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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淡定:墨點傾城》第5章
minwoo5087 發表於 2013-2-25 23:31

第一卷第五章︰未來小姑

果然如雨菲所說的。有很多小姐……

第一卷第九章︰初次進宮

雞啼三遍,日出東方。

又一天開始。

弄墨收功,下了假山。

竹兒依然等在假山下,替她披上披風。

回屋時,又遇上練功歸來的東方南歌。

與昨日不同,今日南歌待她更親密幾分。大概是因為,東方傾城也接受了弄墨之故。

早飯之後。

東方將軍交給弄墨一個明黃綢布。

那是賜婚的聖旨。

聖旨麼?弄墨也是看過的,皇上之前賜婚的那道聖旨……

雖然妃家沒有人想過,那有要她看的必要。

與那道聖旨基本上差不多。只不過,妃家女兒後面,加了嫡女妃弄墨幾個字。

“今日,我便請妃家的老太爺過府,一起商量婚期……”

東方將軍臉上難得的,一直帶著笑。

弄墨懷疑,那外面的異常燦爛的陽光,也是因為他的笑,因為東方家上上下下的快活。

“宮裡下午會派人過來,替弄墨和傾城量體制衣。”

“你也得準備下,最多傍晚,宮裡的懿旨就得到。宣你帶著弄墨進宮。”

進宮可跟進東方府不同,那些個規矩什麼的,可是一點不能馬乎。

“老爺放心,弄墨是個聰明的孩子。”

東方夫人在說到弄墨的時候,一臉的自豪。

看得弄墨臉上本來淡淡的笑,漸漸加深。

“爹娘放心,弄墨這裡,交給我就好。”南歌立刻挺身而出。順便拉了弄墨的手。

“這裡的事情,咱們總也插不上手,我們去後面去。”

“咱們先去收拾收拾,明天,你可就要搬到松園了……嗚,真想跟著一起搬進去……可哥哥一定不準……”

“爹娘,我們先走了。”

“去吧,這裡你們的確也幫不上忙。”

“伯父,伯母,弄墨告退。”

“去吧,去吧,想想有什麼想要的,到時,一起添置了。”

東方夫人笑咪咪的衝兩人擺擺手。轉頭,與東方將軍,相視一笑。

一回到南歌的院子,南歌哪裡還想到什麼其他事,直接拉了弄墨的小手。

“弄墨,好弄墨,你可一定要跟哥哥好好說說,讓我進去看看他……我現在真的不會再被嚇到了。”

“好,我會說。”至於會不會成功,她可就不敢保證了。

那個東方傾城,決不是一個,她可以控制的人。

嗚,想起昨天,他那樣的拒絕……她知道,她學的那一點音魅,對他的作用很弱。

弱到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更好奇,他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堅定。

或者,也如那青松一般,風雨不可催,雷霆擊不跨?

“太好了。那就全靠你了。”

南歌一把將弄墨抱起,飛快的轉起圈來,一連轉了四五個才停下。

“姑娘,您該教少夫人禮數,明日,可是要進宮的。”

竹兒和荷兒兩人站在兩人不遠處,見兩人都站穩,才慢慢上前,小聲提醒。

“竹兒說的不錯,宮裡的禮數實在煩的很……不過,嘿嘿,有我教你的法寶……嘿嘿……”

於是,整整一天,弄墨都跟南歌留在院子裡。

連中飯都是送過來吃的。

而一天之後,弄墨也已經能保證。

就算達不到一百分,可也決不會給誰丟臉。

傍晚時分,宮裡果然來了懿旨。

皇太后,皇后,兩道懿旨一起下來。

除了說要她們明日進宮外,便全是一大堆廢話。與那些廢話同來的,還有一大堆的東西。

金銀珠寶、布匹綢緞、胭脂水粉、筆墨紙硯,甚至是琴棋書畫,鍋碗瓢盆……

雖然那鍋碗瓢盆都是超小號的,而且,全是黃金所制,但弄墨看到時,還是狠訝異了一翻。

南歌給弄墨解釋。

那些金銀珠寶不過是俗物,其實就是給她做私房錢用。

布匹綢緞,讓她作新衣,卻也暗喻,要她要端莊。

胭脂水粉也是一樣,除了使用,也要是她注意妝容。不可太妖嬌,失了分寸,也不可太過樸素,失了身份。

筆墨紙硯,暗指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暗指情操要高潔,要高雅……

那鍋碗瓢盆就不用說了,定是暗指,要女子守本份,要入得廚房。

聽著南歌一樣樣解釋給她聽,弄墨是越聽越無語。

“這些東西,她們只會賞這一回。因為你是初入咱們家門……以後,就只會賞些尋常東西。”

南歌告訴弄墨,這些東西,她跟她娘,人手一套。全鎖在櫃子裡。

不只是她們,每一個一品誥命,有公主封號的女子,全都會有一套。

皇后母儀天下,教育天下女子是她的本份。

只不過,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東西代表的意義。

但真正做到的,卻很少。

南歌很驕傲的告訴弄墨,在她看來,除了皇太后外,就只有她娘做到。

至於皇后麼,後宮那些嬪妃都在,她要是能做到,那可就真正是聖人了。

而天下女子,還有幾人,能入得南歌這個公主的眼。

“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理?”弄墨看著擺了滿滿一地的東西。

“隨便,你喜歡的就留下來玩,不喜歡的,就讓人鎖起來,回頭用錢了,就拿出來使。”

弄墨眨眨眼,她還以為,皇家賞賜的東西,是不可以變賣的。

現在看來,到是隨意的很。

南歌輕笑,“皇家也不是每一回都這麼大方。”

一頓又道:“你別看她們給你送來這些,以後,你可得多少倍的還回去……以後,皇太后,皇后什麼的生辰,要是過個什麼節……可不得送禮過去。”

“咱們可不得回去很多。”

弄墨看著南歌一臉的哀怨模樣,不由輕輕失笑。

南歌也跟著輕笑。

弄墨在這裡還屬於無根之人,所以,所有東西,都交給南歌處理。

南歌卻是乾脆的很,直接讓人將東西,全拉到松園門口。她當然也是跟著的。

可惜,東西,裡面收了,也回了話,說是公子安排好了。

可南歌,卻是一步也未能進入。

到是東方傾城隨後便讓人送了一個小巧的白玉罐子過來。

裡面是滿滿一下的,剝好了松子仁。

看得南歌抱著弄墨尖叫不已,直叫哥哥偏心。

弄墨將松子仁送了些給東方夫人,便與南歌一起分享。

品著滿嘴的清香,弄墨輕眯著眼,一臉的享受看著松園方向。

唔,收了他的頭期付款,她還真不好意思不幹活。

“哥哥親手剝的耶,嘿嘿……嘿嘿……”從開始吃,南歌就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弄墨只當不見,直到一小罐的松子仁吃完,南歌才慢慢恢復正常。

“我就說,我哥哥最好了……哼,那些丫頭居然都不信……”

弄墨不解的看著她。

南歌見弄墨的眼神,突的一陣尷尬,隨即臉色輕紅。

卻並沒有逃避問題,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以前……呃,那個時候,皇上還沒下旨嗎,爹娘,還有我一直都很擔心哥哥的婚事……所以,多方打探,哪家有好的女子。”

“我也跟與我相熟的一些女孩兒……”

事實是,南歌幾乎向她見到的每一個女子,都推銷過她哥哥。

到是有那麼一個,也動心了。

就是當初的那位公主。

可那公主不知通過什麼渠道,偷偷的見了東方傾城一面,第二天便逃婚而去。

以至於東方傾城的名聲越來越響,而所有女子,一見到東方南歌,也都似有若無的躲著。

只要她開始提她哥哥,她們就立刻作鳥獸散。

而據弄墨觀察,要東方南歌不提她哥哥,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又是無言的一夜過去。

