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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絕(浮生夢之七)》第9章
第五章

三個帳篷不久便陸續豎起湖畔。

紅衣男子忙碌完畢,果然抱了男童去向眾人買馬,眾人來此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均想在馬背上大展身手,帶來的都是腳力穩健的高頭大馬,哪有小馬駒可賣。紅衣男子兜轉兩圈,最終購下匹體形稍小的白馬,回到湖邊教男童騎起馬來。

那男童極是聰慧大膽,不多時已能自己執韁,騎得有板有眼。

沈滄海坐在帳篷前,見狀情不自禁回憶起多年前,三個弟弟常在他面前打鬧玩耍學騎射劍術,而如今二弟三弟屍骨已寒,四弟日暖亦久無音訊。

強烈的思鄉之情陡然間襲上心胸,他嘴角微笑漸轉苦澀,原本還打算等冰海盛會過後,帶商夕絕同返江南故宅。眼下看來,這江南之行,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他朝站在身旁的商夕絕悄然一瞥,商夕絕正眺望遠處。他順男人的視線看去,那邊一座牛皮金帳占地頗廣,帳外侍衛梭巡,戒備森嚴,繡著獸首圖案的青碧色旗幟亦高過周圍旗杆,臨風招展。

原來永昌國也有人到了,不知來的是不是那個鶴王爺?沈滄海思緒起伏,但見商夕絕看得出神,顯然是被故國之人勾起了鄉愁,沈滄海胸口也自發酸,更生出深深自責。

這男人為了他,連命也能豁出去,又不惜放棄所有,來到舉目無親的雍夜族,只為追隨陪伴他。對故國的思念,決計不會比他淺,卻從未在他面前表露分毫。這份情義,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得到?現在只是舊疾發作,言行間對他有所冷落苛刻,他卻已開始動搖,未免也太對不起商夕絕。

愧欠油然而生,他輕拉了下商夕絕的衣袖,對上商夕絕垂落的目光,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商夕絕臉上一直裹著薄氈,表情無從窺探,但聽到沈滄海沒頭沒腦的一句道歉,他眼神錯愕,緊盯住沈滄海,不吭聲。

沈滄海被他瞧得有些發窘,卻沒有避開他銳利視線,反而握緊了商夕絕的手腕,溫和微笑道:「夕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男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像看什麼怪物似地對沈滄海打量了半天,最終甩開了他的手,不冷不熱地道:「隨你。不過日後,你可別後悔。」

夜間草地上生起許多堆篝火,諸人圍坐著高聲談笑,放懷豪飲。雍夜王是出了名的不喜應酬,倒也沒人來邀他們三人過去。那紅衣男子之前與烏術納那班下手混得極熟,今晚卻一反常態地沒去討酒喝,早早就進了帳篷。

沈滄海和衣而臥,傾聽著帳外夜風低嘯,浪濤拍岸,眼皮漸重。

商夕絕坐在氈毯邊,就著火塘裏枝條燃燒發出的暗紅火光,再度仔細端詳起沈滄海恬靜的睡容,目光若有所思。一隻手也不知不覺地伸了出去,在沈滄海臉上輕緩撫摸遊移。

「嗯……」睡意朦朧間,沈滄海只覺臉上暖暖癢癢的,頓時清醒,睜開了眼睛。

驟見那雙清澈明淨如大海的眼眸朝自己望來,商夕絕心頭也不知為何,竟掠過絲莫名的懊惱,猛地收手起身,走去另一邊睡覺。

沈滄海摸著自己的臉頰,上面仿佛還殘留著男人手上的余溫,他怔忡過後,忍不住想笑。這夕絕,分明趁他睡著了偷偷來親近他,被他發現後,卻非要擺出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姿態。

他還真沒料到,商夕絕性格中還有如此彆扭的一面。

翌日黎明,沈滄海便被外面沸騰的歡笑聲吵醒。梳洗後出了帳篷,陽光已照亮了高原草色。晴空萬里,雪團般的雲彩一朵朵飄浮藍天上,又悉數倒映進碧藍湖泊,似沈浮水中的無數雪蓮。

草地正中央已搭起座高臺,上面席地坐了數人。雍夜王赫然也在列,他邊上那男子衣飾綺麗,臉上帶著沈滄海最熟悉不過的黃金面具。

沈滄海遙遙一看那人身形,果然是永昌國的鶴王爺,他下意識回頭朝自己的帳篷看了看,商夕絕並未跟出來看熱鬧。他想起在永昌宮中時,那商吟鶴對他敵意頗濃,便停在了擁擠的人群週邊,沒再往裏走,免得被商吟鶴認出,多生枝節。

