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善良的笨蛋 ...

　　凌朔把谷宇一直送進家裡，跟施麗還說了幾句話，才離開驅車往第一人民醫院去。

　　走進萬華辦公室，凌朔看到四叔凌修陽翹著雙腿坐在萬華的辦公椅上，椅子上的人見到他進去，冷酷的臉一柔，笑著說：「小朔，好久不見了，黑了一點呢。」

　　原來，凌修陽因為洪幫案件的審理，凌朔旅遊回本家幾天他都沒有空回去，也因為他失眠太嚴重，不想回去被家裡人看到而擔心。

　　不過今天凌修陽真的是忍不住了。

　　凌朔淡淡地喚了兩聲：「四叔，大姐夫。」然後，走到萬華坐著的沙發上坐下，接著說：「去外地玩了一個月，當然會黑了一點。四叔，你的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是不是太忙了？注意身體。」轉頭又對萬華說：「大姐夫，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萬華起身為凌朔倒了一杯水，再拿過辦公桌上已經被凌修陽看過的牛皮袋，坐回凌朔的旁邊，把牛皮袋子輕輕地壓在自己的腿上，嚴肅地問凌朔：「小朔，你對小宇是什麼看法？」

　　凌朔劍眉淺蹙，沉默了幾秒，答：「是個善良的笨蛋！」

　　辦公桌後的凌修陽正好喝著清水，聽著凌朔的答案，噴了。

　　而萬華也顯然是沒有想到凌朔的答案會是這麼說，愣住了，然後深想，谷宇那個孩子，可不就是一個善良的笨蛋嗎？否則他也不會做這多餘的事情，只為能為那個孩子做點什麼。

　　「大姐夫，你問這個做什麼？是不是那個笨蛋出事了？」凌朔想到谷宇在機場因走十幾分鐘就蒼白冒汗的臉，冷著臉問。

　　萬華其實還是猶豫著要不要把手上的資料給凌朔，所以他會先確認凌朔對谷宇的態度，雖說之後也見識過凌朔對谷宇那強勢的態度了，可還是差一點。現在，聽凌朔用憤怒又夾著他還不自知的溫柔說谷宇是個善良的笨蛋，萬華大概知道了，凌朔對谷宇是不同，或者不僅僅是免費的便當那麼簡單。

　　「咳咳……」噴完水咳嗽的凌修陽有點鬱悶，為什麼他家的小朔寧願關心一個外人，雖然那個外人好像挻可憐的，但是聽到他咳嗽都不問候一下。好吧，小朔也關心他，最少一進門就看出他的臉色不好，還要叫他多注意身體，可是，可是——

　　承認了吧，凌修陽這是叫「吃醋」了。就像凌習棹看到谷宇手中的鑰匙一樣！該怎麼說呢？說凌修陽和凌習棹不虧是父子，竟然同吃了谷宇那莫名其妙的「醋」；還是該說，他們凌家人的想法很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個月前，就是你和朋友去旅遊的那天，小宇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他不知道自己的傷很重，還跟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直到他吐血暈倒；如果不是我剛好看到，我不敢想像後果會怎麼樣。而他，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天才出院。」萬華簡潔地說出事情始末，然後把壓在腿上的牛皮袋遞到凌朔的面前，「真說起來，小宇會受到那麼重的傷，與小朔你脫不了關係。你自己看吧。」

　　——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不能再還原的，況且那個「Ｋ歌之王」的包廂裡沒有裝攝像頭，有的也只是外面裝了。

　　可是萬華的那個做私家偵探的朋友很厲害，愣是剪輯到幾張谷宇被那群人帶進「Ｋ歌之王」的相片，再加上後來萬華補充的相片和手術證明，凌朔就是不看那些文字描述，也能知道谷宇受到多重的傷。

　　……凌朔很平靜地看完了，只有自己知道，心底燃燒著幾乎能焚燬一切的怒焰，他的人，居然在他不在的時候，差點兒被那些可惡的人毀去了！怎麼不讓他怒火滔天？他會讓那些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來償付谷宇所受到的傷害！