天還黑著,弄墨便起身。

竹兒帶著春花秋月幫她梳洗。

接著,便被請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才發現。東方傾城,居然也在。

“看到我,很吃驚?”東方傾城坐在她對面,頭上戴著斗笠。

南歌說過,他也時常進宮。只是,總戴著斗笠。

弄墨輕輕深吸口氣,一股松香入鼻。

隨即淡淡開口,“有一點。”

說完,弄墨便自顧盤腿,一呼一吸之間,慢慢入定。

東方傾城看著弄墨的隨意,居然也跟著盤起腿,與弄墨一樣,慢慢入定起來。

直到馬車停下。兩人齊齊睜開眼。

“公子,到了。”

進宮,很麻煩。

皇宮很大,馬車可以駛到內門。

下來,弄墨才發現,在他們邊上,東方將軍與東方夫人正從一輛馬車上下來。而東方南歌,也從她自己的馬車上下來。

“哥哥。”一看到東方傾城,南歌立刻便衝了過來。

東方傾城只是輕輕一讓,便避開了她。

“看好她。”他輕一推,將弄墨推到南歌的懷裡。“若是出來的早,你們便先回去。”

說罷,衝著東方將軍的位置輕輕點頭,兩人一起,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而另一邊,有一群太監,抬著輦走了過來。

“東方夫人,南歌公主,東方少夫人,請上輦轎。”

“有勞貴公公。”東方夫人衝著那太監點點頭。

隨即一手拉了南歌,一手拉了弄墨。

東方夫人先上輦,弄墨與南歌緊隨其後。

輦轎是雖然是轎,卻並不是人抬的,而是馬拉。跟馬車破為相似。

宮裡的環廊橋曲更多。繞了不知道多少,方才停下。

“這裡是琅福宮,是皇太后的寢宮。”南歌小聲給弄墨說著。

許是進了宮,南歌那樣活潑的一個人,也安靜收斂不少。

“東方夫人,南歌公主,東方少夫人到。”

三人剛下輦,門口但有一太監直著嗓子,尖叫了起來。

“宣。”

很快,裡面有一聲長長的聲音傳來。

東方夫人仍然一手拉一個,看著,像是兩個扶著她一般。慢慢的,一起向著琅福宮的大門進去。

連走了三道門,三人才停下。

等著裡面又傳出聲音,才一起跨進那高高的門檻。

門檻之內,群英紛芳。

或坐或站,或喜或憂,或悲或怒。

“臣妾,東方氏參見皇太后,皇太后萬福。”

“南歌見過皇太后,太皇萬福。”

弄墨也跟著一般的跪下,磕頭。

“民女妃弄墨,參見皇太后,皇太后萬福。”

她無誥命,更無品級,所以,只能自稱民女。

在她跪下的同時,她也暗自感謝東方夫人。

按理,她與南歌見皇太后,是無需跪下行大禮的。

她們這是為了她。

南歌曾說:“到時我與你一起跪,皇太后自不能讓我一起跪著,到時讓我起,自然不能讓你還跪著不是?”

她沒想到的是,東方夫人,一品誥命,居然會陪她一起跪。

“這是做什麼?”皇太后的聲音響起,清渺間帶著一絲疲憊。

“還不快帶著你的女兒,媳婦一起起來……”

聲音裡,似帶著一絲責備之意。

“謝皇太后。”

三人齊齊應聲,一起站起。

“倒是讓皇太后看笑話了。”

“你啊,你那點小心思,哀家豈能不知。也罷……今兒個,咱們不拘這些禮節。就這麼著吧。說起來,皇后是你的晚輩,讓你的女兒媳妃,給她見個禮,也就夠了。”

皇太后開口,誰敢不從。

南歌立刻拉了弄墨,笑咪咪的走向一邊的一個鳳袍女子。

笑咪咪的衝她作了揖,齊聲道:“見過皇后。”

“南歌真是淘氣。”皇后伸出手,一把拉了兩人的手,將兩人輕輕一提。

力氣自然是沒有的,只不過是個意思。

南歌與弄墨兩人齊齊起身。

“讓本宮看看,這妃家的女兒到底有什麼不同。這麼多女兒,青城王看不上,卻偏看中了這丫頭。”

皇后將弄墨拉到身前,邊上上下下的打量,邊笑咪咪的開口道:

“果然是個標誌的丫頭,難怪青城王看得上眼。”

“早就聽說,這妃家的女兒,個個都是極標緻的……”

一時間,這廳裡的人,個個誇讚,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連皇太后都說了一句。“沉穩,淡定,果有大家風範。”

弄墨也趁機將廳裡的人掃了一遍。

身份最高的,自然是那皇太后。

說是皇太后,其實並不老,聽說,已經快五十的人了,可看上去,卻最多三十來歲。

讓弄墨意外的是,那皇太后長得並不算如何美貌。到是她的氣質,威嚴之中帶著一絲看透世情的通達。

強硬裡帶著點疲憊。

皇后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美人。

據說已有三十六歲,她的兒子,當今太子,也已十四歲。可她那模樣,卻似十七八。讓弄墨看得狠怔了一下。

至於其他的那些女子,有兩個年紀偏大,據說是太妃。

先皇的妃子。長得都算美艷,可氣質卻比皇太后要差太多。

而那些坐在皇后以下的妃子們,有十三個之多。

據說,這些都是爬過皇帝的床,才有幸出現在這裡的。而那些有名無實的,在這宮裡,不知有多少。

那些人裡,個個都是一臉嬌笑,在弄墨看來,完全沒有特色。也不值得她注意。

“皇太后,皇后,冰兒來遲,請皇太后,皇后,東方夫人責罰。”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的在門外響起。

弄墨立刻感覺到,皇后抓著她的手突的一用力。

隨即將她拉到身邊,讓她與南歌站在一處。而她,則是挺直腰背,看向門口。

弄墨掃了一眼皇太后,見皇太后臉色微沉,而南歌卻將她往後拉了拉。

弄墨好奇的轉頭看向門口。

紅。最鮮艷的紅。

那個女子,穿了一身最鮮艷的紅衣。

窈窕的身姿,妖媚的面貌。雙眉被畫得極長,飛揚入鬢。

眉間點一朵紅焰,脣上更是鮮艷欲滴。

發上一根紅綢,長披在身後。

走動起來,搖曳生姿。

弄墨眨了下眼,這樣一個火一樣的女子,居然叫冰兒……真正是怪異的很。

“哪一個是東方家的少夫人,快讓我看看……”女子一進來,不行禮,卻是滿廳裡掃望著。

很快的,她的目光,落在弄墨的身上。

這滿廳裡,只有弄墨一個人是生面孔,想認錯也是難的。

“喲,真正是一個妙人兒。”女子說著,便伸出來向弄墨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誇張的笑。

“冰兒,好了。”就在冰兒快到弄墨身前之時,皇太后慢騰騰的開了口。

“看看你,成什麼樣子?還不來與東方夫人見禮?”

“皇太后真是無趣,我跟東方少夫人親近親近,有什麼關係?”說著,居然再一次向著弄墨走來。

弄墨頗有些不解,這些人,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的緊張。

身側的南歌突的一轉,站到弄墨身前。

對著冰兒微微彎了下腰,“南歌見過冰夫人。”

冰兒一看到南歌,立刻停了下來,衝著她哼了一聲,慢慢轉開頭。

這才又回到中央,衝著皇太后和皇后微微行禮,又衝著東方夫人行禮。

“既然這裡不歡迎我,那我便回去了。免得皇太后一會兒說我掃了大家的興。”

當下也不跟別人打招呼,直接轉身便走。

只是到了門口時,她卻又轉過身來,眼睛直直的看向弄墨。輕輕的笑了一下。

她那一笑,弄墨立刻看到好幾個人的臉色同時變了。

皇太后更是對東方夫人直接說道:“真正是……我分明讓人不準她出寢宮的。”

