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欺騙
這一夜齊亞是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倒是沒有再做以前的那個噩夢,但竟然開始做起C夢來了,這讓他對自己的唾棄程度又提高了一層,特別是在後來回想起C夢物件竟然是那個臨陣退場的傢伙時,他覺得已經不能夠再唾棄自己了。
不然他會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的,真的。
所以在深沉的看了眼這空空的大床之後,齊亞決定再去洗個澡。
其實準備熱水並不需要親自下去找侍從,只要按一下牆壁上的傳音石,就說句話的事兒,侍從到達的時間也差不多就兩分鐘之內。
那麼這事兒就很明顯了,昨天晚上安德利爾出去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叫侍從而已,而且現在齊亞才想起來,在安德利爾回來之後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當時只道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現在想來才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讓齊亞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安德利爾會讓他等他,或者說,憑什麼?
齊亞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身為一個男人,就算他是彎的,但這世界上並不是沒有女人,為什麼他遇上的男人都似乎對他……有所企圖?
他相信這並不是他的錯覺。
從一開始的皇宮裡的那幾人,還有野獸甚至水草,以及現在的安德利爾。
只除了納雷。
QAQ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可怕?一定是他穿越的方式不對,再就是他附身的身體太過誘人,一定不是他的問題。
匆匆洗了個澡,熱水再次將昨晚睡了一覺好不容易趴下去的小齊亞給再次喚醒,齊亞除了無奈之外還真沒法做其他反應了。
不過今天是一定要出門的。
且不說他還有很多東西要買,他也得先去瞅瞅安德利爾所說的,傭兵工會的那個啟事。不是不相信安德利爾所說的,只是很明顯的,他不甘心。
他不想接下來的日子都穿女裝啊!
為了保險,儘管萬分不願意,齊亞還是歷經萬難的套上了最後安德利爾給他留下的那條裙子,瞅了瞅鏡子裡堪稱完美的‘少女’,齊亞隨便扒拉了下頭髮就出門了。
塞多酒店雖然並不處於莫納什城的中央,但它卻是正好處於洛亞學院的正校門不遠處,這位置可算是這城裡的黃金位置,所以人流量自然不可小覷。
齊亞一出門就差點兒被人撞著,或者說應該是有人想趁機揩油,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順腳再踩了那傢伙一個鞋印,齊亞心裡默默豎中指,還真當他是啥都不會的小姑娘啊。
於是可憐的流氓童鞋就在那兒抱著腳齜牙咧嘴卻不敢張揚,不是他不想,若是平時他早就嚷嚷出來讓這小妞兒沒臉見人了,但問題是今兒個不知道倒什麼黴在被踩到的時候竟然咬著舌頭了,滿口血腥味哪兒還有時間來嚷嚷啊。
傭兵工會離塞多酒店有些距離,齊亞倒是不著急,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著,看著什麼有趣東西也停下來買一點兒,反正他有錢不是?
不過他買東西也是有自己的計畫的,很快就將可能用到的必需品都買到了,同時還有很多套衣服,裸奔的日子他受夠了。
而關於那個制衣店老闆在看到這麼一個小姑娘幾乎把他們店裡所有的男裝都搜刮一空的時候,那臉上的褶子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什麼奇不奇怪的他才不管,進口袋的都是金燦燦的金子啊。
齊亞也是知道商人的習性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看了看洶湧的人潮,一腳垮了進去。
說起來這還算是齊亞到這世界上以來頭一回自己一個人行動,雖然是自由了許多,但這卻讓他反而有些不習慣,這真是一個可怕的現象。
身為一個堪稱絕色的妹紙,應該獲得什麼樣的待遇?特別是這妹紙還沒有護花使者還花了很多錢的時候,她會有怎樣的遭遇?這是一個值得爭議的問題。
齊亞若無其事的走在前面,傭兵工會就在前邊兒不遠處了。
……
“老大,她進去了,我們要跟進去嗎?”
看著遠遠進去了的女孩,小個子的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臉S。
“屁!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傭兵工會是你能進去的地方嗎?你打得過人家嗎?”胖子一巴掌拍到小個子腦袋上,發出啪的一聲響。“真不知道我怎麼收到你這麼個小弟,太丟人了!”
“嗚嗚,老大你不要嫌棄我呀!我以後一定乖乖地,你知道嗎?自從遇見了老大之後,我才知道……”聽了這話,小個子放下捂著腦袋的手,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聲淚齊下那叫一個感人肺腑。
“媽蛋!人不見了!你去死吧!”一腳踹開還扒拉著他說當年的小個子,胖子氣急敗壞,也顧不得剛才他說的不進傭兵工會了,擼擼袖子就沖了進去,人潮中還真沒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呸!竟然被逃了,勞資好不容易找到個順眼的妞兒,都是你的錯!”
摸了摸又被敲了一巴掌的腦袋,小個子欲哭無淚,他怎麼又錯了QAQ?
