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一章︰眾家的婚姻大事
時間,是這世上最無情的存在。
它不管你是多麼的思念,多麼的痛苦。也不會稍微加快腳步。
也不會因為你多麼快樂,多麼想留在那最幸福的一刻的殷切,它照的慢慢的向前。
不快不慢,不停留,不回望。
年節終於在眾人提心吊膽之中,理所當然的過去。
之所以眾人不得不提心吊膽,是因為,這傍龍城裡,很多人都不開心。
最不開心的,一定是屬於東方府的。
因為他們家的小公主丟了,不論是青城王和青城王妃,還是東方將軍、東方夫人。他們都很難開心的起來。
以青城王和青城王妃為中心,他們親近的人,當然個個也不開心。
在傍龍城裡,四王在民間的呼聲是何等的高?
他們不開心了,還有誰敢開心?就算是開心了,也得避諱著點。
而除了這四位外,還有一位也是很不高興的。
那就是太子殿下。
漠野國又來使者,再度提起了聯姻的事情。
皇上有意讓太子娶漠野的公主。
於是乎,太子不開心了。而太子一不開心,便又牽拖得其他人也跟著,不開心,還有些煩。
「皇姑姑,您讓皇姑父幫我說句話吧,只要一句,只要皇姑父一句話,父皇一定會採納的。」
弄墨只是掃了太子一眼,繼續窩在窗前,看著外面不停滴落的雪水,一臉的輕笑未減。
「太子真閒啊!」弄墨根本不接他的話。
上一次,他只是開了口,還沒說怎麼回事呢,便惹得皇太后留她在宮裡住了一夜。
後來,東方傾城也讓她,不要再淌這些渾水。
「皇姑姑~」太子的聲音帶著銷魂的顫音,聽得弄墨頭皮一陣發麻。
這個太子可是比她還大……被這樣一個大男人用這種小狗討好主人的眼光看著。直讓她忍不住想要打顫。
「停,別用那種聲音說話,也別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
天曉得這個太子,居然會有這種惡趣味,這個人,將來可是一國之君啊!
想想那坐在高堂之上,對著群臣用這種顫音,這種眼神討論國家大事……弄墨便再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皇姑姑答應幫我向皇姑父進一句言,我就不這樣。」
太子似乎發現這是弄墨的弱點,不但不收斂,反而兩眼加大馬力,那眼瞳裡,差一點就飄出星星來。
而弄墨也越發覺得,這太子太詭異噁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弄墨轉開頭,輕輕甩手。
讓太子趕緊把這副樣子給收起來。
太子一見弄墨答應了,便也得意的笑著收起了那樣的表情。
他一個大男人,用那表情,也很無奈的好不……
「不過……」弄墨突的看向太子,臉色卻是慢慢的沉了下來。
「你可曾站在你父皇的位置上,從他的角度想過?」
太子微微一怔,眉頭輕皺起來。
想來,他是根本就沒這麼想過,現在,才開始想。
只是,他越想臉色卻越是沉重,之前的嬉皮笑臉之狀,卻是再也裝不出來了。
弄墨暗自嘆了一聲,果然,太子雖然聰明之極,處理朝政相當老到,上了戰場更是一員智勇雙全的猛將。然爾,他終究還是年輕。
做為一名帝王,他還差得很遠……
不過,弄墨卻又想,到也無妨,還有時間呢,太子還年輕,現在的皇上最起碼可以在那個位置上再坐好些年。
這些時間,夠他慢慢成長的了。
弄墨這麼想著,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太子。
只見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陰霾。
就在弄墨剛要出聲打斷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卻又突的一輕。
就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弄墨微微挑了下眉,想著,看來這太子心中已有了計較。
果然,太子臉上的沉重陰霾一掃而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懂了,我懂了,謝謝皇姑姑,我這就進宮去……」
說罷,不等弄墨說話,人已經衝了出去。
弄墨眨眨眼,一轉身,看向身側的竹兒,「他懂了什麼?」
竹兒疑惑的搖頭,「奴婢不懂。」
「算了。」弄墨不怎麼在意的收回目光,起身,向著外面走去:「走吧,到夫人那裡去看看睿兒。」
說到這裡,她又是輕嘆。
這天下還有比她這個做娘更苦的麼?
兩個孩子,一個一年才能看一個月,另一個,雖然就在身邊,可是,她要看一眼,還得去別人那裡……
「王妃,夫人進宮了。」竹兒在弄墨的身後,急急的開口。
弄墨微微一頓,隨即停下腳步,慢慢的又走回榻上。
「你先下去吧,夫人回來了,來告訴我一聲。」
弄墨揮揮手,竹兒立刻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而弄卻是坐在榻上,看著窗外。
她有些無聊了。
還有些……寂寞,那應該算是寂寞吧。
東方傾城進宮去了,雖然,他不用上朝,可是,他卻是宮裡的常客。很多事情,皇帝直接在後面跟四王談論。
東方傾城並不常進宮,沒事的時候,他一個月也未必會去一回,可若是有事,那就會天天去。
就像最近,因為漠野國的使者來了,他就不得不去。
討論許多問題。關於汨羅橋南岸的歸屬問題,關於兩國聯姻的問題,關於一些零零碎碎的……雞毛蒜皮的事情。
而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在無事可做時,便會無聊,會寂寞,會想他……
「呼!」弄墨悄悄出了口氣,卻又突的一怔,心中似有所感,猛的抬頭,看向窗外,遠遠的,在松林之中……
她只看得到那一片的松樹,看不出任何異樣。
然爾,她卻感覺,在那裡,有一道視線,在看她。
那眼光的存在感,太強,強到她想忽視也是不行……
弄墨眼睛微微一瞇,隨即身形猛動。
也不走門,直接推開窗,人便跳了出來,直奔她感覺的地方,飛掠而去。
「王妃。」竹兒的聲音在身後喊著,弄墨直接無視,轉眼之間,便出了住的內園,到了外面的松林之內。
只是……弄墨猛的停在一株樹上,兩眼輕瞇,四下打量。
周圍除了清冷的風吹拂,除了樹頂一隻被廢棄的鳥窩外,什麼都沒有。
之前那強烈的似要吞噬她的眼光,也消失不見。
「王妃?」一轉,松站在弄墨的身後。
弄墨微微搖頭,卻是什麼也沒說。
她的事情,除了東方傾城外,她還不習慣跟別人說。如果東方傾城不在,那麼,她便自己解決。
松見狀也不再開口,只是眼睛也警惕的望著四周,細細打量。
只是,他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弄墨在找什麼。
弄墨從一株樹跳到另一株樹上,在之前感覺到的那個地方的附近,一株株的找過去。最終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沒事了,走。」弄墨猜測,那人想必已經離開。又沒有留下一點線索,她當下轉身便走。
一路飛掠回小樓,才剛又走到窗前坐下,那種感覺又猛的升起。
那個人,還在,還在看著她,還是那種欲吞噬她,還帶著一點貪婪的感覺。
這一次,弄墨沒有急著動彈,她站在窗前,極目看向那人所在地方。
將精神力全力運到眼睛周圍,兩眼輕輕的瞇起,瞇成了一條線……
看到了!