弄墨偷偷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對這位冰兒,也慚慚有了些好奇。

這個世界,紅衣並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穿的。

在普通的人家,除了正妻可以著紅,一般的妾室都是不能穿紅衣的。哪怕是成親大喜之日。也不能用大紅,而最多只是粉紅,桃紅……

各種紅都可以,就是不能鮮艷的正紅。

宮中雖然與普通人家不同,可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甚至,比普通百姓家更嚴格。

然爾這一位冰兒……她梳著的是已婚髮髻。

她不是皇后,卻又一身的紅……

這人的身份,實在讓人費猜疑。

………………………………

一群人,並沒有聊很久。

或者是皇太后真的累了,又或者是,本來就是這規矩。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弄墨三人,已經回到了她們的馬車處。

東方傾城的馬車並未離去,車下也沒有人。

弄墨猜想,或者,他們有正事,還未辦完。

剛要跟著南歌上她的馬車,等在一邊的松,便走了過來。

“公子請妃姑娘上馬車。”

弄墨一頓,南歌立刻看向東方傾城的馬車。

眼裡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卻是一嘆,將弄墨往前輕輕一推。

“你快去吧。莫讓哥哥侯久了。”

弄墨有些不解的看了南歌一眼,卻什麼也沒說。見著東方夫人和南歌都上了馬車,她便也走到東方傾城的馬車邊,慢慢的爬上去。

馬車前行,很快便出了皇宮。

車裡,弄墨與東方傾城,各據一方,全都一言不發。

東方傾城的頭上依然戴著斗笠,手裡拿了一本書,看似非常認真的在看書。

弄墨則掀開車窗上的布簾,看著外面。

直到馬車停下。弄墨才微微蹙眉。

因為馬車,停在松園的門口。

東方傾城下車前才告訴她,“你的東西都送過來了,現在開始,便住在這裡。”

弄墨望了一眼,繼續前行的南歌她們的馬車,輕嘆一聲,跟在東方傾城的身後,慢慢的,一起走進松園。

第一卷第十章︰同居生活

松園裡的格局,弄墨是早就看在眼裡的。

雖然上次她只進了名為人的第一層。

這一次,她被安排在名為地的樓裡。

用東方傾城的話說,那幢樓,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主人,喜歡哪一間房,喜歡住哪裡,都隨她的意。

竹兒三個丫環,也被破列接了過來。也與弄墨住在一處。

只不過,在她們進來之時,都被很嚴厲的告之,除了地字樓的大門與內園的大門這間那條道她們可以來去自如。其他地方,不準多走一步。

三個丫環從小侍候南歌,對這東方府裡的規矩,知道的比主子還清楚。

更知道,哪些人的話一定得聽,更清楚明白,不聽的後果。

至從弄墨住到松園裡,東方南歌便在第一時間,跑過來做客。

而且,還是常客。

從她回到自己院子裡,知道弄墨被直接帶到松園開始,她便直接跑了過來。

竹兒三人還沒過來,她便已經到了。

從那之後,都是早上來,晚上回。

偶爾,連晚上,也就直接住在弄墨這裡。

兩層樓,房間足夠。南歌直接點了一間房,讓她專用。

對此,弄墨只是輕笑著,並不說話。

只是對著一臉詢問看著她的竹兒道:“順便再留一間大的,留給伯父伯母。這裡氣息純然,沒準他們也會想要過來……”

南歌一聽,立刻將弄墨抱起來,飛轉了兩圈。

隨後這話傳到東方夫婦的耳裡,大贊弄墨乖巧聰慧。

而東方夫人從此也成了弄墨這裡的常客。

對於東方夫人,東方傾城自然不會像竹兒三人那樣硬性規定。

不過……

弄墨坐在屋頂,看著東方已然升起的太陽。

好一會兒,才慢慢轉動視線,看向樓下的東方南歌。

東方家的人啊!與她所見到的人家的人,都不同。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無上的權勢,榮光。

可他們,卻又那麼的替家人著想。

東方傾城不願見家人,怕嚇到他們,更是怕他們替他傷心。

南歌那樣的想念哥哥,可除了每一次見到便衝過去,卻並沒有做讓東方傾城為難的事。

若是她當真一哭二鬧三上吊。東方傾城決不會不理。

東方夫人每日必到,卻只是遠遠的,順著小道慢慢走動。遠遠的看著,不上前打擾。

她們不是不想,只是不願對方為難。

她們充份表達了她們的關心,她們的期望。卻不逼他一定要妥協,一定要接受。

……

南歌在樓前的空地上練劍。她是個有韌性的女子。

從她來這麼久,每一天,總是雞未鳴便起,一直練到日出。從無一日間斷。

弄墨的目光慢慢拉長,拉遠,拉到對面樓頂之上。

那裡有一個男人。

將她帶到松園,便不曾露過面的男人。

他站在瓦上,視線一如她之前那般,落在正在練功的南歌的身上。

直到南歌收式,快步進了小樓。他才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弄墨依然坐在瓦上,看著他。

突然,他輕輕抬起手,向著她。

弄墨歪著頭看著。

他握起拳,伸出食指,勾……

弄墨幾乎失笑,這個男人,還真是夠囂張的。

她慢慢爬站起,雙手叉腰,下巴微抬。

腳下,卻是一動不動。

對面的人看了,手指再次勾了勾,眼睛半眯。

弄墨的下巴抬得更高,斜睨著他。

兩人就這麼站著,似乎有些僵持。

樓下,竹兒已到了樓下,開始四處尋找弄墨。

她是知道,弄墨愛看日出的習慣。所以,直接抬頭往上找。

在她出來的時候,弄墨便決定,要下去。

可對面的東方傾城的速度更快。竹兒的剛到樓前,他便飄了過來。

抓了弄墨,便向後面的天字樓樓前跳去。

好吧,其實不算是跳,或者更像是飄。很快速的飄。但比跳,比自由落體卻要慢一些。

“會輕功真好!”弄墨站穩,淡淡的說道。

東方傾城看了她一眼,拉了她的手就往天字樓裡走去。

“從今天起,陪我一起用膳。”

弄墨微微挑眉。

“我以為,這些地方是禁地。”

話一出口,她自己卻疑惑了起來。似乎,只有松對竹兒三人提出規矩,卻從沒有人跟她說,哪裡不能去。

東方傾城只是望了她一眼,便拉了她進樓。

這天字樓與另外兩樓,雖然外面看起來差不多。可這裡面,卻是完全不同。

格局不同,裝飾不同,連氣息也不同。

另一處的氣息都與周圍的環境的氣息一脈相通。清新自然,尤其是那淡淡的松香,最得她的喜歡。

而這裡,一進門,便可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極苦極怪的味道。

“公子,服藥了。”一側的門打開。弄墨眼有瞬間的怔愣。

那裡……居然是廚房。

看到這個,她才恍的憶起。

她曾懷疑,這松園裡的眾人,吃喝的東西是哪裡來的。

據南歌說,並不是東方府裡送來的。她還懷疑是買的。

因為這裡實在找不到一個處像是廚房的地方。

沒想到……弄墨有些無語。

她一直以為,天地人三處,應是以天字房最是特別。也應是身份高貴的人才住得上。

畢竟,是天呢!

可誰敢想,天字房裡,居然是廚房,是飯廳,是一切看似下等事情的處所。

東方傾城將松端過來的藥接過,一抬頭,一仰而盡。

弄墨看了,只是挑挑眉,而她看得比較多的是,松對她的憤怒的目光。

她非常真誠的自我剖析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她的確沒做什麼對不起他,讓他如此生氣的事來。

東方傾城喝完藥,鬆開始從廚房裡往外端早餐。

三個小菜,一碟熱氣騰騰的饅頭,兩碗稀飯。

弄墨又看向廚房,最後目光落在松的頭上。

眼裡有著淡為的訝異閃過。

這些看起來非常不錯的早點,以及她們每天早上吃的那些,不會都是這位看起來五大三粗,十分像土匪的松做出來的吧?

