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些東西沒得到的時候總會覺得很珍貴，得到了之後才知道狗屁不是。每天除了會議就是應酬全都是顏忍不喜歡做的事，可各個都重要，各個都不能耽誤。顏忍想不明白以前怎麼就沒見顏文凱這麼忙過，如今到了自己這忙的恨不得一個腦袋掰成兩個使。

　　往往忙完一天的工作都到後半夜了，清晨還要起大早，就那麼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要不就是失眠要不就是靈魂出竅。其實每次做那種夢顏忍都會覺得很累，彷彿一次又一次經歷死亡一樣。可夢見那邊的頻率卻越來越高，讓顏忍總有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這段時間不知何故，顏文凱一直都沒在給他打過電話，給人的感覺他好像放棄了一樣。實際上去監視的人回報說顏文凱一直不曾放棄過調查，顏忍想不透這男人現在怎麼不來向他發威了，看不見他發怒的表情實在是很沒意思。

　　相比之下顏忍還是覺得那邊的顏文凱厲害一點，他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絲毫沒讓自己受到過威脅。即使顏非來鬧過幾次也是連門都進不來。其他外人更是連這層樓都上不來。

　　更多的時候顏忍喜歡看那個世界的他，看著他細心溫柔的為自己擦洗身體，看著他靜靜的坐在床邊拉著自己的手和自己說話，那會讓顏忍覺得很有安全感。但顏忍堅信這感覺不是出自於愛，只是習慣性的依賴而已。

　　直到那天陸凱對他說了一句話，「你笑起來真好看。」

　　「笑？」顏忍最近的頭疼事很多，他不記得自己有笑過。

　　陸凱點了點頭，「睡著的時候」陸凱半壓在他身上拿兩個手指把他的嘴角往上推了推，「就像這樣，淡淡的笑，很溫馨的感覺。」

　　「你看錯了。」

　　「都好幾次了，我肯定沒看錯。老實交代，是不是夢見你的意中人了？」

　　顏忍想起陸凱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從你的笑容裡看的出來，你現在不喜歡我，因為你的笑不是發自內心的。等什麼時候你對我露出那種笑就證明你愛上我了。」

　　顏忍煩躁的起了身，此地無銀的強調了一句，「你一定是看錯了。」

　　陸凱又往他這邊蹭了蹭，「幹嘛不承認，放心，你老公我大度的很，不會吃醋的。」心說：不吃醋才怪，讓我知道是誰看我不閹了他！

　　顏忍閉上雙眼暗自咬了咬牙，「你是不是應該換個房間住了！」

　陸凱最怕他這招，趕緊投降順著他的話說，「嘿嘿，可能真是我眼花了，別生氣，別生氣。」

　　顏忍站起身幾步走進了洗手間把自己丟在了蓮蓬頭下，溫水一沖腦袋更亂了。有些事騙的了別人是騙不了自己的，他不得不承認他最近這段時間他是很喜歡做那些夢，甚至還在無意中縮短了自己的工作時間，不然以前哪有十一點之前睡覺的時候。

　　他討厭這個結論，討厭用那個字把自己和顏文凱聯繫在一起。可那天中午他還是開車去了美林別墅，車沒有進去就在路邊停著，搖下車窗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實在是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難道是想看看顏文凱因為見不到顏非而難過的表情嗎？天知道！

　　他感覺上帝在玩他，明明在也沒辦法回到那個世界支配自己的肉體，卻偏偏讓他一次又一次夢見那邊的鏡頭，這不是玩他是什麼？傳說古代有個帝王愛上了海市蜃樓裡的一個女子，結果相思成魔用盡一生傾盡舉國財富來尋找那個女子。最終鬱鬱而終，不得善果。照現在的情況看在發展下去自己會不會也落得那個帝王的下場？

　　美林別墅裡面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甚至連個打掃庭院的人都沒有，不過院落卻很乾淨，裝飾用的樹木修剪的也很整齊。遠遠的能看見三樓的窗戶，裡面的景象都被窗簾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日頭從上空斜到了西邊，顏忍看看表，不知不覺竟在這裡坐了三個多小時，顏忍暗罵了自己一句。

　　趕巧了，剛剛發動了引擎就看見顏文凱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出了大門，二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就上車離開了。

　　看來那人應該是顏文凱的朋友，不然他不會穿著睡衣見客，人都走了他還在原地站了很久。後來張暮走過來為他披了一件風衣，他才把視線收回去。

　　顏忍和顏文凱已經有好久都沒有見過面了，久到顏忍都記不清具體的時間了。也可能是幾個星期，也可能是幾個月了，估計有半年了也說不定。這個男人真的瘦了很多，臉頰兩邊都凹進去了，露出菱角分明的輪廓。身體好像也瘦了很多，隔著睡衣能看見他的肩膀不似以前那麼圓潤了。也不是，昨晚看見他的時候他不就是現在這樣嗎？瘦瘦的，眼眶青青的，看就知道是長時間沒有休息好造成的結果。