弄墨心中暗自慶幸,這樣果然有用。
她曾問過東方傾城,為何他的眼力會那樣好,比她強了一倍不止。
東方傾城給她的答案是,將內力運到眼睛上。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將精神力也運到眼睛上,沒想到,居然也有效果。
那是一個黑衣人,從頭到尾,一身的黑,連臉上,都矇著黑巾。
弄墨眼睛直直的鎖著那個人,身形再一次動了起來。
飛快的向那人所在的地方飛掠而去。
那人一動不動,就那麼等著。
離得近了些,弄墨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那人身上唯一露出來的身體部份。
只是,那雙眼睛卻讓弄墨心中微微一顫。帶著濃濃的死氣,似乎,他就是一個死人,而在他的眼裡,其他人也只是死人。
不,不是死人,是食物。
弄墨一對上那眼睛,便覺得週身一涼。一種被獵人盯上了的感覺。
那人將她當成了獵物。
弄墨的速度變快了許多。在這裡,還是松園的範圍裡,她相信,在她動作的同時,至少有二十個人在跟著她移動。
只是很顯然的,那些人,並沒有發現這個人。
突的,那人的眼裡閃過一絲譏色,隨即就在弄墨離他還有十來米的距離時。
那人身形突的往後飛去。
只見那人兩手大張,平平的伸開,一腿微彎,另一腿伸直,身形便像是一張紙,無風自動,向後無聲飄去……然而卻是快捷無比。
只是眨眼之間,她便失了那人形蹤。
「夫人。」弄墨眉頭輕皺,剛停在一株松樹的枝桿上,便聽身後傳來東方傾城的聲音。
弄墨快速回頭,看到東方傾城,還有他懷裡的襁褓,立刻便迎了上來。
「你回來了?」
同時的,她伸出手,將東方傾城懷裡的孩子抱了過來。
「跟娘一起回來的?」也只有如此,才能說明,為什麼睿兒會在他的懷裡。
「嗯。」東方傾城一個恩字,回了兩個問題。
同時看向弄墨之前看的方向,「有什麼?」
弄墨低頭用自己臉貼著兒子的臉輕輕的蹭了蹭。嘴裡漫不經心的說道:
「一個黑衣人。」
東方傾城眼睛一瞇,又轉向弄墨之前所看的方向。
好一會兒,才轉回頭,卻是什麼都沒說。
只是摟著弄墨和兒子,一起回了他們所住的小樓裡。
弄墨逗弄了一會兒兒子,終於開始抬頭看向東方傾城。
「最近城裡有什麼新鮮事麼?」
東方傾城輕輕搖頭。
只是,他剛搖完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面竹兒的聲音便傳來。
「王爺,王妃,燕先生求見。」
弄墨只是抬了下頭,便繼續去跟兒子玩。
東方傾城只得對著外面道:「請。」
很快,燕偉進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燕偉成了傍龍城的熱門人物。
但凡是這傍龍城裡稍微有些勢力的人,他都是坐上賓。
上到皇宮大殿,四王的書房,下到這城裡的三教九流,地痞集聚之地……沒有人不知道燕偉這號人物。
他現在來東方府裡,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發覺。
事實上,若是他不來,人們也許還會覺得奇怪。
東方傾城不只一次說過,弄墨遇到燕家這三個父子,乃她一大幸事。
弄墨也從不反駁,並很以此為榮。畢竟,這三人是她發現並收進來的。
當然,這些只是他們夫妻的私房話,說說也就罷了。
「見過姑娘,王爺。」雖然這種叫法很奇怪,可是對於傭兵工會的幾個知情者來說,這樣才是正常的。
事實上,也就燕偉給東方傾城一點面子。好歹還叫他聲王爺。
若是別人叫他們,都是姑娘,姑爺。東方傾城直接成了弄墨的附庸。
好在,兩人都不在意,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兩邊簡單打了招呼,弄墨便直接問道:
「燕先生今天為何而來?」
燕偉早就習慣了弄墨這樣的直接,當下一笑道:「有個好消息,特來回稟姑娘。」
弄墨微訝,什麼好消息,需要特別告訴她。
當下,疑惑的看著燕偉,等著他開口。
「姑娘發的任務,有人完成了,屬下來之前。剛有人領了十萬兩白銀而去。」
弄墨和東方傾城同時一怔,弄墨的手指生生停在小傢伙的鼻子處,好一會兒,才拿了開來。
果然是好消息,不過,那些人那麼厲害……能殺了他們中的一個。
「是什麼?」
燕偉輕輕搖頭,「那人自稱為夜飛,不過,一看便是假名,那人全身黑衣,連臉全都蒙在了黑巾下……」
弄墨一聽,眉頭立刻一皺,想起之前在松林裡發現的那人。
「想辦法查查他的來歷……」
「是。」燕偉應著,事實上,每一個出現在傭兵工會的人,他們都會查個清楚,這個人,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有個感覺,這個人的來歷,只怕沒那麼容易查出來。
三人又說了會兒其他話。
燕偉卻突的話題一轉,說了一句讓弄墨怔了許久的話。
他說,「姑娘,燕熾燕詢也老大不小了,姑娘可否讓他們娶妻生子……」
「他們的婚姻大事,先生與他們自己做主便可,怎麼還……」
東方傾城立刻失笑搖頭,「他們既然甘願為你效命,便,與松差不多……」
對這個,弄墨實在是不懂的。不過,既然燕偉提了出來。
她便正好將這事推了出去,「他們本是燕先生的兒子,父母之命乃最為大,燕先生決定就好。只要他們兩人不反對,燕先生便替他們辦了就是。」
「多謝姑娘。」燕偉謝過,接著,便告辭離去。
東方傾城卻是突的想到一個問題,一臉笑意的看著弄墨。
「今天太子又來了?」
「嗯。」
「夫人教他的?」
弄墨疑惑眨眼,「我教他什麼?」
東方傾城一笑,「太子請皇上,將漠野送來的公主,嫁給逍遙或是翼……」
話,點到即止,但聰明人卻是一點即通。
弄墨眨眨眼,隨即失笑,「皇上如何說?」
「皇上正在考慮,不過,以我看來,皇上似乎覺得太子的這個提議很不錯。」
隨即突的一笑,「不過,太子應該很快便會來了。」
「為何?」
「我來時,逍遙和翼正去找太子,討論關於……與漠野國在將來,五十年內的關係如何的問題。」
弄墨失笑,逍遙王和翼王這是去找太子麻煩去了。
「所以,太子是來避難的?」
東方傾城笑著點頭,又一次問道:「林中的那人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除了一身黑衣外,什麼也沒看到。那人身形極快,我甚至不知他是如何離開的。」