見她望去,松又瞪了她一眼,一轉身,進了廚房。

弄墨眨眨眼,嘴角不自覺的帶上笑,轉過頭來,笑咪咪的吃著早飯。

從頭到尾,她都沒看東方傾城的臉。

不得不說,雖然她不會害怕,可以接受,但是那樣一張臉……如果真要盯著看,她估計什麼也吃不下。

東方傾城也不強逼弄墨,兩人靜靜的吃飯。

飯後。

弄墨本欲回人字樓。東方傾城卻把她抓到天字房的樓上。

真的是抓,就像之前從樓頂上抓她下來時一樣。

他的手大,她人小,一把抓在她的肩上,像老鷹抓小雞似的……

弄墨很想問他一句,“手感如何?”不過想想,還是放棄了。

樓上,是一個倉庫。

雖然東方傾城說,“這是藏寶樓。這裡所有的東西,只要你喜歡,隨時可以來取。”

可在弄墨看來,這就是一個倉庫,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金銀古董,書墨字畫。

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東西,這裡都有。

“這一幅,便是你要的那一幅。”東方傾城拿著一個畫軸。

只是,並沒有驕傲之色。

“事實上,我以為,這幅畫當不得那第一。”

聽到東方傾城說這話,弄墨卻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那誰的才當得第一?”

東方傾城輕輕搖頭,什麼都沒說,而是將畫軸遞到弄墨的面前。

靜靜的看著她,卻不再說什麼。

弄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微微挑眉,一抬手便將畫接了過來。

當著東方傾城的面,將畫一點點的打開。

她的胳膊太短,便直接將畫放在地上,也不管會不會弄髒。

讓弄墨訝異的是,那居然是一副美人圖。

美人在水畔,以水為鏡,攬目自顧,巧笑倩然。

水中魚兒望影而來,嬉鬧不去。

不論是那美人,還是水中的魚兒,都靈動自然……不論色彩、技藝,又或是畫中蘊含的情愫,都讓看的人,深深著迷。

而在看到這畫中的美人時,她也服氣了。

難怪他可以成為那第一。

畫中的美人,讓她著迷。讓她震撼,更讓她訝異,因為那個美人,居然是……

“冰夫人?”弄墨疑惑出聲,可隨即又搖頭,“不對,不是冰夫人。”

畫中的美人雖然與冰夫人看起來極像。可畫裡的女子卻是溫如春風,暖如玉。

而且,一看便是良善單純的女子。

否則,那游魚豈能如此相伴?

若是冰夫人那樣的人,只怕早就逃逸不知所蹤了。

弄墨看了好久,才慢慢的將畫像一點點的收起。

這裡很乾淨,地面上也沒有一點灰塵。

畫卷上,沒有一點髒污。

“今天晚上,找一個無人的房間,準備好筆墨紙硯。”

弄墨拿著那畫軸,慢慢的下樓,離開。

回到她自己住的樓。南歌立刻便迎了上來。

“跟我哥在一起?”

弄墨看她賊兮兮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

“哥哥說了什麼?”南歌立刻抓緊她的手,一臉的期待。

弄墨看著她,想了一下,才道:“唔,他說,等這月十五,會與大家一同用飯。”

“啊……真的?”南歌一聲尖叫,隨即不信的撲向弄墨。

弄墨笑著輕點頭。

“啊,哈哈哈……太好了……”南歌大聲的笑起來。

同時又將弄墨用力抱起,不停的轉著。

轉了好一會兒,才又猛的將弄墨放下。

“我要去告訴爹娘,太好了,弄墨,你真我們家的福星……”

說話間,人已經衝了出去。一眨眼,人便沒有影子。

弄墨輕笑著搖頭,拿著畫回自己的房間。

十五麼,只還有六天。

南歌去的快,來得更快。

帶來的消息,不外是她的爹娘很高興。

又帶來了許多東西。都是東方夫人送的。

或者說,是賞的更恰當一些。

這一整天,以及接下來的每一天。

南歌都異常的興奮。並開始準備,十五那天要穿的衣服。

而東方府那邊,也是全都興奮異常,東方夫人更是開始準備那一天要上那些菜式……忙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東方府這便要辦喜事了呢。

當天晚上,弄墨獨自一人來到人字樓前,東方傾城早已等在那裡。

無人的房間麼,很多。隨便一間便是。

弄墨的要求更是簡單,筆墨紙硯,這松園裡估計能弄兩筐來。

“你那麼自信,能治好我?”

松被弄墨支使去弄更多的墨來。房裡只剩弄墨和東方傾城兩人。

弄墨看了他一眼。

走到一邊,看他們準備的筆墨。

她畫畫,對於這些東西要求其實並不高。

畢竟,在那個世界,一隻獅子,或是一隻虎要出其不易的在一個並不大的空間裡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要有個幾分鐘也就夠了。

甚至,時間更短。

只不過,這一次與往日不同,東西越好,效用持續的時間就越長。她就越省事。

“若是治不好,你準備一輩子不見他們?”

東方傾城微微一怔,隨即閉口不言。

弄墨也不理他,自顧將筆潤好,鋪開紙,在上面開始畫起來。

東方傾城很自然的走到她的身後。

可一看到她所畫的東西,他便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他見弄墨一來,便索要他的畫。本以為,她是愛畫之人。

又見她要筆墨紙硯,現在更是一本正經的要畫畫。

雖然他已查出了,從她出生到現在,所接觸的人,事。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對畫,有什麼了不得的研究。

可見她一切做的那麼自然,他還是有抱了一點期望的。

畢竟,她在他面前所表現的那些,與他所查到的,也有那麼些不同。

以他所查到的內容,她決不可能將他治好。

或者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對她有期待,雖然他不明白,替他醫治,她不用藥,不把脈,卻偏偏要筆墨紙硯,這些東西……

而現在……他看著她畫的東西,眉頭越皺越緊。

只是,他仍是有風度的不開口,不去打斷她。

直到她自己放下筆,將畫好的那一副畫,放到了邊。

他才開口。

“那是什麼東西?”

說人不是人,說不是人,可卻明明的眼耳鼻喉,有手有腳……

“鬼。”

弄墨淡淡的丟了一個字給他。

隨即抬頭,門被輕輕推開。松站在門口,應著她的要求,端了半盆的墨來。

“放下,出去,關門。”弄墨望子一眼,淡淡的丟下六個字。

便不再多看他們兩人一眼,而是在房裡四下望起來。

松瞪著她,卻仍是乖乖的進來,將墨放下,出門,關門。守在門外。

弄墨卻起身,拿起筆,沾飽墨,似不經意的,在屋裡隨意點了幾點。

點完,又坐到桌前。

再鋪紙,再畫。

半個時辰左右,畫好五張畫。

才起身對著東方傾城道:“把這五副,掛在我之前點的點上。”

東方傾城一直看著。

在聽弄墨說了她畫的是鬼之後,便徹底無聲。

現在聽了,更是愕然。

弄墨猛的轉頭看向他。再一次開口,“把它們掛起來。”

雖然聲音並無不同,可東方傾城卻看了她一眼,然後,輕皺著眉,起身,開始掛畫。

弄墨偷偷吁口氣,隨即也皺起眉來。

五副小鬼圖掛好,東方傾城又走到弄墨身邊。

弄墨又在屋裡轉了一圈,然後在屋裡地上隨意用筆一點。

“站到這裡。”

東方傾城又是一怔。

“你記好,現在是在治你身上的毒,我讓你做什麼你最好照做。”

東方傾城深深看了弄墨一眼,眼睛突的一眯。

“從現在開始,不準再對我使用媚術。”

這一下,輪到弄墨怔了,不過,她看了東方傾城一眼,隨即很光棍的點了點頭。

“成交。”

又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的黑點。“站過去。”

再不看東方傾城一眼,轉身去另選了一枝極細的狼豪,另一手托了一個玉碟在手裡。碟子裡是墨。

“把衣服脫了。一件不許剩。”

弄墨轉頭,靠著桌邊,淡定的看著東方傾城。

東方傾城眼睛突的睜大,眼裡紅光突盛。

弄墨直直的瞪回去,絲毫不覺如何。

“你確定?”

