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自打顏忍上位那天身邊的事就沒斷過,雜七雜八的擾的他頭疼,以至於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睡過安穩覺了。唯一睡的踏實的那晚還是因為喝醉了,結果大清早就被顏文凱給吵醒了。
那之後這段時間他再也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找虐呢,可一想到顏文凱因為見不到顏非而露出的那副表情心裡就覺得非常的痛快。
加拿大那邊的反應比他預計的還要激烈,不光是家族長老甚至連老爺子都有動怒的意思了。不過顏忍現在完全不在乎他們的想法,這個爺爺他只見過一次而已,對他自然沒什麼感情。
那天接了老爺子的電話顏忍很明確的告訴他:「顏氏現在是我在當家,即使您親自回國也改變不了任何現狀!而且您要知道這股權是父親給我的,要是不滿您應該去找他算賬!」
老爺子常年居住海外,這邊的情況雖然也知個一二但並不瞭解詳情,他唯一一次見顏忍還是在他十三歲那年,在他的印象裡那個孩子真是太不起眼了,性格唯唯諾諾的,一點都不討喜,何況當時顏忍還做了墊底的那個。怎麼時至今日會變化這麼多,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糊塗了把人記錯了?
其實以老爺子的立場誰坐這個位置都無所謂,只要對顏家有利就行,繼承人是經過嚴格的考驗篩選出來的自然是不能輕易的換,可如今顏文凱竟然未經過任何人的同意私自將所有股權轉讓給了顏忍,老爺子自然是要過問一下,如今一通電話之後老爺子心裡已經有了底,至少這孩子有那麼股子勁兒,有能擔當這個大任的氣勢。
在之後的電話裡顏文凱也是如此評價顏忍,讓老爺子放下了心。不過那些長老們可就不那麼痛快了,這是歸屬於他們的權利,顏文凱這麼做明顯是把他們架空了,他們心中自然不滿。不過即使再不滿也要考慮一下現實的問題,要知道他們和顏忍可是有過節的,上次在牢房虐待了他好幾天險些把他餓死,這小子怎麼可能不記仇。他敢把他父親掃地出門對別人就更不會客氣了。
這些人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何況在這半個月裡他們的子孫接二連三的出了不少的意外,最嚴重的一個現在還昏迷著呢,他們不得不把這些事和顏忍聯繫在一起。這些意外怕只是警告而已,下次估計他就會動真格的了!
估計到這點算是他們聰明,顏忍現在心狠,只要有人當了他的路,天王老子他都敢殺!
除了加拿大和公司的事之外顏忍還要時刻防備著顏文凱,有消息說顏文凱派人在四處查找顏非的隱藏地,而且他還動用了手中輕易不會動用的關係網。這消息的來源還要感謝陶家,顏文凱並不知道陶家是顏忍背後的支持者,這些動作自然沒有刻意的提放陶家的人。
顏忍就格外注意起了顏文凱的動向,暗中追查一番才知道顏文凱竟然還有隱藏的勢力,不然他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為自己聚結那麼多手下,而且錢款的支出也沒有走他自己的賬戶。顏忍暗自懊惱,他以為他對顏文凱知根知底,一番較量之下才明白他遠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這段時間顏文凱暗中接觸最多的就是那個人送外號斯文流氓的雷哥,上次成人禮的時候顏忍見過他,也多多少少瞭解他一些底細。但顏忍一直以為顏文凱與他之間只是正當的生意來往,現今看來怕是沒那麼簡單。顏忍很想查清楚顏文凱到底還有多少掩藏的身份,但很顯然他的動作被人盯上了,只查到一點點後面的就徹底斷了,賣他消息的人也隨之消失了。
越是如此越是讓顏忍難忍好奇,他猜想顏文凱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背影,而這身份足以讓他呼風喚雨,也足以把他送進監牢!顏忍暗自感歎可惜!可惜自己下手早了,如今又可惜無法查清他的底細。這是需要人力財力勢力加腦力的事,而今他實在沒那個精力,光是防備顏文凱就已經廢去了他大半的時間。
最危險的一次顏文凱甚至已經查到了顏忍掩藏顏非的地點,幸虧這消息傳來的快顏忍才能趕在他來救人之前把人轉移走。
當時顏文凱帶人衝進那間房子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簡潔的臥室裡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麼也沒有,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中藥味,緊鄰床頭櫃的一側床單上還有殘留著湯藥的痕跡。這樣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簡陋了,他無法想像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顏非怎麼能受得了這種環境。
最讓顏文凱揪心的是牆壁的邊緣處有很多指甲的劃痕,想來應該是顏非逃跑不成掙扎的時候留下的。顏文凱甚至可以想像的出當時的場景,他到底多想出去才會在牆壁上留下那麼深的抓痕,而且這段時間肯定沒人用心的照顧他,不然怎麼會讓他留那麼長的指甲。
想到此顏文凱心疼的差點當場落淚,對顏忍一時間恨之入骨!