弄墨猶豫的看向東方傾城,不知那人與東方傾城相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東方傾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眉頭也輕輕的皺了一下。
只是,從那之後的很多天裡,他都不再進宮,不論弄墨在哪裡,他都會緊陪在她身邊。
可那人卻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再沒有出現。
「皇姑姑,救命啊!」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松園裡時時出現這樣的聲音。
而緊接著,便總能看到逍遙王和翼王的身影,在他的身後,快步而來。
而每一次,弄墨只是笑咪咪的:
「太子的輕功好像有所增長。」
然後,逍遙王和翼王便會讓他的輕功變得更加厲害。
而對此,弄墨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
或者是:「皇上決定了,人家公主到底嫁給誰了麼?」
此話一說,三人臉色便總是一變,太子跑得更快,後面兩人的臉上更添厲色。
如此追逐了近十天,皇帝的耐心總於用完了。
他當下下了聖旨,即然三人自己無法作出選擇,那麼,就讓人家漠野的公主來選擇他們。
到時,三人站在一處,讓漠野的公主自己選,看中哪一個,他們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三人一聽,立刻傻眼了。
從那之後,弄墨許久都未曾再見到他們三個人。
聽東方傾城說,三人出了傍龍城,迎著人家公主的輦駕而去。
那意思,竟是要去賣醜。讓公主不要選他們。
弄墨聽了只覺好笑,「太子不娶情有可原,畢竟年紀還小,逍遙和翼已是老大不小,他們怎麼還不願娶?」
終於,弄墨在一個天氣晴朗,春風拂面,空空中夾著淡淡的松香的好日子裡,將這疑問問了出來。
面對這個問題,東方傾城卻是輕輕一嘆。臉上一陣黯然。
「當年……」他的聲音裡,帶著淡淡遺憾,還有一點沉悶。
聽完了東方傾城的話,弄墨也跟著鬱悶了。
她該說這兩個人癡情,還是說他們的感情神經太脆弱了些。
十幾年前,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子,結果那女子最後卻死了。
這兩人卻要同時為這女人守一輩子。
用東方傾城的原話來說,「他們傷的太深……」
弄墨一點不覺得有什麼可傷的。她甚至覺得這兩個人有些傻。
同時喜歡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還喜歡東方傾城。
最後更因為東方傾城的拒絕而自殺……
說實話,聽完東方傾城細說的這其中的故事,弄墨只覺得,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其心可誅。
她根本就是在挑拔這三人之間的關係。
而且,據東方傾城說,當時,他們四王之間,的確出現了破裂的痕跡。
還好,後來東方傾城發現其中問題。
這兩人到是不再為那個女傷神,可是,卻是再難容下女人了。
說起來,東方傾城對與逍遙王和翼王兩的婚事還是相當關心的。
幾乎每一天,弄墨都能從他的嘴裡聽到關於那兩人的進度。
可見,他對他們的事,有多關注。
這兩人相當的有默契,雖然性格不同,可是,居然都使出差不多的手段。
而且,兩人又在好兄弟,所以,兩人幾乎很一致的,在需要靶子的時候,異常統一的,選擇了太子。
比如說,他們同樣的讓人在那位公主的身邊,說這兩個王爺的壞話。
什麼放蕩不羈,什麼冷酷無情,什麼不學無術,什麼敗家散財,什麼殺人如麻……
幾乎男人能有的什麼性格上的毛病,這兩人算是佔全了。
據說,他們本來還想說自己缺鼻子少眼的,最後終於想到,他們將來是要跟這位公主見面的,所以,便放棄了。
而太子,也被兩人誇到了天上。
什麼一表人才,什麼玉樹臨風,什麼……
最主要的是,將來太子是皇上,而當今皇上,更是有意撮合兩人……
這兩人不可謂不精,別的一切,都是附加的,一旦扯上皇權,尤其這事又關係到兩國的邦交,特別是,現在,天商站在了絕對的優勢地位上。
這位公主就不得不替漠野考慮。
兩國談和,漠野其實只有兩個要求,一是用金銀買回汨羅江至臨南城的原來屬於漠野的土地。
當然,這一點他們並不著急,大可以慢慢談。
但另一個問題,卻是不得不談的了。
那就是,恢復兩國的通商問題。
世人都知道,漠野雖然是兵強馬壯,雖然有大量的礦脈,大量的名貴藥材。
可他們就是沒有糧食。
天商斷了兩國這間的貿易,雖然一開始會有些損失,但對漠野卻可能是滅國之禍。
再兵強馬壯,沒吃的餓也餓死了。礦脈再多,也不能吃到肚子裡。
名貴藥材到是可以吃的,但能代替糧食嗎?
不行。
所以,這公主的婚姻,雖然皇帝說是她自己選,可實際上,一切還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問題是,在不能傷了公主的前提下,太子和逍遙王翼王三人,能做的事,其實差不多。
貶低自己,誇讚對方。
而太子身處政治中心長大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父皇的意思,對公主的影響有多大。
所以,他也很自然的打起這個主意來。
而不得不說,他的確比那兩王要大膽的多。
他居然直接與那位公主見了面。
當面告訴她,兩王在天商國是何種身份,地位。
又說,皇上甚是憂心他們的終身大事,已經一再為他們選妃而果。
若是皇上無意,這一次就決不會讓他們兩人蔘與進來。既然說要三選一,那就表示,皇上更希望公主能選他們兩人。
公主一聽,立刻覺得十分有理。
兩國相交相戰許多年,哪裡不知道這一貫以來的規矩。
這公主嫁過去,正常都是嫁給太子,將來成為皇后。
不只是因為要給對方面子。
因為,天商也有公主在漠野,為了讓自己的公主被對方善待,他們也會善待對方。
更別說,當今天商的皇太后,還是漠野國的前前公主……
本來根關這什麼王的事,皇上既然特意叫他們參和進來,那這意思,就實在明顯的多了。
所以,這公主當下便已有了決心。
至於別上其他人到底是什麼說法,她便只管撿自己想聽的聽。
到是樂的弄墨和東方傾城兩人,多了不少談資笑料。而二王還在拚命的努力著……
在第一場春雷之後,公主的鸞駕終於到了傍龍城。
雖然不算是滿城慶祝,可也算得上是隆重,決對給足了對方面子。
畢竟,怎麼說,漠野也是戰敗國不是?
