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房子

不知道老爸正腹誹自個兒的郭如夢，抽噎著看向這些吃的，都是自己愛吃的啊，多少年沒吃了，絕版的好吃的啊，糖水桔子罐頭，桔汁儿，小蛋糕兒，蝦條兒，看來姥爺又沒少給人做工啊。這些吃的裡沒有果脯蜜餞，小零嘴之類的吃的，一看就不是在鎮供銷社當頭兒的大舅給的。

郭如夢的姥爺是村書記，一手的好木匠活兒還有蓋房的大工本事，在村裡很有威望，給別人幫個工什麼的也不收錢，吃頓飯就得了。可有人家不落忍，就給買點菸酒茶糖，點心罐頭啥的，權當孝敬了。因為郭如夢大舅的原因，村裡人都知道姥爺家也不在意這點東西，也就沒人送的狠，姥爺也就收下了，心意嗎，再說，也給送的人一份心安。

郭大小姐四歲之前那零食就沒斷過啊，大舅的供應那就沒斷過啊，之後就在城裡生活了，條件就更好了，更斷不了了。郭如夢看著這些好吃的，想到自己身體不好，挑食，不吃飯，初三後才發育長個，上輩子的死亡，越想這些字眼就越驚悚，和這些零食的關係那是直接的啊，太萬惡了！可素好想呲

郭老爸歪頭看著坐在大腿上，抽噎著癟著小嘴的閨女，心想：今怎了？往常一見這些早撲上去了，這怎還又要掉金豆子啊？難道嫌少？噢！沒蜜棗兒！可這不有丈母娘給單買的蝦條麼？郭如夢要知道自己糾結的內心所表現出得神情，被老爸認為是因為嫌少且沒蜜棗而要哭的話，那肯定得哭出來了，爹啊，您閨女在您心目中就一吃貨麼，還是一饞蜜棗的吃貨！偶們要有更高的追求啊！ ！

郭如夢回過神，打著嗝的跟郭老爸喃喃：“呃，媽媽，呃，呢？呲關，呃，頭！開，呃，開！”得，還是要吃啊您！郭老爸寵愛的胡擼胡擼閨女的小禿瓢，越摸越順手，真嫩啊！像個大白饅頭！瞇著眼睛享受老爸疼愛撫摸的郭大小姐，覺得老爸越摸越不對勁兒，怎麼有被當成貓咪的感覺？郭如夢要是知道不是貓咪而是饅頭，郭老爸就準備迎接再一次的發河吧！

一把扯下頭頂的大手，攥著老爸的手指頭就去碰罐頭，郭大小姐已經饞的受不了了。郭老爸呵呵笑著，利落的打開罐頭，拿過茶几上閨女專用的小勺儿。

這茶几莫非郭如夢看著擺著的水杯和幾個小碗兒的大茶几，就知道，這就是老爸用玉石廠的大塊廢料做的那個，被老爸的大哥偷搬走得那個，後有被老爸發現敲碎的那個，創造了郭如夢聽說的那段大公​​案起因的那個，當做餐桌用的茶几！ ！ （累）

郭如夢一邊兒連吃帶喇落的吃著老爸餵得桔子罐頭，一邊兒使勁仔細的看著這傳說中的茶几。驚嘆啊，老爸和姥爺學過木工，這融合了木工和雕工手藝的茶几，太牛了！

郭老爸手忙腳亂的，又餵吃的，又用哈嘍接著閨女流的湯兒。眼看著媳婦兒今新拿出來的，剛做成的小白哈嘍，就被閨女給弄成桔黃色兒了。可看著閨女吃的鼓鼓的，還冒水的小紅嘴，還有那咕嚕咕嚕的大眼睛，這什麼無奈脾氣都沒了。 “慢點兒吃，都你一人兒的！”聽到老爸柔聲的哄勸，郭如夢幡然醒悟，怎麼能吃的這麼沒出息呢？猛的一琢勁，不是！怎麼能吃零食呢？真不長記性！

看著還剩半罐的罐頭，郭大小姐停止了進食。不能吃太多，還有留著肚子吃中午飯呢，要做個愛吃飯的好孩著！

郭老爸看閨女不吃了，拿過一旁的手紙，細細的給擦著小手，這吃相，真可人疼！好吧，您閨女怎麼著都可人疼就對了！

“怎不吃啦？”平時可是一口氣兒吃到低兒的，撐著了還要吃。

“格，媽媽留著！”郭老爸一聽，嘿，一般閨女都是在吃的時候，意思意思的讓讓，你要吃了還不行，該咧嘴了。今怎想起這頭兒來了？還給媽媽留著，真會說話兒！

逗閨女，“為什麼要給媽媽留啊？”郭如夢自己用哈嘍擦完小嘴兒，大眼睛斜著身後的郭老爸，“不難呢？”郭老爸聽明白，閨女是說不然呢，看著閨女一副看不起自個兒的小模樣，著實是吃驚不小，閨女這神態感覺好像老丈人哦！

郭老爸現在還不知道，未來會有個詞兒能更完美詮釋這感覺，氣場！

郭如夢看著自家老爹被嚇著了似的，覺悟到，不好，上輩子的女王範兒表現出來了！趕緊倚著郭老爸撒嬌兒賣萌，“媽媽什時魁來呀？蔥午呲和麼啊？餓餓哦！”自己忽略那半瓶兒罐頭！