“你最好不要懷疑我。”

囂張誰不會?她不過是想過得舒服自在些。想她可也曾是雇傭兵,殺人連眼都不眨的主。

東方傾城皺著眉頭,緊瞪著弄墨。

好一會兒,才慢慢抬手,將自己的腰帶抽掉。

東方傾城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所以,既然決定了要脫,自然也是快得很。

弄墨就那麼盯著他,本還想要看到一絲害羞或者不自在的尷尬神情。

可惜,她忘記了,就算東方傾城有些什麼,對著一個十歲的小丫頭,雖然表現的有些不正常。

但怎麼也不會尷尬到哪去。更別說,這個小丫頭,已是他的未婚妻,註定了,要與他坦承一輩子的。

所以,他坦然之極。

沒見到東方傾城的尷尬出醜,弄墨有些些失望,不過,只是一瞬。

身為職業雇傭兵,在出任務時,任務才是擺第一的。

而現在,她的任務就是解了他身上的降頭。

拿著筆,慢慢的走到東方傾城面前,一抬手,將玉碟放到東方傾城的手上,“端好。”

她又轉身,拖了椅子到東方傾城身邊。

人爬到椅子上,拿著筆,沾了墨,開始唰唰唰的畫起來。

“別動。”弄墨下第一筆時,東方傾城整個人抖了下。

可在弄墨的冷哼之下,立刻便不動了。

而弄墨,正在他的身上……作畫。

墨,一點點的,全上了東方傾城的身上。偶爾的,弄墨會回到桌邊,替玉碟加上墨,再加來,繼續畫。

間或的,她也會對東方傾城說:

“閉眼。抿脣。抬手……”

從弄墨的第一筆畫在他的身上,東方傾城便全力的配合她。

她畫畫,雖然旁人看著,並看不出什麼不同。

或者會覺得,她畫的東西,實在醜陋不堪,鬼?可不就是鬼麼?完全的鬼畫符……

可當他的皮膚成為畫紙,當她手裡的筆尖落在他的身上時。

他才明白,她的每一筆,都有著怎樣的玄機。

在初初的涼意之後,便是火一般的灼熱。

一點點,一寸寸,燒灼著他的皮膚。

慢慢的滲透著,慢慢的,順著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他的筋骨……一直燒,一直燒……

燒毀了這六年來,一直折磨著他的痛苦。

那些痛苦被一點點的燒成灰燼。

“呼……”

終於,最後一筆收起。弄墨退了兩步。

又退了一步,直到退到桌前,碰到桌子,她才慢慢開口中:

“你可以睜開眼了。”-

東方傾城慢慢睜眼,入眼的,便是看起來很疲憊的弄墨,正靠著桌子,坐在地上。

“你別動。”

弄墨的聲音及時的阻止他。

在弄墨的眼裡,隨著東方傾城的睜眼,以他身體為畫布所畫的畫,也同時有了靈魂。

那是一副鍾馗畫。

有了眼睛的鍾馗從他的身上跳下,同時的,之前畫的五鬼,也從畫上跳出,落在鍾馗身後。

六人一起,將東方傾城圍在中央。

“你可以說話。”

看著東方傾城驚訝的表情,弄墨輕輕開口。

東方傾城深深的看著弄墨。本來似滿腔疑問的話卻一下全都收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卻似發誓一般道:“便是要我性命,也決不會將你替我醫治一事,說出去。”

弄墨卻只是輕輕一笑。

其實,就算他說了,只怕也沒人相信吧。

看著鍾馗就那麼虛空的將手伸進東方傾城的腦子裡,抓出一道紅色邪光。扔進嘴裡,嚼得嘎吱嘎吱響。

而五小鬼也紛紛衝進東方傾城的腦子裡,不一會,押了幾個類似的東西出來。

全都被鍾馗一個個的嚼食完畢。

而那些小鬼又一次次的衝進東方傾城的腦子裡,來來回回,反反覆復,直到再無一絲紅光,才慢慢的立到鍾馗身後,不再動作。

說起來簡單,然爾整個過程卻是陰森恐怖,東方傾城更是兩眼瞪得老大。

足足兩刻鐘,一切才得以結束,在消滅掉所有紅色邪光之後。五個小鬼和鍾馗的身影才慢慢變淡,消失。

消失的過程很快。而那些影子消失之後,不論是墻上的畫,還是東方傾城的身上的墨,全都消失無蹤。

只有空氣裡,還留有淡淡的墨香。只是,誰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之前的似真似虛的鬼影所留下的,還是那桌上的墨汁所散髮出來的。

“運氣不錯。”

弄墨看著東方傾城幽黑的雙眼,輕輕的勾了下嘴角。

“你最好請大夫來,將你臉上的膿瘡起掉,看著真噁心。”

爬起來,轉身,出門。

門開,松正站在門口,見她,也只是瞪著她。

弄墨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下樓。

松進門,很快又衝出來。

弄墨才剛下樓。松衝到她身前,對著她便直直的跪了下來,衝著她磕了三個頭。

又快速的衝了出去。

幹什麼去了,弄墨並不知道。

只是短短的時間,東方傾城已站在她的身側。

幽黑的眼,深深的看著她。

不知是不是因為是深夜的關係,他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幽黑,像是黑色的寶色,讓人為之著迷。

弄墨看著他,她很累。更知道,他的身體大概比她更累。

第一卷第十一章︰帥哥重現

她以為他會說什麼,可他居然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弄墨見狀,當下轉身便走。只是轉身之時,悠悠的傳來一句。

“下次沒事別這麼站著,抬頭也是很累的。”

真是的,讓她抬著頭站了這麼久。

弄墨慢悠悠走回自己住的地方。

竹兒正站在樓下等著,看到她,立刻便迎了上來。對於這邊的情形,卻是看一眼也不敢。

而東方傾城,卻是始終不曾開口,直到弄墨上了樓,被竹兒服侍睡下,吹滅了燈,他才靠在一邊的墻上。

弄墨猜得不錯,他的確很虛弱,弱到幾乎站立不住。

松回來,將他扶到後面的天字樓,有備好的熱水讓他清洗。

清洗之後的他,站立鏡前。

紅眸變成了黑眸。

臉上的浮腫不再,那些膿腫破裂,膿液之前流出,早被清洗乾淨。

現在上了最上等的藥膏。

“松。”

“屬下在。”

“此事,不準第四人知道。”

松立刻跪下,舉起一隻手,發誓道:“以屬下的性命起誓。”

東方傾城立刻輕輕點頭,揮手讓他下去。

而他則繼續看著鏡中的人,鏡中的人雖然一臉慘不忍睹的瘡傷。卻已恢復了他原有的形容。

六年了,六年以來,他一直頂著一張癩蛤蟆頭……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男子重性不重形。

可每回午夜夢醒,卻總是忍不住摸著沒有人形的臉,疑似陷入惡夢。

直到今日,再見自己舊時依稀的模樣。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幾欲失態。

平靜的夜,不平靜的人心。

不論是弄墨,還是東方傾城,又或者只是松。

或者,還有一個人。

弄墨躺在床上的時候,下意識的想著,那個在東方傾城身上,下降頭術的人。

據她所知的些微關於降頭術的知識,知道修習降頭術的人,都很不易。

而他們每一次給人下降頭術,都對降頭師自身有些損傷,身體上,精神上。

而若是這些降頭術被惡意破壞,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般,降頭師,會受到更重的傷害。

她雖然解了東方傾城身上的降頭術,卻並不是從正途上解除。而是強行的,霸道的滅了那降頭術。

雖然這樣說起來,對東方傾城是最有效,最直接的。

但那下降頭術的人,卻一定受創極重,而且,立刻也就知道,東方傾城身上的降頭術被解開。

弄墨不知道東方傾城得罪了什麼人。

但如果得罪降頭師,一般都是不死不休。那人,必定還會再找來。

弄墨不自覺的想,她是不是要離開。

她一向不是個愛惹麻煩的人。她信奉中庸之道。不想惹什麼人注意,不想得罪什麼人,不想轟轟烈烈,不想……

可東方家一家是如此特別。特別到她不忍看到他們失望,難過,傷心。

或者,在東方南歌第一次向她伸出手,怕她受了地氣的涼,而拉她起身時。她便開始喜歡上這個家。

而在那之後,她接觸的每一個東方家的人,甚至包括他們家的僕人。

他們都是那樣的親善和樂,那樣的坦誠相待……讓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家。

讓她對成為這樣的家庭的一份子,而有了期待。

對她來說,結婚也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過程。

她的前世,除了修習與旁人不同的技能,除了雇傭兵這個見不得人的職業。她的人生與旁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除了自己的師姐妹,她也會有自己的朋友,一些交情淡如水的朋友。