公主進城的那一天,弄墨沒去看熱鬧。
甚至是東方傾城和嘉憶王他們也沒有去。
前去迎接的,除了禮部的官員外,真正被推到前面的,就只是逍遙王,翼王和太子三人。
嘉憶和東方傾城在玩笑。
討論,那三個人到底最後誰被公主選中。
嘉憶比較看好逍遙王。
因為翼王整天端著一張鐵板一樣的臉,是個女人都不喜歡。
只怕稍微膽子小一些的,一看之下,便會被嚇哭了。
到是逍遙王,整天笑咪咪的,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除了愛收集一些沒什麼用的東西外,可謂是沒什麼大毛病。
而且,只從五官上來看,逍遙王也比翼王要勝半分。
東方傾城卻是隻笑不語。
到是南歌接口道:「翼雖然冷,但是,這樣的人,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便是至死不渝,這樣的男人,才值得託付終身。逍遙那樣雖然不錯,可卻容易給人花花公子的錯覺。」
不得不說,南歌的這一句話,頗有些語驚四座的功效。
所有人,連嘉憶都知道,丁情釋喜歡她,可她卻偏偏這麼久都毫無所覺。
除了對嘉憶外,她對任何人的感情都是漠然無視。
卻沒想到,她居然看得如此透徹。
只是,東方傾城和弄墨的眼光,卻在南歌身上一閃之後,便笑咪咪的全轉到嘉憶身上。
只見嘉憶臉上一時間複雜至極,接著眼裡便又換上一種堅決。
弄墨猜,大概以後南歌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丁情釋了。
嘉憶直被東方傾城和弄墨兩人笑得黑了臉,猛的站了起來,「走吧,去接以鈞去。」
剛到東方府,以鈞便被東方夫人給搶了去。
南歌有些莫名其妙,卻仍是乖乖的任他拉了手,離開松園。
弄墨和東方傾城在後面輕笑出聲。
弄墨卻是認真的看向東方傾城,「你那徒弟的婚事,也到了考慮的時候了。」
「的確也到時候了。」東方傾城立刻點頭同意。
接下來,夫妻倆到是將那些該娶妻的人,一個個的全都數了個遍。
丁情釋是一個,燕家兄弟兩人,逍遙王和翼王這兩人不知誰會被公主選中,但一定會至少剩下一個,也可能是兩個。
因為,他們都看得出,那公主是有了主意,可到底是什麼意,別人卻並不懂。
至於太子,弄墨也提到,只是,後來一想,皇家的婚姻,都有皇帝作主,根本不用他們費這閒心。便直接跳過。
結果算一算,其實並不多,但是,這些人裡,每一個都是有個性,又很有主見的人。
他們的婚事,並不是他們能隨便塞一個給他們的。
兩人說來說去,最後弄墨只想了一些類似惡作據的辦法,可東方傾城每聽一個,便是無奈失笑搖頭。
最終兩人也只作笑談,並沒有什麼成果。
公主到來,當天晚上,皇太后設宴,替公主接風洗塵,請所有身份相當的女子去相陪。
也算是去見個面,畢竟,這位公主將來便可能是皇室的媳婦。
就算不是,這不論是哪個王的媳婦,這身份都是很讓人重視的。
弄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所以,當天傍晚,她便與東方夫人一起,坐了馬車,向著皇宮而去。
那公主坐在皇太后身邊,兩人相談甚歡。
弄墨坐在皇后的下首,與東方夫人坐在一起。
公主叫青鸞,二八年華,長相自然是拔尖一流的。
是然在宴會上,力持了穩重大方,舉止優雅適宜,可那一雙眼睛,卻將這一切都破壞怠盡。
只見那雙眼,如月下的湖面,光亮透徹。
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的兩眼滴溜溜的轉,一直轉個不停。
一看便是個古靈精怪的調皮少女。
不論是太子還是兩王,只怕要是娶了這少女,都會忍不住心動,只是,也一定會苦惱之極。
一頓晚宴的時間,弄墨到是對這位青鸞公主有了極大的好感。
從皇宮出來,弄墨與東方夫人在馬車裡,東方傾城騎馬在前。保護她們回家。
弄墨在車裡笑著對東方夫人道:「不知他們在見到青鸞公主之後,會不會後悔?」
東方夫人也笑著搖頭,「這個青鸞公主到是與這皇城裡的姑娘不同……」
的確不同,只那一雙眼睛,那眼裡的精靈神氣,便不是第二人可以比的。
「公主何時選夫?大婚又是何時?」弄墨突的問道。這公主可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著漠野幾千的送親隊伍呢?
那些人留在傍龍城裡,可不是個好事。
但是,還必須等公主成了親,他們才會走。
「皇上聖意,明天,公主便親自選夫……五日後便是吉日,便大婚。」
「真快。」弄墨輕輕喃,突的,她突的住口。眼睛猛的轉向一側的馬車窗。
精神力運到眼睛上,看向黑夜之中。
很快,她便發現,一個黑影,正站在一側的一幢房上。
依然如上一次那般,直直的看著她。
可她只是眨了下眼,那人便再一次消失。任她再如何尋找,也不打不到。
東方傾城的速度突的慢了些,本來一直行在馬車前面的馬,猛的慢下來,擋在弄墨的馬車窗前。
「就是他?」
弄墨輕輕恩了一聲,眼睛又在外面掃了一圈。確定那個人真的不在,之前的那感覺,也再沒有出現。才又收回心神,與東方夫人聊了起來。
才一個宴會的時候,東方夫人已經開始唸唸叨叨的說睿兒如何如何了……
而弄墨卻是不停的想,那個人,到底是誰?
又有何目的?那些人,真的是他殺的?