　　然後，凌朔慢慢騰騰地把它們裝回牛皮袋，站起身來，看著坐在辦公桌後輕揉眉心的凌修陽，說：「四叔，我想我需要你們和家裡幫忙了。」

　　凌朔是個自信的人，但絕不自大，他一個人做不了的事情不會硬撐，他會向家人求助，這沒什麼丟臉的，反而是一種成熟冷靜的表現。

　　「嗚，我太感動了，小朔，我們都會很樂意幫小朔的忙。」凌修陽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說。

　　凌朔：= =

　　萬華：= =

　　凌修陽，絕對是雙重人格！一個冷酷無情；一個無厘搞怪。

　　「好了，四叔，可以問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萬華再問。

　　凌修陽臉色一肅，緊跟著臉色一跨，長歎一聲，說：「我最近失眠，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最長的一覺是我喝了幾瓶烈酒醉死兩個小時。我的身體極想睡覺，可精神怎麼都得不到放鬆。萬華，你說，我這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萬華沉吟了一下，說：「這有很多原因，做個全身檢查吧。」

　　「嗯，現在你有空就給我做，我是真的很想睡上一覺了。」

　　「那……」萬華起身，低頭看著沙發上盯著牛皮袋發呆的凌朔，說：「小朔，你回本家還是？」

　　凌朔抬起頭，眼底那抹狠戾和深沉瞬間沉底，恢復平靜淡漠的眼神，說：「我回去了，還有一些積存下來的翻譯工作沒有做完，開學前要交。」

　　凌修陽飛快地站起，走到凌朔的旁邊，攬著凌朔的肩膀，突然說：「小朔，等我一起走，我想去你那裡坐坐。萬華，做這個全身檢查要很久嗎？」後一句是對著萬華問的。

　　萬華想說看所做項目的時間來決定，但是不小心看到了凌修陽的眼神，若是真說要太久時間，肯定會被他的眼神給「滅」了的，所以改口說：「很快的，午餐前就能做好了。」

　　凌修陽抬起手腕一看，說：「哦，是挻快的，現在離十二點下班只有四十分鐘了。小朔，不介意我去你那裡吃頓便飯吧？」

　　凌朔淡淡地斜了凌修陽一眼，說：「我送谷宇回家了，還讓他中午不用過來做飯。」這話有摻假的成分，感受著手心的牛皮袋，他只想讓谷宇好好地休息，哪怕他今天吃回乾麵包去。

　　「小朔，你欺負四叔！你四叔我這些天不但是睡不好，還吃不好！萬華說你的那個做飯很好吃，我還聽父親和樓伯也說過你的那個的手藝很不錯。現在我想要吃你的那個做的飯，我不管！你立即招他過去做飯，我跟萬華去做檢查，回來前不准給我溜！」

　　凌朔眼角抽搐著，在他甩開搭在肩膀上的手前，手的主人凌修陽說完話就飛快地走出門外了，根本就不給他一點的反駁機會！他就知道，凌家人，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說這話的人，當然忘了自己是凌家的一分子，還是最不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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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宇和施麗兩母子正摸索著新手機的功能，兩雙相似的眼睛裡都閃著驚奇的目光，嘴角也都露著一直停不下來的微笑。

　　然後，施麗的手指碰巧按了哪個鍵，手機響了，嚇了她和他一跳，兩母子愣愣地對視著，好一會兒後，笑出聲來。

　　而手機還在響著，谷宇這才發覺，屏幕上顯示了手機裡面唯一的一個號碼。

　　手下一緊張，反把結束通話鍵給按下去了。谷宇慌神了，說：「媽，是凌朔來的電話。快幫我把說明書翻到手機通話那一頁去，我看看怎麼回撥過去。」

　　「嗯嗯，別急，我來找找哦，在哪一頁呢？」說是不急，施麗的手下還是快速地翻動著，可是剛才還看過的那頁好像要找的時候就不見了。

　　也不怪他們拿到手機後的土包子似的反應，就是葉同和王賢兵他們都沒有手機，只是家裡有座機；對於谷宇來說，如果不是碰著凌朔，他這輩子都要可能用不上手機，第一個是貴，第二個是他沒有可以撥出去的電話。

　　在谷宇和施麗手忙腳亂著想回撥電話時，手機又一次響了，原來是凌朔來催他去做飯的電話，說有客人，還讓他買多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