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陶老爺子對於顏忍的突然造訪大感意外,要知道自從陶華結婚之後這孩子就再也沒來過陶家,甚至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
如今突然來看他陶老爺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不過這種心情也就持續了幾分鐘而已,所謂無事不蹬三寶殿,顏忍不是囉嗦的人簡單的聊幾句就馬上步入了正題。
他的一番言論對於陶老爺子來說簡直就是平地驚雷!
「陶伯伯,你曾說過以後不管我有什麼事求你,你都會幫我是嗎?」
陶老爺子很爽快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要有事求我,說吧,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幫!」
「就是想向陶大哥借幾個人用用而已。」
「就這點兒事?」
顏忍點了點頭,「對,就這點兒事。」
直覺告訴他顏忍這麼一本正經的向他借人絕對不是要辦什麼簡單的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要是你信得過陶伯,就跟我說實話,能幫的上的我一定幫。」
顏忍沉默了片刻才道,「陶伯伯一定已經知道我的底細了吧。」
「顏家的二少爺。」這是婚禮結束後陶坤跟他說的,陶老當時相當的意外。後來還隱約從大兒子口中知道顏忍對他二兒子有情。說實話他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情相當的複雜,有些慶幸還有些惋惜。慶幸於他沒有把陶華拉下水,而且至今都瞞著他,惋惜於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是個同性戀呢。不過這些都不影響他對顏忍的欣賞,有時候他還在想要是陶華能把顏忍「娶」回來給他當兒子也挺不錯的。
「那陶伯應該也知道顏家繼承人的事吧?」
「你大哥嗎?聽說他幾個月前出了意外,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顏非的病情一直是對外保密的,陶家人當然打探不到消息。別說是外人,就連顏忍都不是很瞭解內情,他只知道顏非已經脫離危險了,而且和他的命運不同,顏非早就甦醒了。
「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陶老沒有說話,看顏忍的表情這件事似乎讓他不是很高興。
傭人敲門進了屋,二人都適時的停了話題,待傭人上完茶退出房間後,顏忍才繼續說道,「繼承人重病在身,現在顏家內部動盪不安,父親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哥身上,根本無心理會公司的事......如此下去顏家肯定出亂子。」
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陶老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顏忍來此的目的,不得不說他很是驚訝。要知道在他的印象裡顏忍是個完全不喜歡上位爭權的人,甚至連最起碼的逢場應酬都不喜歡,不明白是什麼事突然改變了他的人生觀。
「你這是想逼宮?」很顯然陶老也是個爽快的人,說的比他還直白。顏忍喜歡這樣的人,夠痛快。
「顏家一向是能者上,庸者退!父親現在既然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就應該早早的退位讓賢!」
這又豈是借幾個人那麼簡單的事,萬一事情敗露或則失敗的話,顏文凱又豈會放過與他同流合污的陶家。這麼大的事陶老不得不三思而後行,「那你大哥呢?據我所知,顏家的繼承人是早就選定好的,即使更換繼承人也需要經過你們家族長老的同意,這件事可不是你父親自己能決定的。」
「我大哥雖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不過身體狀況很差,而且還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以他現在的身體是很難再接受這個大任的。這點大家心裡都清楚,更換繼承人不過就是早晚的事罷了。我只不過想先下手為強,至於那些家族長老不過就是有名無實的擺設罷了,不足為患!」
陶老雙手背在身後在窗前度了幾步,顏忍看的出來他是在想拒絕的理由。顏忍沒給他那個機會,繼續道,「陶伯伯,我聽說陶華的公司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只虧不盈,有很多訂單都被客戶退回來了,是真的嗎?」
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不知道他從哪查到的。陶老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其實盈不盈利,對於你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我知道你的目的並不在此。」
「你還知道什麼?」陶老突然覺得這個人其實並不如他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外界傳言陶華的公司是專門給陶坤洗錢用的......我也只是偶然聽說的而已,不知是真是假?」這種口氣有豈是偶然聽說那麼簡單,很顯然顏忍對陶家的底細一清二楚。顏忍低頭擺弄擺弄了自己的手,看似心不在焉的說,「我還聽說,最近好像已經有人盯上了陶華的公司,說不定上頭已經派人在查了。」
這個消息著實讓陶老一驚,在與公司最近不正常的狀況一聯想,看來顏忍所言的確不假。
「做生意就是這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使佈局再小心也難抵有人在暗中使壞。陶伯伯可以好好想想,陶華的公司一直都經營的不錯,表面上也沒做什麼違法的事,這生意怎麼就突然急轉直下還驚動了上頭的人呢?」
「你繼續說。」
「有能力不露聲色的整垮一間夠規模的公司,還能輕易搬動上面的人。在XX市這樣的人應該沒有幾個吧?」
陶老沉思片刻,突然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看著顏忍,「難道是......顏文凱?」
顏忍冷笑了一聲,眼神表示他所猜不假。陶老萬分的意外,陶家與顏家的交情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而且合作十分愉快,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顏文凱了,讓他動這麼多心思來暗算陶家。