迷團,卻是越滾越大……毫無頭緒。
第二天一早,傭兵工會便送來消息。
之前如曇花一現的黑衣人再一次出現。這一次,他依然如舊,一身黑衣,一個人頭,換走十萬白銀。
弄墨看完消息,只是沉思不已。
東方傾城也甚是疑惑。
「此時看來,此人到是是友非敵……」
雖然那人所表露出來的氣勢很讓人膽寒。
弄墨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他身上的那股死氣,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
弄墨也說不上來,為何就會有這樣的直覺。
不過,正像東方傾城所說,至少目前看來,這人是友非敵。
否則,一個這樣身手的人,決對可以給他們帶來大麻煩。
「讓工會那邊繼續打探,但是,不可觸怒他……」
弄墨立刻又是一連串的命令送了回去。
那個人的身份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強,決對不能與他為敵。
因為那人太神出鬼沒,弄墨與東方傾城又無方向可猜。
在確認了他暫時不會與他們為敵之後,他們便撇開這件事,轉而注意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公主選夫。
這件事,是在皇宮的御花園裡舉行的。
不知皇上是不是辦相親辦上癮了。
除了公主和那三個人外,居然又招了一干男男女女,去一起賞花。
說起賞花,弄墨實在談不上什麼興趣。
雖然御花園裡的花極多,品種更是珍貴,現在又正是百花開放的時節。
可花就是花,雖然有的乍看之下的確驚艷,可也僅是如此了。
說她不解風情,無趣罷,她對這些花實在沒興趣。
不過,對於那些如花的美人,尤其是那位公主,她到是有些興趣的。
尤其是,通過東方傾城,她把燕家兄弟,也給塞進去了。
這就更讓她有興趣了。
所以,一大早,她便抱著難得搶到手的東方睿,跟著東方傾城一起進宮去玩了。
因為他們只是觀眾,所以,來的早晚,並沒什麼關係。只要重頭戲能看到不好。
因此,這一家三口到時,賞花宴,或者叫相親宴,已經開始許久。
除了各家的公子姑娘外,皇室的皇子公主,也全都出席。
「弄墨啊,你覺得這兩人如何?」
坐在弄墨身側的皇后,一邊逗著東方睿,一邊拿眼瞥了剛剛經過他們面前的一對男女。
弄墨掃了一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能被選到這裡的,自然沒有那些歪瓜裂棗,任何一男一女拉到一起,不論人品相貌都非常的速配。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兩人之間是否能生出情愫來。
只是,弄墨看著被皇后綁架的兒子,又掃了一眼園子裡的男男女女。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生出情愫下,只能期待,一見鍾情了吧!
一見鍾情……弄墨輕笑搖頭,好難啊!
「咦!」弄墨突的皺眉,又掃了一圈園子裡。
她此時正與皇后坐在御花園的一個亭子裡,居高臨下,四周下了半截透明的粉色紗簾。
要看園子裡的情形,是輕而易舉,眼力好的,一眼便能看個通透。
「怎麼了?」皇后聽到弄墨的聲音,當下好奇的順著望去。
只見,在一叢如火一般的花叢旁,燕熾正坐在輪椅上被一個人推著。
兩人正在說些什麼,看起來,燕熾似乎談興十足。
當然,這樣的事並不新奇,讓弄墨好奇的是,推著燕熾的人,是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皇后看到那個女子,眉頭突的輕皺。
弄墨疑惑的看向皇后,「怎麼,此人不妥?」
按理應是不會,既然來了這裡,定是身家清白,人品也是過得去的。
看著那個女子,皇后突的對手後微微一招手,立刻,她身邊侍候的一個嬤嬤走了上來。
「皇后娘娘。」
「那個丫頭是什麼人?」皇后以眼神示意。
那顯然是個了不得的人,只是一看,立刻便回道:
「皇后娘娘,那個女子是御大夫陳家的女兒,閨名,靜月。說是從小便失散,直到年前的時候,才剛認祖歸宗。年紀有些大了,不好婚配……」
老嬤說了一會兒,到最後,又突的加了一句。
「對了,這姑娘失散時,被民間一個穩婆收養,聽說幫人接生的手藝很是了得。」
猶豫了一下,又道:「當初王妃分娩時,她也在的。」
弄墨眼光連閃,視線一直落在那個陳靜月的身上。
有這個人嗎?
雖然當時她昏了過去,可是,在那之前,那些穩婆她是見過的。
但是這個女子卻是面生的很。
「覺得面生?」皇后到是覺得很正常,「你本不在意這些,再者說,這女子現在是陳家的小姐,與穩婆自然是有所不同。」
皇后意有所指,弄墨卻是立刻便明白了。
雖然這個陳靜月與其他人相比還算是樸素。
可與當初那穩婆的打扮,卻是有天地之別。
一時間認不出,到也正常的很。
「不知這陳家小姐品性如何?」弄墨看著那個陳靜月,面色平靜沉穩。兩眼坦蕩自得。
帶著淡淡的輕笑,卻並不是羞澀嬌怯。
燕熾坐在輪椅上,陳靜月站在輪椅後,兩人看著同一方向,眼神沒有任何交集。
兩人似在談論那些花,陳靜月推著燕熾,從一叢花到另一叢花前,偶爾會說上幾句。
這兩人看起來到像是老朋友般,自得的很。
「母后。」一聲輕叫從亭外傳來。引開了弄墨的注意力。
「哎呀,睿兒在啊,快,讓我抱抱。」太子一見皇后懷裡的小傢伙,立刻便衝了進來。
一伸手便向著皇后懷裡的人兒抱著。
弄墨輕輕一抬手,正好在太子的手碰到睿兒之前,擋了下來。
「想要抱,自己在這裡選一個,自己生一個,你可以抱個過癮。」