這時高臺上數人陸續起身說話。沈滄海隔著遠聽不真切,一問身旁興高采烈的看客,方知這盛會由西域各國輪流坐莊主持,今次正輪到永昌國做東。高臺上其餘人則是從各族中推舉出來的賽事仲裁。

一陣歌舞後,諸般賽事便連番上場。叼羊、賽馬、射箭,各邦好手盡出,博得圍觀人群陣陣喝彩。沈滄海坐在輪椅中,又被前面諸多高大漢子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到。聽了片刻,終覺無聊,推動輪椅正想離開,身後響起個豪爽的男子朗笑聲:「原來你也在這裏。」

紅衣男子仍頭戴斗笠,大步走來。那男童騎在他頸後,看著場中熱鬧場景,眉開眼笑。

「我正準備回去了。」沈滄海側過輪椅,讓男子通行。

紅衣男子環顧四周,了然地點點頭。「你這樣的確是看不到什麼,要不要我推你進去?對了,你那個朋友呢?他傷勢應該早就好了,怎麼不來推你?」

沈滄海尷尬地笑了笑:「他不愛熱鬧。」

男子哦了聲,略一沈吟,笑道:「我看他是有心病,所以不願與外人多見面罷。」

沈滄海不意這看似大大咧咧的男子竟有這份敏銳心思,突然又想起男子那天說過的話,心動之餘,望著男子認真地道:「閣下那日說貴友能醫好我朋友的臉,可是真的?」

紅衣男子尚未開口,男童卻脆生生道:「爹爹說能治,就一定能治好,爹爹最厲害了!」黑水晶似的眼珠轉了轉,又加上一句:「叔叔也是最厲害的!」

「小家夥,算你會說話!」男子失笑,隨後對沈滄海道:「我那朋友若無把握,也不會胡亂應承。只不過你的朋友那塊胎記太大,剝除後還得從他身上取一大片皮膚補上,也有不小風險,就看他自己願不願意了。」

聽說要剝皮,沈滄海不由惴惴不安。他在諸多醫術雜典也見過不少離奇的療法,但剝皮移換這說法,尚屬初聞,直覺匪夷所思。更何況那是商夕絕臉上的皮膚,涉及五官,醫治中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性命,他可不敢輕易替商夕絕拿主意。

「這,恐怕確實得問過他本人才行,不過滄海還是先謝過貴友了。」他在椅中客氣地欠了欠身,別過那紅衣男子,慢慢往回走。

商夕絕盤坐在帳篷中,聽見輪聲入內,他抬眼,冷冷道:「怎麼?沒見到伏羿,很失望麼?」

沈滄海從容微笑:「你太多心了,我只是隨便走走透下氣。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再出去。」他瞧了眼商夕絕的神色,續道:「你不想再待在這裏的話,那我們不如去和雍夜王說一聲,先回雍夜族也行。」

商夕絕本想借機譏嘲他幾句,誰知沈滄海今日居然一反常態,對他的挖苦毫不在意,反讓他覺得自己一拳頭打進了團棉花裏,軟綿綿的無處著力。他哼了聲,不置可否。

沈滄海這趟出來,怕路途遙遠,途中無聊氣悶,特意帶了些筆墨紙硯消遣用。此刻閑來無事,想起上次答應過族裏的蔡鐵匠幫他改進冶鐵用的風箱,便拿了紙張鋪在自己膝頭,信手畫了起來。

他一路修修改改,竟不知時光流逝,待到腹中饑餓,才發覺已過了午時。這時外面眾人呐喊歡叫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賽事似乎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一片震耳欲聾的喧嘩中,驀地多了異動。沈滄海在帳內亦覺地面微震,隱然若有千騎紛遝而至。原先激烈的賽事也一下子偃旗息鼓安靜下來。

他正自驚疑不定,那邊一直閉目養神的商夕絕霍然睜眸,帶著絲縷譏諷意味,冷笑道:「好大的排場,應該是伏羿到了。」非*凡

沈滄海微微一震,耳邊已然聽到人群隨風飄來的議論聲。「射月王來了,我還以為射月國正忙著與賀蘭皇朝交戰,沒空來參加呢!」

「再忙,也不可能錯過這西域盛會啊!」另幾人反駁道。

果真是伏羿!沈滄海一時間心頭亂糟糟的,怔了片刻,終是拋下滿腹雜念,放了紙筆,逕自去包裹中尋找乾糧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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