　　顏忍搖了搖頭，怎麼又把兩個人弄混了。一樣的身份，一樣的背景，一樣的身高，一樣的相貌，甚至是一樣的脾氣，還有還有一樣的深情。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即使是平行宇宙那也應該是一個人呀，自己不就是嗎？兩幅肉體承載著都是同一個靈魂。

　　「二少爺！」

　　顏忍楞了一下，抬頭見是張暮。剛才又走神了，竟然忘記了要關車窗，他暗自埋怨了一句。顏忍現在的腦袋有點不好使，他忘了這車以前是顏文凱的，你就算關上車窗人家也能一眼認出來，何況這周圍僻靜的很，一輛車也沒有，誰看不見他。

　　顏文凱沒有走過來，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他。顏忍也在看著他，一時間誰都沒有在說話。也許事到如今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張暮不知道該不該邀請他進去做客，回頭看看顏文凱，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張暮悄悄的往後挪了一小步，等著他們自己發話。

　　最後還是顏文凱先走了過來，問他，「有事嗎？」

　　顏忍尷尬急了，把臉扭到一邊吞吐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沒事，只是路過而已。」這別墅在湖畔，只有一條路通到這裡，在往前走就掉湖裡了，難道是剛巧到這附近釣魚嗎？不然去任何地方都不會路過這裡。顏忍沒發現他的借口很牽強。

　　「哦！」

　　顏忍抓了抓方向盤，然後又發動了引擎，結果引擎是啟動狀態，搞得他有點手忙腳亂，「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顏文凱猶豫了一下問，「小非他還好嗎？」

　　「好！」

　　「那就好。」

　顏文凱點點頭，沒有在說什麼轉身就走了。顏忍自嘲了一聲，在轉過頭時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進了院子。張暮沒有走一直都站在車邊，見顏文凱走沒了影才開口說，「二少爺，先生病了。」

　　顏忍點點頭，「嗯，看的出來相思病是嗎？」

　　張暮挺無語的，只好點了點頭，「如果，如果大少爺身體好了，你就讓他回來吧。」他看的出來顏忍現在對顏文凱好像已經沒那麼深的恨意了，不然他不會用這種口氣和顏文凱說話。畢竟都過去那麼久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難道真要僵一輩子不成？

　　顏忍垂著眼沒同意也沒反對，過了半晌他關上車窗一個急轉彎把車開走了，只留下兩條黑黑的輪胎印在地上。

　　張暮回到別墅的時候顏文凱問他，「走了嗎？」

　　「嗯，走了。」

　　「他怎麼說？」顏文凱知道張暮一定會幫他提那件事的。

　　張暮搖了搖頭，「他什麼也沒說。」

　　顏文凱挺失望的，哪怕只是一個字也能給他一點希望，可偏偏顏忍什麼話也沒說。「這麼久了，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張暮歎了口氣，「先生，二少爺一點多就來了，一直都在門口。」

　　剛才顏文凱一直在書房和朋友談事兒來著，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張暮從窗戶看見了顏忍的車他以為顏忍會自己進來的，畢竟這裡在名義上是顏忍的產業。可他就那麼甘坐了三個多小時，張暮也搞不明白顏忍今天為什麼要來，來了又為什麼不進來。

　　顏文凱很是意外，微微皺緊了眉，心裡很是疑惑不解。

　　「依我看，二少爺怕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想求您幫忙，又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吧？」不然他剛才幹嘛那麼尷尬？

　　顏文凱也覺得這個理由解釋的通，不然他想不到別的理由。他想顏忍今天不說明天或則後天估計會給他打電話，可這個電話他一直都沒有等到。

　　實際上顏忍那天離開美林別墅後就去喝酒了，陸凱派保鏢找到他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喝的酩酊大醉，而且直接就在包房睡的。因為他是這裡的貴賓老闆也不敢得罪，還特意叫那幾個陪他的「少爺」加了班。

　　結果陸凱一進包房就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面，五六個大男人全都喝的東倒西歪，洋酒的空瓶子滿地都是，煙霧濃的差點把煙感警報弄響了。

　　直到把顏忍弄回公司的時候他都沒醒。陸凱給他擦了臉擦了手，又給他換了衣服，這一套做下來顏忍連眼睛都沒睜開過。陸凱發現顏忍的眼睛腫的很厲害，睡夢中還時笑時哭的不知道他又夢見什麼了。

　　陸凱等到後半夜，實在是困的睜不開眼了只好躺他旁邊睡了，晚上買的晚餐也白搭了。就在陸凱躺下沒多久顏忍突然吼了一句，「你騙我！你騙我！」然後蹭的一下就坐起了身。陸凱嚇壞了，趕緊起身把他摟到了自己懷裡，「小忍，你怎麼了？」