她偶爾,也會接受一些帥氣男生的邀約,一起吃飯,一起唱K。

偶爾,也會跟著其他女孩一起,憧憬著未來,結婚生子……

弄墨直到睡著,都還在想,或者,成為東方家的一份子,並不是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一件事。

天明,太陽未升起,弄墨便已坐在樓頂。

今日,她練功的時間,比以往的每一日都長。

在太陽升起之後許久了,弄墨還坐在房頂,一呼一吸,許久之後,才收功起身。

不用轉身,她便知道,在另一幢樓的樓頂,東方傾城正站在那裡。

從她到松園之後的第二天開始,他每一天都與她一起,在房頂上。

她練功,他也在打坐。

今日看到他,弄墨有些發怔。

雖然知道,昨夜之後的他,必然不再是之前那可怖噁心模樣。

可沒想到,才一夜而已,他臉上的的瘡傷居然已消了大半,臉上皮膚似乎生生脫了一層皮。像是破碎的雞蛋,被剝了外面的硬碎殼一般。

光滑晶瑩的讓她忍不住生出一些的嫉妒來。

只不過,有些東西卻怎麼都是無法一夜改變的。

比如他的眉毛,在他的眉毛的部份,現在還是光禿禿一片,看起來,有了幾分可知。

雖然如此,那張臉還是帥到讓弄墨微微訝異。

“禍水。”

弄墨輕聲嘀咕了一聲。

同時猜想,如果外面的那些女子看到現在的他,不知還會不會像以前那般。

可憐她,同情她。

東方傾城輕飄飄跳了過來屋脊,輕輕的將弄墨抱起。

就在屋頂,輕輕的轉動起來。

一圈兩圈三圈……

“停下停下……”弄墨拍打著東方傾城,輕叫著。

可嘴角卻不自覺的輕輕翹起,越翹越高。

東方傾城一氣轉了十幾圈,才慢慢停下,只是卻並沒有將弄墨放下,而是直接那麼抱著。

弄墨的身形本就偏小。此時被東方傾城就那麼直直的抱著,像是抱個小孩一般……

呃,事實上,就是在抱孩子。

抱得弄墨一陣惡寒。似乎,從她三歲開始,就沒再讓人抱過,包括她娘。

“早膳備好了。”東方傾城的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帶著淺笑。抱著弄墨,直飄迴天字樓前。

進入飯廳,桌上早已擺好熱騰騰的飯菜。

難得的,松對弄墨的態度,變得很和善。

雖然仍然沒有笑臉相迎,可至少,不再像以前,總是瞪著她。

飯後,東方傾城告訴她。

“明天,你就要暫時回妃府去住。”

弄墨微微眨眼,沒什麼太大的意外。

雖然還沒有人通知她,不過,他們婚期早就定了下來,在成親之前兩個月,她是一定要回到妃府。

等到他來迎娶她。這兩個月,她與他,不能相見。

不過,她現在很疑惑。

“你確定,你還要娶我?”

她才十歲,他就算娶了她,跟沒娶也沒什麼區別。

更別說,她在妃傢什麼也不算。無權無勢……雖然現在她娘是平妻,可實際上是什麼,所有有心人都明白。

如果說之前,這世上大概真的沒什麼女子願意嫁給他。她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而現在,只要他出去走一圈,想嫁的女子,只怕能繞東方府一圈。怎麼輪,也是輪不到她的。

“你想讓我抗旨?”東方傾城看著弄墨,慢條斯理的開口。

弄墨慢慢的掃了他一眼,隨即點頭。

“我明白了。”

“到時,竹兒三人會跟過去侍候。”

這一次,弄墨只是恩了一聲。

“給妃家眾人的禮物,我會讓徐管事準備好。”

“哦。”

“岳母的那一份,我讓松特別準備了。”

“好。”

“松子,每日會送最新的過去。”

“知道了。”

弄墨幽幽起身,邊向外面走邊道:“一切有勞了。”

聲音結束,人也已經到了外面。

“多謝。”身後,傳來東方傾城輕輕的聲音。

弄墨停也未停,自顧離去。

到了中午,東方夫人過來時,便告訴弄墨,明天,她必須得回妃府去。

不論是東方夫人,還是東方南歌,都充分表達了她們的不捨。

尤其是東方南歌,幾乎像生離死別一樣,差一點抱著弄墨哭起來。

第二天早上,弄墨照例練功。

照例與東方傾城一起用了早飯。

然後,在竹兒和春花秋月的的服侍下,在南歌不捨的一再擁抱下,在東方夫人不捨的視線下,離開了松園。

她們不捨,卻並不輓留。因為她們都知道,只有現在離開這兩個月,弄墨才會嫁進東方家,才會一直留在東方家,不會再有再一次的分離。

妃家大約也是知道今天這個日子,弄墨還未上馬車,妃家的人卻是先到了。

妃家的長孫,弄墨名義上的哥哥,妃雨其。帶著十來個家丁,兩個丫環。

這排場,對於妃家的人來說,已經相當隆重了。

不只弄墨明白,其他人也很明白,妃家的隆重,不過是做給東方家看的,這排場,也是給東方家,而不是給她妃弄墨的。

既然接的人來了,弄墨便只能乖乖上馬車。竹兒陪在馬車裡。其他丫頭,自有她們應有的小馬車,在後面跟著。

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南哥和東方夫人才慢慢轉身。

“我們這邊的婚禮,該快些才是。兩個月,有些趕啊!”

東方夫人輕嘆著,同時也是滿心歡喜。

她實在沒想到,她兒子居然會那樣著急,選定的吉日明明有三個,一是兩月後,一是半年之後,另一個,卻是明年。

三個日子讓東方傾城親選,他卻想也沒想,便選了最近的日子。

聽他的話音,似乎還嫌這個日子,也稍長了些。

她自然也知道,弄墨這孩子,雖然身份是差了些。可其他,不論是哪一方面,都決不輸其他的大家閨秀。

琴棋書畫這些,都可以慢慢學。但人的品性,氣度,卻是一眼便知,學也學不來的。

他們東方家,何時缺過那些只會琴棋書畫的花瓶,更不需要靠兒媳的勢力來幫襯?

“哥哥。”東方南歌突然輕呼,隨即,人便衝向松園一側。

東方夫人輕輕轉頭,臉上立刻露出淡淡笑意。

心中同時感慨,自己的兒子,果然十分看重弄墨。

雖然弄墨離開,他未曾出面,卻偷偷相送。

只是,她卻有些好奇。

雖然她也覺得,與一般人家的閨秀相比,弄墨的確可人。可那些也並不突出,到底是哪一方面,讓自己的兒子如此動心?

難道,僅僅是因為,弄墨不怕他?

雖然她也覺得,弄墨這一特質已是萬中選一,但他的兒子……

輕輕搖頭,看著東方傾城依舊極快的躲開東方南歌。

她不由輕聲問出口:“弄墨說,這月十五,你會與我們一同用膳,可當真?”

