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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第9章


  經不住一個星期,翟得健還是主動投降了。

  他窩囊的按著手機鍵發送信息:我不應該勉強你的,今晚要過來吃飯嗎?

  陸子民並沒有回應。

  翟得健慌了,但是儘管如此,都三十幾歲的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像十六歲小姑娘般奪命連環發訊,忍了一天,他才再度按鍵。

  還在生氣嗎?今晚要過來嗎?

  陸子民怎敵得過這柔軟的攻勢,當初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消失無蹤,兩人第一次吵架歷經不到一個星期,在幾通簡訊下消弭於無形。

  現在兩人的關係建築在和平的表面上,許多事看似乎靜,實則波濤洶湧,翟得健內心戰戰兢兢,竭力為陸子民找了許多藉口,希望能為這段戀情爭取更多的空間和時間。

  話說陸子民雖不願和他出現在公眾場合,那天在看電視的時候,電視畫面不經意播出桐花五月雪的美麗景象,陸子民當時脫口說:「真美,現在國內的旅遊景點真不少,我連最有名的阿里山都沒去過。」

  今年梅雨季節來得很早,各處地方幾乎都在下雨,現在已經五月底,就算去賞桐花,也只能看到一堆掉落的白色花瓣和爛泥。

  翟得健靈機一動,嘗試性問:「那麼我們去阿里山玩如何?就我們兩個人。」話尾還特地用手強調地比了個二。

  「可是最近都在下雨……」陸子民口氣有點鬆動,翟得健怎麼會聽不出來。以陸子民的個性,若不想去,又不想傷你的心出口拒絕時,索性就用不說話的方式面對,像鴕鳥埋沙一樣。

  現在既然說話了,就代表有希望。

  見狀,翟得健趁勢追擊。「最近氣象報告說這一星期天氣會放晴,搞不好可以看到日出。」

  陸子民對自己始終堅持不去參加餐廳開幕心裡也頗感愧疚,見翟得健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忍破壞這和樂的氣氛,所以就點頭應允了。

  對這小小的進步,翟得健簡直樂翻天,趕緊在百忙中著手籌畫兩人初次之旅。

  阿里山怎麼去?

  既然要去玩,當然得要做功課,才能玩得盡興。

  身為六年級中段班,離上次去阿里山至少隔十年之久,當時誰開的車,翟得健幾乎都已記不得了。住在台北,他向來多以捷運作為代步工具,開車的機會極少,這下單獨挑戰開到阿里山……

  『喔喔』聲音響起,MSN有人發來信息。

  『阿健,怎麼不進來聊天室?』

  他忙著看路線圖,哪有時間去聊天室裡打屁,想也知道聊天室的人正等著他報告戀愛進度。

  移動鼠標將MSN狀態轉為忙碌,翟得健繼續專心研究路線,看來他走國道3號二高,然後在嘉義的中埔交流道下,直接就能到省道18號阿里山公路。

  除了怎麼走外,還要訂飯店,哪間飯店的口碑比較好呢?兩天一夜,可以和情人一起迎接阿里山的晨光,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喔喔』聲音再響起,發信息的人是小志,小志MSN上面的暱稱寫著:煩惱ing。

  一個高中生煩惱什麼?成績、課業壓力、性向?不管如何,身為年長者,他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幫助迷惘的小同志。

  『阿健哥,你在忙嗎?』粉紅色的字體上面打著。

  『怎麼了,最近發生什麼事,看你的暱稱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等了至少有五分鐘之久,久到翟得健以為小志消失在線上那端了。

  『阿健哥,我……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我聽人家說陰莖在勃起時,如果超過三寸長,就算是正常的。那萬一沒有超過三寸長是不是就太小?』

  翟得健沉默許久許久……許久……

  聊天室的風水是怎樣??Blue的下流病毒是會傳染嗎?一個高中生所謂的煩惱居然是這個!?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男人超過三寸長,就算是正常,那他和陸子民也未免超出正常的標準值太多了吧?

  翟得健被難倒了,他知道這個問題對一個正處敏感青春期的少年是多麼重要,他要如何回答才不會傷到小志的心?

