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woo5087 發表於 2013-2-25 23:38
第一卷第十二章︰十歲王妃
弄墨看那些菜,果然,每一份都是完整。
第一卷第十五章︰媚術橫行
最主要是,他的子孫裡,真正有權有勢的並不多。
而在生意上,因為並不當家,便都依附於大房這邊。
所以,那邊的人,並不出彩。
妃雨倚,弄墨是見過的,在她初入妃家的那一回。
那一回,妃家不論是哪房哪支的,全都露了臉。而她的記憶,向來都是極好的。
只是,這第一美人的稱號,卻是哪裡來的?
東方南歌卻是跟著就叫了起來。
「第一美人居然落在妃家?」
聽到東方南歌的聲音,弄墨微微眨眼。她沒想到,這裡,居然還真有什麼第一美人的事兒。
她雖然小,雖然大多數時間,她總是待在家裡,可這外面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卻從來不曾聽過第一美這種事。
「因為那百里家的三小姐,在一個月前,已經受了皇恩,被召入宮……雖然她的才情風姿都仍不愧那第一美人的稱號,可畢竟,已作人婦。」
而第一美人,必須是未婚女子。
所以,百里家的三小姐一走,自然就會選出
「是啊,詠柳果然也進宮了。」南歌突然有些感嘆的說道。
那樣的語氣,讓弄墨好奇的望了她一眼。
「妃家藉著東方家的名頭,自以為佔了大便宜,現在大概才知道,這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所以,才會突然要王妃回妃府去探親吧。」
南宮公子悠然開口,聲音裡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而弄墨卻還沒有弄明白,這這第一美人是什麼樣的存在,這又與便宜有什麼關係。
「弄墨,你先回去好好準備,回頭,我讓賬上多帶些藥材……」
弄墨謝過東方夫人,又與其他人告退,才帶著竹兒幾人,慢慢向著松園走去。
「竹兒,說說這第一美人。」弄墨在進松園的小門之時,才突然開口。
說起來,她本來並不想問的。這第一美人什麼的,跟她沒什麼關係。
雖然現在只有虛名,可她也是已婚女子。
可是,現在這第一美人落在妃家,且一直以來,這消息,一直都不曾有人告訴過她。
現在,她剛準備要回妃府,立刻便有人聯想到這件事。
她並不覺得,那個嘉憶王會無緣無故的說起這第一美人的事。
不管是嘉憶王還是那個南宮公子,都不像是個說閒話的人啊。
「回王妃,這第一美人,是宮裡選出來的。這傍龍城,乃至整個天商王朝,所有符合條件的未嫁女兒,每隔三年,會將畫像送至宮中,宮中自會選出這一二三名。」
「每一次選出的前十,宮裡都會貼出榜單,所有上榜的女子,立刻身價倍增……那些女子,不是進宮,成為萬人之上,也是嫁進一些王公貴族之家……」
而因為那些女子都是有官品級人家的女兒。且那些女子,既然送了畫像入宮,其實想的,也是想進那深宮內院。
再不繼,也都在一些皇公貴族之間嫁來嫁去。
而偏偏,這個世界對女子又那般的嚴苛,又要出名,又要講什麼閨譽。
所以,這些事情,都被縮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裡。只有那圈子裡的人才有資格知道,其他人,卻是不知的。
所以,那個什麼百里詠柳進宮,南歌才會有那麼一聲感嘆了。
不過,在弄墨看來,這些什麼第一第二美人的,本來就是皇帝的另一種選妃形式。
選出來了,皇帝留著自用了,又有什麼奇怪。
想到選妃,弄墨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那個,喜歡穿火一般衣服的冰兒。
更想到,東方傾城畫的那幅畫裡的女子。
雖然沒有任何人告訴她,但是,她就是覺得,那個冰兒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皇后和皇太后對她的態度不同。那個冰兒自己所表現出來的,也是特別的。
她本來以為,在見到那冰兒之後,會有人跟她說點關於她的什麼。
可結果,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太小,還是其他人認為,這跟她不會有什麼關係。
更或者那個冰兒本來就是一個禁忌話題。
總之,從頭到尾,沒有人再提起那個冰兒,似乎,她從來不曾見識過這麼一個人。
還有那個畫裡的人……
「妃家居然出了個第一美人!」
弄墨突然勾了下嘴角,看來,她還真小瞧了妃老太爺了。
只是,她突的掃了一眼停在松園門口的妃雨菲。微微的蹙了下眉。
她有些好奇,妃老太爺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事,讓她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嫁進東方府來。
以妃老太爺的眼光,應該也看得出來,這妃雨菲是個特別的。
夠冷靜,夠淡漠,目光看似恍惚,卻透著一股堅忍。
如果當初是她,來見東方傾城,應該也不會被嚇到,也許也能促成這樁婚事。
可為什麼妃老太爺卻捨近求遠?