說話間,她自己一轉手,剛好從皇后懷裡將睿兒抱了回來。
斜著眼掃了太子一眼,見他一臉氣悶,卻又無可奈何,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深了些。
「皇姑姑實在是小氣,我們自己家兄弟親近親近,也不讓……」
一聽弄墨說娶親之事,太子立刻嘟著嘴不接她這茬。看估計再也抱不到睿兒了,當下轉身就走。免得再被說。
只是,走到一半時,他突的嘿嘿一笑,還擠了擠眼。
「皇姑姑,你知道皇姑父在哪裡吧?」
弄墨本來微垂著看著兒子的眸,聽到這話,不由微一直,隨即慢慢抬起,看向太子。
「在哪?」
「姑姑,這園子裡雖然百花盛開,可真正要說好的,也只有那牡丹圃,那裡兩株牡丹……據說已有千年……」
太子笑咪咪的說完,便徑直離去。
只是在走的時候,還邊走邊道:「這傍龍城裡,哪家不知道,這兩株牡丹乃是國寶,除了皇宮裡,別處可是沒得見的……」
太子遠離,皇后卻是捂著嘴輕笑,眼裡有著調侃之色。
可隱隱的,還有些絲羨慕之意。
「太子最近很喜歡去東方府啊!」皇后輕嘆一聲,那嘆氣聲,卻帶著欣慰。
畢竟,太子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若是登基為帝,她便是太后,天下女人之尊。
弄墨看了一眼皇后,跟著輕笑了一下。
便似按捺不住一般,「皇后,我還從未見過那牡丹,可否容我去觀賞一下?」
皇后失笑,衝她擺手,「去吧,去吧,青城王乃是人中龍鳳,你可得看緊些……」
弄墨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皇后的調侃,在宮女的引領下,抱著東方睿,向著那傳說中的牡丹所在走去。
太子說的果然不錯,這牡丹的確是個罕見之物。
這園子裡有一半的男女,都在這牡丹邊上。
用不知哪裡弄來的湖石在牡丹邊上圍成花圃,花圃四周站滿了人。
也不怕擠著。
弄墨心中剛嘀咕一聲,便已落入別人懷抱,熟悉的觸覺,讓她立刻放鬆了身體。
「怎麼過來了?」東方傾城的臉隱在面具後面,只是,雙眼卻透著柔情萬種。
弄墨輕笑了一下,「我也來看看,這傳說中的牡丹。」
面具下的東方傾城微挑下眉,「也?」
弄墨眼光一掃,立刻掃到了在一側偷笑的太子,當下笑得更深。
「太子說,這裡的牡丹乃是聖品,天下僅此二株,錯過可惜……又說,你也在這裡……」
弄墨這話說的直白,直接承認心裡的確有點小嫉妒,不過,重點是,太子在裡面的作用。
她本是隨性的人,嫉妒便嫉妒,並不怕人知道。
而東方傾城知道,也只會更加歡喜。
就當是夫妻間的小樂趣了。
可太子在邊上一聽到這話,臉色立時就是一變。
立刻衝了過來,一臉討好的:「皇姑姑,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太子的聲音極小,可是,這裡現在是牡丹所在,邊上的人多。男男女女都不少。
而太子雖然聲音極小,可動作卻不小,當下便撞進許多人眼裡。
東方傾城將太子一拔拉,把他推到一邊……不知東方傾城是故意還是無意。
太子恰好撞在一個女子身上,差一點便摔作一團。
只是如此,那女子也被太子壓到,太子習慣性的一手摟了那女子,另一隻手卻是很詭異的,不怎麼的居然就放在那女子的胸上。
「啪——」一聲脆響,應聲而起。
眾人視線同時一轉,直直的看向太子與那女子。
弄墨眼中笑意加深,東方傾城卻是無奈嘆息。
只見太子的一隻手,還摟在女子的腰上,上半身壓在女子的上半身上。
女子因此而腰向後用力彎走,上半身幾乎就是平躺著。
而太子的另一隻手,還留在人家女子的胸上。
一臉的呆滯和羞惱。
女子臉上通紅,有些羞,更多的卻是怒和懼。兩眼微微泛紅。
她的一隻手還高高的舉著。
而太子的臉上,卻是一個巴掌印,正慢慢的顯現,爬上太子白晰的臉。
弄墨笑咪咪的看著太子,從來沒有這一刻,她覺得一個男人的臉這麼白晰,居然是如此有喜劇效果。
「啊!!!」
遲來的尖叫,終於從那女子的嘴裡發出。
太子眉頭一皺,一抬手,從胸口捂上女人的嘴。
臉上更是帶著狠意,「別叫,不許叫。」
那女子立刻閉了嘴,眼裡驚懼交加,淚已經垂下,流進太子的手心。
太子的眉頭輕皺,掃了四週一眼,立刻,那些本來看熱鬧的人,幾乎全部轉開目光。甚至連牡丹也不看了,悄悄的散了個一乾二淨。
只當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然爾,只是幾乎。
在那幾乎之外,還有好幾個人。
比如,東方傾城和弄墨,還有不知何時已到了的,嘉憶王和南歌。還有……燕熾也被那陳靜月推了過來,丁情釋,燕詢……
唔,隨著太子的傻眼,眾人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濃。
不一會兒,連皇后也被那聲尖叫給引了來。
一轉頭,弄墨立刻看到,皇太后,還有伴在皇太后身邊的青鸞公主。
以及逍遙和翼,還有皇上……
很好,該來的全來的,而且還是如此的及時。
「太子,捨不得放開麼?」嘉憶最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當下笑咪咪的開口,卻是讓太子臉色一黑。
「太子,就算你中意人家,也稍微含蓄一點麼?人家是女子……嘖嘖嘖……」
「你這麼又摟又抱又摸又親……對人家姑娘的名譽,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弄墨閒閒的開口,臉上笑咪咪的,心中卻道:敢算計我?
