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夜大醉,醒來,陳澤發覺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昨夜之事不復回憶,只隱約記得安娜來過,安娜又走了。
星期日,鐘點女工休息,他忍著頭痛站起來,欲去浴室沖洗一下,剛起身,從壓皺了的西裝上掉下一隻耳釘。
非常精緻的紅寶石耳釘,殷紅如血。陳澤訝異,這是誰的東西?安娜從不戴這種耳釘,她只愛巨大的寶石耳墜。
那這只耳釘是誰的?
莫非昨日他有艷遇?為何他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耳釘的份量有些沈,鑲工精巧,識貨人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公司的人。看來那位「女神」有些粗心。
陳澤搖了搖頭,有些納罕,倘若自己真的有了艷遇,又為何他的身體並未有任何發洩過後的空虛感?而且衣服都還完整的穿在身上?
到底是誰呢?
洗完澡後的他,托著下巴坐在桌前苦苦思索。
昨天是公司的聚會,他本不想去,可因為公司有明文規定,所有的聚會領導不得端架子,必須得參加,所以他就去了。他的心情不太好,坐在那兒沒吃多少東西。
然後……然後忽然公司的主管來向他敬酒了,緊接著又有其他人敬酒,那些人年輕且熱情,他不好意思拒絕,便一一接下喝了。酒量不好的他很快就醉倒。醉倒之後只想回家,於是便站起來想走掉,然後……
然後只隱隱約約記得車子裡吵鬧喧囂,一切都是迷人的,麻醉性的,適合傷心失意的人躲避起來。還有個懷抱溫暖的讓他覺得安心。
那個懷抱會是誰的呢?
誰送的他回家?誰扶他進屋?誰把他放在沙發上,還掉了一隻耳釘?
陳澤拚命努力往回想,卻依舊什麼都無法記起。
他的門鑰匙端端正正地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錢包也在身上,裡面的證件,錢,銀行卡一樣都沒少。衣服整齊,應該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秘密。
陳澤煮了一杯熱咖啡,邊喝邊思考。
從部隊裡退出轉而進入公司後,喝酒應酬從來不少,醉過那麼多次,這次卻是最離奇的一次。
他打電話給秘書,問她昨天誰送自己回的家,秘書在電話裡呻吟了半天,好像還在醉酒中,尚未醒來,喃喃:經理,我不……記得了……
打電話給安娜,安娜很驚喜,說:「daring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你最近還好嗎?」
陳澤問:「昨夜是不是你送的我回來?」
「什麼?」安娜疑惑,「昨晚我在家裡陪我媽咪過生日。」
陳澤掛了電話,頭痛的決定再去睡個回籠覺。不管那人是誰,「她」都不該把自己送回來卻丟在沙發上不管。要是感冒了怎麼辦?完全沒有責任心的「女人」!
剛躺下沒多久,還沒睡著,門鈴就響了。他在床上不耐煩的打了幾個滾,抱緊被子咬著枕頭一角,懶得就是不想去開門。
門鈴卻如追魂催命般持續不停的按,他煩的實在夠可以,撒氣似地從床上撲騰起來,殺氣滾滾地衝到客廳,打開了門,「這麼早是在叫魂嗎!」
按門鈴催魂的人,是個年輕的男人,西裝革履,唇紅齒白,戴著銀邊眼睛,渾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斯文的氣質。
說得好聽點叫儒雅,說得難聽點,就是典型的斯文敗類型。
為何會有這種印象?
只因那人姓陸,名知書,在公司聚會上慫恿眾人灌自己酒的富二代小敗類。
小敗類站在那裡,腳邊還擺著一隻巨大無比的箱子,箱子上還貼著張單子,沒戴眼鏡看不清上面寫的是啥。
陳澤磨磨牙,說:「這麼早,有事嗎?」
「嗯,有事。」斯文敗類看著他,眼神有些閃爍。
陳澤想了想,忽然皺眉:「你怎麼知道我的住址?」
陸知書瞇眼一笑,沒有回答,卻逕自走進了門,拖著他那只巨大無比的箱子。陳澤的火氣越發的大,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禮貌的人?居然不請自入?
「我有請你進來嗎?請你出去。」
陸知書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忽然對他微微一笑,「賈斯丁。」
聲音像雷神劈下的一道巨雷,順著陳澤的耳神經一直蔓延到他的天靈感,直擊的陳澤粉身碎骨
「我是來給你送貨的。忘了介紹,我就是一朵搖曳的小花,您購物的淘寶店主。」
這一刻,人間所有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陳澤的震撼。如果換成面皮薄的,膽兒小的,早一口白沫吐出來昏死過去了,可是陳澤不是一般人,他是進過軍隊的魔鬼式洗練,又經過商場磨礪的見過世面的漢子。
所以,就算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他聽了之後,也僅僅,嗯,僅僅愣了一分鐘而已。
一分鐘後,他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會說的話:「你說什麼?什麼賈斯丁?什麼淘寶?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陸知書踢踢箱子,念道:「南山路118號,701室,賈斯丁。電話:189010**** 淘寶IDcz2012,支付寶付款人姓名,陳澤。」他抬起頭來,看著陳澤,展顏一笑,「如果你還要否認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拿出你購買的IP位址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