弄墨想不明白,雖然她不是真的像十歲小女孩那麼懵懵懂懂,可對這些事,卻也所知有限。
尤其是妃家,她一向都是能遠則遠的。
她不喜歡妃家,而她對不喜歡的人或事,一向都是視而不見。
「王妃,公子有請。」
剛進松園的內園,早等在那裡的管事,便上來回報。
「好。」沒有問是什麼事,只是讓竹兒幾人去準備明天出行的東西。
而她自己,則轉身,向著東方傾城所住的地方。
前後相隔不到一個時辰,東方傾城還在書房裡。
「弄墨,過來。」東方傾城依然坐在書房裡唯一的椅子上。
一見到弄墨,立刻衝著她輕輕招手。
弄墨走過去,看了一眼立在邊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松,而桌上,多了一碟松子仁。
「找我?」
雖然身處松園之內,周圍有無數松樹,可她總覺得,他的身上的松香,最是濃郁。
所以,她從來不排斥他的靠近。
「弄墨。」東方傾城伸出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抓著她的肩。
「告訴我,你的媚術,是何人所教?」
弄墨微微眨眼,隨即疑惑的看向東方傾城?
「什麼意思?」
媚術?她那根本就不是媚術好不好。那是跟著前世師姐,音所學的靈音術的一點點皮毛。
畢竟,術有專攻,她最厲害的,是畫,不是音。
不過,如果他非要說是媚術,到也可以,畢竟,這些人,是不會懂得靈音術的。
「最近,有幾位要臣,家中時有些機密文件被盜……」東方傾城慢慢的說道:「據傳,那盜物之人,用的,便是媚術。」
「媚術?」本來,聽到東方傾城將她師姐所學的與下三爛的媚術相提並論,她是有些不高興的。
可一聽到出現了擅常他所說的媚術的人出現,她卻又猛的眼前一亮。
媚術,估且就叫媚術好了。
那麼,這個擅媚術的人,會不會是她的師姐呢?
當時火山噴發,她們師姐妹四人,同在飛機裡。
當年師傅也曾說過,她們四人命格相似,又都與常人有異。
她能在死後來到這個世界,那麼,師姐妹們,是不是也有這個可能?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對這個媚術者,更添了幾分好奇。
「怎麼會知道這人用的是媚術?」
弄墨雖然眼中光亮一閃,可是卻並沒有太過興奮。
畢竟像她這樣的跡遇的機率太低。
更因為,她太瞭解幾個師姐妹,以她對她師姐的瞭解,如果是她的師姐,她要用靈音術做些什麼的話,決不會有人能發現。
「這幾個大臣家,有最近兩個月內,在相差不多的時間裡,家裡都有女子進入,或為妾,或為僕,或是某些人的親戚。」
弄墨眉頭輕皺,「不是同一個人?」
東方傾城搖頭,卻接著前面的話道:
「在東西失蹤之後,那些女子又同時失蹤,而據查,那些大臣,全都跟失蹤之人,有過接觸。而事後,他們的記憶都有一瞬間的空白,完全忘記那幾個女子的樣貌。」
弄墨心中輕嘆,果然不是師姐。
她又看向東方傾城,「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東方傾城輕輕摸了摸了弄墨的頭,手移到她的腰間,只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抱到他的腿上。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這件事,昨夜,終於找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行蹤。」
弄墨依然直直的看著他,並不接話。
東方傾城又道:「昨天夜裡,松盯著那個人,卻被對方發現。」
弄墨眉動了一下,「他受傷了。」
東方傾城點頭,「是,他與那人交手,那人受了重傷,松一路追蹤……最後,那人逃進妃府,再沒出來。」
弄墨突的定住,眼睛直直的看著東方傾城。
隨即輕輕點頭。
不錯,按著這樣的推算,這人還真沒法不跟她有關係。
畢竟,她的確會一些他所說的媚術。
不會有人相信,她自己天生就會。
那麼,她的身後,必然有一個人教她。
而那個人,也定是比她厲害的多。厲害到可以輕易盜取一些機密。
而現在,這個人又逃進妃府,讓人很自然的認定,這個人跟妃府有關。
在東方傾城看來,這個人,便是跟她,妃弄墨有關係了。
弄墨看著東方傾城,好一會兒,才突的開口,「與我無關。」
東方傾城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
「弄墨,乖,這件事,很重要。」
弄墨的眉也皺著,只是瞪著他,卻並不說話。
東方傾城又開口,「失了的那幾件密件,有咱們天商王朝的兵馬佈局,有天商王朝最精確的地圖,有……」
全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哪一樣要是被別國得了去,都會引起極大極大的麻煩。
可是,弄墨看著東方傾城,「不論你信或不信,這個人,與我無關。」
聽到弄墨堅定的話語,東方傾城輕輕的閉了下眼,似有些惱,卻又不得不生生壓下。
他輕輕的將弄墨摟了摟。
「弄墨,要乖啊!」
弄墨輕輕翻了個白眼。怎麼都覺得,這個男人把她當女兒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說的那些,的確跟她無關啊!
