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突變

　郭子琨握緊酒杯，母親和師傅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無法估量。

　母親為了自己活的好，讓自己拜師學藝，忍痛出繼幼子的大義換得家族庇護自己，看透兄姐為自己留後路，可謂步步為營。師傅待自己如親子，不畏那些骯髒的流言，一直保護照顧自己，放著兒子女兒奉養的安逸日子不過，細心教導自己。

　可為什麼親如手足的這位哥哥，恨不得自己死而後快？就算自己小時不親他，仇視過他，可難道他就盡過一點為人兄長的本分麼？

　房子，房子，從媽說過，爸的，都歸他後，自己就沒想過。

　為什麼還要這樣苦苦相逼？貪心麼？人心啊

　看來還是聽媳婦的，買房子是勢在必行了

　一口灌下齊宏剛倒的酒，“二師哥，其實，我早就想買房了。月兒也越來越大了，該考慮的事兒越來越多，那破房，也是人住的？ ！”

　齊宏朗聲一笑，“你有個章程，我就放心了。錢夠么？”郭子琨笑著說“夠，她媽廠子要買斷了，能有一筆，本來還打算在城裡買，一直沒合適的，現在也等不了了，我想找個有院子的，孩子好有地方玩，在有就是有學校幼兒園的，方便孩子上學就行了。您有沒什哥們能給留意留意的？盡快的。”

　齊宏眨眨眼，吱嘍一口酒，“就等你這句話呢，呵呵，其實，你大舅子也知道那人越來越鬧騰了，那天和大師哥一塊兒喝酒時，就說讓我們給你留意著房子。瞅著合適的，就知會你一聲，還說要是有好的太貴的，他就先出錢給你租下來。*，你這媳婦算娶著了，當時我們這多人都惦記著呢，還沒張嘴，您就給辦了，忒不是東西了，想當初，那桂雲可是村兒裡一枝花啊，怎就被你小子”

　郭子琨打斷他，“行了行了，整天這套話，煩不煩？說正事！我告訴你，房子的事，直接和我說，萬不能讓我大哥給掏錢的！”

　齊宏嗤笑，“知道，知道。您大少爺講究面子，打死您，您也不可能話你媳婦娘家的錢！切，臭毛病！”嘲笑歸嘲笑，齊宏也正是因為郭子琨的這些臭毛病才越發的看重他，人品沒話說！

　嘻笑完，齊宏正經八百的說，“我上次出工，去的你大姨子她（tan1）鎮上。好像是因為蓋了宿舍，好多人都搬工廠住去了，就有幾個兒想買房子的。有一家在靠那條北馬路邊兒的，挨著幼兒園和醫院，不大，二分七吧，新蓋的北房，也是外來的，去工廠裡當個小頭，就不想在留著那塊兒地方了。那大東鎮也大，離你大姨子她家也有段距離呢，你大姨子不住街裡嘛，也沒什不方便的。我看著挺好的，你要覺著湊活，咱明兒就去瞅瞅。”頓了頓，“再說，我那大姑奶奶的公公不還是那鎮長麼？有人更好辦了，你們家要住那，更逍遙（yao ）了。”說完，酸了自個兒師弟一眼。

　郭子琨看不了他那酸樣，給了他一拳，“德性！”沉了沉，“聽你一說，還真不錯，挨著幼兒園。大東鎮也是附近首屈一指的鎮了。我要是以後上班，也還可以。得了，這就是赶巧兒，明咱就看看切。”

　齊宏賊兮兮的問，“你就不把跟咱弟妹，我老姑奶奶，叫過來，再商量商量？”郭子琨又給他一拳。

　在月兒被餓醒的同時，在她一無所知之下，命運的齒輪已經更改了齒位。其實，月兒根本不用事事都謀劃著改變，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就注定了要改變。

　月兒揉著咕咕叫的小肚子，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呢？真是太小孩子了！

　努力忽略自己真實年齡中

　聽著外屋姥姥和老媽的動靜，看來是吃餃子啊！姥姥包餡兒時，總會敲一下餡兒盆，老媽也是這毛病，那一聲聲的噹噹聲，太熟悉了。

　沒一會兒，呈姥姥就進屋來叫月兒起來了，“呦，自個兒醒啦？姥姥瞅瞅，磕得包下去沒有。”把月兒抱在懷裡，用手心沒有膙子的地方，輕輕的揉著月兒的腦門兒。

　邊揉邊問，“嗓子疼不疼啊？姥姥給熬了梨湯了，喝完咱吃餃餃啊，小嫩韭菜餡兒的，香著呢。”

　月兒感受著姥姥溫暖的大手，聽著姥姥的誘哄，真是跟喝了蜜了似的，如果腦門兒能不那麼疼的話，“不疼，姥爺呢？偶爸呢？餓”月兒盡量發音標準的問著呈姥姥，嗓子還真有點難受。

　呈姥姥一聽，“瞅瞅，還是累著嗓子了吧？不少字叫你剛才那使勁哭。剛醒就問你姥爺，你爸，可看出來是親的了！”呈姥姥嗔怒著，又叫閨女把拔著的梨湯端進來，“你姥爺去人家吃飯去了，你爸也不再家吃，別操您的小心肝兒了！”