顏忍給了顏文凱發火的機會,第二天晚上就以探望為由去了美林別墅。他想看看顏文凱到底能傷心到什麼程度,結果比他預計的更嚴重。他進門的時候顏文凱正在喝藥,從面色上也看的出來他正病著。一樓大廳裡除了張暮之外還有好幾個不認識的外人,一臉的凶相腰裡都別著傢伙,看起來應該是顏文凱的手下。
顏忍這一行也帶了不少的人,兩幫人各為其主一見面都起了戒備。
顏忍沒有理會他們大方的往沙發上一坐,還翹起了二郎腿,「我替顏非來看看你,他最近挺想你的!」
「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父親不是都看見了嗎,我對他很好,藥也有按時給他吃,可惜他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康復,相反還消瘦了很多。」顏忍歎了口氣,「哎,不然我早就送他回來了!」
顏文凱今天算是知道什麼叫睜眼說瞎話了,而且還說的臉不紅不白的,「如果我沒猜錯,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小非送回來?」
相比這麼直言不諱的話,顏忍更喜歡帶些隱意的對白,那多有意思。既然大家已經撕破臉皮了那就不玩了,我就明白的告訴你,「你猜對了!」
顏文凱被氣的牙都打顫了,「我,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生我出來後悔了?那你當年怎麼沒把我摔死?」一句話把所有的舊賬都翻了出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父子倆現在已經徹底的反目成仇了!
「我是後悔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年就不應該救你的命!」
顏忍心口一痛好像被人狠狠的擂了一拳,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指著他罵道:「你現在後悔也晚了!這麼容易相信人,你就活該被騙!」這句話完全是在自貶,如今用在顏文凱身上也很合適。「我說過,別把我想的那麼高尚!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你!」顏文凱一把抓起了顏忍的衣領,父子兩個要動手旁邊的人沒一個敢插手的,甚至都不敢插嘴。顏忍沒露絲毫的怯意而且也沒反抗,相反還揚起了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想打我?來呀,多少下我都受著!回頭我就找顏非算賬!」可能是怕顏非受到無辜的牽連,二人對峙了半晌,顏文凱的巴掌最終也沒有扇下去,慢慢的放下手握成了拳頭。
顏忍咬著牙恨恨的看著他,一股火把他的臉都燒紅了,他突然轉過身從自己手下的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顏文凱的保鏢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看這架勢他好像要對他父親動刀子,條件反射之下五六把手槍同時對準了顏忍的腦袋,又聽一片上堂的聲音,兩幫人差點開戰,整個大廳頓時充滿了濃烈的火藥味。
不成想顏忍竟然把刀塞到了顏文凱的手裡,然後把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扎,直到刀尖快要扎到喉嚨的時候顏文凱才反應過來,趕緊使了勁往回掙,顏忍的力氣很大,好像視死如歸一般,「來呀!你不是恨我嗎?有本事你一刀捅死我!」
顏文凱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咬著牙掙脫了顏忍的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顏忍的頭被打的側到了一邊,眼睛花了半天,他用舌頭舔了舔嘴角,有點血腥的味道估計是打破了,他竟然還冷笑了一聲,抬起頭問顏文凱,「怎麼?下不去手了?你別忘了顏非還瞎著呢,我死了你就能給他換眼角膜了!你不早就打算好了嗎?」
這句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氣的顏文凱渾身都哆嗦了。說實話他還真就沒有過那個打算,當時偷取顏忍的腎臟那是因為情況緊急在耽誤下去顏非會有生命危險,而眼角膜的損傷卻不會危及生命,這個多等幾年也沒關係。而且眼角膜表面沒有血管,移植時不需要匹配血型,排異反應相比腎臟器官移植來說也要小很多,只要等到有人捐獻眼角膜顏非就能夠恢復視力,只是一直都沒有等到而已。
如今被顏忍這麼一說他簡直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把一個兒子活活拆了去救另外一個兒子,罪名同等於殺人放火!
顏文凱想他真的是老了,被這麼一氣竟然有點眩暈的感覺,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把匕首丟在茶几上身子一沉癱坐在了沙發上。
顏忍可不管他,還在咬牙切齒的指責他,「別擺出那副被人冤枉的樣兒,你裝什麼無辜。當時把我關在這裡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眼角膜嗎?只不過我發現的早,打亂了你的計劃而已!」
顏文凱扶住額頭,緩了一陣子輕聲道:「張管家,送客!」
顏忍冷哼了一聲,「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下不去手。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見他!」顏忍拿起那把匕首狠狠的關到了茶几邊緣的木頭上,用力之重直接沒了三公分進去!
「回公司!」說完帶領著手下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