「明天去妃府,怕是要多待些日子了。」東方傾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聲音裡有些無奈。
「到時,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乖乖的,不許亂說話。」
弄墨微微眨眼,他的意思是?
她與這件事,真的徹底沒有關係了?
不論他如何懷疑,不論她跟這件事,跟他說的那些人有什麼關係。
從現在開始,他都不許她再跟那些人有關係了,是麼?
不知為何,情不自禁的,弄墨輕輕的笑了起來。
用力推開東方傾城,跳下他的腿。
雙手抱胸,站在他的面前。
「你說的那些人,那些事,都與我無關。信不信由你。」
微微一頓,不等他開口,她又說道:
「要不要我幫忙,看在你對我不錯的份上,價錢好說。」
東方傾城立刻便笑了起來,溫煦如暖陽。
不過,隨即便一臉的嚴肅。
「你還小,這些事,還輪不到你管。」
弄墨聳聳肩,也不勉強,卻仍是說道:
「反正我也在妃府,到時需要幫忙就招呼一聲。」頓了一下又道:「只要你記得,雖然咱們有夫妻名份,不過,親夫妻明算帳,到時,別怪我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
說完,給了他一個甜甜的輕笑,轉身就走。
當然,臨走,她沒忘記將桌上的松子仁給帶走。
說起來,東方傾城最近似乎是越來越忙了,給她剝的松子越來越零碎。
不像以前一罐一罐的,總是這麼一碟一碟的。
屋外微風輕拂,陽光雖烈,可這園子裡卻因著周邊的松樹而顯出幾分涼意。
說起來,天已是夏末初秋。
從東方傾城的書房出來,弄墨沒有回她住的小樓,而是坐到她習慣待的鞦韆那裡。
偶爾抬頭望天,微瞇著眼,看著那烈陽。
偶爾低頭,看著樹下的樹影。
偶爾輕閉雙目,感受那輕指而過的春風。
偶爾……
許久許久之後,竹兒終於將該收拾的全都收拾好,人也從樓裡出來,立在她的不遠處。
「竹兒。」
「王妃。」竹兒立刻應聲,人也跟著靠了過來。
「替我準備紙墨筆硯。唔……再準備一些硃砂石黃石綠……有的,都找些來。」
「是。」竹兒臉上露出淡淡的訝色,卻什麼也沒問。
竹兒離去,弄墨又坐在鞦韆上。
似發呆,又似恩考。只是那麼坐在那裡。
隔壁的樓上,東方傾城站在二樓的某間房間的窗前,就那麼遠遠的看著她。
而松,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是一言不發。
「讓那兩個丫頭去廚房吧。」東方傾城突然開口。
這麼久,一直都是松在廚房裡負責幾人的餐飲,實在是有些委屈他了。
「是。」
「讓夫人留意著,有好的先生,請一個回來。王妃也該多學習些女兒家該學的東西。」
「是。」
東方傾城的眉頭輕輕的皺著,好一會兒,又慢慢開口,「讓人將傍龍城裡適婚的男子整成冊子。」
「是。」
「另外,讓丁家將釋兒送過來。」
東方傾城說完這一句,松終於稍微有了些表情,有些怔愣,有些訝異,有些不解,還有些說不出來的意思。
一起湧進他的眼裡,卻又極快逝去。立刻便恢復了他的面無表情。
「是。」
東方傾城不再開口,而是輕輕抬手。
松立刻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便出現在松園的門口。
弄墨看到了他,卻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多望。
到是目光一轉間,看到那個從樓裡慢慢出來的,又戴上了面具的東方傾城。而停下目光。
看著他懷裡拿的那些書。
心中微微呻吟著。
東方傾城徑直走到弄墨的鞦韆不遠處,將書放在一邊的石桌上,才走到弄墨跟前。
一伸手,便將她從鞦韆上抱了下來。
東方傾城將她從鞦韆上抱下來,卻並沒有鬆開,更未將她放到地上。
而是直接抱了她,到一邊的石凳上,才將她放下,且直接就按在了凳上。
「你要我考狀元嗎?」
看著那些書,弄墨很無語的問道。
「天商國還沒有開女子科考。」東方傾城笑咪咪的到了弄墨對面坐下。
邊說著,邊將桌上的書,向著弄墨方向輕輕的推了推。
「這幾本書,便是你最近住在妃府裡需要完成的功課。」
弄墨輕輕翻了下,隨即輕輕給東方傾城推過去。
「古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可不想被這些之乎者也,這些閨訓之類的書給淹沒。
當然,她無聊的時候,也會拿些書來打發時間。比如一些小說傳奇,一些雜記之類。
就算是這些之乎者也,如果真的只是夫子什麼的,要她硬去背下來,她也可以接受。
她不能接受的是,東方傾城的用心。
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讓她十分的懷疑。
懷疑他到底將她放在什麼位置上。
他未來的妻子?他的妹妹,女兒,又或者是弟子?