隨即低頭對懷裡的正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的東方睿道:「睿兒可千萬要記得,就算喜歡,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就算來不及回房,也要找個高大的樹叢。」
東方傾城猛的轉頭,一把將弄墨懷裡的孩子搶了過去。
「夫人……」他無奈輕道。
卻是毫無辦法。而其他人,則是個個大笑。
只是不知道是笑太子,還是笑弄墨。
弄墨是什麼也不在意,而太子卻是臉色卻又是猛一白。
而只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人家姑娘還後彎著腰,被他摟在懷裡。
尤其是姑娘的腰部以下,更因為他的動作,而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
他只覺腦袋猛的轟的一聲,剎那間一白。手上猛的一用力,便將那女子給推了出去。
「啊——」那姑娘立刻又是一聲尖叫突口而出。
這一叫,立刻又驚醒了太子。他一見自己的動作,立時一惱,立刻便又衝了上去。
手一撈一抱,卻是整個人不知為何,猛的一個踉蹌,直接摔到地上。
而那女子,卻正好在他的懷裡。
兩人這一摔,卻是剛剛好的,眼對眼,鼻對鼻,嘴對嘴……
「哎呀,那邊的花真漂亮,夫君陪我去看看吧?」
弄墨看著兩人的動作,突的猛的抬頭,誇張的大叫一聲。
立刻,所有人都慘不忍睹的轉開視線。
「好。」東方傾城立刻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摟了弄墨,轉身便走。
至於那兩個已經石化的,忘記起身的,嘴到現在咬著彼此的人,他們沒看見。
轉眼之間,有理由的,沒理由的。全都散了個一乾二淨。
當然,他們只是離開了,注意力卻並沒有轉開。
所有人全都分佈在他們四周,一則擋了其他人的視線。畢竟,女子的名譽,還是很重要的。
二則,好戲正到精采的地方,他們當然不會錯過。
在人走乾淨之後,太子終於回過神來。
看起來,好像是恢復了他的穩重。
只是,臉上仍是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紅……
他猛的一個翻身,直接從那女子身上翻到一邊。在地上躺著,並沒有急著起身。
而是轉身看向身側的女子。
那女子還在流淚,想來是之前太子不許她哭出聲,所以,她只敢默默流淚了。
「那姑娘是哪一家的?」弄墨好笑的看著太子一臉頹廢的在跟那姑娘解釋又安慰的樣子。不由對那女子好奇起來。
「蘇衛尉的小女兒,好像是因為生下來,便特別小,膽子又小,便直接取名蘇小小。」
聽到聲音,弄墨微微側頭,卻才發現,說話的,居然是燕詢。
而其他人,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燕詢只是一笑,「你們忘記我是做什麼的麼?」
他是傭兵工會的人啊,這又是傍龍城裡的基本消息,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雖然他主管的是傭兵工會財務這一塊。
但至從燕熾受傷,他便也就多管了一塊。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到都是是瞭然的樣子。
弄墨卻是有些疑惑,「你們全在這裡幹什麼?」
弄墨視線轉一圈,還好,皇太后,皇上和皇后自持身份,沒有跟他們窩在一起。
「跟著小嫂子,總有好戲看。」南歌一本正經的說道。
弄墨鬱悶了,她怎麼就讓他們有了這樣的感覺。
她又不是導演,更不是戲子。
而那邊,好戲也終於落幕。
太子終於把那個只知道哭的姑娘給逗笑了。
那姑娘笑咪咪的回到了女伴之中。
而太子長長的出了口氣,視線立刻便掃向他們所在的地方。
東方傾城不愧是最厲害的,當下一摟著弄墨,三兩下便跳離了遠地。遠遠的向著皇上他們所在的地方而去。
至於其他人,動作也不慢。
太子掃了一圈,無比鬱悶的也被皇上給叫了過去。
可在皇上面前,他就算有點憋悶之氣,也只能忍著。
他敢對天發誓,他連著摔倒兩次,都絕對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但是,可是,但是……他為什麼要去惹皇姑姑啊!明明他們都說了,這兩個人,都是惹不得的……他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呢!
太子心中悲憤大叫,委委屈屈的到皇上的身邊。
與逍遙王、翼王坐在一處,在他們的對面。是皇太后和青鸞公主。
看似隨意,但這會兒,其實才是最正經的時間。
青鸞公主選夫呢。
在離他們稍遠點的地主,弄墨與東方傾城坐在一處,南歌與嘉憶王兩人正坐在他們對面。
他們幾人,便是明明白白的看戲的。
只是,讓弄墨有些失望的是。這齣戲,實在並不精采。
只是那青鸞坐在對面,不停的打量著三人。
對面的三人,俱是一臉苦像。
弄墨喝了兩盞茶的時間,青鸞終於側臉,在皇太后耳邊嘀咕了一句。
然後,皇太后衝皇上點點頭,這事就算完了。
無趣,實在是無趣。
賞花宴,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
中午的時候,皇宮的御廚做了各種點心。供各人食用。
至於正式的飯菜,卻是沒有的。
反正大家都在園子裡,有些像是春遊。
到是弄墨沾著皇后的光,正經八百的吃了飯。實在是因為,她不喜點心,而她這點習慣,是眾所周知的。
到了傍晚,各家公子姑娘全都告辭離開。
只是,也有幾人被留了下來。
其中一個,便是那個蘇小小。
這個名字,弄墨每聽一回都要呲一回牙,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其他的,也有幾對男女,都是在賞花過程,走的頗為近的。
皇上賜了宴,卻並沒有急著下旨賜婚。
當天晚上,弄墨回松園,在路上,她又感覺到了那個人的視線,也看到了那人。
只是,那人依然只是一閃而逝。便再無蹤跡。
弄墨雖然在發現的時候,有些心驚,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她到是有些習慣了。
出現便出現吧,只要不來傷害她身邊的人,她完全可以不在意。
第二天天剛亮。
便有人來報喜,說是皇上下了賜婚聖旨。
將青鸞公主,許配給了翼王。
弄墨和東方傾城兩人大喜,立刻派人送了賀禮過去。
而翼王卻在他們剛派人將東西送過去之時,人便到了松園。
一臉的郁卒。
而緊接著的,便是嘉憶,一臉的得意與一看就是假的同情。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便是他此時的心情。只要不是他娶,誰娶他都高興。
不一刻,嘉憶也來了,他到是真心的替翼王高興。
接下來,一連三天,弄墨都沒有看到這四個男人。
南歌在第二天便也來了。
告訴她,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其實就是四個人找了個好地方,弄了許多的酒,四個人抱頭痛喝。不醉不歸。
這算是慶祝翼王終於告別單身吧!
弄墨聽只是一笑。
直到第四天,東方傾城回來,雖然一身清爽。卻還是讓她聞到淡淡的酒味。
接下來,便是翼王大婚。
因為娶的是漠野的公主,當然是隆重無比……
如此一直熱鬧了十來天,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青鸞公主成功嫁入翼王府,雖然翼王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但是,他天生便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便是不好看,也看不出來。
第三卷第十二章︰順極生變
青鸞公主順利出嫁,對於兩國來說,全算是完成了最基本的和解。
兩國又暫時的保持平和,兩國的貿易也在從人期待這中,再次開通。
而給青鸞公主送嫁,讓天商一直如哽在喉的那幾千漠野軍隊,也終於功德圓滿,回去了。
傍龍城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雖然這些事都算是喜事,然爾,每一個地方都是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錯。
現在事情結束,大家又可以回到以往的平靜日了。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更喜歡那種自在的日子。
便是弄墨都覺鬆了口氣。
為這件事,她可也是天天來來回回的跑呢。
不是宮裡,便是翼王府,誰讓翼王稱東方傾城一聲大哥,喚她一聲大嫂呢!
