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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謀》第21章
二十一章 力不從心

  安錦在書房裡審閱公文,我蹲在廚房守著爐子上燉的龍馬童子雞,對照著手裡的藥膳方子仔細比對了兩三遍,確認沒有漏掉材料之後才將方子收好,添了兩根柴。

  龍馬,亦即海馬,素有補腎壯陽之功,配合童子雞能益氣補精,有利於男子。雖說安錦在床榻上的表現可圈可點,但他白日忙於公務,夜裡又忙於房務,十分辛勞,於情於理都需要好好補一補。我揭開蓋子,一邊聞著雞湯的鮮味,一邊給自己找理由。

  之所以偷偷躲在這兒燉湯,只是為了做個賢妻,絕對不是為了生孩子,絕對不是!

  “阿遙?”有人推開廚房的門,走了進來。“果然是你。”

  我一嚇,手裡的砂鍋蓋險些滑了下來。“公公?”

  公公走進來,看了看爐子上燉的湯,心領神會道:“阿遙辛苦了。”

  我汗顏,連忙問公公怎麼會來這兒。他只說婆婆晚上睡得不好,他來熬一些安神的湯藥給她泡腳。

  大概是勞累的緣故,公公的臉色略略發黑。我連忙上前幫忙,公公卻堅持要自己來,只讓我幫著理了理藥材。

  “不服老是不行嘍。”他笑著把我理好的藥材放進罐子裡。“這些日子,眼睛也看不太清了。”

  我這位公公,實在可以稱得上二十四孝夫君。婆婆愛吃城外姑蘇寺的齋菜,他每逢初一十五便一大早趕到姑蘇寺等待開齋,買好了又用巾子裹好放在食盒裡請人快馬加鞭地送回來,婆婆吃到的時候還能是熱的。婆婆愛看書,他便開了個書齋,專門收集坊間的手抄書和少見的版印書,每每有了新書總要先給婆婆過目一番,留下她愛看的。

  若不是我破天荒在廚房裡燉湯,還不知道原來公公每晚都會來廚房燉些泡腳的藥材,只為了治療婆婆的少眠症。從買藥,熬藥,到最後倒進木盆端去房中,整個過程都不假於他人之手,親力親為。

  公公與婆婆差不多大,婆婆還保持著原本的美麗,而公公卻已早生華發。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妻子勞心勞力,又怎會如此?在外人眼中,婆婆生得美,又有一份祖傳家業,公公做了這上門贅婿是白白撈著的福氣。然而我卻覺得婆婆遇上了公公才是真正的福分,只可惜她生性冷淡,連對公公也鮮有軟語溫柔,實在不算惜福。

  當然,這些都是長輩們的相處之道,我這做小輩的除了偶爾腹誹一番,也沒有什麼置喙的余地。倒是安錦,要是能耳濡目染地學著公公對婆婆的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安錦看見我小心翼翼捧過來的湯時,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你做的?”

  我笑瞇瞇地遞給他一只勺。“嘗嘗。”

  他對著碗口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雞湯?”

  我猛點頭。

  “阿遙難得下廚,為夫自然得好好嘗嘗。”他舉勺,盛了一口湯放進嘴裡。“不錯。”

  我盯著他的動作,很有些緊張。以安錦的脾氣,若被他發現這是專門針對男子的藥膳,一定沒我的好果子吃。不如讓他認為這只是普通的雞湯,也方便了我以冬令進補之名,行促進某功效之實。

  安錦黑漆漆的雙目往我臉上一轉,忽然眉頭微蹙,手裡的勺子在湯盅裡攪了攪,挑出一根彎彎曲曲的物事。“這是什麼?”

  我大驚。大概是廚房裡只點了一根蠟燭光線太暗的緣故,我竟然把海馬給撈了出來。但願安錦不認識海馬……但願他不認識……

  他似笑非笑地舉著那只海馬,似乎不等到我的回答決不罷休。

  我強作淡定道:“是蟲草。”

  “黑色的蟲草?”他用食指和拇指拈起那只海馬,放到燈前細細瞧了瞧,漸漸笑得有些邪惡。“看來阿遙對我很有些不滿。”

  我只覺得後腦勺一陣陣地發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沒有,絕對沒有。”

  “躲什麼?”他若無其事地將那只海馬放到碟子裡,拿帕子擦了擦手。“過來。”

  我搖頭,心中一陣陣悲愴。想當年,年僅六歲的我馳騁坊間街裡,號稱街坊一霸,安錦也不過是我後頭的一個跟屁蟲罷了;如今落到如斯境地,實在可悲可歎!安錦這麼個膽小又害羞的小毛孩子,怎麼就成了今天的大灰狼呢?而我這街坊一霸,怎麼就成了縮頭縮腦的懼夫典型呢?

  明德皇後,娘,婆婆,以及天底下將夫君收得服服帖帖的女中豪傑們,我對不起你們,給你們丟人了!

  因為心裡活動很復雜,我看向安錦的眼神大概也挺悲憤。安錦端詳了我兩眼,伸手道:“過來,讓夫君抱抱。”

  你以為我是傻的,自投羅網?我鄙棄地看他。

  “還不過來麼?”他笑得更溫柔了些。

  我發了個抖,抖完之後發現自己已經乖乖地到了他懷裡靠著。習慣,可怕的習慣!