郭老爸看著閨女在自個懷裡扭動著，還是一副撒賴的樣子，就覺得估計是隔輩兒親，閨女和老丈人呆久了，就越來越像了。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老丈人太，咳，太嚴肅，我閨女還是像丈母娘，長的和媳婦一樣溫柔才行！ “月兒啊！”

郭如夢一聽。這是要教育我！因為現在自己還沒有名字，老爸老媽就閨女閨女的叫，別人就叫去世奶奶給自己留的小名兒，月兒，奶奶囑咐過爸爸這一輩的女孩兒小名必須要叫這個。可是當老爸老媽一叫自個兒月兒時，那就是要教育自己的提示詞！

此鑑於，郭如夢今生還沒名字，下文，用月兒來稱呼，是兒化音的月，大名兒會有的，但，那是一條曲折跌宕歡樂的路程（這能叫伏筆麼？）

郭老爸起好了頭，剛要開始對閨女的淑女引導教育，門一響，郭老媽抵嘍著一籃子菜回來了。 “媽媽！”月兒從老爸的腿上出溜儿下來，​​就撲向老媽。

“哎！哎呦”郭老媽一把抱起閨女，郭老爸上前接過菜籃子，“今兒鎮早回來啊？”郭老媽親了一口閨女嫩嫩的小臉，“今兒不禮拜六嘛，完活兒早，也沒什別的事兒，陳姐就說都休了吧，我惦記閨女，就提前下了。”月兒也回親的老媽一大口，真香，老娘真俊。

郭老媽摸摸閨女的腦門兒，“得虧昨晚晌兒閨女吃藥痛快了，不然今兒個還得燒。”郭老爸一樂，“您閨女本事著呢，還專門兒給您留半瓶罐頭呢！”郭老媽一聽，樂呵呵的顛顛手上的閨女，“是嗎？今兒是鬧什麼妖呢？不是吃夠了吧？”一邊說還一邊逗著閨女。月兒心裡那是白眼兒翻了無數遍，娘哎，我這是百分百的想孝敬您啊，話說難道小時候，我就一護食兒吃貨的形象啊。

一家三口說笑完之後，郭老媽到了是沒吃那半瓶罐頭。

月兒坐在小板凳上看著14寸的牡丹牌兒黑白電視，卻注意聽著外屋爸媽的說話聲兒，在聽到廚房裡忙碌的媽媽，和在廚房門口擇菜的爸爸說著各處房價時，心中暗然的嘆了口氣。雖說家裡條件還算好，又有媽媽娘家的幫襯，但父母還是很節儉，努力的存錢，只因為想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因為，現在住的這三間小屋，不是屬於自己一家三口的。

爺爺在爸爸三歲時就過世了，生前帶領民兵連，傳遞情報，有巨大貢獻。死後為追為烈士。所以奶奶才能帶著爸爸和大姑兒一家以及爸爸的哥哥一家住在這個小區最好的樓裡，還都是一樓。

大姑兒比爸爸大二十多歲，離家結婚早，大姑兒的頭兩個兒子比爸爸都還要大，最大的大了五歲，對爸爸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

二姑爹比爸爸大十歲，奶奶那時已經上了年紀，爺爺又去世了，爸爸是二姑爹一手帶大的，爸爸和她感情最深。但二姑爹卻為了爸爸的哥哥，因為某些時代原因，選擇放棄高考，嫁去了農村，成全了大弟工人的念想。

爸爸總和自己說，二姑爹有多聰明，多愛學習，要是去高考了，肯定是老郭家第一個大學生！月兒從不懷疑這點，看二姑爹培養出的兩個高材生的哥哥姐姐就知道。自己總覺得這就是爸爸和他哥哥決裂的導火索。

在爸爸十歲時，睿智的奶奶估計是看出了兩個年長子女的不懷好意，而自己身體也快不行了，就做主，找來了郭家的老人兒，把爸爸過繼給了那時隨軍走了十多年，生死不明的四小叔子，就是後來把自己全家接進城的爺爺。

把爸爸的戶兒單立了出來，既給郭家第四子留了後又能保全幼子不受兄姐欺辱。

想著前世後來的林林總總，覺得奶奶真是既英明又果斷。

因為爸爸說過，有感於奶奶的大義，郭氏的老人兒一直對十幾歲的爸爸多有照顧，甚至後來爸爸的哥哥來搶房子時，也是這些長輩們幫的忙，才沒有成功的。

但爺爺烈士身份的福利，爸爸那時之後就不能擁有了，現在，住的這房子寫的還是去世的奶奶的名字。

奶奶去世後，爸爸五歲就給他做了學徒的郭氏老雕刻師傅，子女都很大了，老伴兒也沒了，就過來和爸爸一起住了，為的是能讓爸爸繼續住在這房子裡，保護爸爸不受兄長的欺負。奶奶去世前還把所有的錢和一匣子的銀頭面首飾都給了爸爸。但那些師爺爺都沒讓動。只和爸爸靠著手藝生活，直到爸爸高中畢業去玉石廠上班，和媽媽戀愛結婚後，師爺爺才放心的回了兒子家。

師爺爺曾把那段歷史，當笑話兒給自己講過，因為房子，爸爸的哥哥，就跟耗子似的，總要來鬧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