘截鐵。
「不去的話我就強姦你一百遍啊一百遍。」
「凸」
「去不去?」
「凸」
「你答應去了,是吧?」
「凸」
(註解:凸──比中指的形象。怕個別妹子看不懂。咳~)
好半天沒吭聲。
陸知書疑惑,這傢伙該不是睡著了吧?於是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被子:「寶貝兒?」
被子動了動,只見陳小萌悄悄露出小半張臉來,委屈地扁著嘴,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問:「能不去麼?」
「……」
惡意賣萌的人是可恥的,陸知書又想,家有萌妻……呃,也是傷不起的。
最後,陸知書還是敗在了陳澤手中,給他去藥店開了些藥回來。醫生聽了病情,也說不是什麼大事,估計也就是腸胃不太好,受寒了而已。最近不要吃大閘蟹啊之類性涼的東西了。
當時兩人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覺得醫生說的都是對的,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過了下去。
直到幾個月後,陳小萌發現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大,大到連衣服都遮不住時,他才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是可以懷孕的!就跟他老子一樣,具有生育功能的!!!!!!!!
***
這些都是後話。
讓我們再回到腹黑鹿出軌的那一天。
週日那天,腹黑鹿去學校參加比賽之前,還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去看我比賽嗎?」
陳澤專心擺弄著文件,忙的連頭都沒抬,就拒絕:「不去。」
陸知書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失落,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點點頭,道:「嗯,那就算了。你待會兒出門注意安全,車開慢點,還有,記得吃飯。記得醫生叮囑的那些,別吃性涼的東西。」
「嗯,知道了。」
「那我走了。」
「走吧。」
「……」
連句加油都沒有,反應相當的冷淡。
陸知書心裡於是失望感更濃了。
門關上了。
樓下傳來車子的發動聲,陳澤這才把頭抬起來,走到窗邊,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
透過車窗,他能看見那個人,穿著運動服坐在駕駛座上,側臉清秀,線條美好。
陳澤也不知最近怎麼了,情緒特別不穩定,動不動就跟那孩子生氣發火,等冷靜下來後,就又後悔不已。雖然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下一次爆發時,還是控制不了。
車子越開越遠,最好消失在路角不見。
陳澤摩挲著窗欞,咬了咬唇。
也許,應該去看看的,哪怕說句加油也好。
說做就做,陳小萌當即就打電話給寫字樓的負責人取消了會約,然後就穿衣服打扮自己。
戀愛中的女人,出門永遠少一件衣服。
戀愛中的男人也是如此。
陳小萌快要把衣櫥翻遍了,試過的衣服丟了一地,最後才穿了一件原來很喜歡現在卻怎麼看怎麼都不完美的西裝。
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那張瞧不出年紀的臉,陳澤覺得,應該不會給那傢伙丟臉的……應該。自己長的這麼好看= =~
出發前,陳澤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既然是自家孩子打比賽,那自己就得給他拉風!要有氣勢,還得有排場!於是打電話給宣傳公司,叫了五隊拉拉隊,又讓他們特意做了三張百米大橫幅。
橫幅題字:
陸知書必勝!
陸知書萬歲!
陸知書最厲害!
宣傳公司那邊,客服掛了電話,一臉黑線。正好老闆走過來,見她發呆,便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客服笑著說:「陸總,剛才那客戶搞笑死了,居然讓我們給他做這種字的橫幅BALABALBALA……」
所謂陸總,就是陸知書的哥哥陸明成。
當他聽到自己弟弟的名字時,沉默了片刻。
腦海裡,悄悄浮現出一隻花孔雀昂首挺胸的舉著橫幅走在校園裡的場景……呃……
陸明成突然很同情自家弟弟。
花孔雀出門了。
花孔雀無比拉風的出門了,開著他那輛拉風的悍馬,來到了陸知書的大學。
從下車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
花孔雀對這些目光感到挺滿意,這是自己寶刀未老,風韻猶存,哦呸呸呸,是玉樹臨風的證明。
等一下自己一定要無比拉風的出現在球場,然後讓那群拉拉隊舉著那些拉風的橫幅來給自己孩子加油。
孩子肯定會很感動的。
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今晚讓自己攻攻他的小菊花。
美滋滋地幻想著,花孔雀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昂首挺胸的走進了校園。
今日有籃球賽,校園裡人山人海,全是一群青蔥的少男少女。花孔雀走在裡面,享受著眾人驚訝的目光,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因為想給陸知書一個驚喜,所以來之前他沒有打電話通知。在校園裡溜躂了好半天,也沒找著球館,便隨手抓住一個熊孩子,昂著頭,態度傲慢地問:「喂。告訴我陸知書在哪兒。」
「……」熊孩子抖了抖,覺得眼前這人就算是帶著墨鏡也不能遮住他艷光四射的容顏,戰戰兢兢道,「在、在球館。」
「球館怎麼走?」
「從這往前走,走到盡頭,左拐,步行三十米再右拐,再走一百米左拐,就是了。」
「……」孔雀皺皺眉頭,發現這破學校的路線還真挺難記,便又說,「帶路。」
「……」熊孩子聳拉著腦袋,乖乖帶路了。
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
陳澤進了球館溜了一圈兒,卻還是沒見著自家孩子的身影。熊孩子便怯生生地說:「那個……我剛才聽朋友說,好像在球館後面看見陸學長了。」
「是麼?」陳澤抿抿唇,「帶路。」
熊孩子:「T T」
兩人來到了球館後面。
還沒到,陳澤就聽見了陸知書的聲音,好像在跟什麼人說話。
陳澤的嘴角微微上揚,腦補著孩子看見自己時會是怎樣驚喜的表情,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腳步。
剛到屋後,還沒來得及叫一聲「知書」,便頓住了腳步,僵硬在了當場。
眼前的,除了陸知書,還有一個小姑娘。
是個年輕貌美的穿著圓點裙子的姑娘。
姑娘正惦著腳尖,輕輕吻著白衣青年的臉。
白衣青年也低著頭回吻,側臉的表情,深情款款。
天那麼高,雲那麼白,風那麼大,陽光那麼好。
兩個人站在一起,美的就像一幅畫卷,叫人不忍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