整天讓她學這個學那個。
從她嫁過來開始,他便開始以他的方式來教育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曾要了他的一幅畫。
他便一直以為,她對畫畫一定非常感興趣。
所以,他便親自教導她畫畫。
沒錯,她的確是對畫畫感興趣,但是,她學畫已經二十幾年,雖然她也承認這個男人的技術的確非常非常不錯。
可她一點不準備再在現在,轉換她的風格,跟著他,從頭學起。
可惜,他對她的畫畫水平,一直固執的停留在那一夜的畫鬼之上。
也因此,一直很努力的鞭撻她。這實在是讓弄墨非常無奈的一件事。
雖然,她也承認,在他的面前,她有所保留,繼續著她的鬼畫符……
「弄墨可不是那些女子。」
東方傾城手長的伸出來,在弄墨的頭上輕輕揉揉。
弄墨眼睛微睜,看向東方傾城。
卻見東方傾城正看著她,有些微的出神。
連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微的停頓。
弄墨的眼睛輕輕一瞇,眉頭卻是輕輕一皺,隨即斂開。
「你在看誰?」
「夢……」東方傾城下意識開口,可才吐出一個不太清楚的字,便立刻一怔,隨即眼睛微睜,緩過神來。
他的手在弄墨的頭上又揉了揉,嘴角扯出淡笑,才慢慢收回手。
又將書向弄墨推過來,「這些書,去妃府時記得帶著,若有什麼不懂的,問我便可。」
弄墨不再說話,只是這一回,卻未將書推回去。
她不再看東方傾城,而是看著那些書。
看來,她之前的那些猜想都是錯的,這個東方傾城根本就未將她當女孩。
她拿的這些書裡,居然來夾雜了一本農耕,一本醫藥。
只是,他那個只說了一半的「夢」字,又指的是誰?
弄墨起身,拿起書,招呼也不打,轉身進了自己所住的樓裡。
東方傾城坐在那裡,視線一直追隨著弄墨。
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樓裡,他才慢慢的轉開視線。
輕風吹過,他卻並未急著起身,而是默默的看著那鞦韆。
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同樣的十歲的少女,同樣的聰慧之極,同樣的淡漠超然……同樣的像風一般,感覺得到,卻又無法抓獲。
又一陣輕風吹過,他也跟著輕輕的嘆了口氣,任那些有些沉重的氣息隨風飄去。
「東方傾城。」
樓上,弄墨房間的窗戶突然打開,弄墨小小的頭顱,露出窗外。
東方傾城立刻抬頭,嘴角輕輕的彎著。
似帶著笑。
「笑得真難看。」弄墨小聲嘀咕了一聲。雖然,除了那嘴角,她根本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臉。
還好,他的面具很好,眼睛的位置居然可以隨心意的關起打開。
她曾經試戴過,那眼睛的位置,就算合起來,也像是玻璃一樣,絲毫不影響戴著的人視物。
「我吃厭了松子了。」
看著東方傾城,弄墨慢慢的說道,聲音裡有著淡淡的疏懶。
面具下的東方傾城微微一怔,卻什麼也沒說。
弄墨站他輕輕笑了笑,收回頭,將窗關起。
東方傾城若有所思的望了一會那關起的窗,慢慢的轉身,離開。
「王妃……」弄墨的房裡,春花和秋月兩個人一臉不解的看著弄墨。
她們自然是知道,弄墨是不是喜歡松子的。
弄墨望了她們一眼,將書遞給她們。
「把這幾本書也帶著。」
說完,又將窗戶推開,看著已經無人的樓前,眼睛微微抬高,看向遠處。
看向松園之外的遠處。
竹兒回來,筆墨紙硯,拿了許多。
弄墨讓她將東西放好,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她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一直到天黑。
竹兒送來燭火,又送來飯菜。還有一句話。
「公子不在園子裡,王妃今日就在房裡用飯吧。」
弄墨只是隨意點頭。她知道東方傾城並不若外面的人所知那樣。
因為長得太過嚇人,而自卑在將自己關在松園裡,不見外人。
事實上,東方傾城一直不曾將自己關在這裡,他一直活躍在傍龍城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松園,不過是一個假像而已。
弄墨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有,似乎也不關她的事。
所以,她樂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第一卷第十六章︰做我爹吧
簡單的吃了東西,再次將竹兒幾人趕了出去。
她則繼續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直到又將要日出。
弄墨才吹滅燭火,將一夜所畫的畫全都收好。
「王妃,您一夜未睡,這樣,太傷身體了。」竹兒進來,眼裡有著淡淡的擔心。
弄墨沒有應她,只是指著那些畫,「將這些收好,一起帶到妃府。」
「是。」竹兒面上露出淡淡的不解,卻仍是聽話的應著。