且不管剛才齊亞感覺到的跟蹤狂們在鬧什麼,現在齊亞正走在一個小巷子裡。他是從傭兵工會側門出來的,只是沒想到坐落于繁華區的傭兵工會的另一面卻是這城市有名的貧民區。
齊亞抿了抿唇,上輩子加這輩子他雖然都見過乞丐,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沒有乞討,沒有聲音,只是定定的看著你,眼神純淨的孩子。
這條屬於貧民區的街道上坑坑窪窪,但卻是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但可以想像下雨的時候這樣的泥土地會是怎樣的場景。
“姐姐。”就在齊亞快走出這街道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孩子突然從旁邊巷口竄了出來,看樣子似乎早就發現他過來了。
小傢伙約莫五六歲,和安德利爾包子模樣一般大,但他卻是瘦多了,一張臉巴掌大,被太陽曬得黑乎乎的,小小的身體上沒幾兩肉的樣子,兩隻黑白粉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卻帶著本來不該出現在這樣大的孩子眼裡的成熟。
真是個矛盾的傢伙。
“什麼事?”停下腳步,齊亞看向那個小傢伙,他注意到原本在這條街上的孩子們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裡來了,這時候他才發現他面前這個小傢伙竟然是這裡看起來最小的。
“姐,姐姐。”咬了咬牙,小傢伙眼裡滿是掙扎,最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我的名字叫提瑞,家住在這個巷子的最深處,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於是?”齊亞終於打消了這孩子也是同安德利爾一樣的小怪人的想法,畢竟成熟的孩子還是不少,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我想請您……請您……”
這一瞬間齊亞突然覺得其他默不作聲的人看著這邊的眼神裡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刺目,刺心。
“請您借一點錢給我。”
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小傢伙耳根都紅透了。“我可以打借條,甚至找人公證,我以後會還你十倍,甚至一百倍,只要您願意現在借給我。”
他很激動,幾乎口不擇言,原本就皺巴巴的衣角此時幾乎被揉碎,可想這孩子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
這時候那些不明意味的眼神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鄙夷。
“提瑞,你違反了規矩。”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衣著也是這裡的人,據齊亞判斷應該是這兒的老大一類的人物。他口中所說的規矩,聯想到剛才男孩給他說的話,大概他也猜得出來,不過,為什麼?不是說貧民區的人都比較……如狼似虎嗎?怎麼這個世界不一樣?
“我沒有!”小傢伙漲紅了臉頰,“我只是借,講來是要還的!而且我還會還她很多倍,我哥哥要餓死了!要餓死了!”
說到後來提瑞的已經破音了,聲音裡滿是哭腔,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又怎麼會寧願被所有人排斥而出來借錢?明明知道這兒的規矩就是餓死也不能乞討,所以他採用了折中的方式,那就是借。
他才六歲,要力氣沒力氣要長相沒長相,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有志向,也有把握有決心將它實現,但問題是他現在沒有那個能力。
他不能乞討,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乞討,所以他借,他承諾十倍百倍的償還,只因為他無路可走。
這是一個孩子的想法。
齊亞看懂了。
齊亞不同情他們,沒有誰能夠同情誰,沒有誰能比誰高貴,所以,他沒有資格來施捨自己的同情。
仿佛是被提瑞眼中的絕望震驚了,少年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得出話來。
“要多少?”齊亞卻是開口了,如果這是一項投資的話,貌似並不虧本,潛力股什麼的他看得清。
“啊?”還沉浸在自我情緒中的男孩先是一怔,隨後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璀璨無比的笑容。
齊亞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純淨的笑,發自肺腑的,乾淨的。他自己在還沒來得及學會這麼笑的時候就忘了該怎麼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了,幸好,這孩子還記得。
“不管怎樣,你都是違反了規矩。”少年依然死咬著自己所謂的道理,並且堅持著。
“我願意雇用一段時間,並且每日支付一定的傭金,這樣不算是乞討了吧?”齊亞轉頭看向那個緊咬著唇的少年,說起來這傢伙的年齡和他現在這身體一般大,眼裡的那種堅持讓人心酸。
臉一紅,少年想再說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顯然他是默認了齊亞剛才所說的。
“我,我叫索斯。”
在齊亞準備領著小傢伙去看看他家所謂快餓死的哥哥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少年略顯羞澀的聲音。
= =於是這是什麼狀況?
“我是齊亞。”
“奇雅……”略微咀嚼了齊亞所說的話之後,索斯沒再說話,任由那兩人消失在巷子深處。
“姐姐,你真的要雇用我嗎?”這顯然是提瑞第一次獲得一項工作,聲音不由的有些忐忑。
“嗯。”至於做什麼,他還沒想好,好吧其實他剛才就是為了搪塞一下那少年,誰叫他這麼拽呢?
老舊的木板門被擦得很乾淨,或者說是它的下半部分被擦得很乾淨,上面部分還是髒兮兮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齊亞差不多能夠猜到就是這孩子的功勞,上面實在擦不到了才會如此,但這家裡怎麼會只有這一個孩子做這種事兒呢?
“家裡只有我……和我哥哥。”在說到家裡人的時候提瑞聲音稍微頓了頓。
有貓膩。
齊亞這麼想著。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在此期間齊亞幾乎以為它會隨時倒下去,甚至這個破舊的小屋子也可能會倒下去,這讓他一度心驚膽戰。但事實證明這房子還是好好的。
說是屋子,這就是一個狹小的空間,約莫十平米的樣子,一張小床,一個由石板鋪就的簡易小桌,再無其他。齊亞突然想起剛才在門外的那個似乎是用兩塊石頭撐起來的簡陋的小灶,這便是這孩子的生活?
“這就是我哥哥。”指了指床上臉色慘白的男人,男孩一臉驕傲,隨後垮下來,“我去給你倒水。”
“不……”用了。
“啊,沒水了,我去給你燒,姐姐你等等啊。”
在齊亞把話說完之前,小傢伙就跑出了門。
這是一個很俊朗的男人,高挺的鼻樑,濃郁的眉,還有那毫無血色的薄唇,和提瑞一點不像,就算是昏迷著也是緊抿著唇。
他身上蓋著一床薄被,齊亞走上前去,掀開。
果然,那個孩子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