「夫人累了?」東方傾城正坐在書案上,執筆畫著什麼。
弄墨揉揉眉,並不否認,「的確有一些。」處理那些人情事故,比對仗殺敵要累的多了。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翼王父母俱不在呢!
「睿兒又跟娘進宮了,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接了吧!」
東方傾城望望天,點頭。
站起身,走到弄墨身邊,輕輕的摟了她一下。才轉身向外走去。
「該讓娘別再往常往宮裡跑了。」東方傾城嘀咕著。這樣跑來跑去接人,很麻煩啊。
可換一個人去接,他偏又不放心。
然爾,他才剛到松園門口,便有人氣喘吁吁的衝了過來。
「王爺,王爺不好了。」
那人大喊,離得老遠,便直接趴倒在地。
東方傾城飛速掠去,一看那人,居然一身是血。當下,他心中便是一冷。這人是家裡的車伕,一向給夫人駕車的。
可雖說是車伕,但實際上也是護衛,一身功夫不俗。
「王爺,夫人跟世子,被歹人搶了……」
那人話剛說出來,弄墨便已從屋裡衝了出來,到了東方傾城身邊。
一聽這話,弄墨腳下當即便是一軟。
厲聲問道:「是何人?」
「老奴無用,那人一身黑衣,武功極高,只一照面,便將老奴打翻在地……」
東方傾城冷聲道:「那人往哪個方向而去?」
「北方,他們往北而去。」
弄墨聽了,猛的調頭便往她的房間而去。
不一會兒便又出來,身後多了一個長長包袱。
「松,封城搜人。另外,讓工會那邊,注意,最近有什麼奇怪的人出沒。」
「是。」松在園內應了一聲,隨即失了身影。
東方傾城看到弄墨,當下一點頭,立刻拉了她的手,飛掠而去。
而那個躺著的人,已經有人過來將他安頓起來。
弄墨與東方傾城一路來到皇宮門口。
在弄墨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東方傾城又問了幾句。
知道,他娘是因為這裡反正還在皇宮門口,沒有人敢惹麻煩,便先到了地宮門口,等他去接。
誰想,今天因為睿兒有些煩躁,她便早些出來。
以至於東方傾城晚了些。就只這一會兒時間,便被人擄了去。
那人身手非常了得,皇宮門口守衛至少三十人。
可那人從動手到擄了人去,那三十個人,才剛剛反應過來。
唯一一能做的,便是追蹤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再四處報告消息。
東方傾城和弄墨兩人剛到,立刻有人告訴他們,那歹人去的方向。
兩人立刻延著方向追蹤而去。
他們剛走,三王也已到,接著,皇上,太子也跟著到了。
皇上吩咐三人與太子,一定要將人尋回來,而且,要毫髮無傷。
否則……
四人甚至來不及應聲,直接就動身,一路追了過去。
而從皇宮裡,早早就有了十萬火急的命令,全城戒嚴。
除了那幾個人外,任何人,不準出城,違者,殺無赧。
這些暫且不提。
只提東方傾城和弄墨兩個人,一路向北追去。
不時的碰上那些之前便追上來的官兵。
那些官兵只說,那人速度極快,一路向北。
兩人聽得心慌,皇宮本來就比較靠近北城門。
此時一翻追蹤下來,已過了大半,再下去,便到了城門口。
難道說,那人盡然要出城?或者,已經出城?
兩人聽得心中暗恨,速度更快。
只是,他們總是晚了一步,直到城門口,依然沒有發現可疑的身影。
站在城門口,弄墨的眼淚,唰的一下,便掉了下來。
東方傾城一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卻也是兩眼通紅。
他如此急急的出來,甚至未來得及戴上面具。
「那人是漠野的人,夏侯月瀾,不過,南方諸國作孽也有份。」
突的,一個聲音憑空出現,在他們的耳邊。wωw奇Qisuu書com網
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似地獄幽魂。
兩人同時抬頭,只見城門之外,一門之隔,那個以前,弄墨見過很多次的黑衣人,再一次出現。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
而是兩個,另一個,正被他背在背上。
而那個人是……
「娘。」弄墨衝了過去,將東方夫人抱下來。
那人就那麼直直的站著,弄墨靠近他時,東方傾城心中一縮,整個人也衝了過去。
可那人,卻是一動未動,眼睛直直的看著弄墨,任她將東方夫人抱下。
而東方傾城也停在弄墨身側,直面那個男人,眼裡平靜無波。
「閣下是誰?」
那人看了一眼正在察看東方夫人的弄墨。
「欠她一命的人。」說完,又看向東方傾城,「我不會害你們。」
說罷,不待東方傾城說話,那人便一轉身,再一次向北衝去。
遠遠的,有聲音傳來:「我會將小公子救回來的。」
聲音落,人已沒了蹤影。
就這短短一陣停歇,其他幾人已經追了上來。
東方傾城立刻吩咐道:「太子,請你將我母親送回東方府,再請御醫來醫治。」
又看向其他三王,掃過他們的眼睛。
只是輕輕點頭,「去漠野,如果我兒掉一根汗毛,我便要踏平漠野。」
濃郁的殺氣,透體而出,只是,這一次,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後退。
「姑娘。」東方傾城話剛結束,燕偉便也到了城門口處。
弄墨看他一眼,眼裡淚已乾,轉而變成的是堅毅。
「給我查,所有跟漠野,跟那些南方作孽有關係的人。一旦發現與此事有關者,雞犬不留。」
弄墨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冷,如徹骨寒風。
「是。」
東方傾城突的一摟弄墨,將她壓到懷裡。轉而看向燕偉。
「燕先生,此事你酌情處理。另外……」
東方傾城頓了一下,又看向太子,「帶著你的親衛,橫掃南方,讓那些死灰復燃的餘孽,徹底熄滅。」
「好。」太子一聽,臉上立刻出殘忍的興奮之色。
弄墨和東方傾城,將依然在昏迷的東方夫人交給太子。
帶著三王,一齊出了傍龍城。
五人,一路向北。
弄剛出了城,到了人少之處,便打開了幾副畫。
立刻,幾隻鳥出現。
另有幾副望遠鏡。那是她上次看東方傾城在戰場上很喜歡用,而又畫的。
五人上了鳥背,從半空中,分隔不遠的距離,向北,慢飛而去。
弄墨坐在鳥背上,望遠鏡架在眼上,不停的掃視著周圍一切能停留的地方。
他們的速度都不快,慢慢的,有點地毯式搜索的意思。
以他們的速度,他們的望遠鏡,只要那人還在這裡,那就決對逃不過他們的視線。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