雖然當時她也十分高興。可後來想想,她又真怕那是弄墨為了寬慰他們的心。

“弄墨說是,便是。”東方傾城的聲音慢慢傳來,隨即轉身,一閃身,便消失在松園之內。

東方夫人與南歌兩人聽了微怔,隨即恍悟,再接著,便是狂喜。

………………

在馬車的輕微顛簸之聲,弄墨很快便回到了妃府。

一進妃府的大門,弄墨便被妃老太爺叫去。

誇讚她替妃家爭光,又教導她,以後要孝順公婆,要侍候好夫君……最後的最後才說,要多想想妃家的一切……

弄墨只是靜靜的聽著,竹兒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許是因為如此,老太爺在說妃家的話時,並不那麼直白。

而且也說的不多,關後不過半個時辰,便放她回屋。

她的屋,自然還是在她娘的屋子。從她一進門,她娘便一直在老太爺見她的書房外等著。

一見弄墨,立刻便拉了她的手,左看右看,眼淚包在眼上,臉上卻笑開了花。

“妃家的老太爺,可真正是個不懂事的人。”

竹兒看了,當下小聲說了一句。

竹兒的聲音很小,弄墨卻聽到了,只是,她連眼皮也未抬,拉了她娘的手,回了她娘的院子。

天早已轉暖,園子裡花紅葉綠,蝶兒翻飛,好不熱鬧。

原來看著像是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此時都帶上了綠意,一些草徑,一些藤蔓。

妃家的人都知道,今日青城王的未來王妃,妃弄墨回府待嫁。

所以,所有人都出了自己的房門,等在大門口,或者只在自己家院子門口,遠遠的望著。

弄墨此時的一身打扮雖然看起來還跟以往並無不同。

可妃家的人,那都是有眼力界的人,尤其是女人,自然一眼看出,雖然沒多什麼首飾,但那身上穿的衣物用料,都是貢品,是宮裡的貴人才能用的。

是她們妃家的女子,只能看卻不能碰的高貴料子。

一時間,妃家眾人,對妃弄墨的言論之語,開始像那滿園子的花香,遍布每一個角落,久久不歇。

弄墨跟著她娘回自己的院子,秋蘭從拉了弄墨的手,便一直不曾放開。

不停的問她在在東方府裡的事情。

吃得可好,穿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人欺負她。

可有什麼不便之處,可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此前她請人送過去的,一些她親手做的衣衫,可曾收到?

弄墨答收到了。

又問穿著大小可合適……又說弄墨長高了,白靜了,漂亮了……

弄墨乖乖的回答了每一個問題,也反問了一些問題。

不外是問妃家有沒有人招惹她。

兩人一直說到傍晚,弄墨侍候著母親上床睡了之後,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找來當初東方夫人留在這裡的婆子。

又細細問了一回。

婆子說。

“夫人是個不惹事的人。平日裡也不爭什麼,只留在院子裡……到也沒受什麼氣。”

“便是有那不懂事的來說些難聽的話,也都讓老婆子沒臉子給打發了。”

“到是妃老太爺,因感念著姑娘,有什麼好東西,總是想著這邊。”

“所以,吃穿用方面,都不比別的夫人差……再加上,東方府那邊不時的會送些東西過來,夫人這裡反而強一些。”

聽到東方府那邊不時的送東西過來,弄墨有些微失神。

她從不知道,東方府那邊有送東西過來。

“日後,還請蘭婆婆多多費心。”弄墨衝著蘭婆婆,認真的作了個揖。嚇得蘭婆婆連忙跪下。

弄墨跟著蹲下,將她扶起。

“我知道,在妃府做事,定不若東方府裡體面,在妃府裡,也不若東方府裡舒心。可一切,還得有勞婆婆。弄墨別無所報,只……”

“姑娘,您可折煞老婆子了。”

兩人又是一翻言語,弄墨才將蘭婆子送出門。

竹兒進來侍候她洗漱。

“姑娘,禮物都送了出去。”

“唔,”

“府裡的姑娘、夫人們,個個都向您問安,說明兒個,要來探望姑娘。”

“姑娘。”

春花和秋月從外面進來,一臉的詭異,手裡捧著個玉罐子。

弄墨只一看,便怔住。

這東西,她可是極熟的,在東方府,在松園,她的樓裡,總會擺上一罐的。

“姑娘,剛才松過來了,說是……呃,公子親手剝的,今日的份。還說,今日公子太忙,時間太急,才會送來這麼晚,明日的,會一早送過來。”

以前,她們都知道這裡是什麼,也知道是哪裡來的。可從來不知道,這是公子親手剝的。

弄墨眨眨眼,眼裡帶了一絲笑意,“放著吧。”

這半夜三更,她可不想再吃這些東西。

“是。”

三個丫頭對望一眼,將東西放下,一起服侍弄墨睡下,才嘰嘰喳喳的出去。

弄墨知道,她們必然又要說一陣了。

東方傾城在她們的眼裡,那就是偶像,超級明星。東方傾城親手剝的松子,還這深更半夜送來……

她們要是能淡定才怪了。

弄墨看向床頭的玉罐,嘴角忍不住輕輕的勾起。

一夜無語。

天明,弄墨早已坐在屋頂上,面向東方,盤腿吐訥。

蘭婆婆是個強勢的人,整個小院裡,雖然丫環婆子不少,可她就憑著一個人,愣是將小院完全掌握在手裡。

竹兒與她本就舊識,竹兒只關照一聲,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便不會有一個人,能靠進她住的地方。

而竹兒她們三人,卻是站在院子裡,不時的望一眼屋頂,小聲的說著話。

這樣的情形,她們早已習慣。

弄墨收功起身,順著屋前的梯子爬下。

其實,她也可以直接跳下來的,只是怕嚇到她們。

說起來,她練的還是前世學的那些。

是特異功能,是一些高端的搏擊術,一些騰挪跳躍之功。

可能是因為她們都有特異功能,所以,她們比普通人的武者要厲害一些。

但在她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所謂武功,所謂輕功之後。

她便一直在想,或者她需要找個人,偷師一翻。

而很自然的,她現在目標,定在東方傾城的身上。

收功。與她娘一起早飯。

飯剛落,便聽有人來報,說是妃家的各房姑娘,都來了,說是來謝姑娘昨日的禮。

弄墨本不欲理,不過,還是讓人進來了。

妃家的姑娘很多,一來,院子裡便顯得異常擁擠。

好在,大多數都只是來說聲多謝,再送上一些她們的小禮物,便退到一邊。

真正坐下來說話的,只是那些嫡女。

妃雨恬:“妹妹送來的東西,是宮中之物吧,聽說妹妹進過宮,見過宮裡的貴人,可是真的?”

送給她的東西是不是宮中的弄墨不知道,她至不知道,送她們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不過,她的問題麼,她輕輕點頭,“是真的。”

“宮裡,可當真是金壁輝煌?當真是珠玉為磚,連食用的米都是香的?”

弄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期待,淡淡的垂下眼瞼,“不是。”

“不是?”眾女大驚,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弄墨掃了眾人一眼,並不多說,珠玉為磚?虧她們想得出來。

“弄墨見到皇上了麼?”

弄墨看向說話的人,那個女孩叫雨意,是妃雪仁的大女兒,今年不過十三歲。

“沒有。”弄墨掃了眾人一眼,見她們個個都異樣的期待。

不由暗自搖頭,卻並不多言。

“弄墨妹妹見到青城王了麼?你……不怕他麼?”

這一次問話的,是雨菲。她的表情依然冷漠,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眼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期待,就好像,那話根本不是她問的。

“見到了,怕麼?總不是吃人的怪獸。”

“姑娘,公子來了。”弄墨的話一出口,蘭婆子突然在外面回道。

弄墨微微一怔,隨即道:“老太爺怎麼說?”

她是女子,雖說已與東方傾城有了名份,可現在畢竟未成親,這私下見面,還是不妥的。

“老太爺讓公子來了。”

弄墨輕嗯了聲。“那就請吧。”

又看向別上別的女孩,若是她們知禮,就該主動退開。

然爾,再一次讓她訝異了,她們居然一個個滿臉的好奇,沒有一個要開口離開。

弄墨眉頭輕皺,看向一邊侍候著的竹兒。

竹兒也是眉頭輕皺,卻什麼也沒說。

“真的假的,青城王居然來了?”