  這問題太難了,任憑他如何苦思,都無法回答,現在煩惱的人從一個增加變兩個。

  用盡畢生三十一年所得到的智慧,翟得健終於想出解套的辦法,十指敲鍵盤:『小志,等一下,我先下線,朋友剛好來找我,我們改天再談。』

  裝死。

  做足旅遊功課,翟得健開著租來的車,晚上十點相偕和陸子民從台北開車出發,抵達阿里山時天色仍一片漆黑。

  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是山上仍有少眾的遊客,翟得健特地避開週休二日,才得到陸子民的首肯,答應出遊。

  久滯的梅雨鋒面暫時遠離,但山上的陸地仍濕答答的,阿里山平均溫度為十度,氣候非常清爽,他和陸子民兩人並肩走著,準備走到阿里山站搭乘小火車到祝山的觀日樓。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日出?」

  「阿里山我來三次了,連一次日出都沒看過!」

  隔壁結伴的男男女女聊著上次的旅遊經驗,笑說同伴的運氣真是太差了。

  翟得健並不在乎是否能看到日出,對他而言,旅遊只是為了創造回憶,身旁一起共游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彷彿心有靈犀一點通,陸子民這時目光也正望著他,沒料到翟得健會忽然轉過頭來,這下偷看被抓到,陸子民大窘,翟得健咧嘴回笑,心情更加愉快,越覺得這趟來得對極了。

  「又來了。」翟得健用力拍陸子民的背部。

  陸子民吃痛,上半身挺起,他埋怨地瞪了翟得健一眼,但對自己老駝背的壞毛病也無計可施。

  下站後,沿路有不少的小店家,賣著熱呼呼的貢丸湯還有姜母茶,到了觀日樓,好幾群人已經各自找好位置就位,準備觀賞日出。

  天色仍一片漆黑,陸子民和翟得健兩人並肩坐著等候日出,當太陽從遠方露出曙光時,眾人歡喜地尖叫,有的人拿出早已備好的相機,紀念這難得的一刻。

  太陽緩緩升起,不一會,天色整個已亮。

  「我們的運氣真好。」陸子民笑著說。

  「是啊。」翟得健笑著回說。

  離開觀日樓,既然來到阿里山,未能免俗的當然要到姐妹潭、三代木、永結同心、慈雲寺、樹靈塔、集木柱、神木遺蹟和高山博物館……等走一回。

  沿著泥土小徑走,兩人停步在一處樹木前,眼前兩株樹木莫名地彎繞成扭扭歪歪的心形,情侶們爭相在樹木前相照留影。

  「這就是永結同心?」

  兩人相視互望,只覺一股笑意湧來,不由得哈哈大笑,兩人輕鬆地拾步繼續往前走,路中偶爾與其它遊客交錯而過。

  「喂,你……」

  其中一名遊客,匆地停目在陸子民臉上,陸子民訝異的眼神回望。

  陸子民覺得喚住他的人很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對了,這人和他同梯次的,他們都在海軍陸戰隊服役!

  那位故人一個熱情的大掌拍在陸子民肩上,「從退伍到現在,大夥哥兒們多久沒見面了,每年的隊慶都不見你來,大夥找一天--」後頭的話嘎然止住,因為他發現以前這位當兵同胞的手正被男人握在手上。

  察覺對方的視線忽然變得有點怪異,陸子民低頭往下看,才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呼吸遽然停了一拍,陸子民迅速抽起手,但一切都已經太晚,男人和男人在外頭牽手就已經不是普通的景象,更遑論是十指交扣,這其中的關係不問可知。

  這心虛的動作無言地說明了一切,陸子民眼看對方的眼神從吃驚、不敢置信、到鄙夷,而後啐了一口,轉頭帶著女友走人。

  「阿民,你還好吧?」陸子民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嚇壞了翟得健。特地挑選了非假日的時間,原以為到這裡不可能遇到認識的人,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陸子民全身發抖,不能再這樣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該回到原點,回到未曾失控前的夜晚。

  「……我們分手吧!」

  翟得健當然無法接受,認為這只是陸子民震驚下一時的情緒反應。「我們不需要去在意其它人的看法,或許有些人無法接受同性戀,但是日子是我們自己在過的,只要我們自己過得好,何必管他人怎麼想?」