　　顏忍的身上都是冷汗，渾身還在發著抖，陸凱開了燈發現他的表情非常的難過，「小忍，是不是做噩夢了？」

　　過了好半晌顏忍才搖了搖頭，推開他起身去了浴室。

　　這次回去的時間久了一些，那個男人還是不厭其煩的跟他說心裡話，極盡溫柔，極盡柔情。顏忍覺得恍惚，剛才見時這張臉上明明寫滿了冰冷，可為什麼現在卻截然相反，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那個男人說，「你放心，就算你一輩子不醒我也不會丟下你。」「別怕，爸爸一定會保護你的。」顏忍說，「你騙我！」顏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很冰，眼底有些液體很燙，燙的人生疼。

　　陸凱等的有點久了，而且他沒聽到水聲，正想去敲門卻見顏忍表情怪異的出了門，然後站在床頭直愣愣的看著他。

　　「怎麼了？」

　　陸凱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幅表情，看起來有點嚇人，顏忍什麼話也沒說突然撲上來壓在了他的身上，惡狼一般在他身上啃了起來，手急躁的去扒他的短褲。陸凱徹底被搞愣了，這場景讓他想起了強-奸。「喂，你，你幹什麼？」

　　「你不是想要我嗎？」顏忍的動作太粗魯了，哪裡是脫，簡直就是在撕，三下五除二就把陸凱扒了個精光。粗略的在他脖子上親了幾下就翻過了他的身體，手摸向下面。

　　陸凱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你強-奸我不要緊，但不要搞錯位置好不好，應該是我在上才對，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應，應該是我在上吧？」

　　顏忍可不管這些，也不說話，看那架勢擺明是今天他要做主動的那個，兩人的力氣都挺大的，折騰的床都快散架了。

　　最後還是陸凱妥協了，雖然他一直都是做主動的那個，但對於顏忍他卻不在乎這些，只要能讓他高興，誰上誰下又有什麼差別。只是他有點不喜歡顏忍拿他做發洩的東西，又或則說是一個替代品。顏忍的眼神過於冰冷，裡面沒有愛，甚至沒有情-欲，這一切只是單純的發洩，毫無感情可言。

　　不喜歡歸不喜歡但陸凱抗拒不了身體的本能和對顏忍的衝動，漸漸的陸凱不再反抗了，顏忍估計也感覺出來了，動作輕了很多，他俯下身在陸凱的脖子又輕輕吻了幾下，用自己的身體感受他的激動和熾熱。可到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卻發現他做不下去了，因為這感覺不對。

　　陸凱對他很好，他心裡都知道，有時候他也想過不如就接受他吧，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可偏偏對陸凱他就是找不到那種感覺。那是一種讓人心動的感覺，躺在陸凱懷裡會覺得很舒服，但身體卻沒有其他的反應。那種感覺他曾經只對陶華有過，而今卻只能從那個男人身上感覺到。

　　安全感，踏實感，依賴感，心動感，被他摟在懷裡時那副肉體能感覺到。從何時開始的顏忍自己也不記得了，也許是因為感動吧。

　　顏忍輕輕的趴在陸凱身上在沒有動作，許久才輕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還是忘不了他？」陸凱覺得心口發疼，一陣陣的疼的他快受不了了。以前不曾有過現在才知道這感覺真是挺難受的，雖然吃醋但他卻無法生氣，他想此時的顏忍的心情可能也跟他一樣，生不如死一般。

　　陸凱翻過身把顏忍壓在了身-下，他想去親顏忍的嘴唇卻被他側頭躲開了。陸凱悄悄的歎了口氣，柔聲對他說，「我也可以讓你舒服！」他用了「也」這個字，很顯然他一直以為顏忍已經和那個男人發生過關係了。其實顏忍至今還是個處男，連初吻都留著呢，但他沒解釋。

　　「做-愛，做-愛，愛是做出來的。試過之後也許你會愛上我也說不定。」陸凱說愛是做出來的，顏忍覺得不對，如果愛真的是從欲-望而衍生出來的，那和顏文凱同居了五年為什麼就沒有對他產生過任何感情？他承認顏文凱會讓他體會到無與倫比的快樂，可是快-感過後除了越來越深的恨之外什麼也不會留下。不過顏忍沒有對這句話表示贊同還是反對，他一直沒有說話，雙眼很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他也想試一下，試一下這個男人能不能抹去他靈魂的記憶。

　　陸凱低下頭去親吻他的身體，一下下輕輕的，充滿柔情和愛戀。這場前戲他做了很久很久，用他所知的所有方法來挑-逗顏忍的身體，可顏忍的身體很不給面子，那處久久都不給點反應。

　　「有人說，只有同性之間才會產生真正的愛情，異性在一起只是為了傳宗接代。」

　　陸凱也聽過這句話，他一直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只是搞不懂此時此刻顏忍為什麼要說出這句話。「不錯，同性之間不存在責任和義務，他們在一起只會是因為感覺或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