  他沒有再言語,手指放在我的腰帶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玩。我決定先發制人,於是語重心長道:“柳伯伯說了,如今的男人很不容易,又要做事賺銀子養家糊口,又要照顧家人解決婆媳妯娌矛盾,傷心傷身,一不小心就力不從心。”

  說到最後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異狀才繼續往下說:“當然,灼衣你現在還很健康,不過咱們也得未雨綢繆不是?這個海馬童子雞湯是柳伯伯告訴我的方子,最適合你這樣平日裡勞心勞力的……”

  “原來是海馬。”他明了地點了點頭。“海馬童子雞,阿遙費心了。”

  難道他根本沒認出海馬?!我絕望地抱頭悔恨。不僅自投羅網,還自己交待了個一清二楚。

  他抬著我的下巴,溫文爾雅道:“這些日子公務繁忙,冷落了阿遙,是為夫的錯。”

  我警惕地看著他。根據近一兩年與安灰狼周旋的經驗,他臉上的表情越是溫雅,語氣越是柔和,就越是危險。

  他一本正經道:“得好好補償一番。你覺得三次如何?”

  “呃?”

  “不夠?那四次?”他拉高右側的唇角,再次邪惡地笑。

  我毛骨悚然,忽然覺得一陣涼意。不是心裡害怕的那種涼,是真的涼……因為這頭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拉開了我的衣帶,撩起我的裙子……

  從前有個東郭先生,救了一匹狼反而差點兒被狼給吃了。

  從前有一匹狼,披了羊皮混到羊群裡,把整個羊群給吃了。

  從前有個女人,給她夫君燉了一盅海馬湯,結果——自己被吃了。

  這頭混蛋狼,居然連我的衣裳也沒脫,就這麼直挺挺地闖了進去!我被他按在牆角,翻來覆去橫沖直撞,撞得頭昏腦脹渾身無力之際,還能聽到他帶著喘息的聲音。

  “海馬童子雞?嗯?”他猛力一撞,我嗚咽一聲。

  “勞心勞力?”他又是一撞,我再嗚咽一聲。

  “有心無力?”他的手指鑽進衣裳狠狠一揉。我終於忍不住:“……夫君……我錯了……饒——唔——饒命……”

  他低頭吻我的唇,在我的唇角咬了一口,這才稍稍放松了力道,加快了速度。

  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伴隨著抓門聲響起。別誤會,那不是我,是門外的元宵。大概是聽到我求饒的聲音,以為我正被欺負來著。

  雀兒的聲音再次適時地響起。“不許進去!夫人正跟大人處理感情問題,打擾不得……”

  我欲哭無淚……這哪裡是在處理感情問題,分明是我單方面被處理!

  這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晚上。書房裡處理了兩次,拖回臥房裡又處理了兩次。末了我實在忍不住睡了過去,徹底失去神志之前聽見了一聲歡快的雞鳴。

  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還有處理過度導致的怨憤羞窘惱火綜合症。安錦竟然沒去早朝,嘴角含笑撐著腦袋看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決定用沉默表示對這種單方面被處理的憤慨。

  “阿遙真狠心,把為夫搾干後就翻臉不認人?”

  我捂住耳朵,堅決不再受他蠱惑。現在想想,柳大夫的神情實在有些意味深長,莫不是還惦記著我當年在他心愛的醫書上畫了個王八,特意尋著機會報這一畫之仇吧?

  越想越有這可能……安錦這樣子,像是需要吃那些藥膳的人麼?我追悔莫及。

  身後貼過來一具溫熱的胸膛。安錦的手臂繞過我的腰,放在我的手指上捂著。“阿遙,對不起。”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會道歉?我想翻過身去,卻被他牢牢按住,從背後箍得緊緊的。

  “我知道你想要個孩子。”他的呼吸在我耳畔,稍有些不穩。“有些事,我一直沒對你說。安家的人,在子息上向來福薄,每一代都是如此。”

  安錦細細地說著因果。也許是因為一種跟隨在血脈中的病症,也許是因為安家祖先曾犯下什麼罪孽,受到了老天的懲罰,安家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孩子,以前也曾經出現過雙胞胎的情況,但沒過多久雙胞胎中的一個便夭折了。即便是這個僅有的孩子,往往也是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孕育得上。

  不僅僅是這樣。安家人在壽命上也比普通人短,幾乎都活不過五十歲。安錦的祖父在四十五歲的時候便過了世。

  我心中一震,如果這樣說——婆婆二十七歲的時候生下安錦,如今已是四十九歲,豈不是只有一年便到五十大關?

  “所以爹爹他總是想方設法對娘好。前些年,他瞞著娘找了許多養身的藥方,給娘調理身體。其實娘心裡很明白,但——”安錦的聲音噎了噎。“祖父四十五歲離世,祖母卻活到了五十五歲。這十年間,她一直思念著祖父,孤苦淒涼。阿遙,我不想讓你也承受這種孤單,卻又放不下……只怪我太自私……”

  他的手攥得我的手指發疼,我卻只覺得心口酸澀。

  “沒錯,你就是自私。”我翻過身去,捏住他試圖收去悲傷而顯得僵硬的臉,笑著說:“不過好在我家的福緣寬廣,我的曾祖母祖父生了六個孩子,一直活到了八十歲;我的祖母祖父生了四個孩子,現在也活得好好的;我爹娘——你也看到了,生了我們兄妹三個,身體還好得很。我一定也不差,就把我身上的福緣分一些給你,平均算來我們兩個還能一起活到六十五歲,生兩個孩子,如何?”

  他怔愣了一會兒,漸漸也笑了起來。“好,就依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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