  翟得健拉陸子民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避開遊客。

  剛剛那鄙夷的眼神,讓陸子民冷得全身發顫,這就是現實。

  「可是我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同性戀!!」陸子民崩潰地低吼,無法想像事情接下來的效應。

  「我早不應該讓事情這樣下去的,那天我喝多了酒,一切事情都不應該發生的!!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仍可以當個正常人,每天去上班,告訴自己這樣很好, 這樣才是對的--」聲音變得破碎,陸子民講不下去了,那樣壓抑的生活真的很好嗎?他不知道,可是他不要成為一個同性戀,更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在男人身體下呻 吟的人。

  看著陸子民痛苦的表情,翟得健腦中忽然出現和Kai之前的對話:你真的確定他是同志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接我的電話,若你不想再見到我,當初就不要將手機號碼告訴我,如果你真的不要再見到我,只要拒接電話,我就會明白不是嗎?」內心的痛 楚如水面漣漪逐漸擴大,翟得健睜大眼,不敢相信事情轉折如此之快,他和陸子民才沿著山路相視而笑,剛剛快樂就像是騙人般。

  「我以為我們可以當朋友就好--」陸子民知道自己說的這些都是謊話,當時的衝動,怎麼都沒想到兩人之間會發展到至今的樣子。

  翟得健一個大拳砰地打上樹幹,用力到手指節都流血。

  媽的,睜眼說瞎話!「朋友!什麼朋友!你怎麼可能以為我們之問可以當朋友?你的身體根本誠實得無法說謊,你多少次等不及地求我進入你的身體,迫不及待的要我快一點--」

  「……別說了!」

  「你要一輩子就這樣逃避下去?你明明是愛男人的不是嗎?別再欺騙自己了!」

  「你剛剛也看到了,當別人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別人怎麼看有那麼重要嗎?難道你要因為這樣就去找一個女人結婚嗎?欺騙你的妻子,違背自己真正所想要的,你就能快樂?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要不然你當初不會來找我--」

  內心的秘密毫不留情地被揭穿,陸子民難堪不已。「不,我當初只是想向你道歉--」想見到這個人,想再見他……

  但他怎麼能承認!?

  翟得健低頭吻住陸子民,強行用吻喚起這個人的記憶,幾番輾轉吸吮,身下的人掙扎已然減弱,所有唇上的回應,舌尖的移動,無一不是他教給他的,他們共同所熟稔的。

  他知道許多同志終究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強逼自己退居在道德的縛繩中,因此而結婚生子的不在少數。

  但同時他也看到許多婚後的人,終是無法違背天生的性向,在理智的潰堤下,再次尋求男人,過著雙面的生活。幸運的話,這謊言建築的沙堡不會遭遇大浪衝毀,運氣差的話,影響的是更多人的生活,造成更大的痛苦。

  回應的唇吮住他吞吐的舌尖,多少次他們分享彼此紊亂的氣息,共達高潮的頂峰?翟得健手往下,拉下礙事的拉鏈,隔著內褲握住陸子民勃起的分身。

  「你看,才一個吻,你這裡已經站起來了。」

  指腹在性器尖端上技巧的施壓,透明的體液從尖端小穴上沁出,沾此體液,五指攏住毫無阻礙地上下套弄。

  「別、別這樣--」陸子民腦中白茫一片,身體所有的敏感點,被緊緊掌握,熟悉的快感再度降臨。

  「不要你可以推開我!社會不允許的事不一定都是對的,兩個男人相愛有什麼不對,最多生不出孩子而已,其它的關他們屁事!地球不會因為兩個男人在一起就絕種滅亡。承認自己是個同性戀有那麼難嗎?」

  當最後一刻來臨時,陸子民身體繃緊,失聲低吼。翟得健鬆開手,手上的精液只是徒增無力感,快感的發洩就這麼瞬間,沒有承諾或心靈的應許,這一切只顯得更加。

  所有的選擇都在陸子民自己,對或不對,苦或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無權替他決定。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兩人就這樣結束。他和他,可以得到幸福的,只要陸子民願意,他可以陪他一起面對未來的荊棘。

  從阿里山回來後,手機的聲音不再響起,連一通簡訊都沒,一切事都回歸到正軌,回到未曾認識翟得健的時候。

  他應該鬆了一口氣,但為何他心中是如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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