「記得,要收在我的身邊。」
「是。」
太陽升起之前,弄墨又上了屋頂。一如往日。
只是,這一回,在太陽升起許久之後,她依然沒有收功,依然坐在屋頂。
直到比平日多了半個時辰之後,她才在竹兒疑惑不安的注視下,爬下屋頂。
「王妃,小姐和夫人來了。」
弄墨點頭,她知道。她們是來送她的。
雖然只說去個兩三天,但是,她們向來都是極仔細,做事更是暖心窩。
與東方夫人和南歌一起用了早飯,東方夫人親自替弄墨梳了發,又替她選了一套淡黃色衣衫。
竹兒來報,一切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弄墨在南歌的不捨和東方夫人的叮嚀下,終於出了松園,終於上了馬車。
而直到此時,那個說要陪她一起回妃府的,她的名義上的夫君。仍然沒有出現。
「王妃?」坐上馬車,卻並未急著起身。
直到趕車之人在車前輕喚。
「走吧。」弄墨輕輕開口。
「王妃,您沒事吧?」
竹兒坐在馬車裡,看著弄墨,眼裡有著淡淡的不安。
弄墨衝她輕笑,「該有什麼事?」
竹兒輕輕閉上嘴,不再說話。
弄墨依然輕笑著,將車窗的窗簾掀開,轉頭看著外面。
馬車行的不快,平穩的很。
弄墨昨夜一夜未睡,在那輕輕又平穩的晃悠之中。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
睡了多久,弄墨並不知道。
只知道,當她醒來時,已到妃府裡,到了她娘所住的小院子裡,她以前住的那張床上。
「王妃,您醒了?」弄墨剛睜開眼,竹兒的聲音便傳來。
弄墨轉頭,看著紗帳外,竹兒正與春花秋月做女工,許是見她醒了,三人齊齊放下手裡的活,站了起來。
弄墨轉頭望瞭望,立刻便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沒有問她是怎麼進的妃府。
更不問是怎麼上的床。
她慢慢坐起,望著並不明亮的屋裡,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傍晚了,王妃錯過了午飯,再一會兒,該晚飯了。」
竹兒輕輕回應,頓了一聲,又加了一句:
「王爺來了,在半道上,也是王爺將王妃抱下馬車,抱進房的。」
弄墨沒有說話,只是掃了她一眼,自己穿衣下床。
簡單梳洗,「我娘呢?」
「回王妃,宮裡有旨下來,夫人接旨去了。」
弄墨微微挑眉,「指旨?」
竹兒點頭,「不錯,夫人被封了三品的誥命,此時……」
竹兒轉頭望了一眼外面,「現在大概也該回來了。」
聽到自己的母親被封為三品的誥命,弄墨沒有顯得任何高興或是興奮。
相反,她還輕輕的蹙了下眉。
只是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秋月端了些點心茶水過來,她也只是隨口吃了兩塊。
睡了一整天,的確是餓了。
可眼看便是晚飯時間,她又不能吃得太飽。
「王妃,夫人來了。」屋外有人凜報。
弄墨一聽,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剛到門口,便見秋蘭正一身正裝進來,臉上有些激動之色。卻並沒有多少的高興。
「娘。」一段時間不見,秋蘭並沒有什麼改變。
想來,在妃府的日子,就算不好,也是極平靜的。
也是,在外,她是青城王妃的親母。在內,老太爺不是個糊塗人,就算不會對她太好,可也沒有人敢欺負的。
「弄墨,醒了。」一看到弄墨,秋蘭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喜悅。
那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的笑。
也只有面對自己的女兒時,看到自己女兒快樂的時候,她才能露出這樣的笑來。
母女倆從見面,便拉著彼此的手,坐在一起,小聲聊天。
聊著分開的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對方,有沒什麼想要什麼……聊彼此在這段時間裡,互相送的那些小禮物,有多得自己的喜歡……
天黑。
東方傾城出現在院子裡。
雖然她是婿,可他是王爺。
所以,秋蘭給他行禮。
弄墨只是看著,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秋蘭的身邊,拉著秋蘭的手。
東方傾城側著身,受了半禮,便連忙將秋蘭給扶起來。
老太爺著人來請三人,一起到前面用餐。
一則給東方傾城和弄墨接風,另一則,卻是為了慶祝。
慶祝秋蘭被封為三品誥命。更慶祝,妃雪忠被封了官。
居然也是個三品,雖然是個閒職。可卻是目光妃家最高的官位。
而弄墨也才知道,妃雪忠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從一個無品級的小史,連升好幾回。
沒有任何建樹,沒有任何功勞,沒有做過任何事……一直升到三品。
聽得弄墨不住感嘆。
果然是青城王的老丈人,這還什麼都不是,便一步蹬天了。