「父親是個無情的人,這點不光是對生意夥伴,甚至對我們這些親生兒子他也是這樣。我還有我幾個弟弟都被父親利用過,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肯在外人面前承認他是我父親。」
難怪婚禮上會出現那一幕,原來如此,不知道顏文凱是怎麼對他的竟讓他如此的記恨。
陶老的表情陰沉了幾分,他看著顏忍突然覺得不認識這個人了,又或則說他根本就沒看透過這個人。顏忍表面看起來與世無爭,實際上心裡什麼都知道,而且很善於抓住別人的弱點,適時的加以利用。這樣的人簡直就像一頭睡著的豹子,熟睡的時候豪無攻擊力,甚至還很溫順,可一旦驚醒就會狠狠咬你一口,這樣的人可是萬萬惹不得的。
「我不知道陶伯伯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不把陶家整垮他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這件事是他上次參加顏家成人禮的時候無意中得知的,當時只知道顏文凱在算計什麼人,但具體是誰顏忍當時並沒有深想,現在前後一聯想才明白顏文凱在算計的是陶家。其實顏忍也覺得挺奇怪的,和陶家一向和睦相處的顏文凱為什麼突然會對陶家下手,而且手段挺陰險的。看那架勢的確是想把陶家弄垮為止,在他的記憶裡顏文凱還沒這麼整過什麼人,好像有仇一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反倒讓顏忍給利用了,陶老知道後肯定會對顏文凱不滿,而且他也能想到如果不把顏文凱整下台陶家勢必會非常的危險。這種時候他當然得權衡一下利弊,何況顏忍一旦掌權給陶家的好處自然是不會少的。
陶老當時並沒有馬上給顏忍答覆,顏忍也不著急,道了聲告辭就走了,不過他心底已經有底了。顏忍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呆了兩天,第三天早上接到了陶坤的電話,約他去賭場見面。
和顏忍預計的一樣,陶老爺子妥協了。陶坤借了十幾個手下給了顏忍調配,不過陶家也留了個後手,這些人都不是經常在陶坤身邊露面的人,全部是從外地調回來的。
顏忍的計劃保密,甚至連陶坤都問不出來內幕,現在的他是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的,自然也不會跟任何人交實底。所以陶坤很是懷疑,顏忍就憑這麼十幾個人怎麼能對抗的過跟在顏文凱身後的那群保鏢,難道要來暗殺的不成?但顏忍除了幾輛無牌照的黑車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要就帶著那群人走了。
臨走前只留下一句,「放心,萬一不成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顏忍自從那天出去後就失去了蹤影,張暮把徐勇罵的狗血噴頭,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他,後來手下在路邊找到了顏忍的車,車窗的上已經被貼了好幾張罰單。
張暮很是慌張生怕顏忍出了什麼意外,其他的倒是還好就是怕他的身體會出現什麼狀況。好在第二天的晚上就接到了顏忍的電話,他說他現在和朋友在一起,叫他不用擔心,過兩天就回去。張暮這才放下心。
這天下午張暮正在吩咐傭人打掃房間,又接到了顏忍的電話,他說他正和朋友在歌廳唱歌,卡裡的錢刷光了讓他幫忙把自己皮箱裡的銀行卡送過來。還特意囑咐他別跟別人說,怕父親知道了會不高興。張暮覺得挺安慰,覺得這孩子現在懂事多了。
張暮親自開車去送了錢,顏忍與他約定的地點是位於市中心的一間歌廳,因為是黃金地段寸土寸金,所以這歌廳沒有外設的停車場,張暮把車停在路邊給顏忍打了電話,顏忍讓他把車開進前面的停車場,就匆匆的掛了。
就在他下車的時候被突然冒出的兩個人用刀抵住了後腰,張暮剛開始只以為他們是打劫的,不想他們之後說出的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你是來找顏忍的?」
「.....對!」
「卡帶來了嗎?」
張暮遲疑了片刻,後腰上的刀頂了他一下,張暮只好把腋下的皮包遞到後面,「沒有,我只帶了錢。」
錢包裡只有兩萬塊,其中一人用刀柄狠狠的砸了他的後背一下,「媽的!就這麼點錢!」
張暮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難怪顏忍剛才說話那麼奇怪,一再堅持要他一個人送銀行卡過來,原來是遇到劫匪了。張暮現在很擔心顏忍的安全,自然不會輕易的反抗,「你想要多少錢,我可以馬上派人送過來。」
其中一人似乎在猶豫,另外一人開了口,「大哥,去銀行取錢多危險,送現金不是更好?」
「那小子說他卡裡有上百萬呢,你能派人送來上百萬?」
張暮點點頭,「但你得先告訴我顏忍在哪?」
其中一人抓著他的頭髮強迫他向遠處那輛車看了一眼,顏忍就坐在後座上,嘴巴被堵著,身上被綁著,還有兩個人拿刀抵著他的脖子。張暮心口一緊險些開口叫出了聲,掂量了一下敵我懸殊,這個險不能冒。
「不想他死,就趕緊打電話!」
張暮把這個電話掛給了徐勇,按照劫匪的指示對他說,「小忍急著用錢,你馬上去提一百萬出來,送到揚州飯店門口。」
一個司機哪有權利隨便提一百萬的存款,徐勇一定聽得出來這裡有事,而且張暮還一改稱呼不叫顏忍二少爺而叫了他的小名,他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顏文凱。張暮本來是想把這個電話直接打給顏文凱的,但猜不准他現在到底在哪,萬一正在醫院的病房他一定會把電話放成靜音,能不能及時接到都是問題,要是在公司趕上開會他也是不會接電話的。
電話剛打完就被人搶走了,還被卸了手機卡。張暮剛才還在想這些搶匪也太不專業了,就這水平還出來搶劫?現在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們竟然還知道要卸掉手機卡,而且看似隨意的選址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這個停車場十分老舊,甚至連監控器都沒有。另外最奇怪的一點就是,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一輛車都沒有進來過,難道外面還有接應的不成?
正想著,竟然見顏忍自己下了車,拿掉肩膀上的繩子遞給了身後的「劫匪」。
他走到張暮面前,拍了拍手上的塵,冷笑著道:「不好意思張叔,還得麻煩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