　月兒滿頭黑線的喝著微涼的梨湯，沒在言語。

　媽，您​​那翹起的嘴角，徹底出賣了您嘲笑您閨女的事實。

　梨湯真好喝，記著是用梨，山楂，冰糖，蜂蜜，大概這些熬得，比那什麼什麼好喝多了。姥姥上輩子在姥爺去世後，和大舅一起過，就很少熬了。太想念這味道了。

　還想再喝一碗，就被姥姥告知，一會兒吃飯了，明才能在喝。好吧，忍了。

　沒多會兒，郭老媽就煮好了餃子，人少，煮的快。

　坐在呈姥姥懷裡，被呈姥姥餵了五個大餃子，吃的月兒小肚子飽飽的。

　聽著姥姥和老媽我外孫女、閨女真能吃的誇讚聲，不甘心坐在一邊兒，看著她們大快朵頤，還能吃呢，是吃虧吧，人小啊，討厭，才五個就撐了。

　完全不知道上輩子才吃兩個的郭大小姐眼饞中

　吃完飯沒多久，呈姥爺就回來了，被呈姥爺抱著摸了摸腦門兒，月兒就笑瞇瞇的窩在呈姥爺懷裡打著嗝著，“這是吃多少啊？撐成這樣？你們就給她瞎吃，一點譜儿都沒有。”一邊順著月兒的背，一邊數落呈家母女月兒捂著小嘴偷笑，金字塔頂端的人永遠是姥爺啊

　姥爺是開國傅姓將軍軍隊裡的一個小隊長，那是上過戰場的英雄，一身的氣魄，發起威來，少有人能受得住，就算是現在的嘮叨數落，也是絕沒人敢言語吱（zi1）聲的。等爺爺回來，姥爺就該高興了，上輩子就很談得來，老戰友情懷啊。

　要是當初姥爺不聽太太的話，復員回家種地，那最次也得是處級的啊。

　五姥爺隨軍在閩北市定居，沒復員，那級別，用大姨的話說，腳都有人兒給洗。

　老媽豈不差一點就是高幹子女？那我不差一點就是紅三代了？哎，命啊，可憐眨了下沒有淚花的大眼睛。咳，不能可惜這些，要知足，不然會遭雷劈的。

　畢竟再過不久，國家開始對姥爺這類的老戰士有福利了，那補貼可還是很客觀的，噌噌的長啊上輩子，姥爺去世後，大舅媽是狠狠的心疼了一下，連說沒福氣，切，這輩子，自己一定要讓姥爺長命百歲，絕對不讓大舅媽說出這句話！ ！

　呈姥爺看著捂著半拉臉的外孫女，這是“月兒噠，想吐？”一句話把懺悔狀的呈氏母女嚇了一跳，真把孩子給吃壞啦？趕緊圍過來。

　也被呈姥爺的話嚇一跳的郭大小姐，立馬放開嘴，使勁搖頭，把嘴長的大大的給三人看，姥爺，我挺有出息的

　說說笑會兒，眼看天就快黑了，郭老爸還沒回來，郭老媽就有點著急了，黑了叭及的不好騎車啊。正小聲的和呈姥姥埋怨著，就听見大門響了，郭老媽一看，果然是喝的臉變了色（shai3）兒的郭老爸回來了，一肚子氣的給倒了杯水，推給進門的郭老爸就一同數落，“不知現天短啦？這一出去就撒了鷹了，喝喝喝，就知道喝，看你一會兒怎騎車！”

　郭老爸樂呵呵的先同沉著臉的老丈人打個招呼，又衝扥了下媳婦的丈母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在看著瞇瞇笑的小閨女，聽著自個兒媳婦的叨叻，瞬間覺得五臟六腑都歸了位了，什麼脾氣都沒了，捧著杯子喝水跟喝蜜似的，“沒喝多，我一喝點酒不就上臉麼？甭說騎車了，開飛機都小菜兒一碟兒！”把杯子放桌上，衝著媳婦就吹。

　郭老媽白了他一眼，“行了了你，還開飛機呢，你到不說開坦（tang3）克！歇會就趕緊走了，都你，耽（dang1）誤到這時候。”

　郭老爸默默閨女的嫩禿瓢兒，“不歇了。現就走吧。月兒在姥兒家這聽話啊，好好吃飯，好好給你姥爺解悶子啊。”

　月兒點著頭，口水直滴答，“嗯，白白。”

　郭老爸看了眼彎著嘴角的老丈人，給閨女擦下口水，“還白白，你倒痛快，小白眼兒狼！”月兒一聽，樂的更歡，老白眼兒狼

　呈姥姥給裝了幾條大兒子打的魚擱小籃兒裡，遞給郭老媽，“月兒就不出去了，省的鬧騰。這魚都你大哥前兒個打的，都活的，半大（da3，打）子，燉了能吃兩頓兒。”郭老媽接過籃子，摸摸閨女，“乖乖兒的啊，不許哭啊，媽媽過幾天就有功夫了。到時帶你去動物園啊。”月兒心中的小白眼兒繼續翻，就會蒙小孩兒，開空頭支票，這句話聽得耳朵都起膙子了。可還得甜甜的衝老媽笑應著，偽小孩敬業啊

　郭氏夫妻襯著擦黑兒的天色，回家了。

　呈姥爺抱著月兒就出門了，“走，咱看電影切，姥爺給拿著糖。”

　月兒恍然，好像是有這回事，這村裡，夏天就會來放電影的，幾部老電影來回來去放到天涼兒，就在姥姥家門口的空場兒上，村裡人吃完飯就出來，邊聊天邊等著看。

　果然，出來已經就好多人了，大人孩子，熱鬧著呢。姥爺抱著自己和人招呼完，就坐在視線最佳的特等席上，和村頭一體的半拉大石碾。這位置總是空給姥姥和姥爺的，威嚴啊，樸實啊