接風宴,或者叫慶功宴,並沒有大肆操辦。
弄墨猜,老太像是想,弄得溫馨一些……
所以,並不像弄墨第一次回來那樣,上百口的人,坐了許多桌。
這一次,只有一桌,十來個人,老太爺,妃雪忠家帶著包括秋蘭在內的兩個夫人,妃家的長孫,妃雨其,妃雪忠四兄弟。妃雪忠的嫡女,老太爺的弟弟,還有那位第一美人,以及她的父親。
說起來,這一桌的人加在一起,也是沒有東方傾城一個人的面子大。
可勝在基本上都是長輩,而且,只論血緣的話,還都是至親。
只是,弄墨看著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被安排在東方傾城身側的妃雨恬和那個剛成為了第一美人不久的妃雨倚。
還好,安排座位的人還知道,她是青城王妃,將青城王左首的位置留給了她。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雖然人人都知道食不言,可真正坐下來了,這飯桌上,真正吃東西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就如現在,這飯桌上,大概除了弄墨外,真正吃飯的,大概一個沒有。
老太爺帶著妃家的眾男丁,將東方傾城眾星捧月一般的的捧起。
說著一些不經意的好話。
聽起來,像是奉承,可再一琢磨,卻又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讓人覺得,這個人,這些年歲沒活到豬身上,還是有些智慧的。
可若是再細想,卻又總帶著點奉承的味道。
而這奉承,也讓聽的人覺得特別舒服。
說得很水平。
長輩說話的時候,其他人自然是要認真聽的。所以,老太爺說著奉承話,其他人便會放下筷子。
間或的附和兩句好聽的,決對都是景上添花。
東方傾城是有個有修養的人,自然不可能做出那種嘴裡含著東西,再隨便開口,滿口噴灑著不明物品的事情。
所以,他也只能意思意思。
畢竟,這些人,也算是他的長輩不是?
到是坐在東方傾城右側的兩個女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不論是妃雨恬,還是妃雨倚,都不住拿眼睛看東方傾城。
沒有所謂的意亂情迷。畢竟,東方傾城現在還戴著面具。
而且,就算他身形也算是偉岸,氣質麼……看不到臉,大概也看不出來。
身上的氣息相當好聞。
但是,有那樣的名聲在外,正常女子對他會有好奇,卻很難生出愛慕之意。
正因為如此,弄墨更加的好奇的看著那兩個女子。
妃家這樣的安排,到底又是圖什麼?
若說要送給東方傾城做妾……已經有一個妃雨菲了。
而這其中還有一個是第一美人,按著例來的規矩,將來那就是宮妃,怎麼也比跟著東方傾城要強的。
「小心些。」東方傾城突然輕輕開口,打亂妃老太爺那有條不穩的奉承智慧。
手中不知何時居然多一塊錦帕,輕輕抬起弄墨的下巴,將她嘴角的菜汁輕輕拭去。
弄墨本來正邊吃邊看得樂乎。她甚至沒有顧及到她有母親。
畢竟,她的母親是要長住在這裡,她不能不看老太爺的臉色。
所以,餓了一天的她,自顧的邊吃邊聽邊看各人,或真或假的演戲。
卻不想,東方傾城突然來這麼一下。
讓她的腦子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就那麼傻了般的看著他。
直到他放開她,又替她夾了一筷遠處的菜。
「晚上,別吃太多,當心積了食。」
弄墨眨眨眼,再眨眼,臉色不改,眼神不亂。
很淡定的垂下被他抬高的下巴,看著碗裡的菜,然後。
「知道了。」
拿著筷子繼續吃起來。
而東方傾城卻是笑咪咪的看著她。
甚至親自動手,替她盛了碗湯,放在她的面前。
弄墨看到了,也只是輕輕垂下眼眸。任眾人瞠大眼睛,看著東方傾城替她服務。
妃老太爺終於不再說話。
畢竟,雖然他是長輩,也青城王畢竟是王,他也不能在他專注的做一件事的時候,失禮的打斷他不是。
所以,便也招呼著眾人一起用餐。
只可惜,一桌美食,早已冷了,眾人用的都不多。
到是弄墨,將一些她嘗過覺得相當不錯的菜,替秋蘭夾了一些。
至於東方傾城,在弄墨替秋蘭的碗加到滿的時候,也拿眼睇了她一下。
不過,弄墨是何許人也,直接無視,給秋蘭添了碗湯,便慢慢的喝著自己的湯。
一直陪著神色相當精彩的眾人,將一頓食不知味的飯吃完。
在妃府的第一夜,東方傾城在哪裡住,弄墨不知道。
不過,她是跟秋蘭一起住的。
這一夜,弄墨與秋蘭說了許多床頭話。
一些能說不能說的。對於這府裡的一些隱秘的話題,秋蘭也未瞞著弄墨。
在秋蘭看來,這個女兒是極懂事,而且懂得極早。
母女兩相依為命過了十年,女兒更是她的支柱,不論是現實還是精神上。
秋蘭告訴弄墨。
她根本沒生什麼病,連請她回來探母的信,也不是她授意所寫。
一切,都是妃家的人主意。不過,她能看到弄墨,還是很高興。
秋蘭又說,妃家的人跟宮裡的人有了交往。
妃家有幾個姑娘,已經被宮裡的人帶了去,聽說,有一個甚至成了某個王子的侍妾。
當然,更多的,被帶進去,也只是宮女。有些妾生的女兒,直接成了玩物。