“青城王幽居家中,六年不曾蹋出家門半步,居然到咱們家裡來了……”

“……”議論之聲此起彼伏,沒有一點背著弄墨。

弄墨看了眾女激動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動。

很快,東方傾城便到了。

讓弄墨意外的是,他的頭上,居然還戴著斗笠。

“弄墨。”東方傾城一過來,立刻便將弄墨抱起,將她抱在懷裡,與他一般高。

他的斗笠夠大,正好將她的頭也遮了進去。

他的臉,光滑如玉,眉上有著淡淡的眉毛長出。幽黑的眼眸帶著笑看著她,讓弄墨一度失神。

弄墨一直知道,以東方夫人和東方將軍的基因,他們的兒子是決不會醜的。

不,連平凡普通這樣的詞,也是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現在一見,果然……他的眉雖然才剛長出來一點點,卻已可看出那飛揚的眉形。

並不顯得十分剛硬,卻也夠濃墨,顯得很陽剛。

她的手輕輕的摸了他的眉,不像她所知的,那些修了眉再長出來的那種,硬硬的刺人。他的眉,很軟。

他的眼睛是她所喜歡的細長,雙眼皮,只是,眼睫也如眉毛一樣,光光的,卻是一點也沒有長出來。

他的眸很亮,許是因為有斗笠擋著,光線暗的緣故,他的瞳仁很黑很黑,那黑中卻又透著亮光,很亮很亮,像是流星劃過的瞬間所暴發的光華。

此時,他的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那光亮更亮了幾分。

而弄墨,也是為了這光亮而失神。

她的手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眉摸到他的眼瞼,然後,下意識的去摸那瞳孔。

東方傾城在他的手直直的摸向那瞳孔時,輕輕的閉上眼,阻斷那光亮。

而弄墨也跟著回神,一回神,她卻又微微皺眉。

她居然因為看一個男人而失神,這樣的事情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也因為如此,讓她再看東方傾城的時候,只是粗略一掃。而這一次,她直接跳過他的眼睛。

鼻夠挺,脣形還不錯,下巴……好吧,這個男人長的真不錯。

不過,她卻立刻就轉開目光,“真難看。”

弄墨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東方傾城卻是輕笑了,他看懂了弄墨的脣形。

弄墨恨恨的轉開視線,不再理他。

“弄墨妹妹,不替我們介紹一下麼?”雨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弄墨的眉頭輕輕的挑了一下,看著東方傾城。

她看著東方傾城只是輕輕掃了眾女一眼,隔著斗笠上的黑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那些千嬌百媚的女子們。

只見他輕輕皺眉,抱著弄墨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弄墨的小屁股,就將弄墨放下,“松。”

“是,公子。”松從外面進來。他一進來,終於引起了姑娘們的慌亂。

讓青城王看了去,是她們的福份,讓一個看起來像土匪的粗魯男子看了去,那可就是有礙她們的閨譽了。

松的手裡捧著一個玉罐,遞到東方傾城的手裡。

“這是今日的份,以後,我會讓松送過來。”

“好。”弄墨輕輕應著,接過玉罐,一轉身,便遞到竹兒的手裡。

“兩個月後,等著我來迎娶。”東方傾城垂著頭,輕輕的揉弄墨的發。

“好。”

弄墨輕輕的笑著,並不怎麼欣喜,只是淡淡的笑著。她甚至不抬頭看東方傾城,他太高,她不喜歡仰頭。

到是眼尾看著那些姑娘們,她們紛紛抬手,用帕子遮著半邊臉,偏又要拿眼偷偷看向東方傾城。

東方傾城輕輕揉了揉弄墨的發,“我先走了。”

“好。”

得了弄墨的應聲,東方傾城再不耽擱,轉身便走。

到是松在離開的時候,稍停了一步。

“咱們府裡的姑娘讓屬下給王妃帶句話,過了十五,姑娘會過來陪王妃。”

“好。我等她。”

突然聽松稱她為王妃,讓弄墨狠怔了一會兒。

直到兩人都離開好一會兒,才在竹兒的輕扯下,回過神來。

“青城王一直都戴著斗笠麼?”

“他長什麼樣?”

“真的那麼嚇人嗎?”

“青城王……”

“長的……”

“那是什麼?要讓青城王親自送來?”

雨菲再一次開口,而且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弄墨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竹兒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將玉罐送進房裡。

那可是她們公子親手剝的松子仁,這些女子可不配看。

“春花,秋月,讓人送些點心,茶水……”

弄墨對著一邊的人輕道。

立刻,院子裡的丫環送上早就準備好的點心茶水。至於她們關心的問題,她則是再不多說一句。

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暗自想著。為什麼東方傾城還要戴著斗笠?

大概是看出來弄墨並不樂見她們,那些妃家的姑娘們待了一會兒,便也跟著離開。

“真是不要臉皮的……”秋月冷冷的衝著那些女孩的背影冷嗤著。

秋蘭在蘭婆子的攙扶下,慢慢踱進來。

其他人看了,便都退下去,將空間讓給她們。

秋蘭告訴弄墨。

在東方家來確定婚期的時候。老太爺曾有意無意的透露。

要讓妃家另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姑娘一起嫁過去。

不分大小……當然,嫁過去誰更得寵,那就是各憑本事了。

老太爺想得很簡單,妃弄墨雖然得了東方家的喜歡,可她畢竟還小,現在娶了,對於男人來說,這樣的老婆有跟沒有沒什麼區別。

而青城王已經二十三了,男人麼,總是有需要的。而東方傾城到現在,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

在妃家人看來,青城王一旦成親,將來就一定會再娶更多的女人。

到時,年紀太小的弄墨,便沒有一點優勢。

沒有人比妃家的男人更知道,女人在床上的作用有多大。所以,他們便想,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也讓妃家的女兒去占這便宜。

不只如此,在妃家收到弄墨進宮的消息之後。

老太爺也曾與妃家的幾個老爺商量,將妃家姑娘送進宮裡的可能。

一連串的消息,聽得弄墨一再無語以對。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姑娘們,個個對皇宮和青城王這麼感興趣。

“弄墨,乖女兒,若是他們真的……到時,咱們最多不嫁青城王,娘帶你一起離開……這些年,咱們也存了些錢……”

這麼些年來,秋蘭完全的看開了,與世無爭,或者說,消及到不敢爭,不想爭。

弄墨輕輕點頭,“好,如果他不值得我嫁,我便跟娘一起離開。”

弄墨的日子很穩定。

老太爺每天都要訓話,姑娘們每天都會有那麼一兩個來陪著。

或是打聽宮裡的事,或是打聽青城王的事。

她的那個一直掛名的父親,也會隔三差五的召見一回。

她的父親有很多的缺點,卻一直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對著自己女兒,他很直接。

就算是現在,他也很直接的表達了他對她不喜歡,更直接表達了對她的目的。

“你該替你的兄弟姐妹著想,想辦法讓她們進宮成為了貴,或者讓她們進東方府,成為王妃……”

“你要知道,青城王就算長得再可怖,身為男人,也決不會只有一個女人……”

“你要對東方將軍說,你的哥哥喜歡練武,讓他安排他們去軍營之中……”

每一次,都聽得弄墨無語望天。

同時在心中感嘆,感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一個人!

還好,妃雪忠並不常找她,而據她所知,妃雪忠也並不願意見她。

總是妃老太爺逼他一次,他才會來找她一次。

十五的那天,東方府又有人來。

不過,這一回來的,只是松園的徐管事。

除了每日例行的松子仁,還有一桌熱菜。

也不知道到底如何做到的,那一桌十二個菜,從東方家送到妃府,居然還熱氣騰騰。

“這三個菜,是將軍親點的。”

“這三個菜,是夫人親點的。”

“這三個菜,是王爺最愛的。”

“這三個菜,是公主特別選的。”

每端出來一盤,徐管事就說一句。直到最後又說道:“將軍與夫人十分想念少夫人……夫人說,今日本該東方家一起吃飯,少夫人雖然不在,卻替夫人擺了碗筷。”

“菜式跟府裡一樣,少夫人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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