「雨恬和雨倚的畫像被一起送進宮裡的,雖然雨倚成了第一美人。可雨恬,卻被宮裡的一個貴人看中了,時不時的,就被接進宮裡玩。」
「依娘看啊,這妃府立時就要不太平了!」
秋蘭感嘆著,這麼多年淒苦的生活,何嘗不是讓她大徹大悟了起來。
對於這些繁榮富貴沒有一點心思,到是更喜歡平淡安定。
弄墨微微皺眉,突的問道:「娘,咱府裡最近,有什麼陌生人進來麼?」
秋蘭搖頭,她在這府裡,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更何況,這府裡的人,她自己都認不全,就算是多出一兩個人來,她也不知道。
弄墨不再問,只是聽著,聽著。
直到深夜,兩人都打著哈欠,幾欲睡著時。
弄墨才突然問道:「娘,您想離開妃家麼?」
秋蘭在迷糊之中,似乎恩了一聲,卻終沒有說得明確,便睡著。
天亮,弄墨照舊練功。
她的這個習慣,熟知她的人,早已習慣。
對於不熟悉她的人,弄墨也不在意。她總是十年如一日,從不曾間斷過。
讓弄墨意外的是,東方傾城早早的在屋頂上等著她。
弄墨看到他,卻沒有說話,自顧的打座練功。
最近她練功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整個妃府都醒來,到處飄著飯香,弄墨才收功。
而東方傾城,依然在她的身後。居然也是盤腿而坐,練功的模樣。
「難怪你總是選擇這個時候,收益的確比其他時間要強上許多。」
看到弄墨起身,東方傾城跟著起身。
弄墨看著東方傾城的面具。
突然說道:「你其實不必戴著這東西。」
東方傾城眼露疑惑。
弄墨繼續說道:「下毒之人,早在你剛解毒的瞬間,便已知曉。」
東方傾城微一怔,眼裡有著若有所思的神色。
可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
「弄墨真的很聰明哦。」說著,又伸手到弄墨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聲調,更像是對個孩子。
弄墨突的抬手,推開他的手,輕輕看了他一眼,轉身跳下房頂。
對於東方傾城,弄墨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態。
這樁有名無實,且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實的婚姻。她更是有曾仔細思考過。
她喜歡東方家這個家庭,這是肯定的。
雖然,分計到每一個人,她的喜歡也許並不赤烈,但是,對於東方家的這個家庭給她的那種溫馨感覺。
卻是她所喜歡並且很享受的。
東方南歌的直爽坦承,東方夫人的溫柔,對自己人的霸道保護,東方將軍對東方夫人的遷就,對兒女的開明。東方傾城的溫煦,那一身淡淡的松香。
這些都讓她喜歡。更讓她願意接受並親近他們的。
是他們都有一顆替別人著想的心。
那種互相體諒,互相理解,為了不讓對方為難傷心,而自己諸般忍讓委屈的心。
前世今天兩世,她曾有過僱傭兵這樣與常人完全不同的人生。
也曾在前世,以平凡的身份,進入學校,進入社會,過一個普通孤兒的生活。
為了完成任務,她進入不同的環境,體會過不同的短暫的人生。
她有三個師姐妹,有一個師傅。
她有過無數,親人、朋友、敵人,地位,財富……
她什麼都曾有過。
卻從來曾體會這樣的家庭溫暖。一個完整的,讓她心動的家庭溫暖。這樣的感覺,她從來不曾有過。
包括她在這個世界的十年,與秋蘭相依為命的十年。
這十年,雖然她有個家,有個親人。
可這樣的家庭,不是她想像中的,不是她心中期望的。
而一看到東方家的人。,雖然只是簡單接觸。
她卻立刻就感覺到,這樣的家庭,才是她所期待的那種家庭。
所以,當她有可能成為這個家庭一份子的時候,她才沒有過多的思考,便跟著去了。
不是想要利用誰,不是想要擺脫什麼,不是想要改變什麼。
只是單純的,想要更靠近這個家庭,感受她一直不曾有過的溫暖。
所以,當她發現東方傾城中了降頭時,她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不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能不能嫁進這個家庭來,也未被她考慮在內。
她只是不想要,在這樣的家庭裡,有著這樣的灰暗的角落。
弄墨身形猛的一定,她微微轉頭,看著抓著她雙肩的雙手。
被動的被轉過身,弄墨抬頭,看著從屋頂上跳來的東方傾城。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你真的太高了。」弄墨幾乎嘆息著的。
離得太近,她的頭要仰得很辛苦,才能看到他的臉,而且,也只能看到下巴而已。
東方傾城直接彎腰,將她輕輕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胳膊上,眼睛與他持平。
「弄墨在生氣麼?」東方傾城眼裡有著探究。
弄墨微微一怔,隨即搖頭。
「你為什麼這麼想?」
她做了什麼,表現生氣的行為了麼?
「乖,好女孩不生氣,生氣會長不高。」東方傾城空出一隻手,輕輕揉弄墨的發。
聽到他的話,弄墨無語的望了下天。
再看向東方傾城,眼睛眨啊眨,終於,她頭輕輕一歪,一臉正經的道:
「東方傾城,你要不要做我爹爹?」
「咳……」東方傾城剛要出口的話,變成一聲尷尬的咳嗽。
腳下也是一陣踉蹌,讓坐在他胳膊上的弄墨差一點摔下去。
「弄墨乖,這話,再不要說了。」
東方傾城又用這種哄小孩的口氣跟她說話。
這樣的口氣讓弄墨無奈,更讓她無法知道,他是真的將她當小孩兒一般的哄著,還是認真的說這話。
昨夜,她想了許久,想了許多。
她想,她在這個世界,要不要有遠大的理想,要不要有什麼目標。
這個問題,她一直不曾認真的考慮過。
或者是因為,前世的她還是一個富足的人,該有的,她都有了。平淡的常人生活,刺激的僱傭兵生活,血腥的殺戮,溫馨的姐妹,平靜單純的校園……
一個人能擁有的一切,她幾乎都擁有了。
這個世界的一切,看引不起她的強烈的慾望,更沒有想要佔有什麼衝動。
金錢,只要她想,她可以有很多,可以輕易的得到。
可也正因為是太輕易便能得到的東西,她便一點也不想要。
自由?
她不覺得她現在有什麼不自由的。
有些人,總將自己定義為離開某個地方,離開某個人的視線。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在她看來,那些刻意的要靠環境去自由的,是永遠都不會自由的。
一個人就是自由嗎?
可以隨意去任何地方,沒有人看管著,便是自由嗎?
她從來不那麼認為。
就她自己認為,不論是原來跟秋蘭在那小院子裡,還是後來短暫的在妃府,或者現在在松園裡。
她一直都是自由的。
每一個環境裡,都有著固定的規則,有著束縛。
哪怕在二十一世紀,也有著法律不是?只要遵守了這一切,才會有自由。
而自由,從來不是決對的,而是相對的。
是否自由,只看是不是能找到這些規則。
後來,遇到東方家,讓她生起了一點點想要擁有的衝動。
也因此,她不經任何考慮的,便順著事情的發展,而嫁進了東方家,擁有了那份親情。
在昨夜之前,她真的從來沒想過,將來要如何。她只想著擁有了,她快樂了,她圓滿了。
然爾,在前天,她聽到東方傾城情不自禁說出那一個「夢」字的時候,她突然就開始想了。
直到昨夜,她才終於將一些她忽視的東西想清楚。
那就是,她這樣順應著自己的心,自己的慾望去做了。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可別人呢?
她也曾苦笑,大概是在東方家待得久了,她也受了那個家庭裡的人的影響。
開始替別人著想。她居然想著,東方傾城,這個在中毒之前如此俊雅的一才子,他是不是曾有過愛人。
以他的性格,以東方家的人行為,沒有解毒的東方傾城就算如何愛著另一個人,也是決不會去找對方的。
可現在,他的毒已解,那麼,他愛的人呢?那個叫夢的人呢?
而以東方家的人一慣性格,東方傾城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會傷害她吧。
「要不然,做哥哥?」
弄墨很認真的看著東方傾城。同時,她的心底卻在輕嘆。
扣去她與東方傾城的年齡問題,東方傾城這個男人其實非常不錯。
長得麼……關於這個問題,弄墨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卻不得不同意,他長得真不錯。非常不錯。
當然,男人長得如何,這從來都是次要的。
至於那些重要的,他的內涵,也讓她挑不出一點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